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2 / 2)
傅知寧斜睨他一眼,笑了:「就知道你是故意的。」
她與周蕙娘雖然不親,可跟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卻自幼很親近,就像世上大多數姐姐一樣,一看到他便總想問話幾句。
「你這次回來,我還沒同你好好說過話,遊學半年書讀得如何了?可作了什麼文章?我見你回來時帶了不少書文,可是這半年做出的筆記?」
傅知寧連續幾個問題,傅知文頓時頭大如鬥,趕緊求饒作揖:「我好不容易清淨會兒,你就饒了我吧!」
「看來這些問題,夫人已經問過你了,」傅知寧了然,「所以,你是如何敷衍她的?」
周蕙娘不通文墨,卻對傅知文的學業極為上心,可偏偏傅知文是個半吊子,整日除了糊弄還是糊弄。
傅知文聞言咧嘴一笑,少年人的眉眼一片清澈:「我同她說,這回真好好學了。」
「你就說瞎話吧,」傅知寧嗤了一聲,轉身朝自己的別院走去,「不學就不學吧,反正有爹在,你不必科考也能進禮部。」
「我才不要靠爹的餘蔭,那跟我最看不上的世家子還有什麼區別?我要堂堂正正科考入仕。」傅知文跟在她身後抗議。
傅知寧沒當回事,繼續往前走。
傅知文嘆了聲氣:「姐,你知道麼,我這次出門遊學,認識許多朋友,他們都有經世之才,卻因為出身不好,科考入仕也隻能打雜,根本無法施展抱負,那些世家子不學無術,卻能占據各大要職,真是太不公平,若有朝一日我能在朝中站穩腳跟,定要……」
話沒說完,險些撞上突然停下的傅知寧,他趕緊往後退了一步。
「定要什麼?」傅知寧麵無表情地問,眼底是從未有過的冷硬。
傅知文愣了愣,半天也沒說出定要什麼。
傅知寧意識到自己失態,沉默一瞬後淡淡開口:「你是不是忘了,百裡伯伯一家當初是如何獲罪的?」
傅知文猛地睜大眼睛。
「你過完年十七,不是孩童了,日後要為自己的言行負責才行。」傅知寧看他一眼,轉身進了院子,隻留他一人怔怔站在原地。
因為傅知文幾句胡言,傅知寧一晚上沒睡好,翌日起床後推開房門,就看到地上放了幾支紅梅。她輕笑一聲,突然不想與他計較了。
轉眼就到了除夕,傅知寧為了避開宮宴,提前一天泡了兩個時辰的冰水,非常爭氣地起了高熱。她病了的消息一傳到宮裡,宮裡先後派了兩個禦醫來。
傅通乾笑著迎來送往,將所有禦醫都送走後,才擦著汗來傅知寧床邊:「幸好你並非裝病,否則今日怕是不好交代了。」
傅知寧臉色蒼白,聞言隻是勉強扯了一下唇角:「今晚便要進宮飲宴了,爹早些回去做準備吧。」
「我留下陪姐姐吧。」傅知文探個頭進來。
隨後跟來的周蕙娘頓時急了:「那怎麼行,你是要進宮麵聖的。」
傅知文無語:「我爹這品階,隻怕要坐在門外頭,聖上哪瞧得見。」
「那你也得去!」周蕙娘虎著臉訓斥,隨後看向傅知寧,「知寧,我、我留下陪你吧。」
「多謝夫人,不過不用了,我沒什麼大礙,」傅知寧緩聲說完,警告地看向傅知文,「進宮之後要守規矩,不該說的別亂說。」
「知道了。」傅知文訕訕。
周蕙娘聞言,默默鬆了口氣,拉著傅知文看向傅通。
傅通嘆了聲氣,皺著眉頭與傅知寧對視:「那你今晚好好歇息,我們飲宴之後會立刻回來。」
「好。」傅知寧答應,閉上眼睛又睡了會兒,等再次醒來時,傅通三人已經進宮了。
天色徹底暗了下來,京都城內開始響起陣陣炮竹聲,炸裂之後的火1藥味混合著冰涼空氣,形成了特有的年味。
傅知寧已經退熱,身體還懶洋洋的,簡單用了點吃食後就去軟榻坐下了。
窗外再次下起大雪,她一點睡意也無,乾脆搬個小凳坐在廊下看雪。
蓮兒抱著紅梅進來時,便看到她穿戴紅色披風,手裡抱著一隻手爐,坐在屋簷下正專注看雪。披風的帽子上有一圈兔毛,毛絨絨的繞在她的臉側,襯得她一雙眼睛如葡萄般清澈,膚色好似漫天飛雪。
蓮兒看得一陣恍惚,回過神來趕緊跑過來:「小姐,您身子還未好全,怎能跑出來吹風!」
「我沒事,」傅知寧看向她懷中紅梅,「從哪摘的?」
「隔壁園子,奴婢瞧著花開得實在好便摘了些,想給小姐擺在寢房裡。」蓮兒回答。
傅知寧盯著紅梅看了片刻,突然有了賞花的興致。
皇宮內,聖上笑嗬嗬地同朝臣閒聊,視線掃到傅通時,突然想起了什麼:「傅愛卿,今日進宮怎沒帶你家女兒?」
傅通連忙起身要答,一旁的貴妃便先開口了:「聖上不知,知寧那丫頭病了。」
皇後聽到她親熱的稱呼,臉上笑意不變。
「除夕夜生病也是可憐,叫人賜一道山藥排骨湯給她養養身吧,」聖上說罷,又補充,「給百裡溪也送一道去,跟了朕這麼多年,難得見他病得起不來床。」
傅通愣了愣,一抬頭,果然發現百裡溪不在。
作者有話要說:百裡:我病了,我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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