第75章 番外三(1 / 2)

加入書籤

兄弟們見麵,都挺激動,抱在一起笑著鬧著,你打我一拳,我抱著你哭一聲兒,喜形於色的,都這麼大的歲數的人了,都好似小孩子一般。

「大哥!」

「二哥!」

瀟灑一聲聲喊著,哥哥們都紅了眼眶。

「果然是越長越好看了。哥哥們都老了。」三哥嘆息。

「哥哥們哪裡老?還是瀟灑初見時候的翩翩少年郎。」瀟灑瞅著哥哥們笑個不停。

「哈哈哈」「那是!你還沒長大那,哥哥們哪裡能老了?」十三郡王重重地拍弟弟的肩膀,眼前是當年三四歲胖嘟嘟的小弟弟,蹭皇上的壽宴大吃特吃的時光。

十四郡王道:「弟啊,你可回來了,哥哥們都要擔心你在海外住著了。」

「海外仙山……不急不急。不會跑。」瀟灑嬉笑。要哥哥們一人錘一拳頭。

二郡王罵一句:「沒心沒肺的!」自己的眼淚下下來。

年輕的皇叔們和哥哥們爭著要抱抱十九哥,爭不過,在外圍大聲地喊著:「十九哥!十九哥!」

瀟灑一聽,二十弟、二十一弟、二十二弟、二十三弟、二十四弟,都長大了,歡喜地過來抱著。

「弟弟們好啊。」

「十九哥,弟弟想你!」

「哥哥也想弟弟們。」

瀟灑熱情地笑著,挨個弟弟抱一抱,都開心興奮地錘錘對方的後背。

兄弟相見,如此真情流露,這是一幕,要所有人感慨萬千的畫麵。

跟來迎接的大臣侍衛,一大半都親身經歷當年的那段爭鬥時光,尤其這兩年皇上和兄弟們鬧得,如今麵對如此場麵,還有點兒不真實的感受,皇家真能有這樣的和睦!

當然,要十九阿哥在。

老臣們宗室皇親們,和太上皇說著話,瞧著太上皇一直挺直的月要彎了,須發發白,卻是精神好著,麵堂紅潤,都放了心。

太上皇和老臣們,老親友們說著話,看過來一眼,因為他們兄弟之間的感情,老眼濕潤,心情復雜,五味具雜,說不清的思緒。

新一代的皇子們,匯同他們的堂兄弟們,默默地望著他們的父親和十九叔叔的感人情景,眼睛裡有對未來的憧憬,有對上一輩人的崇拜和向往,唯有混合著眼淚的笑容可以表達。

一行人坐上攆,邊走邊熱情地說著話。為了迎接太上皇回來,禮部派人從正陽門到紫禁城神武門一直到暢春園,搭建了各種表示歡迎的建築,彩旗飄飄的,路麵上鋪滿了細軟的黃沙,路兩邊的百姓們揮舞著小旗,夾道歡呼。

出去幾年,回來出生長大的地方,太上皇聽著鄉音都熱淚盈眶。

到了暢春園,下來龍攆,在兒子們大臣們的簇擁下,在暢春園附近的大路上走走看著,對於沒有變化的花草樹木,河流小溪泉水……更是懷念。

搭著四兒子的手,望著「暢春園」的牌匾,一仰頭,望著頭頂的藍天白雲,麵前這座地位類同紫禁城太和大殿的九經三事殿。

這是太上皇住在暢春園上大朝理政的地方,麵闊五間,暢春園內最高大雄偉的單層殿堂。

皇上道:「汗阿瑪,皇太後,太妃們,目前住在園內的凝春堂、蕊珠苑和集鳳軒等地方。兒臣除節慶日移住圓明園外,其餘的日子均住在暢春園裡。經常到暢春園向皇太後請安,問安後即在暢春園內的無逸齋和西花園傳膳和處理政事。」

「皇子們在哪裡學習?」老人家開始關心孫子了。

「在西花園的討源書屋學習。」

「這樣才好。你要親自管著他們。」

「兒臣明白。隻兒臣蠢笨,還是要勞動汗阿瑪教導一二才好。」皇上是真心覺得,教導孩子這方麵,他沒有老父親精通。

「朕有時間,和他們玩樂一些,才好。你是他們的父親,這是你能偷懶的?」太上皇不樂意,「以前朕也是這樣忽視你們兄弟的?」

皇上忙道:「是兒臣的疏忽。兒臣一定用心教導他們。」

孩子們是大清國的未來,太上皇很重視:「國事,家事,都要用心。朕知道你政務多,但家庭同樣重要。甭管是做皇帝,還是為官做宰的,殺豬種地的,身為父親,教導好家裡的孩子,關心愛護,這是男子漢的天職……」

太上皇越說越是瞧著他們委屈的模樣來氣,他這麼大歲數了,好不容易養大兒女們了,還要去管孫子們?太上皇一通訓話,連帶其他的兒子們,老臣們,一個都不落下。

眾人恭敬地低頭聽著,剛剛笑逐顏開的模樣都沒了,都覺得挺委屈的:皇上將他們當小毛驢使喚,一天能睡七個小時就不錯了,休沐日也要上值,難得有點兒時間,自己休息都不夠,哪裡還有心思管孩子們?更不要說和子孫們玩樂了。

