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 27 章（1 / 2）
林少將說到這兒,對著側方點了下頭，一旁士兵立即打開投影儀，身後一方白色幕布上出現了一段影像視頻。
視頻裡是片廢墟,鏡頭在不停晃動，顯示拍攝點在一輛履帶車上。鏡頭偶爾切換,可以近距離看見穿著隔溫服士兵，應該是士兵頭上自帶記錄儀拍下。
因為清楚接下來必定會發生些什麼，整個廣場人都屏息凝神,包括顏布布和旁邊幾名小孩，也都專心地看著畫麵。
履帶車顛簸地行駛在廢墟上,一切看上去很正常。可就在這時，旁邊磚瓦突然下陷,露出一個空洞，從洞裡飛出條繩索,靈活地纏上履帶車上一名士兵月要。
「啊——」在那士兵驚呼聲裡，繩索飛快後縮，卷著他進了洞。
其他士兵這才反應過來，跳下車飛撲到洞旁,視頻鏡頭也跟著腳步搖晃,接著便出現一個漆黑洞口。
這個洞很深,那名士兵抓住洞口一根橫生鋼釺,身體還懸在半空。
「救……我……」他仰著頭艱難地求救,月要上那根纏著繩索卻在收緊,並將他往下方拖拽。
因為鏡頭距離接近,廣場上所有人都看清了,纏在他月要間並不是什麼繩索,而是一段虯結細長樹根,根須上還沾著泥土。
「堅持住！」
地麵上兩名士兵伸出手去拖他，另外一人抽出匕首俯下身，想去割斷他月要上樹根。
可那樹根竟然開始向裡收緊，像條鋼絲般，一點點陷入士兵月要，沒進皮肉中，讓匕首沒法碰到。而那士兵月要間湧出鮮血，嘴裡也在大口噴血，眼看已經不行了。
估計是顧及某些民眾心理承受能力，視頻在這裡戛然中止，沒有繼續播放，而是切換到了下一段。
下麵幾段和這段也差不多，或是路旁突然竄出一群和狼狗差不多大野貓，叼著一名士兵便往廢墟深處拖，或者是成片薔薇藤蔓，將整輛履帶車都纏住，慢慢完全包裹……
廣場上人，有些嚇得麵如土色，發著抖閉上眼，有些則捂著嘴，眼角已經溢出了淚水。而挖土機鐵臂上坐著一排小孩兒，更是個個都驚恐萬狀。
顏布布曾經被老虎追過，也在研究所遇到過殺人藤，所以看著這些視頻，已經具有了一定抗沖擊能力，比其他小孩要鎮定得多。
但盡管如此，他心裡也依然害怕。
「哥哥。」他輕輕喚了聲。
封琛轉過頭，並沒有問顏布布為什麼喊他，隻伸出了雙手，將他接到懷裡豎抱著。
視頻播放了幾段便沒有再繼續，銀幕暗了下來。但廣場上人已經明白，那四百多名士兵死亡，已不僅僅隻是數據，而是表示有著四百多段慘不忍睹死亡經歷。
就和他們剛才看見視頻一樣，血腥，殘忍，已經突破人心裡承受極限。
林少將留給了眾人心理緩沖時間，沒有立即開口，又過了好幾分鍾後，擴音器裡才傳出他低沉聲音。
「你們剛才看到，就是變異後動植物，對人類具有強烈攻擊性。不要問我它們是怎麼變異，因為我也不清楚。」
「你們被西聯軍保護在地下安置點，每日裡隻用操心今天午餐會有什麼菜，晚餐有沒有蘑菇湯。本來沒打算公開這些影像，不管是犧牲還是戰鬥，都是軍人職責。但現在，我們所有人情況都非常艱難，已經到了不得不公開這些資料境地。」
「可能你們總還抱有期望，覺得中心城會派人來救援，或者再堅持兩個月，就能回到地麵，而這些令人安心信息，也是之前我們願意向你們傳達。」
