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第 92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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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年後。

空寂雪地上隻星星點點露出一些建築,像是一些形態奇特的冰雕。

雪地上匍匐著一隻狼狗大小的野兔變異種,眼睛猩紅,嘴角露出食肉動物般長長的尖牙。

變異種機敏地打量著四周,像是突然感覺到了什麼,它跳到一堵冰牆後藏了起來。

大雪紛飛中,緩緩走來一隻體型壯碩,鬃毛上結著層冰霜的黑獅。

黑獅背上馱了個人,他穿著厚厚的獸皮衣,皮帽和圍巾裹著臉,全身上下隻露出了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

那雙眼睛大而澄亮,像是兩泓永不凍結的湖水。長而卷翹的睫毛被冰雪染成了白色,如同兩片扇動的蝴蝶翅膀。

冰牆後的變異種一動不動地蟄伏著,赤紅眼睛泛著貪婪的凶光,死死盯著獅背上的人。

黑獅漫不經心地走著,輕輕甩著尾巴,晃悠悠地穿過這片雪地。

獅背上的人混沒察覺到危險來臨,隻輕輕晃盪著兩腳。

那腳上也裹著厚厚的獸皮,用繩子纏了好幾圈,有些憨態的圓圓胖胖。

變異種雖然懼怕黑獅,但飢餓終歸戰勝了恐懼,在黑獅走到冰牆後的瞬間,它飛速撲向獅背上的那個人。

它在空中便張嘴露出獠牙,目標是那厚厚圍巾下的脖頸。它能想象到在咬碎那脖頸的瞬間,鮮血淌過喉嚨時的溫熱。

獅背上的人絲毫沒有防備,依舊晃悠悠地坐著,可就在變異種的尖牙快要碰到後頸時,他像是沒坐穩般往旁滑了下。

他滑動的弧度並不大,剛好隻讓這隻變異種從頭側撲過。

變異種的牙齒咬空,喉嚨裡隻嘗到冰涼的冷空氣,但它在落地的瞬間便回身,準備再次撲出。

可它強勁有力的後腿卻不停使喚,身體內的力氣在快速流逝。它踉蹌著往前走了幾步,便一頭栽倒在雪地上。

——那長著淺色灰毛的腹部多出一道刀傷,血液還未淌出,便已凝固。

黑獅像是對這一切已經司空見慣,叼起那隻野兔變異種的屍體,不慌不忙地繼續往前走。

片刻後,停在一棟看上去有五層高的樓房前。

獅背上的人滑到地上,因為穿得太厚,動作看上去有些笨拙。他踩著噗嗤噗嗤的積雪到了窗戶前,按動密碼鎖,從打開的窗戶翻了進去。

黑獅則繼續留在樓外,熟練地給野兔變異種剝皮,清理內髒,再將內髒埋到離樓房比較遠的雪地裡。

屋內的人脫掉厚厚的獸皮衣和皮褲,抖掉上麵的冰渣,露出穿著的淺灰色高領毛衫和絨褲。

這毛衫明顯是手工織出來的,毛線也粗細不勻,並不像是機器生產的毛線,反倒像是直接用動物毛搓成的線。

毛衫有些寬大,顯得他個子挺小。當他摘下圍巾和帽子後,便顯出一名長相非常漂亮的少年。

一頭卷曲的頭發亂蓬蓬地垂落下來,蓋住了耳朵,也蓋住了他白皙的額頭。

少年蹲下身,將纏在腳上的繩子和獸皮解掉,就那麼穿著一雙毛襪,腳步輕快地走向樓梯。

路過五樓大廳時,他看向躺在沙發上的一個大圓團子:「比努努,哥哥給你做的新褲子?穿起來很好看。」

那沙發是全木製,周身都被咬得坑坑窪窪,比努努穿著一條黃格子背帶褲,正躺在上麵做放空狀。聽到少年的聲音後,它連眼風都沒給一個,隻翻了個身,用後腦勺對著他。

「心情不好?」少年扶著樓梯扶手問比努努,接著又自言自語:「算了,反正你心情隨時都不好。」

噔噔噔。

少年一陣風似的上了樓,比努努又翻回來繼續放空,像一隻發黴的大土豆。

「哥哥,哥哥。」少年喚了兩聲,沒有得到回應。他直接就飛速下樓,繞過五樓樓梯下到四樓,推開了樓梯口的封閉門。

