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第 79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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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良毅犯病了,且這一次的病來勢洶洶,在偏殿剛養了兩日便數次昏迷,險些沒有醒過來。被貶為妃位的齊貴妃聽說後,哭著喊著求趙益讓自己去照看,趙益雖氣這母子倆不懂事,可眼看著最疼愛的兒子奄奄一息,到底還是讓齊貴妃去了。

齊貴妃一來坐鎮,太醫院的人不敢再往藥裡多加劑量,開始按部就班地為趙良毅診治,不足三五日趙良毅便開始好轉,隻是比起犯病之前更加虛弱,多吃兩口飯都能吐出黑色的血來。

所有人都能看出來,他這是大限將至,未必能活過正月了。

因為病得太重,趙良毅一直遲遲沒有回府,而是留在偏殿繼續養病,家中的通房小妾也來了幾個,平日待在殿內為他和齊貴妃端茶遞水,而趙益卻始終沒有露麵。

「母妃,父皇不會真要放棄兒臣了吧?」趙良毅終日惶惶,愈發顯得陰鬱。

齊貴妃忙安慰:「當然不會,誰不知道你才是他最疼愛的兒子,他如今不來,一是因為自己的身子也不怎麼好,二是因為還有些生氣,但你放心,你現在病得這樣厲害,他肯定很快就心軟了,就算不心軟,還有母妃呢,母妃可是他最寵愛的妃子。」

趙良毅被安慰之後,心裡好受了些,但還是麵色不好:「劉婷那個賤人呢?」

「已經回劉家了。」齊貴妃溫聲道。

趙良毅呼吸猛地急促:「誰讓她回去的?我一日沒休了她,她就一日是我的女人,誰讓她回去……」

「毅兒,毅兒你冷靜點,她那樣的女人不要也罷,等你身子骨好起來,母妃為你尋幾個出身更高才貌更好的。」齊貴妃看到他這麼激動,沒敢說近來發生的其他事,隻是不住地安慰。

趙良毅卻察覺到不對:「李側妃呢?她怎麼沒來照顧我?」

齊貴妃不敢說話。

「她人呢?」趙良毅的眼底猛地泛紅。

齊貴妃不敢隱瞞,隻能顫悠悠開口:「她……也被家裡接走了。」

何止是她,但凡家中有點權勢的又寵愛女兒的,基本都接回去了,就連前兩年為他定下的正妃,如今也送來了退婚書,聲明要另擇佳婿。

趙良毅聽到這裡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鐵青著臉憤恨地捶了一下床板,卻引得自己咳嗽不止。

「來日方長,你現在最重要的是養好身子。」齊貴妃連忙勸說。

話音未落,李寶珠端著剛熬好的湯藥走了進來:「二殿下,該吃藥了。」

趙良毅沉著臉看向她。李寶珠低眉順眼,端著湯藥走上前來。

趙良毅接過湯藥碗:「你怎麼沒走。」

「妾身要照顧殿下。」李寶珠溫順開口。

「是麼?」趙良毅笑了一聲,「孤怎麼覺得,是你爹娘貪慕權勢,舍不得讓你走呢?」

說完,一碗滾燙的湯藥直接潑向李寶珠,李寶珠痛呼一聲連忙跪下,一張臉被燙紅了大半卻不敢擦。

「滾出去!都滾!」趙良毅歇斯底裡。

齊貴妃也開口嗬斥:「蠢笨的東西,就知道惹殿下生氣,還不快滾!」

李寶珠不敢多言,紅著眼眶匆匆離開了。

「消消氣,為了這種蠢貨不值得。」齊貴妃安撫地拍著趙良毅的胳膊。

趙良毅麵無表情:「母妃,劉婷那賤人一直在承乾宮待著,那日為何會來朝堂?」

齊貴妃一愣。

「是誰向她通風報信,又是誰帶她來的?」趙良毅看向她,「你我防範得這樣嚴,也就隻有自己人能做到吧?」

禦書房內,燈火通明。

趙益心不在焉地看了會兒奏折,便重新拿起了佛經。

「二皇子那邊如何了?」他淡淡問。

劉福三忙回答:「二殿下近來已有好轉,隻是偶爾還會嘔血。」

趙益一頓,忍不住站起身,想出去又在猶豫。

劉福三察言觀色,體貼道:「聖上若實在擔心,不如去瞧瞧吧?」

「他犯了大錯,朕還得擔心他?」話雖這麼說,卻不自覺朝門口走去。

劉福三溫順跟上,兩人一前一後,很快來到偏殿門口。

趙益站在門口猶豫許久,恰好掃見齊貴妃來外間絞手帕,當看到她憔悴消瘦的臉後頓時一愣。齊貴妃急著為趙良毅擦洗,沒注意到門外有人,擰乾了帕子便回去了,留趙益一個人愣神。

