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昭昭,要忘記啊〕(2 / 2)
「著急什麼,明天就是交錢的時間了,等過了明天,咱們兄弟可就徹底飛黃騰達了。」抽煙男身邊的那個人聽起來挺冷靜的。
抽煙男悶聲一笑:「也是,到時候咱們也去香港、澳門瀟灑瀟灑,特別是澳門,那可是賭錢不犯法的地方。」
冷靜男這會兒也不冷靜,得意道:「再找上幾個妞。」
「不過,陳哥,到時候那小子怎麼辦?」抽煙男低聲問道。
對方並沒有立即回答,許久,才低聲說:「看老大的意思,估計是要……」
冷靜男沒說話,而是在脖子上做了個哢嚓的動作。
抽煙男一看,手裡的煙都掉在了地上,失聲道:「真…真要殺了他啊。」
「你聲音小點,別讓他聽到。」
「放心吧,之前晚飯的時候,給他水裡下了安眠藥,這會兒他肯定暈死過去了,」抽煙男忍不住道:「難怪你晚飯時,非要把那個雞腿給他呢。何著是最後一頓飯,讓他當個飽死鬼啊。」
「那不然呢,誰讓你那天那麼不小心,居然讓他看見了你的臉,不殺他,你就去坐牢好了。」
這話讓阮昭嚇得,手掌猛地握緊。
她萬萬沒想到,自己隻是來找個貓而已,居然會聽到這種事情。這對於一個十三歲的小女孩而言,是那麼可怕又震驚。
「不是,咱們不就是為了求個財嘛,殺人多大的罪啊。」抽煙男明顯膽子更小,他說:「這小子家裡都願意拿好幾億來贖他了啊。」
抽煙男:「那你以為他為什麼能活到現在,他家裡也挺賊的,每晚都要讓他讀一段當天的報紙。老大這才留他到現在。」
「那是不是明天我們收到錢之後,就要把他殺…殺了。」
冷靜男這會兒也拿出一根煙,點了起來,吞雲吐霧了好幾口之後,低聲說:「哪還用等到明天吶,估計今晚就要動手。」
阮昭拚命貼著牆壁,不敢發出一絲絲動靜。
突地房間裡響起一聲貓叫,阮昭看著站在籠子上麵的大黃,隻見它正盯著自己。
外麵兩個人顯然也被這一聲貓叫嚇到,其中一個人還說:「這院子裡,哪兒來的貓?」
「估計是鄉下的野貓吧。」
阮昭看著大黃往前走了兩步,似乎要過來,她拚命搖頭。
「這貓是不是在柴房裡,要不你進去把它趕走。」阮昭絕望的閉了閉眼睛,可下一秒,大黃猛地跳起到窗戶,緊接著從那塊壞了的玻璃處直接飛奔出去。
外麵以為野貓自己跑了,都鬆了口氣。
「走吧,快進去,估計是老大回來了。」
隨著腳步聲的漸漸遠離,阮昭這才發現,自己背後已經冷汗浸濕。
她要站起來時,才發現自己手腳發軟,根本就走不動路了。她知道自己這時候應該走,外麵那兩個人是綁架犯,被他們發現的話,自己絕無生路。
可就在她跪在地上,眼睛突然就瞄到覆蓋籠子的那塊大油布下麵,有一處沒蓋嚴實,一截削瘦細白的腳踝露了出來。
籠子裡的是個人。
雖然她從那兩人的話裡麵,已經聽出來了。
她閉了閉眼睛,阮昭,你現在要做的是回去報警,讓警察來救他。
別管閒事。
一個十三歲的小女孩,處在這種境況,沒被嚇得哭出來,已經是冷靜的讓人欽佩。她想要忽略那截腳腕,但她腦海中卻一直回盪著那兩個人的話。
萬一沒等她把警察叫過來,他們就把他殺了呢。
當她緩緩站起來時時,最終她還是沒能抵抗住誘惑,走過去,掀開籠子上的那塊油布。
當籠子露出時,關在籠子裡的那個人猛地抬起頭。
屋裡的燈光是那種鄉下老式的燈光,暖黃色光線並不晃眼,可對已經被蓋著油布關在籠子裡好幾天的少年來說,卻刺眼的厲害。