是的,當年一群年輕的皇子們,現在的皇叔們,不少都做了爺爺了。

可是太上皇不管他們的委屈,就覺得他們矯情。

一群人簇擁著太上皇來到清溪書屋,皇上和大郡王扶著老父親上來丹陛,在上首坐了,下來台階一起給太上皇行大禮,三呼萬歲。

太上皇在外這兩年,越發不耐煩這些禮節:「都起來,皇帝,你上來坐著。」

眾人起身,皇上恭敬地上來丹陛,禮儀太監搬來一把龍椅,皇上挨著太上皇坐了,身姿還是恭敬的。

太上皇瞅著四兒子,嗯,也是老了,畢竟都快五十歲的人了。僅剩下的幾個老臣們,更老了,新提拔上來的臣子,能站到這裡,也都有五十歲了。

太上皇望著底下的人,看哪個都挺感慨的,人越老了,越高興見到年輕時候的親友們,說說話兒。

仔細再一瞧,熊孩子小十九果然又躲開了。

秋高氣爽的,午後的太陽光慵懶迷人,照進來大殿裡,金黃金黃的耀眼也有溫馨。許嘉俊果然還是最美的老頭子。太上皇麵對一屋子老人們,心裡頭高興:「瞧著你們都康健,朕就歡喜。孩子們是不是都在外頭?都叫進來,朕看看。」

「兒臣遵旨。」

皇上給十八弟一個眼神,十八貝子忙慌地行禮,起身出去一看,小一輩的孩子們果然都在外頭候著,看見他出來,一起行禮。

「十八叔」「十八叔爺爺」「十八貝子爺」……的喊著。

十八貝子最是脾氣好的,自己剛有了兩個孩子,最是疼孩子的時候,清秀的麵容溫和地笑著:「太上皇要見你們,都進來。」

一群大小孩子們果然驚喜。

「給汗瑪法請安。」「給太上皇請安。」……皇孫們、皇親國戚家的孩子們,王公家裡的孩子們……烏泱泱地跪了一地,為了迎接太上皇,外頭都穿著黃馬褂,頭戴寶石紅纓冠帽,白白淨淨的,身姿挺拔,瞧著都長得挺好。

「起來。」太上皇瞧著孩子們,很是歡喜,「抬起頭來,朕看看。」

機靈的魏珠立即送上皇上的老花鏡,太上皇戴上老花鏡,挨個細細地瞅,尤其四兒子家裡的,越瞅那火氣越是壓不住。

就差一聲「小白菜,地裡黃了……」

太上皇目光一轉,看向四兒子:「皇帝你說說,朕當年是怎麼教導你們兄弟姐妹的?」

皇上心裡一咯噔,不知道哪裡沒做好,硬著頭皮回答:「回汗阿瑪,兒臣記得自己剛進學的時候,汗阿瑪每天去無逸齋考核兒子們的功課,弓馬騎射等等。有大臣們來找汗阿瑪,汗阿瑪在無逸齋,拿出一些政務詢問兒子們,現場教導。汗阿瑪對姐妹們的功課也是抓得緊,三四天一次喚到皇祖母的宮裡,挨個詢問。」

太上皇的語氣沉了下來:「朕那時候忙嗎?」

皇上反應過來老父親的責問,心裡惴惴不安:「……汗阿瑪很忙。三藩戰亂剛結束,國家百廢待興,朝廷政務異常繁忙,汗阿瑪經常邊走邊處理政務。」

太上皇麵色一沉,瞅四兒子一眼,掃視一圈,再望著下麵的孩子們,表情就變為憐惜。

做父親做爺爺的,都裝柱子。

年輕還沒成家的幾個皇叔們,也都精乖地裝柱子。

孩子們是真委屈了,仰頭望著太上皇,眼睛紅紅的,眼淚嘩嘩的。

都說爺爺疼孫子,果然太上皇最疼他們,父親天天忙得,想去請個安都要看時間,他們就差天生天長了,委屈,忒委屈。

太上皇果然是心疼了,雖然這上百的孫子們走在大街上,他老人家隻能認出來一兩個,可是血緣很奇妙。瞧瞧孩子們一個個這哭得淒慘的,平時是多被忽視?