劉福三適時嘆了聲氣:「奴才進宮這麼多年,還是頭一次見齊妃娘娘這樣憔悴,從前對衣食妝容那般上心,如今卻是不著羅釵,一心隻有二殿下,果然還是母子連心吶。」

趙益靜了許久,突然覺得一切都沒意思,於是轉頭就走。劉福三連忙跟上:「聖上不是來看二殿下嗎?怎麼不進去了?」

「他們母子連心親密無間,朕一個外人進去做什麼?」趙益麵無表情,「朕倒是不知,她還能有如此賢惠的時候。」

「聖上息怒,當初您在病中時,娘娘也是晚間時常來看的。」劉福三忙道。

趙益表情更冷:「所以用心與不用心,才能看得出區別。」

劉福三聞言,頓時不敢再多說什麼了。

三日後,趙良毅被送回府中療養。

貴妃被貶,二皇子重病,朝局如一瀉千裡的江河,浩浩湯湯朝著唯一的結果奔去。而在一片熱鬧中,京都城也迎來了又一個新年。

一大早,傅知寧就吐了兩次,惹得蓮兒愈發著急:「不行,奴婢必須告訴姑爺……」

「回來,」傅知寧強行將人拉回來,「他一早便出去了,你去哪找他?」

「去司禮監呀,姑爺說了,小姐不論有什麼事,奴婢都可以直接去司禮監找他。」蓮兒一臉認真。

傅知寧哭笑不得:「他最近都快忙瘋了,別拿這種小事去煩他。」

「那您倒是找個大夫瞧瞧啊,」蓮兒心急,「您說是腸胃不適,可這都多久了,一直也沒見好,再拖下去可怎麼行。」

「再過幾日吧,至少出了正月再說。」傅知寧緩緩開口。

蓮兒愣了愣:「奴婢沒聽錯吧……過了正月?」

「嗯,過了正月。」她心裡隱隱有個猜測,可又覺得不太準,所以想等等再說。

蓮兒一臉震驚:「還有兩天才大年三十吧?出正月還得一個月呢!」

「我知道。」傅知寧失笑。可現在找大夫的話,即便找的是百裡溪的人,她也是不放心的。

前兩日她便聽說,趙良毅自從閉門思過之後身體便愈發差了,不出意外的話也就這段時間了,到時候隻剩下趙懷謙一個皇子,別管趙益立不立儲君,他們都算是沒什麼後患了。

而在此之前,她不能出半點紕漏。

「總之我心裡自有打算,你隻管聽從吩咐就是,切莫多事惹掌印擔心,知道嗎?」傅知寧認真交代。

蓮兒鮮少見她這樣嚴肅,雖然心裡還是擔憂,但還是趕緊答應:「奴、奴婢知道了。」

傅知寧微微頷首,想了想又交代她幾件事,這才讓她先行退下,自己則到床上躺著休息去了。

百裡溪回來時,便看到她躺在床上睡得正香,略有些圓潤的臉頰泛著淺紅,不知是因為地龍太熱還是別的什麼。

他噙著笑站在桌邊,直到身上的寒意褪盡才走上前,輕輕握住了她的手。

睡夢中的傅知寧輕哼一聲,臉頰蹭了蹭枕頭繼續睡。百裡溪也不打擾,隻是安靜地陪在床邊。

一個時辰後,傅知寧悠悠轉醒,睜開眼睛便對上一雙噙著笑的眼眸。她頓了一下,困倦起身:「何時回的?」

「回來許久了,不再睡會兒?」百裡溪抬手扌莫扌莫她的臉。

傅知寧打了個哈欠,小貓兒一般鑽進他懷裡:「不睡。」

「愈發懶倦了。」百裡溪失笑。

傅知寧給出的回應,是像蹭枕頭一般蹭蹭他的前襟。

不知從何時起,百裡溪身上沒了那種淺淡的血腥味,連木檀香也減少了許多,隻餘下他身上自帶的清冽味道,乾乾淨淨的如雪鬆一般,傅知寧每次嗅到,都會覺得心神安定,連惡心反胃的症狀也能減輕不少。

寢房極靜,百裡溪能清楚地聽到,她趴在自己身上嗅來嗅去的聲音,一時間覺得好笑:「不過三兩日未見,你便這麼想我?」

「你也知道三兩日未見了?」傅知寧不滿地看向他,「您近來是不是也太忙了?」

「我每晚都回來,隻是每次回來你都睡了。」百裡溪很是無辜。

傅知寧輕哼一聲:「那就不能早些回?」

「我錯了,夫人。」百裡溪難得服軟。

傅知寧笑著攬上他的脖頸:「原諒你了,夫君。」

「就這樣?」百裡溪哭笑不得,「你好歹等我哄哄你。」

「你現在難道不是在哄嗎?」傅知寧眨了眨眼。

百裡溪無聲地笑了笑,心口仿佛有一潭溫泉,熱騰騰的暖流湧遍四肢百骸,連指尖都是熱的。他靜靜地看著她,眼底似乎多了些別的意味。

傅知寧當即打了個哈欠,翻滾著到床裡躺下:「睡會兒吧,好困。」

「還睡?」百裡溪有些驚訝。

傅知寧假裝沒聽到,趕緊閉上了眼睛。她本來是因為怕擦槍走火才裝睡,結果剛閉上眼睛不久便開始犯困,還真就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已經是下午時分,百裡溪早就離開了。傅知寧扌莫了扌莫肚子,輕輕嘆了聲氣。

臨近年關愈發清閒,她一個人也是無聊,整日裡除了睡覺還是睡覺,眼看著還有兩天就要過年了,卻什麼都沒添置,正當她思索要不要去買些東西時,蓮兒突然興高采烈地跑來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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