他那張早被打的幾乎麵目全非的臉,隻有那雙眼睛亮的逼人。
黑眸染著微黃的光線,在這樣溫柔的光暈,帶著少年人特有的不屈和炙熱。
阮昭往後很多年,都在想,當年她為什麼非要救那個人。
或許就是因為這雙炙熱和倔強的眼神吧。
少年並未像那個男人說的那樣,被安眠藥迷昏了,阮昭伸手拿掉堵住他嘴巴的髒布,就聽少年用沙啞的聲音說:「快走,這裡很危險。」
他的聲音嘶啞的太厲害,沒說一個字,嗓子都如刀割般。
「等你安全之後,可以幫我報警嗎?」少年直勾勾的看著他。
阮昭低頭,這才發現,籠子上的那把鎖居然並沒有鎖起來,但少年的雙手被反扣在身後,那兩個人才會放鬆警惕吧。
如果這個哥哥直接讓她救她,阮昭或許還會有遲疑。
但他開口第一句話,就是提醒自己這裡有危險,讓她快走。
阮昭低聲說:「我剛才是從院子的一個洞爬過來的,我幫你把繩子解開,我們一起出去。」
少年還在遲疑,阮昭催促:「快呀,我先把你把繩子解開。」
說完,她彎月要鑽進籠子裡。
裡麵的味道極其復雜而又難聞,少年人似乎也有些難堪,背過身,讓她解開自己手上的繩子。
他的腳也綁了起來,本來他想自己解,但被綁了這幾天,手臂早已經麻木,使不上一點力氣。他連吃飯都使不上筷子,隻能用手抓著吃。
一切都意外的順利。
阮昭幫他把繩子解開了,兩人很順利的到了院牆那個洞那裡,阮昭率先爬了出去。
少年因為身形有些大,肩膀就卡在洞口,遲遲出不了。
「要不你先走,幫我去報警。」
阮昭:「哥哥,你再努力一下,你被他們抓到逃跑,肯定會沒命的。你就不想再見到你的爸爸媽媽嗎?」
這句話像是一注強心劑,讓少年使出全身力氣,奮力爬過那個洞口。
兩人跌跌撞撞攙扶彼此,準備往前跑。
這家小院在鎮子的最邊緣,周圍的房子幾乎都已經沒人住了。
但他們覺得,自己即將要逃出去了,可以都活下來。
突然一輛車從不遠處開過,燈光打在他們身上,車上正在打電話的男人看著這兩人,突然猛地拍了幾下車喇叭,鳴笛聲在安靜的夜晚,顯得格外刺耳。
身後的小院裡,兩個男人也被這一連串的鳴笛聲驚的跑到了院子裡。
他們知道是老大回來,但是老大一直強調讓他們在這幾天行事低調,怎麼還會發出這麼巨大的鳴笛聲。
直到冷靜男下意識朝柴房看了一眼,當即大吼:「不好,那小子跑了。」
兩人立即追出院子,就見那輛汽車跟在兩個少年人身後。
少年和少女攙著彼此的手,不顧一切的往前奔跑著,身後汽車如同奪命信號,突然車子卡住了原地的。車上的男人猛地一拍方向盤,因為他們乾的是綁架案,所以他從報廢的垃圾場裡找了一場無牌舊車。
沒想到這車修完還是這個鳥樣,關鍵時候啞火。
他下車時,身後兩個小弟也追了上來,他怒道:「兩個廢物,連人都看不住。給我把他們追回來,追不回來,咱們都別活了。」
三人往前追過來,很快阮昭就感覺到身後人的逼近。
他們一個是幾天沒怎麼吃飯一直被綁著的虛弱少年,一個是柔弱纖細的少女,怎麼可能跑得過身後的三個大男人。
「昭昭。」突然一個聲音如同從天降,是那種常人不太聽得懂的音調。
不遠處一束手電筒光射了過來,是阮平安。
大概是阮昭太久沒回去,他也找了過來。
「爸爸,快跑。」阮昭看見他沖著自己跑過來,著急的大吼道。
阮平安明明聽到她的喊聲,卻還是不顧一切的沖了過來。
阮昭眼睜睜看著他跑過來,越過她,去擋身後的那三個男人,她轉頭想要去拉他,身側的少年卻死死抓住她的手掌。