「都別難過。朕剛剛訓他們了。你們的父親都忙著,不是不想親近著,以後多去給你們的父親請安。」

「謹遵汗瑪法教導。」弘時作為當今最年長的皇子,剛成家的少年人,乖乖地答應著:「汗瑪法,孫兒們知道皇父為國為民忙碌,孫兒們一定多多孝順著。」

「這就對了。」太上皇很滿意,笑嗬嗬的:「去找你們十九叔玩去吧。」

「謝汗瑪法!」「謝太上皇!」……

大小孩子們再次行禮,這次眼裡臉上身上都是歡喜了,興高采烈的,一起出了殿門,歡呼著,跑跑跳跳的去找他們的十九叔。

皇家的十九爺在孩子們的心裡,是最好看最歡樂最崇拜的存在;在一乾做父親做祖父的人心裡,也是最信任最喜歡接觸的人,最高興自家孩子在他身邊學習的。

太上皇的臉上有了笑了,很是開懷,語氣也親切了。

說了一會話,皇上擔心老父親乏了,起身告辭。太上皇確實沒有精神了,卻也想和他們多說說話,便道:「朕先休息休息,晚上宴會,一起喝幾杯。」

眾人都開心地答應著:太上皇回來了,他們可算能休息休息了。

皇上瞧著他們奉旨偷懶的模樣,想著哄著老父親高興,自己也放鬆下來。

幾個兒子攙扶著太上皇,出來大殿,到後院休息。太上皇道:「你們都去做事,出去的時候和你們的母親說,我先休息,起來再見。」

「兒臣遵旨。」

皇上給太上皇蓋好薄被子,吩咐魏珠等宮人們用心守著,一起出來清溪書屋。

大郡王首先發難:「聽聽、聽聽,皇上,不是我們兄弟偷懶不想乾活兒,家裡的事情能丟下手嗎?家事很重要,教導好孩子們,那才是最負責的男子漢。」

皇上一個白眼:「大哥,你閉門思過的時候,也隻管生孩子,管過幾次侄子侄女們?」

大郡王一噎。

二郡王麵容一肅,道:「所以說,我們現在要改正。皇上,您也要注意著,不能老對孩子們那麼嚴厲,那是孩子,不是辦差的大臣。」

三郡王嬉笑:「皇上,您除了檢查皇子們的功課,日常頭疼腦熱的,您看您守著了嗎?我記得你四歲那年生了痢疾,我們的汗阿瑪都到了木蘭了,連夜打馬回來,不眠不休的守著你兩天。」

皇上告訴自己,老父親在,我忍。

「汗阿瑪的教養疼愛之情,朕如何能忘記?大哥、二哥、三哥說的都對。」皇上回憶兒時時光,很是感動,眼光掃一遍弟弟們,情真意切:「朕以後一定多加注意,多花時間陪著兒女們,政務方麵,還要哥哥們多加幫忙。」

!!

地主家的長工也不帶被這樣使喚的!兄弟們強忍怒火,二郡王皮笑肉不笑地答應著:「皇上您放心兄弟們,兄弟們豈能辜負聖意?一定『肝腦塗地,嘔心瀝血』地辦差。」

「差」字咬牙切齒的。可是做哥哥的能說狠話,當弟弟的卻是不敢的,誠惶誠恐地答應著,謙虛著。

皇上望著他們逃命一般的背影,冷硬的帝王臉上居然笑了笑。

皇上轉頭看向身邊的十三郡王,笑說:「汗阿瑪和十九弟回來了,我們也休息休息。」

十三郡王真心勸說:「皇上,您真要多休息休息了,千萬不能熬夜了。汗阿瑪和十九弟要知道您這樣拚命,該多心疼?」

「朕明白。」皇上嘆氣:「汗阿瑪和十九弟回來了,朕感覺肩膀上的擔子也不是那麼重了。朕這次好好休息,十三弟也多多休息。……家裡的幾個孩子,確實該多看顧看顧。」

「皇上,您對皇子皇女們,表情緩和一點。」十三郡王不放心,「孩子們哪裡受得住您的冷臉?在後宮裡也是。皇後四嫂這幾年操勞,身體也要注意了,這次也多休息。」

皇上:「……」

「朕知道,一定多休息。」皇上不耐煩十三郡王的嘮叨,轉移話題:「十九弟回來了,庫銀失盜的事情,要十九弟來查查。瀟然道長雖然這次沒回來,但十九弟對武林也很熟悉。」

「這倒是。」說起來十九弟,十三郡王笑容豪邁灑脫:「皇上,孩子們估計都在鬧著十九弟,臣弟去看看。」

雅玩齋裡,瀟灑和侄子們、侄孫們,在京的幾個外甥們……一起玩著遊戲,鬧騰著沒大沒小的。十三郡王一進來,就看到孩子們中間那最亮眼的一個年輕人,大大的笑容露出來一口小白牙,天真爛漫、燦爛動人。

眉梢眼底,恍若還有一抹稚嫩的孩子氣。

十三郡王不由地搖頭失笑,一顆心也安定下來。

因為太上皇安在,皇上登基後,皇太後和太妃們都搬出來宮裡,住到暢春園。皇上有自己的園子圓明園,卻經常住在這裡,還要在紫禁城皇宮裡主持一些大活動,去木蘭圍獵等等,倒是四處不固定的。

成家的皇叔們都出去開府了,二十一皇叔……二十四皇叔四個還沒成家的,住在宮裡的東三所,和皇子們住在一起,皇上都當兒子養著。

這個時代,不管多大,沒成家的人就都還是「孩子」,需要長輩們和兄長姐姐操心的,十九阿哥作為一個沒成家的小兒郎,即使他都二十二歲了,在哥哥們的眼裡,也是孩子。

他的天性,本就是塵埃不染的。這些年來一家人和親朋好友都寵著,盡管偶爾露出來一絲絲冷酷無情,麵對家人的時候,卻是純然的真情流露。

九經三事殿,大紅富貴的地毯鋪開到門口,舞樂升平,美食飄香,宮人穿梭其中,另有外頭的絲竹聲穿湖過柳而來,太上皇和一夥老家夥們喝酒說笑;皇上照顧著老父親,偷偷地將酒水換成白開水;皇叔們自顧自地放鬆自己,和宗室長輩們說說話兒,其他人都圍著他們的十九爺使勁地灌酒。

「十九爺,您一走三年,可想壞十四姐夫了,這一杯酒,您一定要喝。」

「十九爺,歡迎十九爺回來北京,來,乾一杯。」

「十九爺走一趟海波,風華更甚,來,乾一杯。」

「十九爺……」

瀟灑麵對眾人的熱情,微笑著,姿態悠閒,麵對這些專門來找他的人,來者不拒,修長的手指端起白玉的小酒杯,一仰脖子,一飲而盡。一杯又一杯,杯杯一口悶。

人群喝彩連連,一起喊著:「十九爺大氣,再來。」

瀟灑如今也是美酒愛好者,大喝一聲:「再來!十四姐夫、康王兄、王大人……來,我們再喝,今天不醉不歸。」

十郡王冒出來,用力鼓掌:「好!說好的,不醉不歸,誰不醉誰是綠殼的王八!」

眾人哈哈大笑,東倒西歪——王八都夠那啥了。綠殼王八,那豈不是王八中的王八?

