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第 77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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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懷謙通房有孕之後,朝堂上立他為儲君的呼聲更高了,隻是沒有持續太久,便突然停歇——

因為趙良毅的側妃也有了身孕。

「毅兒這個人重規矩,王妃沒過門之前,便不想側妃通房之類的有孕,所以這些年一直小心謹慎,誰知竟因此受人汙蔑,臣妾這個做娘的,可看不得兒子這般委屈,所以才逼著他放棄原則,」齊貴妃坐在禦書房裡,輕輕擦了擦眼角,「也幸好他聽話,如今外頭的流言總算是可以消停了。」

趙益老態龍鍾地坐在桌前抄寫經書,聞言眼皮都沒抬一下,正在磨墨的劉福三與齊貴妃對視一眼,也很快別開了視線。

齊貴妃頓了頓,心裡有些打鼓:「聖上,這怎麼說也是毅兒的第一個孩子,咱們是不是得送些賞賜過去,也好安安側妃的心?」

「懷謙那兒也是第一個孩子,先前沒有賞他,如今又怎麼好賞毅兒。」趙益淡淡開口。

齊貴妃當即反駁:「懷謙怎麼能跟毅兒比。」

趙益當即看向她。

齊貴妃自知失言,乾笑一聲補充:「毅兒有身孕的是側妃,懷謙那兒隻是通房,自然是不一樣的。」

「當年皇後與你先後有孕,朕可沒有因為身份地位厚此薄彼。」趙益臉上沒什麼情緒。

齊貴妃毒殺皇後的事早就暴露,卻因為種種原因沒有受到懲罰,本就心裡猶豫緊張「行了,時候不早了,你回去吧。」

「……是。」齊貴妃不甘心地應了一聲,低著頭離開了。

齊貴妃一走,趙益便放下了筆,劉福三急忙上前為他捏肩:「聖上,二殿下終於有後,您不覺得高興嗎?」

「他們都拿朕當傻子騙,朕如何才能高興?」趙益長嘆一聲氣。

劉福三心下一緊:「您的意思是……」

「若是尋常人家,講究個正妻之前不育庶子也就罷了,朕從未聽說皇室還有在意這些的,拿這些話來搪塞朕,朕還得捧場不成?」趙益眼神晦暗,掃了他一眼後淡淡開口,「你既與二殿下相熟,那便替朕去告訴他,別為了一個位子,便做出汙染皇室血脈的事。」

劉福三愣了愣,連忙跪下:「奴、奴才與二殿下是說過幾句話,可遠沒有這般熟啊!而、而且聖上又如何知曉,那孩子……」剩下的話他不敢多說。

趙益冷笑一聲:「他若真是身子無礙,早在流言傳出時便澄清了,又如何會等到今日,等到懷謙有了子嗣?」

劉福三心念電轉,腦海閃過無數個想法,最後也隻是顫巍巍開口:「奴才、奴才還是不敢……」

「膽小怕事,又不是叫你做別的,連傳個話都不敢,與百裡溪比真是差遠了。」趙益恨鐵不成鋼,拿起抄佛經的筆摔在他腦袋上,在他臉上留下一道清晰的墨痕。

「聖上,奴才隻是覺得您還得三思才行,萬一真是二殿下的孩子,您叫奴才去傳這種話,隻怕會傷了父子情分,」劉福三說著抬起頭,「聖上,二殿下身子本就不好,隻怕經不得如此重大的打擊啊。」

如今天氣轉寒,趙良毅的身子肉眼可見地差了起來,偶爾出門都是裹著裡三層外三層的,說不出的虛弱。劉福三的話擊中趙益的心思,趙益靜了片刻,到底還是不忍心。

「算了,朕還能活些時日,大不了就等孩子生下來滴血驗親,若真是我皇家血脈……」趙益緩緩開口,「若是我皇家血脈,自然一切都好,若不是,這孩子的命隻怕是不能留了。」

劉福三接連答應,見他沒有別的話要說了,這才默默鬆一口氣。

四皇子府邸。

趙懷謙聽說趙良毅有孩子後,驚訝好一會兒才扭頭看向百裡溪:「他是瘋了不成?」

「聖上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朝中立你為儲的呼聲越來越高,即便是齊家獨大也無法阻攔,他又一直病著,眼看著大勢已去,如今這一招雖然險,但總比什麼都不做的好。」百裡溪緩緩開口。

