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去我房間裡?(第二更)...〕(1 / 2)
第五十六章
阮昭第一次來歸寧寺, 因為此刻沒人,傅時潯又寫了一張紅綢,隻是這次他沒給阮昭看。而是拉著她直接到了那顆大榕樹下。
歸寧寺的這棵古樹, 足有百年之久。
此刻樹枝上積著白雪的樹枝上,掛滿了紅綢帶,冷風拂過, 紅綢飛舞。
傅時潯找了地方,要將紅綢係上。
阮昭說:「我還沒看,你寫了什麼呢。」
「看了就不準了, 」傅時潯輕輕遮住她的眼睛,低聲說:「先閉上眼睛, 要是明年實現了,我就帶著你把它摘下來。」
阮昭有點兒好笑:「哪有你這樣的。」
因為傅時潯還要幫忙,所以兩人很快又回到了求簽的偏殿。
大概真的是因為今年第一場雪的原因, 上山來祈福的人, 並不如想象的那麼多。傅時潯前前後後也就接待了十幾個人而已。
中午他們在佛寺裡吃了一碗素齋麵, 主持見到阮昭, 得知是他的女朋友。
就讓其他僧人接替傅時潯解簽的工作。
「想要逛逛嗎?」兩人吃完齋麵出來,傅時潯扭頭看她, 輕笑問道。
阮昭點頭, 雖然在北安住了這麼久,她還一次都沒來過, 想著她自己先忍不住笑了起來, 不等傅時潯詢問,直接說道:「我發現我跟你在一起之後, 有好多個第一次。第一次去博物館,第一次來歸寧寺。」
「這樣不好嗎?」傅時潯大拇指指腹在她手背上輕輕摩擦, 低聲說:「我也是第一次跟女朋友去博物館,第一次陪女朋友逛歸寧寺。」
傅時潯確實對歸寧寺比較熟悉。
他原本準備帶阮昭去後山那邊逛逛,隻是走了幾步,轉頭看著她身上這件單薄的外套:「你車上帶了別的衣服嗎?」
「我不冷。」阮昭乾脆說道。
她工作的時候,不怎麼喜歡化妝。
本來今早要去實驗室,最後她還是沒抵擋住誘惑,打電話取消了今天的行程安排。
直奔歸寧寺就來了。
估計是因為她皮膚太白,不塗口紅時,唇色又偏淡,再加上這一頭烏黑長發,將臉色襯的更冷白,整個人會有種隱隱的病弱蒼白感。
外麵剛下過雪,正是冷的時候,大家都是穿著羽絨服上山的。
傅時潯乾脆說道:「要不我帶你去佛堂逛逛。」
不等阮昭同意,他直接摟著她的肩膀,將人往後帶。
還是阮昭壓著聲音提醒他:「傅教授,佛門清淨之地,我們是不是不該這麼親密。」
雖然她平時跟傅時潯確實挺膩歪的,但是這裡畢竟是佛寺。哪怕再親密的兩人,也不該在這種地方做出什麼親密舉動。
聞言,傅時潯直接從攬著她,變成牽著她的手。
兩人進了一個小佛堂,傅時潯說:「放心吧,這裡沒人會打擾我們。這是主持的私人佛堂,一般不對外開放。」
「傅教授,你怎麼跟這麼高僧相熟啊,」阮昭忍不住打趣他。
這話讓她不由想起紮寺,她進不去的那間佛殿,他卻能輕而易舉進去,而且還是由寺裡的高僧帶著參觀。
傅時潯嘴角輕扯,笑了下:「大概是我比較討這些大師的喜歡?」
阮昭被他的話直接逗笑,實在沒想到,他能說這些。
「那我希望這些大師還是別太喜歡你了,」阮昭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他,「要不然我怕你萬一哪天真的大徹大悟,我豈不是哭都來不及。」
傅時潯眸光瞬間變得幽深,目不轉睛的盯著她。
其實哪怕他們戀愛後,傅時潯也不是那種一下從冷淡變成熱情如火的性格,他大多數時候依舊是那種淡然冷靜的模樣。哪怕兩人在公共場合,頂多就是牽手攬肩膀,再親密的行為,他也不會做出來,也實在不是他的性格。
唯有他的眼神變得跟以前很不一樣,那種對於她,特有的占有欲。
特別是兩人獨處,他看向她的眼神更加直白。
「胡說,」他伸手重重揉了下她的發頂,聲音格外認真道:「我絕不會離開你,還記得嗎?我答應過你的。」