瀟灑一手抓著大雞腿啃,眼睛瞅著十哥笑。增壽用力拍一下十郡王的肩膀,大喊一聲:「十爺說得好。酒杯不盡興,來來來,我來開酒壇子,我們抱著喝。」

傅爾丹擊掌大笑:「今天喝一個痛快,我來舞劍助興。」

「我來彈琴!」

「我來擊鼓!」

眾人有興致,瀟灑也高興。他起身站定,抱著一個酒壇子拍開,伸鼻子嗅嗅,醉人的酒香撲鼻而來,一雙眼睛在燈光下熠熠生輝,宛若夜空閃耀星辰要人沉淪。

「蘇培盛,將皇上收藏的好酒都拿出來。來,我們來喝!」

抱著酒壇子,仰著脖子,和幾個武將「咕咚咕咚」地灌,周圍的人齊齊鼓掌叫好。

蘇培盛站在皇上的身後伺候著,距離十九爺遠著,卻聽得清楚。他還沒反應過來,皇上樂了:「你個老奴才還不快去?」

「奴才馬上去。奴才這就去。」蘇培盛行禮,一溜兒小跑下去。大殿中眾人吹拉彈唱、群魔亂舞。大郡王歪靠在小桌邊,樂嗬嗬的:「皇上收藏的好酒,今兒可算舍得拿出來了。」

皇上道:「大哥要喝,待會兒搬兩壇子回家。」

一般人不知道,皇上日常最是冷靜理智的人,卻是最喜好美酒的,收藏的各地方美酒更是多。大郡王聞言大喜過望:「臣兄就不客氣了,謝了皇上的美意了。」

九郡王平時很是眼饞皇上的酒窖,抓住機會:「皇上,弟弟們那?」

「都有。都有。」皇上今兒高興,特大方。

太上皇自己喝著喝著,眼見眾人的熱鬧,樂嗬嗬,還沒發覺自己酒杯裡是白開水不是美酒,五杯還沒感覺,自我感覺特好,和周圍的老頭子炫耀道:「下麵的小子們都捧著酒壇子對嘴灌了,老夥計們,你們還能喝嗎?」

許嘉俊笑道:「能喝。太上皇,我們文雅一點兒,玩投壺?對對子?」

太上皇來了興致,都老了,就比拚誰的牙齒好,誰的胳膊腿兒硬朗了,不能認輸!

「魏珠,上來金壺和竹簽,我們來。」太上皇吩咐身後的魏珠,還給他一個眼神。

魏珠機靈著:「太上皇,奴才去拿。」魏珠從後門出來大殿,交代外頭伺候的小太監們:「快去準備更多的溫白開水,老大人們也都不能再喝了。」

小太監連連點頭。

一夥老頭子們不知道,他們喝的都是白開水,一個個佝僂著老月要,顫顫巍巍的,爭先恐後地玩投壺,對對子,誰輸了誰喝。

幾百人的大殿裡熱鬧非凡,整個大殿由根多根巨柱支撐著,每紅柱上個刻都一著回條盤旋、栩栩如繞生的金龍,分外壯觀。

大殿的周圍,古樹參天,綠樹成蔭,湖泊星羅棋布,沒有藻繪的建築樸素簡約。夜幕降臨,華燈初上,龍型宮燈裡的蠟燭點燃,大殿亮如白晝。

瀟灑和眾人猜拳行令,灌醉了一地的醉鬼們,衣冠不整,發辮散亂,要他成就感爆滿。

這個時候,他自己已然喝得七八分醉,還在喝著。

身穿四團龍褂,足蹬青緞皂靴,燈影裡隻見二層金龍頂皇子冠上十顆東珠微微顫動,晶瑩生光。真個目如朗星麵如滿月,因皮膚若玉,氣質斐然,二十二歲的人了,看去還象十七八歲那樣俊俏靈氣,隻是因為醉酒,白淨的臉上帶著一層薄紅。

那一份散漫的醉意,好似更顯得他風采照人。

燭火映照他的天人麵容,清晰地映照出他本就天性中有的清冷無情。

傅爾丹大醉了,手裡的酒壇子一鬆,咕嚕嚕滾到地上,他的身體不受控製地一歪,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朦朧的視線望著最喜歡的小夥伴,怒道:「十九爺,您不地道。您辦童學院,自己就上幾天學。您說好和我們一起進學的。」

阿爾鬆阿在地上一坐,兩眼發直,舌頭打架,嘴裡「嗬嗬」兩聲:「豈止是不地道。一出海就是三年,跑路都不吱聲。」

新一任康親王世子崇安臉紅紅的,人醉醺醺的,身體軟綿沒有力氣,也歪到地毯上,嬉笑著:「十九爺,您這次回來,待多久?」

已經成功娶到心儀的郡主的那木濟勒色楞,嘴裡抓著一隻大雞腿大口吃肉,聞言哂笑道:「我們的十九爺,最是天地逍遙,沒心沒肺的。」

瀟灑微笑著聽他們數落自己,人朝地上一坐,放下酒壇子,抓一根烤羊腿在手裡,大口吃著。

一根烤羊腿吃完,嘴巴有空了,笑眯眯的小樣兒:「都做了父親的人了,怎滴還這樣孩子氣?」

鈦!

