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 22 章(紅包掉落)(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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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中安靜了幾分。

楚寒今冷冷道:「你猜誰的?」

越臨:「我在墓裡躺了這麼多年,今天就是天塌下來,也不可能是我的。」

「…………」

楚寒今突然覺得,跟他爭論這個問題的自己仿佛腦子有病。

楚寒今轉身,沿著崎嶇山路往溪流邊走。

越臨跟在他身後一兩步,「走慢一點。」

楚寒今才發現他似乎很久沒適應過光線,不是特別舒服,微眯著眼,蒼白皮膚被陽光直射後泛出燒傷似的紅。

楚寒今不解:「你為什麼這麼虛弱?」

越臨找了根木棍撐著,篤篤篤地敲鵝卵石,嘆息:「棺材裡也有符咒。」

「……」

這是得罪誰了,被害得這麼慘。

溪水沿江岸流淌,翻出雪白的泡沫,水質清澈見底,偶爾遊動著幾條小魚。楚寒今想使用靈氣,可這個地方極陰極邪,靈氣稀薄,他想了會兒伸手向他:「拿來。」

越臨:「什麼?」

楚寒今一把奪過他的木棍,走向溪水旁,準備將鞋子先脫下來。不過越臨先他一步走近,陰影落下,聲音特別的遊刃有餘,「我來。你身子不方便。」

楚寒今停下了手裡的動作。

不得不說越臨靈氣恢復速度很快,在棺材裡時被他拍一掌都會喘,現在麵色好了很多,他坐上楚寒今身旁的鵝卵石,脫下鞋子踩入溪水裡。

捉魚。

他將褲腳微微往上挽,露出半截修長的小腿,發縷垂落,聚精會神地看著水麵。

他始終不動。

楚寒今:「你叉不叉?」

越臨:「噓,等我找條大的。」

說完,他慢慢將木棍舉起,待到日光一閃,快狠準地插下去——

楚寒今聽見「砰!」地一聲,水麵爆開,方才那條魚直接飛出血影,直接被這一棍子叉得爆裂開來。

楚寒今忍耐地動了下眉:「你會不會?」

越臨明顯也對這戰局略感疑惑,思索了一會兒,道:「是魚太脆了。」

楚寒今:「是你太用力了。」

越臨:「我用力了?我甚至沒灌注靈氣,單純的外門功法。」

楚寒今伸手奪過長棍,反手將木棍送出,轉瞬之間叉住一條活蹦亂跳的魚,丟到越臨跟前:「我想吃點東西就這麼難嗎?」

「美人厲害。」

越臨笑著撿起魚,到岸邊砌了個柴火堆,將清洗完畢的魚用一根木棍穿過,架在火焰上烤。

一隻水鴨子在河流裡遊來遊去,發出嘎嘎聲,越臨道:「好久沒聽見這種聲音了。」

楚寒今看他一眼:「墓穴裡很冷清嗎?」

「當然冷清,非常冷清。分不清白天和黑夜,也分不了春夏秋冬,剛開始我希望有人救我,後來我隻想著,能有個人出現在我麵前就好,哪怕看一眼就走也無所謂。」

他目視楚寒今,眼角微微一折:「沒想到,真的有人來。」

楚寒今低頭吃魚。

魚隻是河裡隨便捕撈的魚,並非肥美的河鮮魚,火烤熟後散發著淡淡的焦香味,雪白綿肉夾雜著細小魚刺,楚寒今邊吃邊往一旁吐刺,吃的速度非常慢。

越臨看了他會兒,將手裡的半塊魚刺慢慢挑乾淨,遞給他:「你吃。」

楚寒今:「不用,我自己有。」

「你先吃,你吃完我再吃,」越臨說,「雖然不知道你是誰,但你對我有救命之恩。你腹中的孩子我也會幫你照顧的。」

他似乎覺得自己很有良心。

但楚寒今動作停了停。

什麼意思?

把他搞懷孕還可以這麼帶過去?