「爸爸。」她絕望的喊道。
身後的阮平安卻發了瘋的一樣,拿棍子去打對麵三個人,因為之前阮昭出門被狗嚇唬過,後來阮平安晚上出門,總會隨身帶著一根棍子。
「艸,這哪兒來的瘋子。」有人咒罵。
「別讓他們跑了,快去追。」那個老大氣急敗壞的喊道。
少年又要拽著阮昭往前跑,他們已經隱隱約約看見鎮子上的燈光,隻要跑過去,他們就有救了,還有幾十米。
他們就能獲救了,一定能得救的。
「昭昭,快跑。」
「快跑。」
「昭昭,不要回頭。」
阮昭上小學時候,阮平安來接她時,總是會在學校門口大喊她的名字,喊到所有放學的小朋友和家長,都會看向他們。
那時阮昭也覺得有些丟臉,因為別的小朋友笑話她。
他們說,阮昭,你爸爸是不是傻子啊,每次喊你的名字那麼大聲音,好丟人啊。
後來她不讓阮平安那麼大聲喊自己,阮平安就真的改了。
可是這一次,他再次歇斯底裡的大喊著她的名字,讓她快跑,跑啊。
不要回頭。
快跑。
阮昭被拖著往前跑時,眼淚不住的掉落,這次她真的乖乖聽話,真的用力,沒有回頭的往前跑。
夜裡的風那樣大,她奔跑時,耳畔響起的風聲。
讓她漸漸聽不到身後的喊聲。
當少年跑到有燈的地方,用盡最大的力氣,嘶吼著喊道:「救命,殺人了。救命。」
絕望的呼喊聲,讓不少房子裡亮起了燈。
很快,有人打開房門,走出了家裡。
身後的綁匪看著走出來的人,再也不敢追上來。
他們得救了。
活下來了。
是啊,她和那個少年都活了下來,因為她爸爸給他們爭取了逃命時間,讓他們能跑出去。
後來在醫院裡,所有人都不讓阮昭去看阮平安最後一眼。
因為他的屍體早已經麵目全非,被那個人捅了幾十刀,肚腸拖了出來,血流了一地,卻還是死死抱住對方的腳,不讓他去追阮昭。
此刻的阮昭茫然的望向南漪,突然冷笑了下。
是啊,在經歷了那樣的事情之後,誰會相信,她單純的愛上了傅時潯。
「對不起,對不起,」南漪開始哭著道歉,她說:「我不是想要對你這樣過分的說話,我就是太擔心時潯。我太害怕他,再次受到傷害。」
「我知道我們家欠你們的,一輩子都還不清。當然要不是你救了時潯,說不定我已經徹底失去了這個兒子。所以當時你父親去世之後,我和時潯父親,我們是想收養你的。」
南漪似乎也極激動,畢竟當年那場綁架案,哪怕偶然想起,對她來說,都是一場噩夢。
她的兒子回來,整個人如同變了一個人。
特別是辦案的民警告訴她,他是被關在狗籠子裡整整三天。
她根本無法想象,他是怎麼死裡逃生的。
「本來我們是想把你接到身邊,好好撫養你長大,你爺爺卻拒絕了我們的提議,他說不想讓你一輩子都記得這件事。」
這句話,讓阮昭怔住。
許久,她低聲說:「爺爺是這麼說的?」
「對,他說隻要我們出現,你就永遠沒辦法忘記這件事,他怕你走不出來,怕你會背負害死自己爸爸的念頭一輩子。所以他讓我們永遠都不要出現在你麵前。」
似乎是為了驗證她這句話,她哭著說道:「甚至連時潯一直追問你的消息,我們都告訴他,根本沒有你的存在。不管他怎麼生氣,我們都沒有讓他出現在你麵前。」
即便傅時潯因為這件事,差點兒以為自己瘋了,他們也依舊堅守著這個承諾。
他們以為,這就是對阮昭最好的保護。
南漪怎麼都沒想到,阮昭居然會跟傅時潯在一起。
她下意識的以為,阮昭是回來報復的。
報復他們這麼多年對她的漠視,對她父親犧牲的漠視。