還沒完全醉倒的幾個人怒從心生,阿爾鬆阿哭道:「十九爺,這倒是一個大事兒!您何時娶妻生娃娃?我大妹妹哭哭啼啼地嫁人了,現在我小妹妹又鬧著要嫁給你。」

瀟灑一皺眉,酒意上來要他思維有點混亂,伸伸舌頭,有點口渴。舉起酒壇子灌了一口酒,越喝越渴,眯了眯眼睛,晃晃腦袋。

已經是翰林院進士的李鍾旺,也跟著晃了晃腦袋,伸手摘下來近視眼鏡,揉揉眼睛再戴上眼鏡,還是以為自己沒看清。

「十九爺,您在外麵女孩子們麵前,可不能這樣啊。」李鍾旺迷糊地咕噥著,「十九爺,臣怎麼看您的眼睛越發媚了那?」

此話一出,幾個人哄然大笑。

「十九爺,您還記得嗎?我們做最不乖的孩子,最幸福的孩子?」崇安大喊著:『是誰揚帆起航?是誰縱橫七大洋?是誰馳騁大草原歌聲嘹亮,是誰給大清人帶來五大洲七大洋的朋友和大雞腿?是我們,大清最不乖的孩子們!是我們嗷!是我們嗷!』十九爺,您忘了我們了嗷!」他喊著,哭著,好似他還是六七歲的孩子,無憂無慮滿懷夢想的時光近在咫尺。

瀟灑一個激靈,脫口而出:「我們的征途是星辰大海,我們的信仰永在!我們的戰船是寶,我們的自由是天,武力是法度,大海是家園!」望著他的小夥伴們,高舉手裡的大雞腿,大喊吶喊:「我要帶你們去星辰大海!去飛翔!」

他月匈腔裡驀然升起一抹愧疚,一抹激情,兩口吃完大雞腿,爬起來站到銅皮大鼓前,舉著棒槌「咚咚咚」地敲起來。

「清爽的海浪,一波又一波,邁著整齊的步伐,遠方的呼喚,早已經到達,高懸的風帆,懵懂的少年,夢想走遍海角天涯。有一點憧憬、有一點興奮,有一點害怕……」

小夥伴們哈哈哈大笑:「不怕不怕!」

瀟灑笑著,手上的鼓點一變化:「別害怕、別害怕,我們本就以海為家,俠客、海盜,大白鯊和美人魚,笑看風吃雨打,迎著風,踏著浪,我們一起勇闖天涯……」

阿爾鬆阿率先以箸擊案唱道:「乘著風踏著浪,我們是鬧海的哪吒,讓暴風雨來的更猛烈吧,抓龍蒸龍蝦,今晚就出發,哦哦哦,今晚就出發,不理會哪個婆娘家……」

哈哈哈,哈哈哈,曾經的小夥伴們,爆發出一陣一陣肆意的大笑,舉著手裡的大雞腿高喊:「今晚就出發!」

瀟灑重重地一敲起來大鼓,唱道:「無風三尺浪,時刻在搖晃,全部吐得稀裡嘩啦,告別家鄉的小少年啊,今晚就出發,和她說一聲再會吧~~~」

哈哈哈,這下子,眾人都鬧起來,圍著他們的十九王爺哄笑:「十九爺說說,你的那個『她』在哪?」

瀟灑被鬧著,耍無賴地指天發誓:「和你們說沒有你們指定不信,若能喝倒下,今晚上問一句答一句。」

「兄弟們,喝!我要喝倒下了,你們接著!」傅爾丹抓起來酒壇子,就開始灌。

瀟灑跟著,都是有功夫的人,這般灌酒,一滴美酒不滴落的,全灌到肚子裡。

等他喝倒下一個有又一個,整個大殿就他一個站著的,還有清醒的腦袋吩咐宮人:「哥哥姐姐們,抬著他們去休息。」

其他的宮人笑著答應著,這聲「哥哥姐姐們」美的心裡冒泡要上天,恭敬地給十九王爺磕頭行禮,麻利地抬著人醉鬼下去。

李德全、劉二等宮人們,對著他們喝醉的小主子,卻是嚇壞了。

「爺,您還能走嗎?」李德全小心翼翼地問。

「能走。你們都回去休息。」瀟灑抬腳邁步給他們看,穩穩的,拎著一個酒壇子走到哥哥弟弟們的麵前。

太上皇和一夥老頭子們都乏了,去後院休息了。小太監們在抬著一個個醉鬼下去,一群宮女進來,送上來熱乎的飯菜。

瀟灑聞著飯菜的香氣,肚子裡飢腸轆轆的叫喚,抓過來一個大雞腿啃著,對兄弟們喊到:「哥哥弟弟們,孟子見梁惠王。」

挨身的十四郡王立刻應聲答道:「魏征!」緊接著十三郡王又道:「載戮乾戈!」十二郡王夾一口菜,將一杯酒傾底而盡,酣然說道:「載戮乾戈是——『畢戰』。」十郡王笑著道:「五穀不生。」九郡王吃一口酒,紅著臉笑道:「出得好——田光。」八郡王放下筷子亢聲道:「可使治其賦也。」

