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剽竊(1 / 2)
「不錯,不錯。」柴令武笑眯眯地評價。
牛逸群卻感受到了一萬點傷害。
這話,聽上去就像師長鼓勵自家後輩。
怎麼就那麼可氣呢?
馬鎮浪笑眯眯地看著柴令武:「柴博士,太學已經展現了自己的風采,是不是該輪到書學了呢?」
太學師生都覺得,勝利一定在己方,目光自然是俯視狀, 神態也高傲起來。
柴令武微笑:「書學一般是習二王之法,學歐陽博士之楷書,彷陛下之飛白,監生們對散文疏於練習也挺正常的嘛……」
太學、算學的人一陣暗罵。
不會就是不會,說這麼好聽乾什麼?
搞得我們都差點以為,你書學監生高人一等呢。
柴令武傲然起身,聽著泥石流係統傳的消息,搖頭晃腦地念道。
「伯夷頌。」
「士之特立獨行,適於義而已,不顧人之是非,皆豪傑之士,信道篤而自知明者也。」
「一家非之,力行而不惑者,寡矣;至於一國一州非之,力行而不惑者,蓋天下一人而已矣;若至於舉世非之,力行而不惑者,則千百年乃一人而已耳。」
「若伯夷者,窮天地、亙萬世而不顧者也。」
「昭乎日月不足為明,崒乎泰山不足為高,巍乎天地不足為容也!」
「當殷之亡、周之興,微子賢也,抱祭器而去之;」
「武王、周公聖也, 從天下之賢士, 與天下之諸侯,而往攻之,未嘗聞有非之者也。」
「彼伯夷叔齊者,乃獨以為不可。」
「殷既滅矣,天下宗周,彼二子乃獨恥食其粟,餓死而不顧。」
「繇是而言,夫豈有求而為哉?」
「信道篤而自知明也。」
「今世之所謂士者,一凡人譽之,則自以為有餘;一凡人沮之,則自以為不足。」
「彼獨非聖人,而自是如此。」
「夫聖人乃萬世之標準也。」
「餘故曰:若伯夷者,特立獨行,窮天地、亙萬世而不顧者也。雖然,微二子,亂臣賊子接跡於後世矣。」
(作者:韓愈。)
柴令武念完,青雲樓鴉雀無聲。
這一篇雖然不是韓愈最出名的散文,卻是極犀利的文字,以伯夷、叔齊寧死不食周粟的高潔誌行,嘲諷隨波逐流者, 我行我素、卓爾不群的精神盡顯無遺。
牛逸群的散文雖然辭藻足夠華麗,奈何立意就不如柴令武, 怎麼比?
憑你太學有幾篇散文, 我就這一篇足夠了。
「彩!」
不曉得是誰先喊起來,整個青雲樓聲震雲霄。
大家都是讀書人,能不能寫這等文章不好說,品鑒能力卻是有的。
誰高誰下,一目了然,容不得人弄虛作假。
太學師生垂頭喪氣,其實不用馬鎮浪宣布結果就已經一目了然了。
但既然當了見證人,就得公布結果。
臉再痛,也得忍著。
柴令武帶著監生們起身,漫不經心地開口:「獨坐池邊似虎形,綠楊樹下彈鳴琴。春來我不先開口,誰個蟲兒敢出聲。」
這一首《詠蛙》,不是後世廣被人流傳的、托太祖之名的偽作,而是明朝嚴嵩的版本。
大唐此時還有一首李世民作的《詠蛙》:「獨坐井邊如虎形,柳煙樹下養心精。春來唯君先開口,卻無魚鱉敢作聲。」
柴令武這詩,卻剛好與李世民的詩相和。
事實上,說上天去,《詠蛙》的原版權都是李世民的,後麵的人都是借用、改編。
而且,這一首詩,即便是改編者也都身份顯赫。
一般人改編這詩,多少有點犯忌諱。
太學師生卻被柴令武這首詩作鎮住了。
不是因為詩作的霸氣,而是因為柴令武的膽子。
敢那麼明目張膽剽竊皇帝詩作的人,當世怕隻有他一個了,惹不起。
……
書學的人揚眉吐氣,太學有點蔫頭巴腦的。
算學……臉一抹,照樣在外頭昂首挺月匈。
反正,我們就是個見證,誰輸誰贏,關我什麼事?
我又沒吹黑哨。
老實巴交的羅忠戌根本不知道外頭的動靜,隻是一直坐在寢室裡,烤著火,著魔似的撥動算盤珠子。
一看眼前的試卷等級,瞬間讓人無語。
區區普通四級,賬房的入門標準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