門開的瞬間,激昂的交響樂聲沖了出來,瞬間便沖破樓內的寂靜,旋風般席卷每個角落。

門內堆放著各種各樣的儀器和工具,還有一些木塊、鐵器和塑磨,像是一個雜亂的工坊。

屋中央的木架前,站著一名身材頎長的年輕男人,正背對著門,用刨刀刨著木架上的一塊長形木料。

他的頭發有點長,隨意地在腦後紮了個啾,耳朵後別了一支鉛筆。灰色t恤下的肌肉緊實有力卻不誇張,隨著動作拉出流暢完美的線條。

少年靠在門框上沒有進去,一絲精神力卻悄悄進入年輕男人的精神域,如同一尾調皮的小魚,在那些如絲般靜靜流淌的精神力上撓了撓。

接著就被那些精神力反過來按住一通撓。

少年笑起來,撤回精神力小跑進去,從後麵抱住了男人的月要,「在做什麼?」

年輕男人嘴裡叼著一個卷尺,含混地說了句什麼,但交響樂聲太大,少年沒有聽清。

「你在說什麼?」他將腦袋從男人胳膊旁探出去,自下往上看著他的臉。

從他這個角度看去,年輕男人的下頷線優美流暢,五官立體深邃,俊美得近乎耀眼。

從眉眼間依稀可以找到當年那名少年的影子,隻是已經褪去稚氣,多了種剛剛步入成年期的男性魅力。身上也沒有了那股冷漠,增添了幾分閒淡慵懶的氣質。

封琛拿掉嘴裡叼著的卷尺:「顏布布,我說讓你走開,別擋著我。」

他話音剛落,頭頂天花板就傳來猛烈敲擊聲,那動靜甚至壓過了交響樂的聲音。

接著便砰一聲響,一塊憤怒的木頭從樓梯上擲落,砸在了門口。

「比努努在生氣了。」

「快去關掉。」

顏布布去將音響關上,喧鬧的世界立即安靜下來,天花板也不再響起敲擊聲。

封琛半眯眼看著木頭,用刨刀將不平順的地方刨去,嘴裡問道:「今天的功課做了嗎?就在往外跑。」

他有一把好聲音,低沉中帶著磁性,顏布布卻假裝沒有聽見,走過來瞧那塊木頭,顧左而言他:「你這又是做的什麼呀?」

「那就是沒做。」封琛點了下頭,「下午不準再出去了,把今天的功課補上。」

「哦。」顏布布乖巧應聲,站在旁邊繼續看他做木工,一下下撓著大腿。

封琛眼睛盯著木頭,嘴裡卻問道:「剛才出門沒在絨褲外穿毛褲?凍瘡又發了?」

「嗯,癢。」

「活該。」

顏布布趴在那根木頭上,斜眼看著他:「電影裡的那些人穿毛衣的很多,但我就沒見過穿毛褲的。」

「那又怎麼樣?」

「哥哥,你知道什麼叫時尚嗎?穿毛褲看著一點都不時尚。」

封琛將別在耳後的鉛筆取下來:「那些電影最少也是十年前的了,你管十年前的東西叫時尚?」

「我見到一句話,說時尚其實就是一個輪回。我看了那麼多電影,還有幾十年前的電影,都沒見過輪回到毛褲上的……」

封琛轉頭看他,見他還在撓,便道:「去擦點凍瘡膏,你上次用過的,就丟在那櫃子裡的。」

這層樓被封琛騰出來,一小半做工坊,一大半作為訓練房,屋子原本的東西就堆放在工坊角落。顏布布去打開那裡的小櫃,取出來封琛自製的凍瘡膏。

封琛用鉛筆在木頭上做好標記,轉頭看了顏布布一眼。

「脫褲子前能不能看下場合?」

顏布布已經將那條絨褲脫到膝彎,正在往大腿上抹凍瘡膏,兩條筆直白皙的腿就暴露在空氣中。

「反正也沒有人嘛……」顏布布將那瓶凍瘡膏湊到麵前,皺著鼻子聞了聞,「臭死了。」

「我不是人?」封琛反問。

「你是哥哥,算不得人。」

顏布布將兩條腿上的紅團都抹上凍瘡膏,再提上褲子走到封琛身旁,將凍瘡膏瓶遞到他鼻子底下:「你聞聞,臭不臭?」

「哪裡臭了?好不容易抓到的鼬鼠變異種,它的油脂熬成膏對凍瘡最有效。」封琛警告道:「你可不準去把腿上的凍瘡膏洗了。」

「明明就是臭的。」顏布布一雙大眼睛斜睨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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