「——許由。」七郡王大聲回答,仰頭飲盡一杯酒,出句道:「寡人好勇——」

五郡王挺身接道:「好!——王猛。」道:「還是出句難點的——秦伯可謂至德矣!」

「予讓!」邁著醉步走上來的十七貝勒伸著脖子應聲道。十六皇叔·莊親王笑道:「雖千萬人吾往矣。」十八貝子瞪著眼想了想,眉開眼笑大聲喊道:「楊雄!」十五貝勒道:「這個令出得好,答得也好——牛山之木嘗美矣。」三郡王一拍桌子道:「那自然是『石秀』!」

兄弟們立時嘩然而笑,十八貝子對三郡王道:「三哥你錯了。拚命三郎石秀是《水滸》裡的,不是正史裡的。」三郡王怔了一下,大著舌頭說道:「十八弟說『楊雄』不也是水滸人物?十九弟,你這監場的要執法公平!」

「十八哥說的對。」瀟灑灌一口酒,吃一口大雞腿,笑道:「十八哥的楊雄是王莽的楊雄。這楊雄不是那《水滸》中的楊雄。他手中沒得霜毫鋒!」

一句話說得眾人都笑了,皇上笑道:「坐下來吃草。」

瀟灑:「要聽二哥唱曲兒,四哥彈琴。」

皇上指著他笑:「可見這是真醉了,暴露本性了。」

「還以為這些年在外頭不挑食了,」二郡王麵露微笑:「你吃這碟子草,二哥給你唱曲兒。」

「大清一統太平出,如今晚的小夥想媳婦,汗阿瑪你好糊塗,哎嗨呦,汗阿瑪你好糊塗;東家的哥哥比我們弟弟大一點,懷抱著嬰兒多麼大的福,汗阿瑪你好糊塗,哎嗨呦,汗阿瑪你好糊塗;西院的弟弟比我們弟弟還小,去年臘月騎車載著小媳婦……」

其他的兄弟們起哄,這也就二弟/二哥的狗脾氣,張口就罵他們的汗阿瑪。

十郡王:「哎呀呀,恨嫁的姑娘啊,因為我們的十九皇叔一直不在家啊,你的一番心思都化作細流的水了啊。」

瀟灑懶散地坐在皇上的身邊,吃著秋天的小菠菜,一雙眼眸奇異地發亮,亮的驚人,鴉羽般的眼睫毛輕輕顫動,眼波流轉間,真個是「燈下看美人月下看少年」越發的風流多情。

瀟灑不搭理哥哥們一句句催婚的小調,吃完一碟子草,筷子敲擊碗碟,帶著濃濃酒意的目光朦朧渙散:「在長白山頂上,腳踏潔白雪花,看到廣闊天地間,有我飛翔的鷹神海東青,在深林中奔行,拉開天賜硬弓,拉硬弓的阿哥啊,驕傲地奔走吧……」

兄弟們一起跟著唱:「長白山啊,是兒郎們的根啊。黑龍江啊,是兒郎們的根啊。海青飛翔,傲視潔白大地。搏擊長空、驕傲無畏;阿哥奔走,尋找多彩之光,勇敢強壯隱忍堅定……」這是滿洲的《海東青》

瀟灑真的喝醉了,皇上收藏的酒好喝,後勁兒也是足足的。幫著宮人們將鼾聲大作的哥哥們抬上小榻,自己溜溜達達的朝雅玩齋走。夜色清亮,月色清冷。站在河堤上,風一吹,酒勁兒有點上頭。

對要送他的宮人說道:「都去休息。我自己走走。」

照顧他的宮人們知道,十九爺喝醉了,不想陌生人伺候,小心翼翼地給披上披風。

寂靜的夜裡,已經沒有什麼人了。他自己一個人的身影,在月光星光下拉的長長的。懶懶散散的腳步,踩在地上,飄飄然的好似踩著棉花,越走腳越發軟人發飄,乾脆坐在長堤上,醉著眼睛望著這天地。

星光點點的。

波光粼粼的。

瀟灑歇息一會兒,走一會兒,嘴裡輕輕哼唱:「相傳產海東,不與眾禽同。兩翅飛騰去,層霄頃刻中。轉眸明似電,追馬疾如風……」唱著唱著,在河堤上靠著一顆桃花樹,昏昏欲睡。

有些路,隻能自己走的。

瀟灑手捂著腦袋,掙紮著,晃晃悠悠的,一步又一步,深一腳淺一腳地抬腿邁步。

正紅朱漆大門頂端懸著金絲楠木匾額,上麵龍飛鳳舞地題著三個大字「雅玩齋」。守門的宮人們看到他們的主子爺自己走回來,心疼壞了,趕緊地背著他去後院。

天階夜涼如水,窗內紅燭搖曳,窗外不知道什麼時候下來雨。細雨橫斜,積水順著屋簷悄然滴落,在地麵暈開一圈漣漪,似嘆息似挽留。燭火搖曳,瀟灑凝視窗外飄飛的雨絲,自己還有能力脫衣服洗漱沐浴泡藥浴。