林少將聲音越來越沉重：「可是現在，我必須要打破所有人幻想，讓你們麵對殘酷現實。這場地震，受創不僅僅是海雲城，而是我們整個埃哈特合眾國，乃至整個星球，所有人類一場劫難。我們不會等到任何救援，我們隻能自救。」
雖然很多人已經清楚這一點，但人群中依然傳出了低低飲泣聲。
「我們所有希望，都在開發區那片溫控園，在那些剛抽穗玉米和剛成型土豆裡。可現在西聯軍麵臨著一個嚴峻問題，便是士兵人手遠遠不足。」
林少將說到這裡，目光逐漸淩肅：「那些變異種越來越多，已經到了不得不清理地步。如果任其發展，我們終有一天連安置點大門都沒法出，結果就是困死在地下。士兵們沒法既要種植糧食又要清理異種，所以現在，變異種交給西聯軍去對付，但你們，得去溫控園種植糧食。」
林少將話音落下，全場卻沒如開始那般議論紛紛，而是集體陷入了沉默。
這種詭異安靜維持了兩分鍾後，林少將看了眼身旁士兵，那士兵立即走上前，大聲道：「我們不光有種植園，還有其他工作，歡迎大家積極報名參與。我們不強迫你們去，一切遵循自願，有願意第一批去，可以直接來登記處報名。」
他指著旁邊一張小桌，那桌上立著登記處小牌，後麵坐了名士兵。
議論聲又嗡嗡響起，有人開始小聲交頭接耳。地麵那麼殘酷，既然是自願原則，那肯定沒人願意去。
林少將已經把話說得很清楚，道理大家都明白，可更明白自己命隻有一條。
士兵繼續道：「因為糧食短缺，所有信用點卡點數清零，重新發放這個月信用點，總數一百點。」
「什麼？清零？隻發放一百點？一百點怎麼吃得夠，那還不活活餓死啊。」
「對啊，雖然缺糧，但不是說土豆馬上出了嗎？為什麼要降低我們信用點？」
麵對此起彼伏質問聲，士兵顯然早有準備，語氣依舊不慌不忙：「一百點隻是基礎點，如果去參加種植養殖，或是其他重建工作，那每個月可以再獲得五百點。」
封琛聽到這裡，眉心動了動，看來林少將還真有辦法，說是不強迫人參與，卻降低所有人信用點數，如果想要吃飽飯，那就得去掙信用點。
「五百點？那還不錯啊，可以讓一家人都餓不死了。」
「不錯個屁，你沒看剛才那些視頻，五百就是買你命。」
「可是有了那五百點，加上每人一百原始點數，不光自己，老婆孩子都能跟著吃個半飽。」
「要去你就去，我反正不去，我一單身漢，一百點話，每天隻吃一頓，還是能湊合。」
「隻吃一頓也不夠啊，每頓都要五點，三十天要一百五十點，何況還有房租要交。」
顏布布聽得似懂非懂，但從周圍人議論聲裡，知道接下來日子會吃不飽，便湊到封琛耳邊輕聲問：「哥哥，我們要挨餓了嗎？」
封琛眉頭緊鎖，抿著唇沒有回答，顏布布又說：「我不怕餓，我肉多，我把我飯讓一半給你，隻要別把我餓死了就行。」
人聲紛亂中，人群裡突然響起一道蒼老女聲：「林少將，我已經七十歲了，身體也不好，我倒是想去種地，卻怕反而成了你們拖累。我家就我和兒媳婦兩人，她現在懷孕五個月，也沒法去種地。可要是不去掙信用點話，我們倆該怎麼活？」
其他人紛紛應和：「是啊，總不能所有人都去啊，除了老人孕婦，還有那些小孩子該怎麼辦？」
「小孩子有家長，那倒沒什麼問題。」
「但是也有孤兒啊，你看這兩個，他們不就是孤兒嗎？」
周圍人視線都投向了封琛和顏布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