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 50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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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知寧驚呼一聲,下意識攬上他的脖子,回過神後才訕訕鬆手,有些局促地捏住他一點衣角。

百裡溪將人抱到軟榻上,自己也順勢坐下,直視她的眼睛看了許久,問:「你知道如何才能有孕吧?」

「……我又不是傻子,自然是知道的。」傅知寧嘟囔完,見他還盯著自己,便知道他要自己繼續說。

哪怕兩人已經做過最親密的事,可燈火通明的時候討論這些,也屬實太難為情了。傅知寧默默抱緊雙膝,沉默半天後紅著臉艱難道:「就……男女行房,便能誕育子嗣。」

「不算傻,還知道行房才能誕育。」百裡溪到底沒忍住,當著她的麵輕笑一聲。

他平日沉著臉時頗有威勢,可這一笑卻更似她記憶中的狀元郎,光風霽月英朗清俊,眉眼間也泛著溫和。

傅知寧看得走神一瞬,反應過來後抿了抿唇,臉紅得愈發厲害:「你嘲諷我?」

百裡溪唇角浮起一點弧度:「你可知為何男女行房,便能誕育子嗣?」

傅知寧沉默片刻,默默搖了搖頭。

百裡溪嘆了聲氣,抬手扌莫扌莫她的額頭,傅知寧偷看他一眼,低著頭不說話了。

「可還記得……我弄在你身上那些東西?」百裡溪再開口,發現談論此事於他也是不易。

傅知寧憶起往事,臉頰漸漸升溫,更加不敢看他了。

百裡溪深吸一口氣,盡可能冷靜下來:「便如同種子,進了你的身子後,如同埋入土壤,會發芽長大,漸漸變成孩子,這樣說……你懂了嗎?」

先前那些人倒沒講得這麼細致,傅知寧眨了眨眼睛,隱隱約約明白了。

百裡溪見她點頭,總算鬆了口氣:「明白便好。」

「所以……你從前埋的種子,發芽了?」傅知寧歪頭問。

百裡溪噎了一下,瞬間不知該怎麼回答。

傅知寧兀自苦惱:「你既然什麼都懂,為何還這麼做,現在好了,我有了身孕,自己名聲受損不說,一旦叫人知道孩子是誰的,隻怕不僅你、我,還有傅家跟你那些屬下,都要沒命……」

「知寧,」百裡溪打斷她,「種子若是種下時沒發芽,便不會再發芽了。」

傅知寧一愣。

「我們上一次……是宮宴那晚,如今已過三月餘,而你的月信,也才將將遲了半個月。」百裡溪緩緩開口。

傅知寧怔怔看著他,許久之後隻感覺腦海轟地一聲,整個人都快燃燒了。百裡溪褪下外衣,直接兜頭將人罩住,猶豫片刻後把人攬進懷中,如幼時一般低聲哄勸:「傅夫人去得早,沒有教你這些,所以沒關係,沒有人會笑話你……」

「也是我不好,我該告訴你這些,不該讓你擔驚受怕。」

「我在宮中行走,為了不被發現喝過幾年秘藥,如今子嗣困難,不會輕易叫你有孕,更何況每次去尋你時,我都提前吃了藥,不會有任何意外發生。」

傅知寧起初又羞又窘,恨不得一頭碰死一了百了,幸好他及時將她罩住,免去了直接對視的尷尬。此刻,她聽著百裡溪的低聲勸慰,總算漸漸覺得好受了些。

百裡溪隔著衣裳輕輕拍著她的後背,直到她調整好情緒,從外衣裡鑽出來。

燭光下,她眼底隱有淚水,一張臉也是通紅,如桃花盛開鮮艷欲滴。

百裡溪喉結微動,默默鬆開抱她的手,主動往後退了一步。

「……我確實不知道,」傅知寧硬著頭皮開口,「否則也不會這麼晚了來打擾你。」

「稍等。」百裡溪說完,走到門口吩咐幾句,然後又折回來。

傅知寧吸了一下鼻子,餘光瞥見桌上的月要牌,她猶豫一下,到底沒有開口。

百裡溪看出她的想法,主動將月要牌交給她:「有事知道來找我,你做得很好。」

「……謝謝。」傅知寧訕訕接下這句誇獎。

許久,外麵傳來敲門聲,百裡溪應了一聲後,便有一個老者走了進來。

老者見有年輕姑娘在也不奇怪,隻是向百裡溪行了一禮後,開始為傅知寧把脈看診。

「姑娘不舒服多久了?」老者問。

傅知寧咳了一聲:「三五日了。」

百裡溪蹙眉。

「可記得從何時開始有這些症狀的?」老者又問。

傅知寧簡單思索一番:「應該是從李府宴席歸來之後。」

老者一聽李府宴席,頓時笑了:「姑娘是不是吃了席上那道生醃蟹?」

傅知寧一頓,連忙點頭:「吃了,還因為味道特別,所以多吃了幾塊。」

「那就難怪了,」老者說罷,朝百裡溪行了一禮,「姑娘這是吃了太多生冷,造成的脾胃不適。生醃蟹是特色美食,若是吃慣了還好,頭一回吃不少人都會出現這種反應,老夫近來已經為好幾位老爺夫人看過此病了,隻需調養幾日腸胃便好。」

