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 37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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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如意撇了撇嘴:「這麼辛苦,也沒見他補貼多少家用,還不是要花你的嫁妝。」

「小老百姓,本就賺得不多。」阿歡失笑。

「哪是賺得不多,分明是他不務正業,整日閒散度日,」徐如意輕哼一聲,「要我說,你還是同他和離算了,反正安州民風開放,再嫁也不難。」

「哪有你說得容易,就不說別的,官府規定夫婿必須犯了大錯,女子方能提和離,他不過是懶了些,即便我要和離,隻怕官府也不退婚書。」阿歡與徐如意打趣。

「可是……」

「如意,」傅知寧突然開口,「我還有幾塊豬油糖,你幫我吃了吧。」

徐如意輕哼一聲接過,不再提此事了,阿歡感激地看了傅知寧一眼。

三人緊趕慢趕,還是沒能趕在阿歡夫君之前到家。

阿歡一看見自家夫君在院裡坐著,趕緊往廚房走:「你稍等片刻,我這就做飯。」

何生正要發火,看到她身後的二人後立刻喜笑顏開,連忙起身施了一禮:「問兩位小姐好,今日難得來一趟,不如留下用膳吧。」

「不必了,我們也該回了。」傅知寧微笑道。

徐如意直接無視了他。

何生也不惱,還是殷勤地繼續勸:「還是用過飯再走吧,剛好我今日買了半隻雞,叫阿歡給你們做栗子炒雞如何?」

「真的不用了,」徐如意突然道,說完忍了忍,還是補充一句,「阿歡今日手受傷了,大夫說不讓沾水。」

何生頓了頓:「啊……受傷了呀,那我得給她買些紅糖去,多少也得補補身子。」

說完,還心疼地看一眼廚房,卻沒將正在廚房裡洗菜的阿歡叫出來,徐如意眼底閃過一絲不屑,還想說什麼,卻被傅知寧拉走了。

回去的路上,徐如意還在憤憤不平:「那個何生,當真是半點都不愛惜阿歡,阿歡也是的,平日看著那麼精明的姑娘,就在婚姻大事上犯糊塗,拿個臭石頭當寶貝。」

傅知寧扯了一下唇角:「不管怎麼說,阿歡隻要跟何生是一日夫妻,你就不能像方才一樣給何生甩臉子。」

徐如意不服氣:「我是為朋友抱不平。」

「你抱完不平是舒服了,阿歡呢?」傅知寧反問,「一來要聽朋友說自家夫君的壞話,二來還要承受夫君被輕視後生出的怒火,她又做錯什麼了?」

「我敲打他幾句,他日後說不定就對阿歡好了。」徐如意蹙眉。

傅知寧好笑:「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他那樣的人,聽了你的敲打,隻會疑心阿歡跟你說了什麼不該說的,絕不會反思自己。」

徐如意噎了一下,想反駁卻又找不到合適的詞。

傅知寧放緩了神色:「我知道你氣不過,可也該尊重阿歡的決定。」

「……那就看著她這般委曲求全?」徐如意蹙眉。

傅知寧嘆了聲氣:「不然呢?你強押著二人去和離?」

徐如意沉默,半晌賭氣般看向窗外:「那我以後再也不管了。」

傅知寧笑笑,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

徐如意的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不等到家,便已經消氣了。兩人姐倆好地下了馬車,先鬼鬼祟祟地跑回屋裡換身衣裳,再端著京都大家閨秀的姿態慢吞吞地走進飯廳。

馮書和徐正已經在廳內等候,二人一踏進屋裡,馮書便頭也不抬地問:「又去哪瘋跑了?」

徐如意腳下一頓:「哪也沒去啊,一直在屋裡研究繡活兒呢,對不對知寧?」

說完,就拚命朝傅知寧使眼色。

傅知寧嘴角抽了抽,想說這種事怎麼可能隱瞞得住,還不如老老實實回答。

可惜徐如意已經把話放出去了,傅知寧也隻好配合:「是啊,沒出門。」

徐正聞言忍住笑意,招呼二人坐下。

傅知寧和徐如意乖乖坐好,還未說些什麼,就聽到馮書慢條斯理道:「既然研究繡活兒,那想來也算有點心得了,再過三個月便是我生辰了,不如你們一人繡一副山水圖給我拜壽如何?」

「……山水圖少說也得繡幾個月吧?!」徐如意驚訝地起身。

馮書麵無表情:「我可以等。」

徐如意:「……」

一片安靜中,傅知寧誠懇認錯:「對不起舅母,我們錯了,我們今日跑出去玩了。」

徐如意每逢這種時候,腦子都轉得極快,聞言也趕緊跟著認錯。馮書冷哼一聲,這才勉強放過二人。

一家人總算能安安生生吃飯了。

徐家沒有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飯桌上亦是有說有笑。徐正給傅知寧和徐如意一人夾了根雞腿,笑嗬嗬道:「多出去走走也不錯,知寧自打來了安州,瞧著有精氣神多了。」

