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 68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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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寒今想提醒越臨,沒想到這狗已經盯緊了他,匍一動身,陰犬便朝著他縱身躍來。

楚寒今側身躲開,取出長劍剛要應戰,卻發現陰犬躍過了自己,向著屋內掀動四腳快速奔去。

從它的背影楚寒今明白了它的目標。

越臨。

靠牆的木凳上,越臨懷中摟著球球,側過的鼻梁和下頜安恬,正在沉睡。

凶獸煞氣逼人,陰風陣陣,讓他從沉睡中睜開了雙眼。

除了飛躍而來的陰犬,後踏來一襲雪白的身影。楚寒今扭住陰犬脖頸上的項鏈,重重往後一掣,將整條龐然大物掀翻在地,單手卡在它的喉管。

他發縷被風吹起,待散落時,白靴踩著陰犬的頭顱,底下湧出了一縷鮮血。

「陰陽道的追兵就要來了,」楚寒今說,「這條狗是負陰君養的獵犬,最善嗅人血,隻要聞了一滴,百裡內便能循氣味將人找出來。」

他鞋尖再往下踩,力道看起來不重,卻將陰犬控製住,暫時失去行動的能力。

「趕快走吧。」他說。

越臨眼神微微一暗,點頭。

沒想到走了這麼遠,還會被追兵所及。

他們抄起還在睡夢中的球球匆匆奔出荒廟,剛走到樹林當中,眼前驟然降落一縷漆黑的身影,單手勒住駕馭白鶴的繩索擋住去路中間。

陰陽道的人,為首的是負陰君。

看到他,楚寒今並不算太緊張,單手按劍與他對視。

負陰君輕柔的臉浮出笑,慣常的長袖善舞,道:「月照君,請回吧。」

楚寒今:「你要攔我?」

負陰君麵露難色:「這……於私,當年在避難所你我有同窗之誼,這些年來,我與你師兄也交往頗厚;但於公,六大宗決意擒拿魔頭,並非攔你而是攔他,我實在不知放過他有什麼好處,月照君……」他苦心道,「你也該替六宗考量考量。」