李德全、劉二等人都下去,光溜溜的他站在窗邊,推開珊瑚長窗,窗外自有一座後園,遍種奇花異草,十分鮮艷好看。這裡是他的平時遊賞之處。更有花樹十六株,株株挺拔俊秀,此時秋天了,風動花落,千朵萬朵,鋪地數層,唯見花瓣兒如雪初降,甚是清麗。

一回頭,水晶珠簾逶迤傾瀉,簾後,有人披紗撫琴,指尖起落間琴音流淌,或虛或實,變化無常,似幽澗滴泉清冽空靈、玲瓏剔透,而後水聚成淙淙潺潺的強流,以頑強的生命力穿過層巒疊嶂、暗礁險灘,匯入波濤翻滾的大海。

隱約得見彈琴的姑娘一身綠色素服,白色的臂紗隨風輕輕搖動,臻首娥眉、白玉無瑕,一張臉蛋傾國傾城冰肌玉骨。這張臉,這份氣質,要天下男人,甚至女人看了,都會恨不得掏出一顆心來送給她。

瀟灑對如此國色天香喜歡得緊,伸手,床上被子飛到身上,他裹著被子,掀開珠簾,耐心聽琴:神琴仙音,明顯的功力十足。但彈琴人可能沒有那份心境,琴聲匠氣十足。

一曲畢,琴音最終趨於平靜,隻餘悠悠泛音,似魚躍水麵偶然濺起的浪花。瀟灑眯了眯眼:「好曲。可惜,姑娘不該彈奏此曲子。」

姑娘沉醉的表情姿勢一頓,收好琴,垂首斂目,杏眼一眨,淚水無聲落下。

這一滴淚,楚楚動人,更美了,更要人心生憐愛了。

瀟灑抬手揉揉眼睛,有點困了,打個哈欠。

姑娘的眼角餘光看到這一動作,細白的牙齒咬著櫻桃的唇,聲音妍麗、微微羞愧:「如此夜色,瀟灑仙長隻聽琴嗎?」

「如此夜色,自當不辜負。」

他邁步走近,一步一步地,走到姑娘的麵前兩步遠,被子裡光著身體也大大方方的,走的龍行虎步步步翩翩,肅容一笑道:「多謝美人兒的琴音。好夢。」

姑娘滿臉羞紅。

但見他走到床邊,躺了下去,翻了個身,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睡的沉沉。

姑娘:「……」

好一會兒,姑娘上前一步,瞧著他露出來的腳,一跺腳,伸手,將被子蓋好。望著沉睡的人,眼裡神色幾經變化,愛恨交纏,目光癡癡纏纏,似乎這同處一室的呼吸都纏綿起來。

外頭,李德全、劉二一乾等候的宮人,躲在門外好一會兒沒有聲音,也沒有聽到「特殊」的動靜,在心裡默念「123……」一起推開門!

他們的主子爺,「自個兒」躺在床上,被子蓋在身上,睡得香甜!

齊齊震驚。

姑娘人那?

這般琴藝高絕,才藝雙全、沉魚落雁……的女子,他們的主子爺也能忍住做「柳下惠」狠心自己睡覺覺?!

第二天上午,宿醉晚起的暢春園所有的男女老少大小主子,大臣們、侍衛們……都派人來打聽昨天夜裡的琴聲,都和李德全、劉二一乾人一樣,目瞪口呆。

但聽這些小太監描述的,那女子多麼美,身姿多麼曼妙,琴聲多麼動聽……這般美人,大街上遇到也就罷了,有賊心也被重重規矩束縛著,要搶回家也要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實力。

可人家姑娘都半夜來相會了啊!

十九王爺/十九弟/十九哥/十九叔叔/十九爺……哎,你怎麼能忍得住啊!

太上皇放下筷子,聽四兒子細說國庫庫銀子無端失盜的案子,很是同意四兒子的猜想:「這事情,要十九負責就好。我聽著,也覺得是武林中人知道他回來,故意的因他注意。昨晚上就是例子。」

太上皇愁得慌:「長得太好,也愁人。還不如醜點兒,普通點兒,老老實實地娶妻生子。」

十三郡王笑道:「汗阿瑪,十九弟長得這樣好,不是更應該娶妻生子?」

三郡王吃著遲來的早膳,斯文地笑道:「十三弟,這不一樣。汗阿瑪的話很有道理。前幾天我有事去女子學院,這麼大歲數了,也不大需要避嫌了,偶然就聽到幾個女學生在花叢後麵說話。」

三郡王捏著嗓子,學的女兒家語氣惟妙惟肖。

「『十九爺長在孝惠章皇後跟前兒,應該喜歡大方能乾的女子,打理家業家裡人人稱道,和睦一家人上上下下、親朋好友都誇贊的。』

『不一定,可能十九爺身邊都是能乾的女子,就喜歡柔弱無骨、我見猶憐的類型那?』

『你說外柔內剛我同意,你說菟絲花兒,裡外一團棉花的,十九爺會喜歡?你咋不說十九爺見多了美人,就喜歡長得醜的賽無鹽的?』

『她想說,十九爺見多了貴女,就喜歡她這樣的小家碧玉吧?咯咯,我不管你們,反正我是沒有希望嫁給十九爺了,我就希望十九爺一輩子不娶,或者喜歡一個男美人兒,我一定祝福。』」

太上皇咳嗽一聲。

皇上生氣:「果然聖人說的都是至理名言。女子要溫柔嫻淑為要。」

二郡王笑道:「汗阿瑪,十九弟在海外,……聽說海外也盛行男風,路易十五國王的親叔叔就是。他們見到十九弟,沒有糾纏?」

太上皇一瞪眼:「他都這麼大了,還不成家。要真是喜歡男子,我也不攔著!」

大郡王發表意見:「汗阿瑪,就十九弟那長相,比女子的俊,比男的俏,還喜歡調戲俊男美女,還就不開竅,可能就是浪的沒了頭。」

太上皇月匈口一悶,臉上一黑:他的小十九,難道真要修身做神仙不成?

