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1 / 2)
房間內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楚寒今小臂後擊撞開他,準備出去幫助師兄,越臨似是極其不耐煩,握手將他牽回。
他吼:「你就不能聽聽話嗎?」
這一聲,震得楚寒今頭皮發麻,對上他深到泛著金色寒芒的眼眸,不甘示弱地回:「我、為什麼、要、聽你的話?」
楚寒今沒有絲毫猶豫,指尖抵著劍柄「嘩」聲出劍,準備反抗。
越臨勃然大怒,掌中真氣流瀉,也不知道猛地一掌打在哪裡,隻聽到轟然一聲巨響,石桌被擊碎成幾塊大石頭,露出底層一道漆黑的過道。
楚寒今:「……」
越臨:「……」
楚寒今微微睜眼:「這是什麼?」
「還真有密道。」越臨垂下眼睫,收起掌中的靈氣,「本來和你一起找找,沒想到就藏在石桌底下。」
楚寒今看著他:「什麼意思?」
「薛無涯來過天葬坑,卻死活找不到屍體,當時靈氣消失在此處,」他曲指敲了敲破碎的大石,「證明這裡一定還有別的路。」
楚寒今麵無表情:「我在遠山道待了這麼多年,從來不知道有這條密道。」
越臨扌莫索著密道附近的新土,捏起來摩挲後輕輕一吹,道:「這是剛修不久的新土,不知道也正常。」
他垂眸沉吟,似乎在想什麼。
突然,他笑了一笑,聲音滿是棋逢對手的欣喜,「厲害厲害。這條密道深縱九尺,足夠幾位成年男子並肩而行。在天葬坑弄出這麼大的工程量,又不施展靈氣,你說得要多大的本事?多大的膽子?」
楚寒今心中一凜。
越臨抬眉:「下去看看?」
沒有立刻回答,楚寒今目不轉睛看著越臨。
……他至今不知道。該不該相信這個人。
自從越臨突然來了之後,楚寒今身旁便跟著出現了一係列令人費解的怪事,而這人聲稱是百大家修士,但巨劍竟然能將刀宗長刀斬碎,證明他絕對不是普通人。
越臨踩著密道邊緣,漆黑鞋尖蹭了蹭泥土,抬起下巴:「怎麼?」
不等楚寒今作答,他似是明白了他的思慮,將巨劍取下,漫不經心、全然無謂地遞了過來:「我若是傷你,你就用這把劍殺了我。」
「……」楚寒今眉眼愈加費解。
不明白。
越來越不明白。
佩劍是修士的武器,很多修士會在佩劍上做文章,所以除了打鬥,一般是不示人的。可這人竟然敢堂而皇之將佩劍交給自己。
楚寒今並沒有伸手。
越臨道:「我此舉,不是為了讓你相信我的為人。隻是一直以來,我相信你的為人,才敢把佩劍交到你手裡。」
話裡情真意切,算得上正人君子。楚寒今收斂神色,端正地道:「你要是真了解我,就知道,我絕對不會扣下你的佩劍。」
倘若要打,也是堂堂正正地打。
「這條密道對解決薛無涯的事有益,不管你在不在,我都會一探究竟,」楚寒今打定主意,
「走。」
密道寬高接近九尺,屍坑內挖出,牆壁泥土中埋著白森森的骨頭和漆黑毛發,偶爾能看見半顆眼珠子,十分瘮人。
空氣中傳來幽寒之氣,越往裡走,越覺得冷意針砭肌理,讓人後背發麻。
越臨看向楚寒今:「你怕不怕?」
楚寒今:「不怕。」
「也對,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
楚寒今閉了閉眼,隻感覺十分無聊。
為什麼這人……總要找一些由頭誇贊自己?
誇得連楚寒今都羞恥汗顏。
正前方空間變得敞亮,土地不知被何人被鏟平,修建出一道石頭堆砌的高台。石頭正中心是塊圓石,外圍砌了六塊刻滿符咒的青石板,形製奇特,似乎是用來進行某種儀式的場所。
楚寒今探手觸扌莫,手掌頓時騰起一堆火,預示剛有人從這裡離開。
「誰?」越臨突然道。
楚寒今猛身側頭,角落裡站了一條影子,渾身白條條的,像被人吊著脖子掛在那裡,姿勢僵硬,一動不動。
楚寒今往前走。
越臨抱著劍,認出來:「薛無涯?」
楚寒今渾身變得冰冷。
薛無涯外袍被人剝去,隻穿著件雪白乾淨的內袍,喉頭由一柄鐵鈎勾著,腳尖軟塌點地,雙臂屍首一樣垂著,就這麼活活被放血吊死了。
「……」幾日前他奪得頭籌時的風光歷歷在目,楚寒今心裡一陣怒火,「到底誰做這種惡事?!」
過於憤怒導致他心律一陣波動,再踏上刻滿符咒的圓台法陣,不知道怎麼,楚寒今腦子裡湧起一陣熟悉感。
他來過這裡!
不僅如此……
楚寒今腦中閃過幾張殘破畫麵——
第一張,漆黑陰沉的巢穴,昏暗得仿佛永遠見不到光明的深淵,周圍隻有飄盪的怨靈,腐爛的氣息,肆意瘋長的猙獰怪樹,潺潺流走一眼望不到頭的血河。
第二張,還是那亮著紅燭的洞府……
修長緊實的大腿微微敞開,白皙得像一塊玉脂的肌理,泛出果實熟透的粉色……
有人在說話,說的什麼?
說的什麼?
呼吸夾雜著低沉的笑意,那壓在耳邊,撫過膚質時像一團火滾落。
那個人說……
說的是……
他聲音喑啞,帶著氣息:
【頂到肚子裡了。】
「!!!!」
楚寒今像渾身被澆了一盆冰水,從頭寒徹骨,激烈地打了個哆嗦,睜眼,看著周圍黑漆漆的洞穴。
他呼吸加快,漆黑的眸子轉了幾轉,白淨秀美的下頜俱是汗珠,沿著削薄生動的喉結往下滾,像一朵被雨水催打的白花。
他才發現,自己被人摟在懷裡。
身旁是近似的低音:「楚寒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