「這麼說,你不讓嗎?」楚寒今說話乾脆。

沒想到他完全不接受自己的委婉,負陰君點了點頭:「不能讓。」

楚寒今也不再囉嗦:「我帶他走的理由當時已說清楚,他不是凶手,不該受刑誅殺。現在和你動手也並非與你結仇,隻是拖延的時間越長六宗趕來的人馬越多,望你理解——」

楚寒今拔出長劍:「得罪了。」

這是一道彬彬有禮的動作,用以邀請對方出劍切磋,不佯攻,不詐取,光明正大,乃是年少外功啟蒙時講禮節的第一課。

這一動作楚寒今做的乾脆利落,瀟灑有君子之風,但劍意堅決、不容置喙。負陰君不知道想到什麼,笑道:「慕兄說得對,月照君果然清白乾淨,不沾塵穢,當然也不體諒時艱。」

這句話顯然並不是欣賞,他側身避開,道:「你走吧。」

楚寒今站著不動:「何意?」

「你在霧嶺當眾擄走嫌犯,已經有罪,如果再加上襲擊宗門這一項,恐怕要罪得更深。我無意再給你增加罪名。」負陰君收起了劍,「你走,我就當沒看見過你。」

他退讓一步,楚寒今反站在原地。

楚寒今與人的交際單薄,縱然負陰君與遠山道親近,但大部分時間都是來找慕斂春玩鶴逗鳥,和他見麵不過點點頭,浮於表麵之禮。

但他也一向知悉負陰君性格清舉瀟灑,非小人心態,讓他走絕不會別有埋伏。

楚寒今誠心道:「多謝。」

負陰君說:「不必謝,要謝就謝你師兄。」

看來偷偷放他離開是慕斂春的授意。

師兄二字讓楚寒今便皺了一眉頭,心口好像被刀子磨著,浮上一種復雜的心情。

慕斂春原本就並不受行江信待見,現在楚寒今又惹下禍事,恐怕他與遠山道更成為眾矢之的,處境艱難。

可楚寒今選擇了這條路,就無法回頭。

他抬頭看負陰君,道:「你替我安撫師兄,我們很快就會找到凶手。」

負陰君嗯了聲,抬眼,「恕我多問,你現在有了什麼線索?」

楚寒今看了一眼越臨。

越臨深色的眸對他對視,安安靜靜,將頭轉向了別處。

楚寒今明白他的意思,再望向負陰君:「你放我走有恩,但這事仍然不便告知。」

負陰君也沒露出失望的表情,點頭:「如果真有其他凶手,來日我必替你洗刷冤屈。」

他說了一句「保重」。

「多謝。」

楚寒今攜著越臨,離開了這座叢林。

走在山腳之下,四海茫茫,天下渺渺,霧嶺的雲霧消失在背後,顯然已經走出了這獠牙交錯的吃人之地。

可剛組建的家庭站在原地,卻一時卻不知道往何處逃亡。

越臨:「我們該去哪兒了?」

楚寒今:「魔境?」

「對,」越臨咳嗽了聲,「不過……」

他望向楚寒今的眼眸清亮:「你不害怕嗎?」

楚寒今將衣衫全紮進袖子和鞋襪中,頭發高高綁起,儼然一副利落的短打模樣,側目看他一眼:「白孤知道你沒死,還向宋書發了追索咒,肯定設下埋伏等我們自投羅網,境況雖然危險,可害怕卻無濟於事。」

越臨點頭:「如今你我,不受正道待見,也不受魔道待見。」

剛出虎口,又得入狼窩。

他將球球放到草地,讓他自己走。

看著他溜了一圈,越臨抬頭,對上楚寒今點漆似的眉眼。

楚寒今目不轉睛看他,聲音清涼:「你害怕嗎?」

越臨不知他為何這麼問:「嗯?」

楚寒今卻直直地看他,幾乎能將他的靈魂看穿:「別害怕。」

他聲音不高,但溫和清晰。

「我會一直陪著你。」

越臨的心口驀地震了一下。

-

他腦子裡,響起兵戈殺伐的聲音。

可在那之前,是裊裊的絲竹之音,瓦藍的碧空之下,三道身影倒在樓頂的瓦片,雙腿大大分開,愜意無比。

越臨舉起酒罐,道:「今晚喝到底!」

白孤聲音柔弱:「九哥,我就不喝了,喝了月匈悶。你也別喝了吧……」

「走開,娘唧唧的!」梁山推開他,瓶罐和越臨清脆一碰:「我陪你喝!阿越,今天想喝多少喝多少!」

越臨打完架唇瓣的傷被酒燎得疼痛不已,但嘶了一聲:「好酒!」

「他媽的,今天揍了那群仗勢欺人的狗,真痛快,」梁山揉越臨的肩膀,「阿越,你牛逼!我打不過他但你能打過他啊!」

白孤拿著擦傷口的藥,但笑不語。

梁山嘻嘻哈哈地纏著越臨,不住給他灌酒。

越臨眼底倒映著藍天和白雲,哼了聲:「總有一天,我會把他們打的稀巴爛。」

……

再然後,是戰爭勝利的那天。

俘虜往梁山的臉上吐了口唾沫。

「你算什麼?不過是越臨身邊的一條賤狗。」

梁山臉色發青,怒極,一刀砍掉那人的頭顱。

越臨檢查完收繳的兵器,走上前來,詫異:「這麼生氣啊?他亂說的,我可從來沒這麼想過,你是我最好的兄弟。」

梁山臉色詭異地看他一眼。

越臨:「真生氣了?」

梁山搖頭什麼都沒說。

他轉身大步離去。

……

再然後,梁山似乎交了其他的朋友,整天喝花酒,討論哪個美人最好看,和他說不上話了。

白孤對處理政事很感興趣,也忙來忙去。

越臨則整日在煉丹房裡翻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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