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你莫走(2 / 2)
程處默胯下的馬匹奔騰馳騁,對地上的碎石不以為然,戰馬還更加興奮了。
梁屈蔥大吃一驚。
這究竟是為何?
如果大唐的戰馬都不畏懼馬蹄損傷,對吐穀渾而言就是一種災難!
折損的戰馬少了,可以使用的戰馬就多了,再配上唐軍出色的兵甲,以唐軍那驚人的體魄,試問天下有誰能匹敵?
「老程的田地,哪裡走!」
程處默狂笑著,馬槊一沖、一帶、一挑,梁屈蔥的戰刀險些脫手,驚出了一身冷汗。
該死的,小覷程處默了,誰曉得這憨厚嘴臉下,竟深深地藏著拙,在伏俟城看起來應付挑戰吃力,原來最多就用了八成!
程處默為此喊冤,明明是九成!
至於說馬槊,嘿嘿,不曉得耶耶的阿耶是當世馬槊名家程知節麼?
學不了阿耶十成手段,八成總有吧?
有個槊技的加成,難道還對付不了你梁屈蔥麼?
戰刀對上馬槊這種大殺器,很不夠看。
馬槊長達六尺的槊杆且不去說,那長達兩尺、具有破甲功能的槊鋒也輕易克製戰刀,劈、蓋、截、攔、撩、沖、帶、挑,程處默耍得有模有樣。
馬槊的使用技巧比較獨特,沒有足夠的家資與傳承,是無法學到的,自漢以來都是將門或世家才能傳承下去。
看到使馬槊的人,他的武藝如何不去說,至少那身世是遠超常人的。
馬軍倒是不可能全使馬槊,多數人用的還是矛,與吐穀渾的騎兵撞到一起時,就是拚著一矛換一矛,工藝精良的兩當甲也比吐穀渾的鐵甲耐用些。
冶煉工藝的差距不是太大,奈何在戰場上是差之毫厘、失之千裡,一點點差距就能決定了一個人的生死。
兩萬的梁屈蔥部兵馬遇上唐軍馬軍三千騎,雖然也不是毫無還手之力,可也如刀切豆腐,轉眼便死傷了千餘人。
更要命的是,程處默這個瘋子盯上了梁屈蔥,哪怕幾員本部小將犧牲了性命也沒擋住他。
好想打馬就跑啊!
可是,想想洛陽公也紅著眼想拿自己的人頭,梁屈蔥幾乎要哭了出來。
各位佛祖、菩薩,救救我梁屈蔥吧!
活著回去,我一定在赤嶺(即後世日月山)大修佛寺,廣傳佛教!
……
站在原地觀戰的洛陽公臉色陰晴不定。
五萬人壓上去了,除了一兩萬死亡的,剩下的人竟然連一萬不到的唐軍都壓製不住,廢物梁屈蔥,怎麼不去死?
南麵的牛心堆方向,一匹快馬疾馳而來,馬上的軍士麵上的血被吹成了痂。
「報!牛心堆遇襲,所有糧草被焚燒一空!」
軍士跳下馬匹,叉手稟報。
洛陽公瞪大了一眼,一把揪住軍士的領口:「胡說八道!鄯州的唐軍全部在這裡,誰去燒的糧草?」
軍士幽幽地嘆了口氣:「洛陽公你忘了,這周邊還有一個廓州。」
廓州是下州,因為道路崎嶇難行,吐穀渾劫掠得相對少一些,治下也隻有兩個折沖府。
按常理,廓州應該今天才聽到消息吧?
他們長翅膀飛來了?
通常情況下,即便廓州的折沖府前來增援,也應該是從大唐境內行軍吧?
怎麼就膽大包天,直接襲了牛心堆?
不要以為遊牧民族就不需要糧草。
驅趕牛羊跟隨為糧,這是肯定的。
有一定的粗糧、豆類為戰馬的口糧,也是必須的。
總不能打仗了還先讓馬匹出去吃個草先吧?
紅著眼想與唐軍決一死戰的洛陽公,瞬間如被霜打過的小油菜,蔫了。
無力地擺了擺手,發出撤退的號令,洛陽公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希望能噙住眼裡的淚水。
該死的陽光!
瞬間,洛陽公淚流兩行。
……
撤退的牛角號響起,梁屈蔥大喜,轉身打馬就跑。
漫天的佛祖、菩薩終於顯靈了!
回去後,梁屈蔥一定傾本部之力,在赤嶺打造吐穀渾最大的佛寺!
意猶未盡的程處默想率兵追擊,卻聽到了收兵的鑼聲。
軍令不可抗啊!
柴令武扭起了屁股,開始了鬼哭狼嚎:「你莫走……生個娃,養條狗……」
除了白雨棠與陸肆若無其事,連李玄運這種久經各種考驗的老油條都忍不住側目而視。
倒是那些遊俠兒紛紛擊掌叫好。
真心不是奉承,審美觀不同而已,權當遊俠兒是後世殺馬特的祖宗吧。
馬上的梁屈蔥聽到柴令武的鬼哭狼嚎,再想想這一仗吃的虧,忍不住一口血嘔了出來,說不清是柴令武氣的還是程處默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