趙懷謙蹙眉:「父皇是老糊塗了,還是偏心到覺得趙良毅做什麼都行,這種荒唐事他也不管?」

「聖上老了,人一老,便會對兒女生出許多無用的慈悲,」百裡溪十分淡定,「他並非不管,隻是想給趙良毅留一分臉麵,而趙良毅料定他會如此,等再過幾個月孩子出世,他隻要證明孩子是他的親生骨肉,儲位便是他的了。」

如今的趙良毅想生一個自己的孩子難於上青天,可要將別人的孩子變成自己的卻是半點都不難,到時候隨意在滴血認親上做些手腳,盼孫心切的趙益自然不會再懷疑。

而趙良毅第一個孩子,必然會是兒子,一旦出生,便能助他登上儲君之位。

趙懷謙冷笑一聲:「這份慈悲,恐怕隻對自己偏愛的子女有。」

百裡溪不言,安靜地看著他。

趙懷謙深吸一口氣:「他想給趙良毅留臉,我偏不許,你這就派人去查,趙良毅的孩子究竟是怎麼回事。」

「是。」百裡溪應了一聲,便直接去辦了。

然而趙良毅這次既然敢行險招,便做了十全的準備,整個府邸更是圍得鐵桶一般,連隻蒼蠅都飛不進去,任憑百裡溪如何想法子,都沒辦法查到一絲半點的有用訊息。

短短半個月,趙良毅便憑借還未出世的孩子,將先前失了大半的軍心又穩固了,而他也趁著這個機會,對趙懷謙的勢力圍追堵截,不過幾日時間便搶回兩三樁大差事,一旦這些差事辦得足夠好了,趙懷謙將在朝中再無立足之地。

「憑什麼!」趙懷謙又一次從禦書房出來,直接打碎了園子裡的一個盆栽。

趙良毅恰好經過,看到後咳嗽兩聲,眉眼愉悅地走上前去:「四弟,這是怎麼了?」

趙懷謙冷靜下來,隻是臉色依然不怎麼好看:「二哥。」

「聽說你近來公事繁忙,父皇心疼不已,便將鑄造官銀一事交給了齊家,你可是在為此事發火?」趙良毅挑眉。

趙懷謙似笑非笑:「此事父皇剛剛說完,二哥還未見著他,便已經知曉了?」

「這多正常,咱們兄弟幾個裡,就屬我最沒用,父皇自然要偏疼一些,許多事也樂意提前與我通氣,你別見怪才好,」趙良毅愉悅地笑了笑,「至於你失了差事……父皇也是為了你的身子考慮,你別太介意才好。」

「父皇既然偏疼二哥,就該讓二哥在家靜養才是,我身強體壯有什麼可擔憂的?」趙懷謙心裡窩著火,但麵上笑得愈發懇切,「倒是二哥,天氣轉寒之後瞧著臉色是越來越差了,聽說不足之人最怕的便是冬日,一個不留神便熬不過了,二哥可要保重才是。」