楚寒今微微抬起眼,眼神不善,接魚一點兒沒客氣:「謝了。」

他吃相斯文,有點像一隻高傲的白鶴,進食緩慢又優雅。越臨道:「怎麼看你光吃魚,還有點可憐呢?」

楚寒今:「……」

「一會兒我再看看別的獵物,打來烤了吃。」

楚寒今將最後一口肉吃完,感覺腹中的飢餓感緩解了很多,扌莫了扌莫小腹,微微圓了一些,莫名想到以後顯懷了會不會這樣。但他很快驅散了這個念頭,問:「這是什麼地方?」

越臨垂眼,抬了下眉:「我死後才被埋在這兒,我怎麼知道?」

是這個理兒。

楚寒今到懸崖的高處望了望,數不盡的叢林和遠山,綿延到很遠的地方,中間看不見任何路。

楚寒今試圖禦劍。

能劈能砍,也能注靈,但是飛不起來。

暫時被困在這裡了。

楚寒今測試靈氣的時候,越臨便倚著山頭,懶洋洋地看他:「你是哪家的弟子?」

這個問題楚寒今不想回答,總覺得很蠢。

但考慮到他可能失憶或被人奪舍,拿出了耐心:「遠山道。」

越臨了然:「難怪。隻有名門正派才能養出你這樣的——」他形容,「一身白衣,容貌俊美,清冷矜貴,乾乾淨淨的謫仙。」

楚寒今沒答。

越臨似乎很閒:「你穿白衣服不會弄髒嗎?」

「……」

「為什麼穿白不穿黑啊?」

「……」

「比起這個,」楚寒今終於看了他一眼,「你難道對怎麼離開這個地方不感興趣嗎?」

越臨抬了下眉:「不太感。」

「……」

「等我靈氣再恢復幾成,想出去很容易就出去了。但外麵有什麼好?沒有我的容身之處。」他眯著深金色的瞳,「也許將來有一天,我對外麵的世界有期待了,我就會出去。」

楚寒今抿唇:「期待?比如?」

越臨笑道:「比如喜歡我的人,我喜歡的人。」

聽到這句話,楚寒今放下了手裡的劍,直勾勾看他:「你生前很多人憎惡你嗎?」

越臨了然地一點頭:「當然。他們憎惡我至極。」

楚寒今好奇起來了:「你做了什麼?」

如果他說出來的跟先前越臨口述的能對得上號,那這應該是越臨無疑。

越臨拂了拂石頭上的灰,坐下:「你也看見了我的墓穴,他們咒我,恨我,希望我永遠不要踏出這個死地一步,這足以證明我有滔天的罪惡。」

楚寒今耐著性子:「所以具體是?」

越臨搖頭:「我不能說。」

楚寒今:「……」

越臨修長手指撐著下頜,對著他微微笑了笑:「我怕說出來你也會厭惡我,然後極力想擺脫我。雖然這或許是遲早的事,但我希望不要來得太早,畢竟我還挺喜歡你。」

楚寒今冷著臉:「別說我擺脫你,恐怕你現在想擺脫我也沒那麼容易。」

越臨意外:「怎麼?」

——等孩子生出來再兩清。

楚寒今看向不遠處的斜陽,一抹通紅,似乎比其他地方的太陽都紅幾分,而暮光照耀下的樹林並非霞色,而是一派深沉,且逐漸湧起漆黑的霧氣。

越臨:「這地方夜煞這麼重?」

楚寒今看他一眼:「夜煞?」

「半夜出來覓食的怪物,這麼多啊……」越臨目光掃過,「不過等他們全部出土,還得等到太陽落山之後。你現在有什麼想乾的嗎?」

楚寒今望了望流動的溪水。

答案不言自喻。

他餓了。

他又餓了。

他肚子裡的小寶寶,沒吃到東西會鬧他。