「我們並非白眼狼,也沒有不把你爸爸的犧牲當一回事。這麼多年來,雖然我們從來沒出現在你麵前,可我知道你讀的高中,知道你讀的大學,也知道你畢業之後,繼承了你爺爺的衣缽,成為了一名文物修復師。」
「你想要的生活,我們都會盡最大的努力幫你,就連你想要那個小院……」
南漪意識到自己說漏嘴,立即停了下來。
阮昭扭頭看著她,不自覺的嗬笑了聲,說道:「那個小院,也是你們賣給我的?」
那樣一個小院,當時賣給她,不到五百萬的價格。
比市麵上足足低了一半還要多的價格。
其實阮昭也奇怪,但房產經紀人告訴她,那院子裡死過人,賣家又實在著急用錢,才會折價處理。
這筆錢,阮昭一大部分還是從梅敬之那裡借的。
她以為這是天上掉下來的餡餅,卻不知道這是別人餵給她的大餅。
「這麼多年來,你們一直在監視我?」
南漪搖頭:「沒有,我們隻是偶爾會打聽你的消息,知道你過的很好就行。」
「我修復的那些畫呢,有哪些是你們給介紹的生意?」阮昭忽而饒有興致的問道。
南漪抿嘴不語。
不過阮昭相信他們並沒有監視自己,大概就是時不時給她介紹點生意,送點錢,保證她衣食無憂的優越生活。要不然他們也不至於,連她跟傅時潯糾纏了這麼久,都不知道。
要是早知道,隻怕她和傅時潯也走不到今天。
「傅夫人,」阮昭突然看向她,認真說道:「就像你說的那樣,傅時潯他確實什麼都不知道,他也不知道我就是當年那個小女孩。如果你不想讓他受傷害,今天我們談論的內容,你最好什麼都不要說。」
「你是一直瞞著他?」
南漪震驚的看著她,下意識道:「你真的愛時潯嗎?」
阮昭緩緩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嘲諷的望著她:「你覺得呢。」
冬日的夜,總是來的很快。
夕陽在天際收起最後一絲餘暉,整座城市被黑夜所包裹,隻是今晚並沒有星辰,連月亮都被烏雲遮蔽住了。
當阮昭乘車到了阮瑜小區門外時,車子停下的瞬間,天空的第一滴雨落了下來。
她連開車的力氣都沒有了。
茫然的下車,一步步往阮瑜家所在的那棟樓走去。
真的到了樓下,她反而失去了上樓的勇氣。
她不敢去。
不敢再提起讓姑姑也傷心痛苦的事情。
但現在她要去問誰,她要跟誰說,她感覺自己快要爆炸了,瘋了。
「阮昭。」不知她在雨裡淋了多久後,一個震驚的聲音傳來。
阮瑜手裡拎著超市的購物袋,小區對麵就有一家大型超市,她去采購了些東西,回來就看見阮昭站在門口。
「你怎麼不上去,」阮瑜直接將人往門廳裡拉。
她住的小區是高檔住宅區,門廳都裝飾富麗堂皇,一進去,刺眼的燈光照在頭頂,阮瑜轉頭看著她狼狽不堪的模樣。
又急又怒道:「你是三歲小孩嗎?還學別人淋雨,哪怕我不在家,你不會給我打電話嗎?」
等一路將人拉到樓上,阮瑜趕緊去廚房給她沖薑茶。
又去自己房間,找了乾淨的衣服。
「先把衣服換了。」阮瑜把衣服扔給她,直接說道。
阮昭卻沒有接下衣服,反而一臉迷茫的望向阮瑜,輕聲開口:「姑姑,爺爺怪過我嗎?」
這個問題,從爸爸去世的那一刻開始,就埋在了她的心底。
她從來不敢問出口。
一次都不敢。
對她而言,爸爸走後,爺爺就是她整片天地,最親的親人,她怕爺爺不要她,怕爺爺怪她。
傅時潯母親的話,卻讓她知道,原來爺爺為了她,做了那麼多事情。
阮瑜看著她:「你為什麼突然問這個?」