趙良毅最恨別人拿他的身子說事,聞言頓時眼神一沉:「我倒要看看,你能嘴硬到什麼時候。」

趙懷謙笑了笑,主動為他讓了一條路。

趙良毅冷笑一聲揚長而去,趙懷謙臉上的笑意也漸漸消失,最後沉著一張臉去了司禮監。

「又吃虧了?」百裡溪都不必看他,光是聽腳步聲也能聽出不對。

趙懷謙倒了杯茶一飲而盡:「這日子真是沒法過了。」

「這世上哪有什麼一帆風順的事,你早該料想到了才對。」百裡溪倒是淡定。

趙懷謙看到他這副樣子,愈發的著急上火:「再不趕緊想辦法,就真要來不及了!」

「如今又能有什麼辦法,隻能隨機應變,殿下,不可著急。」百裡溪眉頭微蹙。

趙懷謙頭大如鬥:「清河,再不著急咱們就全完了!」

百裡溪正要說什麼,有侍衛突然進門,他頓了頓,抬眸看向對方:「何事?」

「殿下,掌印,二殿下方才匆匆出宮去了,看樣子似乎很著急。」侍衛恭敬道。

趙懷謙蹙眉:「可知他為了何事?」

「卑職不知。」侍衛回答。

「退下吧。」百裡溪淡淡開口。

侍衛應了一聲轉身離開,一消失在門口趙懷謙便看向百裡溪:「他這些日子得意至極,尋常小事不會惹得他如此憂心,定是發生了什麼咱們不知道的事。」

「殿下不急,我去查查就是。」百裡溪安撫。

趙懷謙應了一聲,似乎再無話可說,凝著眉坐了片刻後到底轉身離去。

從司禮監出來時,恰好遇上剛從禦書房回來的劉福三,他頓了一下,麵色有些不愉。

「參見四殿下。」劉福三恭敬開口。

趙懷謙嘲弄地勾唇:「孤方才在司禮監閒坐,嘗了些劉管事的雪鬆清茶,劉管事不會介意吧?」

「不敢不敢,殿下若是喜歡,奴才便將剩下的一並包好,給您送去府上。」劉福三忙道。

趙懷謙輕嗤一聲:「不必了,孤再落魄,也不至於貪一個奴才的東西。」說罷,便揚長而去。

劉福三恭敬彎月要,直到他的背影消失,才對著他離開的方向啐了一聲,扭頭對身後的太監道:「日後聖上跟二殿下賞的東西都藏好點,別什麼牛鬼蛇神都給嘗。」

「是是是,奴才知道。」太監當即奉承。

劉福三掃了眼趙懷謙離開的方向,冷哼一聲便進了司禮監,也不去向百裡溪請安,徑直回了屋中歇著。

當天晚上,他便收到了趙良毅新賞的雪鬆清茶。

百裡溪答應趙懷謙要查趙良毅,自然是盡心盡力,很快便出了結果。原來是齊家失竊,丟了一樣傳家的珍寶,趙良毅的親外祖齊老大人一時急火攻心病倒了,如今全城禁嚴尋找失竊的珍寶,以求老爺子盡快寬心。

「他們家大業大的,什麼好東西能被齊老大人這般看在眼裡?」趙懷謙蹙眉。

「好像是一副字畫。」百裡溪回答。

趙懷謙沉默一瞬:「你信嗎?」

「不信。」百裡溪答得更快了。

不僅不信,還覺得如今這情況很是眼熟,似乎在很久之前,他便經歷過一次了。

傅知寧聽說這件事時,表情一時也相當微妙,蓮兒連叫了她幾聲才反應過來:「怎麼了?」

「小姐,您想什麼呢?」蓮兒好奇。

傅知寧咳了一聲:「沒什麼。」

「那便繼續吧。」蓮兒說著,將賬本攤在她麵前。

傅知寧看著滿桌子的賬本,終於嘆了聲氣。

從前在家時,她隻需要管母親給她留下的私產,現在還要加上百裡溪給的那些,可問題是,百裡溪交給她的家產,足足是從前的百倍不止,她前些日子疏於管理,如今眼看著過陣子就要過年發賞銀了,她必須得盡快將賬盤好才行。

「小姐別擔心,咱們隻要一天看個兩三本,等到大年三十前肯定能看完的。」蓮兒鼓勵。

傅知寧頓時覺得更絕望了,正要說什麼時,門外有小廝來報:「掌印回來了。」

她眼前一亮,當即丟下賬簿跑了出去,蓮兒一陣無奈,隻好暫時將賬本都收起來。

百裡溪一進門,便看到她蝴蝶一般飛了出來,當即眼帶笑意將人接住。

「今日怎麼回得這麼早?」傅知寧眼睛亮亮的。

百裡溪捏捏她的臉:「無事可做,便提前回來了,你剛才去書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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