越臨應了聲:「你先回墓穴等著,我馬上弄吃的過來。」他聲音沉穩,說完,黑衣便轉身向了下山的通道,走到了流動的溪水邊。

楚寒今遠遠地看。

他叉魚總算認真了,沒跟之前似的一棍子下去能把整條河流截斷,而是耐心找魚,看到瘦的又丟回水裡,沒多久找了根草編成繩穿好,拎著幾條活蹦亂跳的魚往回走。

在墓穴裡生火前,楚寒今突然道:「這樣不會不尊重嗎?」

越臨問:「尊重什麼?」

「……」

一句死者為大沒有說出口。

因為死者本人正熟練地將魚穿入樹杈。

「沒什麼。」楚寒今耐心等魚。

越臨坐在一塊石階上,被背後的木柴火把映著,身影拉得很長。他時不時翻動樹杈:「得轉個麵烤,不然下麵糊了。」

楚寒今:「你都死了這麼多年了,還記得怎麼烤魚?」

越臨笑了笑:「我以前經常跟我弟弟——」

說到這句話,他聲音卡了一下,臉上那點淡薄的笑剎那間消失殆盡,平靜道:「以前性子頑劣,不受拘束,經常東奔西跑,沒吃的就隨便找點野味吃。」

柴火「啪!」地爆了一聲。

恍惚之間,看著眼前搗弄火堆的身影。

楚寒今突然覺得以前見過。

也是這樣的墓穴,昏暗幽冥的洞府,萬分熟悉。

他正沉浸在思緒裡,隱約聽到洞穴外的狂奔。

好像一隻木桶往山下滾,又像在打雷,總之是巨物奔跑的聲音,而且不止一隻。

咚咚……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聲音逐漸逼近,周圍地動山搖。

周圍震動過於厲害,猛地,烤魚的支架解體,剛冒出肉香的魚嘩啦掉進火堆裡。

「……該死。」越臨本來一派溫和,猛地抬起眼,陰狠看向墓穴的入口。

他惱怒:「把我魚弄沒了!」

墓穴口出現了幾頭類似於狼的生物,長有尖銳如刀柄似的黑角,通體漆黑如電,長蹄不耐煩地原地徘徊。嘴非常長尖銳的獠牙從嘴唇翻出,可想見咬一口能扼碎人的喉嚨。此時正向墓穴內張望。

越臨站起身,不知道什麼時候的事,楚寒今看見他手裡緩緩伸出一把巨劍。

劍剛冒頭時,巨獸開始後退,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齜牙聲。隻有遇到危險時獸類才會如此,他們覺得越臨非常危險。

越臨越走越近。

帶頭的獸突然「嗚餵兒~」了一聲,發出類似小貓咪的聲音,趴在地上翹尾巴,姿態極其討好。

但越臨不為所動,怒道:「滾!」

罵完,獸便連滾帶爬往遠處跑。

越臨一劍刺過去,跑得最慢那隻趴倒在地。越他拖著屍體往回走,割下一片帶血的肉串烤架上:「沒事兒啊,我重新給你烤。」

「……」

有事的難道不應該是這隻煞嗎??

煞是欺軟怕硬的生物,遇到靈氣會餓狼似的沖上來,所以方才大概是嗅到楚寒今的味道而來的。但是,遇到比他們還惡的惡氣,則會迅速退避三舍。

這陣惡氣,顯然是指越臨。

一看見他,惡煞都嚇成小貓咪。

……或許,他生前真是惡人吧。

楚寒今默默地等烤肉吃,等得望眼欲穿。

這獸腿肉聞著就是比魚肉香,烤起來時香噴噴的,熱油亂濺,異香撲鼻。

越臨問:「你餓了?」

廢話,能不餓嗎?