八郡王喝完最後一口白粥,放下碗,擦擦嘴巴:「汗阿瑪,哥哥弟弟們,玄靈道長一生沒有娶妻生子。瀟然道長也是。要不要給瀟然道長賜婚?做個榜樣?」

十四郡王一口粥噴出來,眼睛瞪圓:「八哥你在說什麼?天底下這麼多娶妻嫁人的,這榜樣還不夠多?不說別人,就說我們家,十九弟侄孫都有了,還需要什麼榜樣?」發現太上皇和皇上都心動,表情意動,呆滯:「汗阿瑪,皇上,你們真不用多想,這壓根不是榜樣不榜樣的問題,就十九弟的聰明腦袋,長在秦淮河邊,十二歲看完《金瓶梅》,他有什麼事情不知道?」

十二郡王大口吃著一份燒餅,傷心嘆氣:「無心罷了。」接著大口喝著豆汁兒。

太上皇怒道:「我就知道玄靈道長什麼都教導他,亂教導一氣。長在秦淮河邊也就罷了,《金瓶梅》也是十二歲能看的?」目光一掃,落在幾個還沒成親的兒子身上,更氣:「你們也看了?」

哥哥們的目光「刷」地看過來,壓力忒大。二十一阿哥縮縮脖子,囁嚅道:「十九哥送給兒臣的,十一歲生日禮物。說……說……汗阿瑪十一歲都能生小娃娃了……」

太上皇的臉那是真黑了。

年長的皇叔們都低頭,偷偷地笑。皇上一個激靈,喝問:「二十一弟、二十二弟、二十三弟,你們對娶妻生子怎麼看?」

二十一阿哥忙道:「回皇上話,敦倫之理,乃是天倫。我們一定娶妻生子。」

皇上這才滿意了。

太上皇的臉陰沉的要滴水了:要說小十九以前受到「道士」身份,秦淮河風月的影響,現在絕對不是。要找借口都找不到!

皇上及其兄弟們都裝柱子。

三郡王為十九弟同樣欣賞《金瓶梅》高興,鼓起勇氣:「汗阿瑪,這本奇書,看看真沒有什麼,『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說到底,人都說它不好,不過是書寫的太直白了,天底下的人,都把自己的心肺腸子翻出來、曬一曬、洗一洗,有多少敢拍著月匈脯說不是其中之一?」

太上皇:「!!!」

兄弟們:「!!!」

宮人們:「!!」

宮人們在皇上的示意下,保命地退出來偏殿。

偏殿的氣氛越發壓抑了。

太上皇眼看要發作,三郡王白著臉,幸好一陣嘯聲傳來,打破了凝固的氣氛。

仰抃而抗首,嘈長引而憀亮。或舒肆而自反,或徘徊而復放。或冉弱而柔撓,或澎濞而奔壯。橫鬱鳴而滔涸,冽飄眇而清昶……飄遊雲於泰清,集長風乎萬裡,好一聲長嘯!

太上皇看看牆上自鳴鍾上的時間,十點半,嫌棄道:「這麼晚還沒起來,還一點不害羞!鬧得人盡皆知!」

十三郡王拿毛巾擦擦嘴巴:「汗阿瑪,兒臣去看看。」

三郡王一看,立即逃命一般地跟著。

九郡王一看,他也要跟著。

太上皇看一眼四兒子,皇上不敢瞞著:「三哥,和那位,情人,鬧掰了。原因很多。三哥……有點兒,憤世嫉俗。」

「他說得對。」太上皇怒道:「朕不是生氣他這樣說,是生氣他隻敢和自家人說。要是小十九喜歡男情人,一定會大大方方的娶進門。就他磨磨唧唧的!」

咳咳!咳咳!

阿彌陀佛!無量天尊!

汗阿瑪您這是氣糊塗了!閒雲野鶴的十九弟/十九哥隻會帶著人雲遊四海罷了,娶進門的儀式多麻煩?

兒子都是債。太上皇頭疼,肝肺都疼。

瀟灑一覺醒來,發現頭一點兒不疼,美酒後勁十足但第二天不頭疼,四哥收藏的都是真真正正的好酒。

↑返回頂部↑

書頁/目錄

本章報錯

其他相关阅读: 穿成霸道總裁的貼身管家 那些年被坑慘的氣運之子[快穿] 抗戰勁旅:黑神特戰隊 全民修武:最強暴君 公府嬌娘(重生) 鬥羅:黑暗天使,請教皇嬸嬸退位 我師父不可能坑我 真酒如何成為警視廳之光 修真:神級淨化,火鴉變金烏 妻子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