「他怪過我嗎?」阮昭如同陷進去,什麼話都聽不到,隻剩下這一句。
直到阮瑜堅定的聲音傳來:「沒有,一次都沒有。」
她走過來,直接握住阮昭的肩膀,厲聲道:「阮昭,你給我聽好了,你爺爺一次都沒有怪過你。」
阮昭抬起眼眸,望著阮瑜。
阮瑜忍不住揚了下頭,眼底早已經濕潤,她也努力不讓自己哭出來,盡量語氣輕鬆道:「我一直都說,這老頭偏心的很。從小他就偏心平安,我以為他是喜歡兒子。可是後來有了你和星越,他還是偏心你。」
「兒子沒了,他身體一下就垮了。結果到了臨終前,叮囑我的話卻是……」
阮瑜淚眼模糊的望著阮昭,哭著說:「要好好照顧昭昭。」
她至今還記得老頭乾枯的手掌,握住她的手,用盡全身力氣說出這句話。
要好好照顧昭昭。
臨終前,對她這個親生女兒什麼話都沒有,反倒隻掛念阮昭。
阮瑜不是沒怨過,但她也知道,自己什麼都有,家庭幸福、丈夫兒子都陪在身邊,父親是因為放心她,才會什麼都沒說。
昭昭,是他最後也是最牽掛的存在。
就像平安,死也要保護她一樣。
阮昭雖然是阮家撿回來的孩子,可她卻也是阮家男人,至死都掛念的人。
「阮昭,爺爺最大的心願,就是希望你好好的,」阮瑜幾乎是咬著牙,說道:「所以你要忘記。」
「隻有忘記了,你才能往前走,才會幸福。」
昭昭,要忘記啊。
爺爺病重的時候,阮昭在病房裡陪他,也曾聽到他對自己說過。
為了讓她忘記,爺爺謝絕了傅家的所有幫助,拒絕讓他們出現在自己的生活裡。
「爺爺。」阮昭終於失聲痛哭了出來。
哪怕過去了這麼多年,她似乎依舊還生活在他們的保護下。
他們到死,所希望的也不過是她幸福。
「妮妮,她回來了?」傅時潯從外麵進來,下午他回家,在停車位上看見阮昭的車,以為她已經在樓上。可回家之後,發現她並不在。
於是就給她打了個電話,但電話一直沒人接。
整個晚上,他不管是發信息也好,打電話也好,一直都沒人回應。
後來他給雲霓打電話,雲霓說她下午開車去他家裡之後,就一直沒回去。
傅時潯擔心到不行,開始給她認識的人打電話。
連顧筱寧他都親自聯係,還是找不到。
最後他隻能開車,盡可能去她可能去的地方找,依舊是一無所獲,直到剛才雲霓給他打電話,說阮昭自己回來了。
傅時潯立即趕了過來,就問道:「她回來說了什麼嗎?」
雲霓搖頭:「昭姐姐臉色好難看好難看,而且表情特別可怕,她回來就直接上樓了。我跟她說話,她都沒搭理我。我也不敢上去打擾她。」
這一晚上雲霓和雲樘也擔心的不行。
傅時潯安慰她:「我上去看看,你先休息吧。」
他慢慢上了樓梯,等進了房間,發現房內燈光都沒亮,黑暗中隻能隱約看見床上隆起的輪廓,他躡手躡腳的過去,脫了外套和大衣。
直到他在她身邊躺下去,這才發現阮昭身上冰涼。
是那種涼到骨子的冷。
他也不顧其他,伸手將她輕輕抱住,籠在自己的懷裡,如同像是要融化一塊冰塊。
「我好累。」突然黑暗中的人,低聲說道。
傅時潯安慰道:「好,我們就這麼安靜的躺著。」
許久,似乎感覺到她還沒睡,傅時潯又把她抱緊,低聲說:「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都會在你身邊的。」
黑夜中,他的聲音再次響起。
「昭昭,我愛你。」
隻是這一次,他沒有得到任何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