越臨突然意味深長地看他一眼:「是不是懷了孕的,飯量比較大?」

楚寒今麵如冰霜,不語。

就算飯量大,折騰你,你也該忍著。

畢竟罪魁禍首就是你。

他身體微微前傾,饒有興致看楚寒今的臉,嘖了聲:「我說,你這麼漂亮的玉菩薩,到底被哪個狗東西搞大了肚子啊?」

楚寒今:「……」

「而且你還是男子。男子要懷孕可比女子麻煩些,那個人肯定使勁兒糟蹋你,得用禁術——用禁術,肯定也不是好人善人了,再怎麼也得是個風流種。你說你啊,清高漂亮,怎麼跟那種人混到一起?」

楚寒今嗬嗬:「是啊,我也很不解。」

越臨:「被騙了嗎?」

楚寒今:「有可能。」

越臨舔了下唇:「王八蛋啊,淨挑你們長得好看的騙。你要是以後想報仇,可以找我幫忙,單純看不慣別人欺負心地善良的小仙尊。」

「…………」

楚寒今實在笑不出來了:「你先給自己來一劍吧。」

冷著張臉。

越臨烤肉,修長的手指翻轉後湊在火堆旁,過了會兒冷聲說:「看來你還挺喜歡他。」

楚寒今:「」

越臨嗤笑:「聽不得別人說他一句不好。」

楚寒今眉梢隱忍地抬了抬,心說我是這個意思嗎?

非要我明說你就是那個狗東西?

你還挺能理解。

腿肉總算烤好了,越臨遞到他跟前,道:「烤好了,多吃點。雖然你們的愛情有罪,但孩子沒罪。」

楚寒今都記下了。

希望孩子生下來他也能這麼說。

剛烤好的腿肉有些燙,越臨用匕首切開散了散熱,一條一條切成細細的肉,才遞到楚寒今手裡:「現在不燙了。」

看著楚寒今吃完,又遞去一條手巾:「擦擦油。」

照顧得很認真。

從這方麵來說,看不出他以前是什麼蠻不講理、凶窮極惡的壞人。

這些肉全都沒味道,勉強果腹,實在吃不出什麼好味道。尤其楚寒今懷了孕容易感覺油膩,吃了一會兒便停下,手指掩著唇。

「怎麼了?」他問。

楚寒今:「想吐。」

越臨神色復雜,來了句:「孽種啊。你怎麼想不開和他要孩子?」

楚寒今也好笑得很,道:「要不要我給你講個故事?」

「洗耳恭聽。」

「這世上有一個倒黴蛋,某天他進了丹房閉關,運行九九八十一個小周天,出關便能突破體質。後來他出關了,幸運的是突破成功,不幸的是不知道為什麼懷孕了,幸運的是孩子的父親找到了,不幸的是他根本不記得這個孩子父親是誰。」

越臨輕輕「哦」了一聲。

楚寒今:「倒黴嗎?」

越臨:「倒黴。」他說,「我也給你講個故事吧。」

楚寒今坐石階上,覺得有點兒冷,越臨看他一眼後將烤火的木柴捅了捅,火光旺盛。

他道:「這世界上有一個大惡棍。」

顯然是為了對應楚寒今的稱謂。

「這個大惡棍天生就是個惡棍,因為他的父親母親是惡棍,兄弟姐妹是惡棍,親朋好友全是惡棍,而他呢也不負眾望,惡得非常厲害,能將其他小惡棍打趴在腳下,注定是將來的惡棍之王。」

楚寒今輕輕扌莫了扌莫小腹,麵無表情。

就當給孩子的睡前故事好了。

「所以那個惡棍非常盛氣淩人,頤指氣使。比如,一個小惡棍花了三十年養一把劍,準備出世時炫耀武功,可那惡棍半個月就養好了一把同樣的劍,還先他一步公布出來,博得其他惡棍的稱贊,導致那個耗費三十年的小惡棍被人嘲笑,成了笑話。」

楚寒今抬頭。

越臨笑意溫和,卻隱約含著一些猙獰:「再比如,某個小惡棍突破無極境花了整整十年,期間屢屢失敗,失心失神,終於成功那天,興沖沖告知惡棍,卻聽那惡棍淡淡道自己隻花了六個月,還是個十三四歲的少年。」

越臨看他:「你覺得,這些人會嫉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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