那天在餐廳裡,他抱著幾乎陷入失控中的阮昭,低聲哄著她。
就是那樣一遍又一遍的承諾過的。
這句話讓阮昭不禁陷入沉默,其實那天之後,他們並沒有聊過這件事。
特別是傅時潯在家裡陪了她一晚之後,第二天兩人好像就都忘記了前一天晚上發生的事情,但刻意的忽略,本身就是一種逃避。
阮昭在逃避,而傅時潯則是在包容她的逃避。
許久,她抬頭看過來,反而是傅時潯先開口說:「如果是你不想說的事情,不需要刻意強迫自己坦白。」
每個人都有心底,不想觸及也永遠無法和解的秘密。
傅時潯就有。
所以他願意安靜等待,包容她的沉默。
反而是阮昭挺淡的笑了下:「其實也沒什麼不能說的,那天那個人是我老家的同學。我沒來北安之前,一直生活在一個鎮子上。那天她說了關於我爸爸的事情,所以我一時才會情緒失控到那種程度。」
又是一陣沉默後,阮昭輕聲說:「其實我爸爸是有點兒智力殘疾的。」
從小她聽到最多的就是,她就是那個傻子撿回來的女兒。
「喲,那個傻子倒是好福氣,還能撿個孩子回來養的。」
「可不就是,以後有人給他養老了。」
「這小孩沒什麼毛病吧?要不然好好的孩子,人家能舍得扔掉啊。」
諸如此類的話,她耳朵聽的都快生出了老繭,小地方的人本來就愛傳閒話,更不會有什麼邊界感,有些話哪怕是當著她的麵兒,也會毫不避諱的說出來。
兩人原本並肩坐在蒲團上,傅時潯微側著臉,眼神凝向她。
而他身側的姑娘,抬頭望向眼前的佛像,低聲說:「其實,我從不信神佛,如果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神佛,為什麼它不保佑這個世界上對我最好的人呢。」
而是早早的將他帶走。
她還沒來得及給他養老呢。
「昭昭,」傅時潯低聲喚了她的名字,伸手將她的頭,攬在自己。
兩人安靜坐著,望向麵前的佛像。
他低聲說:「他一定在天上,保佑著你。」
阮昭眼底帶著一絲淚光,微微笑了起來,或許吧,從她出生開始,爸爸就是她的守護神。他雖然沒有生了自己,卻給了她第二次生命。
或許他真的還在保佑著自己吧。
*
過了元旦,時間好像就過的特別快。
阮昭在實驗室逗留的時間,也越來越久,原本她隻是作為顧問專家,來一起修復這批竹簡。但是這次竹簡的脫色過程異常的復雜。
光是北安大學的化學教授,就請教了好幾次。
正好這天,傅時潯又過來開會,因為一年一度的國家級考古項目的申報活動開始。
鳴鹿山秦漢考古遺址,是整個北安市考古項目裡,最為重頭的項目。
基本上明年的經費以及獎項,都指著它了。
正好趕上市裡主管這塊的幾位領導,過來考察,也不知提出要看看這次鳴鹿山考古發掘的成果,於是一路就到了簡牘實驗室。
阮昭正在跟幾個修復師,商量最新的化學試劑成分添加問題。
文物修復最難的一個地方就是,它沒有一個量化標準。因為每件文物存在的問題各不相同,每一件文物都需要專門對待。
「不是說,這批竹簡已經請了專門的專家來修復,怎麼到現在還沒完成呢,」其中有位領導,有些不悅的說道。
就聽旁邊的人解釋說:「這批竹簡處理確實麻煩了點,但是幾位老師一直在做脫色實驗,光是這實驗就做了有上百次。」
這位領導繼續說道:「上百次還沒找到解決的辦法?」
他們站在實驗室的窗戶口,往裡麵看,並未直接走進來。
阮昭正在低頭擺弄竹簡,低頭說了聲:「再往試劑裡麵,加兩毫升的草酸吧。」
「外麵是什麼人啊?」有個同事抬頭問道。
其他人都或多或少,用餘光瞟了一眼。
有個人壓低聲音說:「估計是來看我們修復竹簡的進度吧,聽說我們一直沒修復好這批竹簡,估計上麵有人不滿了吧。」
「那會不會對我們有影響啊?」
「管他呢,好好修復,隻要修好竹簡,誰都說不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