徐如意聞言趕緊扭頭打量,看了半天後開始泛酸:「……你為什麼一點都沒曬黑?」

「可能是因為我出門經常戴帷帽吧。」傅知寧回答。雖說安州沒有京都那些規矩,可她這張臉實在太招眼了,所以去人多的地方時,還是會按照在京都時的習慣行事。

徐如意撇撇嘴:「那我下次出去也戴帷帽。」

「你黑難道是因為沒戴帷帽?」徐正反問。

徐如意當即扭頭:「娘!」

於是徐正毫不意外地收獲了自家娘子的一聲斥責。

一家人氣氛極好,聊完安州的事,又提到了京都。

「聽說你爹昨日又來信了,可是催著你回去?」馮書問傅知寧。

傅知寧點頭:「他要為我相看夫家。」

馮書點了點頭:「你今年也二十有餘了,是該相看夫家了,不過你爹一個男人,不好多操心這些,估計最後還是會交給周蕙娘。」

「那怎麼行,她對知寧根本不上心,隻怕相看的時候隻重門第,品性相貌年齡全然不重要了。」徐如意頓時不悅。

馮書顯然也是這麼想的,一時沒有反駁。

徐正聞言皺起眉頭:「那怎麼行。」

「眼下如意也該說親了,一個是挑兩個也是挑,知寧你若信得過我,不如由我來操辦如何?」馮書看向傅知寧。

往日傅通提起婚事,傅知寧習慣敷衍過去,可今日麵對舅母認真的眼神,自己也不知該如何敷衍了。

她沉默片刻,到底還是袒露些許心聲:「我實在沒有想過成親的事。」母親去世前年紀小,沒有功夫想,母親去世後她與百裡溪做了交易,沒資格想。

她自覺即便已非完璧,也不低人一等,可世道如此,她不願見到夫家厭惡的眼神,更不想聽那些難聽的話,所以從未想過成親的事,可不成親,似乎又是另一種不可能。

「再等等吧舅母。」傅知寧嘆了聲氣。

馮書也不逼她:「那便再等等。」

「那你可要回京?」徐正問。

傅知寧歪著頭看向他,打趣:「舅舅要趕我走了?」

「怎麼會,你可別胡想,」徐正連忙擺手,「舅舅巴不得你多待個一年半載的,更何況如今京都亂得很,你回去我也不放心。」

傅知寧頓了頓:「怎麼亂了?」

馮書和徐如意也看向徐正。

徐正嘆了聲氣:「倒也不能說是亂,隻是東廠突然翻舊賬,抓了不少結黨營私、貪贓枉法的官員,罰的罰殺的殺,鬧得京都人心惶惶,誰也不知下一個辦的是誰。」

聽到『東廠』二字,傅知寧拿著筷子的手一顫,竭力鎮定後看向徐正:「那我爹……」

「你爹沒事,他就算想結黨營私貪贓枉法,也得有那個機會才行啊!」徐正嘖了一聲,隨即又皺起眉頭,「你說這百裡溪究竟想做什麼呢?」

傅知寧尷尬一笑,最後一點胃口也沒了。

或許是太久沒聽到京都的消息,當晚她便做了夢。

夢裡,她拚命跑在山林裡,百裡溪騎著高頭大馬在後麵追,直到將她逼到懸崖上,兩個人才停下來。

「繼續跑啊。」百裡溪慢悠悠地開口。

她驚慌地看著他,腳步不自覺地往後退,終於腳下一空摔了下去。

「啊!」

傅知寧猛地坐起來,才發現自己還在安州的寢房了。她深吸一口氣,平復許久後正要起身去倒杯溫水喝,結果一扭頭,便看到黑暗中一道模糊的身影。

「……誰?」她艱澀地問。

那道身影不語,隻是安靜地坐著。

「……百裡溪?」

傅知寧剛說出這三個字,便意識到自己不可能在寢房裡,對著他公然叫出他的名字,於是再次嚇得睜開眼睛。

天亮了。

她方才做的竟然是夢中夢。

傅知寧恍惚許久,終於長長地嘆了聲氣。

噩夢帶來的心悸急需撫平,她簡單洗漱後便去了院子裡,直到陽光曬在身上,才感覺好一點。

「知寧小姐好。」

「給知寧小姐請安。」

丫鬟小廝來來往往,瞧見她便笑著打招呼。傅知寧也被他們感染得掛上笑意,見他們步履匆匆,便好奇地問:「你們今日怎麼這般忙?」

「回知寧小姐,過兩日京都城的巡查禦史就要來了,到時候或許會來家中做客,所以將軍吩咐奴才們將宅子收拾一番。」一個機靈的小丫鬟道。

傅知寧頓了頓:「往年京都不都是秋後才派官員巡查麼,怎麼今年提前這麼久?」

「奴婢也不知道呢。」小丫鬟說著,便抱著花盆走了。

傅知寧不明所以,在宅子裡轉了一圈,最後又回到了自己寢房門口。

「巡查禦史嗎?」她嘟囔一句,沒太當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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