「月信推遲是怎麼回事?」百裡溪問。

由他來問這個問題,傅知寧頓時羞窘。

老者笑笑:「不算什麼大事,老夫加幾味調理的藥材便好。」

說罷,便寫了藥方遞給百裡溪。

「有勞太醫。」百裡溪頷首。

老者匆匆而來又匆匆離去,卻解答了傅知寧最大的疑惑。傅知寧看著百裡溪手中藥方,又一次開始羞愧:「那個……給我就好,我回去抓藥。」

百裡溪看她一眼,直接將藥方交給了劉福三。

傅知寧乾笑一聲,知道自己一時半會兒是走不了了,於是乖乖坐在軟榻上,半晌才發現自己沒有脫鞋,軟榻上的毯子都被踩髒了。她頓時更加窘迫,一邊想用裙子遮擋髒處,一邊猶豫要不要下來。

正糾結時,百裡溪突然開口:「已經髒了,就別管了。」

「……是。」

司禮監內靜悄悄,隻剩下蠟燭的嗶剝聲。

百裡溪在桌案邊坐下,垂著眼眸看奏折。傅知寧第一次見他批閱奏折,一時間有些好奇,便伸長了脖子看。

「過來看。」百裡溪頭也不抬。

傅知寧愣了愣,不懂他沒有抬頭,是怎麼知道自己在盯著他看的。

她輕呼一口氣,小心翼翼從軟榻上下來,慢悠悠走到他身邊坐下,胳膊撐在桌案上仔細研究。

「這便是奏折嗎?」傅知寧好奇。

百裡溪:「你沒見過?」

「我爹都是藏在書房裡,從不讓我和知文見。」傅知寧回答。

百裡溪看她一眼:「也沒什麼可看的。」嘴上這麼說,卻還是遞給她一本。

傅知寧接過來看了眼外觀,便要忍著好奇心放下。

「可以看。」百裡溪突然道。

他這麼一說,傅知寧也不客氣了,當即翻開看裡麵的內容。

是關於北境有番邦作亂的奏折,她從頭看到尾,眉頭微微蹙了起來。

「說的什麼?」百裡溪放下朱筆。

「說北境受敵侵擾,邊界線上的幾十戶百姓苦不堪言,所以請求出兵鎮壓。」傅知寧回答。

百裡溪若有所思地敲著桌麵:「你怎麼想?」

「聖上近些年沉迷佛道之說,不喜征戰出兵,更何況受擾百姓數量不多,應該是不會答應。」傅知寧斟酌回答,思慮太認真,一時間忘了先前的窘迫。

百裡溪抬眸:「我問的是你,何必考慮聖上。」

傅知寧笑了笑:「寸土必爭,錙銖必較。」退讓隻會換來變本加厲,這一點在任何情況下都成立。

百裡溪勾起唇角,將朱筆遞給她。

傅知寧一愣,明白他的意思後瞬間睜大了眼睛:「這不行,這怎麼可以……」

「拿著。」百裡溪打斷她的話。

傅知寧汗都要下來了,卻隻能接過如有千斤的朱筆,攥在手心隻覺連後背都在出汗,整個人都被壓得喘不過氣來。

百裡溪平靜地看著她,似乎這根本不算什麼大事。

在他的鼓勵下,傅知寧深吸一口氣,顫巍巍翻到最後一頁,用朱筆在上麵畫了一個圈。

顏色鮮紅,顫抖且堅定。

重新提筆的瞬間,傅知寧如釋重負,直接將筆丟到了桌上。

「出息。」百裡溪輕嗤一聲,眼底卻沒有半點嘲笑。

傅知寧無言看向他,隻覺得他像烽火戲諸侯的昏君。她這般想,也這般說了,百裡溪聽完唇角徹底揚起:「你這話,倒比我方才做的事還大逆不道。」竟敢將他比作君,當真是膽子大了。

傅知寧討好一笑:「就我們兩個,說一說也沒關係的嘛。」

百裡溪輕笑一聲,拿起朱筆繼續做事。

傅知寧看著他認真的樣子,突然忍不住問一句:「清河哥哥,你是不是不生我氣了?」

百裡溪手一頓,假裝沒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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