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第 73 章(1 / 2)
「唉,怎麼會這樣呢。」
挑夫往越臨遞去的碗裡打了豆腐,挑起擔子,繼續走街串巷地叫賣,隻不過走到隔壁的院子時,沒有再停下來,反而像避瘟神似的匆匆逼了開去。
越臨端著碗,回望向黃角樹下的身影。
楚寒今也聽到了,抬起眼。
兩人靜默了一會兒。
「會跟昨晚傳喚的使君有關係嗎?」
互相對視,說不上來。楚寒今將爐子裡的火捅旺了:「快些吃飯,不出所料的話,馬上就會有人過來傳問了。」
果不其然。
飯剛吃到一半門被敲響,兩個黑衣人走入院中,眉眼如電,將這院子打量一番後,語氣不太客氣問:「你們是這房東的租戶?」
楚寒今道:「對。」
「怎麼房東死了,你們還有閒情逸致吃飯?」
顯然是將疑心放在了他倆身上,楚寒今麵不改色:「院子外圍觀的人已經夠多,再去圍觀,恐怕打擾死者家屬。等靈堂安置,我們自然會去吊唁。」
對方拿眼神夾他,哼了一聲:「昨夜可曾聽到什麼異動?」
楚寒今說了半夜聽見他被使君叫走的事情,這兩位互相對視一眼,神色有些不耐煩:「使君找他確有其事!但找完就放他走了,其他的一概不知。你也不要把這些話到處說,傳得像使君害死了他!」
黑衣人手按在刀柄,離開前丟下一句:「你二人嫌疑重大,在此案未破之前,不得擅自離開。」
門哐地一聲關上,力道匆忙。
「好一頓下馬威,」越臨挑了挑眉:「看來他們很急著找出凶手呢。」
楚寒今在椅子上坐下了:「遇水城的百姓之所以不服榮枯道修士、反服這群外來叛逃修士的管,顯然是因為他們名譽更好。現在出了使君殺人的謠言,引得人心惶惶,必須盡快攻破,不然就快出現信任危機了。」
沒聊幾句,門外,傳來新的腳步聲。
這次,並肩走入的二人著白色製服,配著長劍,乃是遇水城的鎮守修士。
「知道隔壁的盧老爺死了嗎?」他們問。
越臨:「知道。」
「水溝裡發現了屍體,死狀殘忍,被咒術焚去月要腹以下外皮,肉身更被劍術戳得通體稀巴爛。身有怨氣,顯然是結丹的修士所為。你們近日有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這清秀的修士名喚申紀,聲調倦怠,問得不太上心。
楚寒今說了昨晚的事。
申紀並不十分驚訝,點頭:「除了二位,附近其他人家也如此招供,看來深夜被使君傳喚,此言不假。」
他身旁的修士神色凝重:「是他們殺人無語了。」
楚寒今不言語。
倒是越臨抬高聲調,幾乎有些刻意,問:「誰啊?」
「當然是他們的好使君、闖入遇水城的反賊們。」申紀哼了一聲,「現在裝不下去了吧?魔修就是魔修,偽善的麵目遲早會公之於眾。」
「二位,多謝!」
二位修士一拱手,大步走出了院門。
留下越臨和楚寒今站在院子裡。
麵麵相覷片刻。
越臨撩開袍子坐下:「看來又是一場角力。」
記楚寒今端起茶杯:「一方竭力甩鍋,另一方則拚命把鍋按在他們身上。這兩方積怨很深了。」
「叛逃修士想占據一塊棲身之處,不得不拚命擠軋鎮守修士的生存空間,被邊緣化的鎮守修士對他們恨之入骨,但又沒有能力直接驅趕,隻好借助百姓來發力。」越臨也倒了杯茶,「遇水城也是明爭暗鬥血雨腥風啊。」
天下到處都不太平。
楚寒今望著清澈的茶湯,皺眉:「先看看房東到底怎麼死的吧。」
半天,死因張貼在了道衙外的布告欄。
並無凶手,隻追殺了一則追殺令。
酷暑,楚寒今和越臨站在道衙旁的柳樹下,用絹帕拭去了頸後的薄汗。
越臨仰麵通讀這則告示,輕輕嘖了一聲:「看來這事不了了之了。」
道衙隻發布一則凶手不明的追殺令示意百姓戒嚴,是什麼意思呢,等於說凶手我們找不到,你們自求多福。
修士殺人素來恃強淩弱,找不到凶手,則證明這修士修為高深,哪怕是鎮守修士也無法對付,隻能任其逍遙法外。
布告雖未張貼凶手,圍觀的百姓中卻爆發出怨憤。
「還有誰不知道盧老爺是被使君殺的!」
「真假?他們當真殺人?」
「我騙你做什麼?好多人都知道,盧老爺半夜被使君傳去喝酒,二早便沒了性命!」
「娘的!」
一位肌肉健壯,麵生橫肉的百姓叫罵,「本就是外來的叛逃修士,喪家之犬而已!我們遇水城給他們容身之處,供他們吃喝,現在把自己當大老爺,竟然敢到處殺人了!」
「這也太過分了。」
群情激奮。
楚寒今側頭時,見一道黑衣人的身影站在巷子,似乎聽見了這段對話。但頃刻退回牆內隱沒行蹤。
楚寒今心裡升起隱約的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越臨抱起楚昭陽,說道「走咯走咯」,沿著大道便要離去。
楚寒今走了好一段距離,在巷子口停下,側頭看了這些不滿的百姓一眼。
不對勁。
不對勁。
一整個下午他心神不寧,坐在樹冠的陰影之下,無論棋盤另一頭越臨怎麼說話,他始終閉目養神。
傍晚時分,挑夫又帶著八卦來了,掀開熱帕子嘆息:「又死人了,遇水城又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