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逝者已矣(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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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淵慢慢拭去淚水,揮手斥退寺伯等宦者、宮女,苦澀地嘆了一聲:「朕之八子,酆(音:分)王李元亨,就藩,任金州刺史,今年薨了。」

柴令武想了一下,大致明白了前因後果。

這位八舅,生母尹德妃,武德年間頗得李淵寵愛,在李建成與李世民爭儲過程中,旗幟鮮明地支持李建成,其父尹阿鼠更是指使仆人毆打杜如晦,氣焰囂張一時。

尹德妃、尹阿鼠在玄武門之變後銷聲匿跡,結果其實大家都想得到。

不管在哪個時代,清算總是會有的。

但是,李世民氣量再小,也不至於拿年幼的李元亨出氣。

《舊唐書》記載:及之藩,太宗以其幼小,甚思之,中路賜以金盞,遣使為之設宴。

這記錄,代入人性思考,是極可信的。

需要好名聲掩蓋玄武門之變汙點的李世民,對這個年幼的弟弟示以恩寵,善待是必須的。

柴令武輕輕撫著李淵的背:「外祖節哀,疾病之事,非人力可抗。」

《大唐故酆王墓誌銘》中明確記載,李元亨「以今六年六月十日構疾薨於州,春秋十有四」,並於十二月十一日安厝於雍州長安縣高陽原。

李淵雖然已無聲、無淚,柴令武卻能感受到深深的悲哀。

人生三大痛,少年喪父、中年喪妻、老年喪子,李淵統統經歷了一遍。

「外祖,逝者已矣,你得努力照顧其餘的生者啊!二十二舅才五歲……」柴令武努力地勸說,不知道是不是徒勞。

沒錯,李淵退位後縱情聲色,貞觀二年造出了二十二子、大唐皇室著名閣樓設計師李元嬰。

這位日後的滕王,除了極力打造滕王閣品牌、縱情書畫外,還有一個努力向阿耶學習的長處,十八子、三女,豬都沒那麼高產。

「二舅脾氣雖然不好,待這些小舅舅還算寬容,外祖且寬心。」

柴令武的勸說,終於讓李淵平靜下來。

「妹娃子,讓朕看看你有多大力氣!」

李淵轉移了注意力。

武將出身的他自然更願意看到輩出的豪傑。

白雨棠看了一眼柴令武,走到殿外,拿起千牛衛日常操練用的石鎖,輕鬆地一手一個,來回甩了幾下,扔地下時,那動靜讓遠遠看著的千牛衛校尉都吃了一驚。

「果然了得!」李淵擊掌。「這氣力,即便比不上尉遲融那匹夫,比程知節是不相上下了。」

得,李淵也不是一點不記仇的主,當年尉遲融在玄武門之變時持兵甲入宮,逼他立李世民為太子,始終是耿耿於懷啊。

「匹夫」二字,對皇室而言,已經是粗口了。

……

出了大安宮,柴令武愕然看到,全身幾乎裹在狐狸裘皮裡的李明英,正笑嘻嘻地在道旁。

嘖,這就是上麵有人的好處,宦者都可以亂跑。

「香囊好用不?」李明英伸出戴了鹿皮手套的小手,得意地晃動。

手套正是柴令武托張阿難捎來的,居然大小合適。

柴令武毒舌屬性突然發作:「好是好,就是那針腳粗得都能塞進手指頭,那兩隻鴨子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來。」

李明英突然柳眉倒豎,狠狠地跺了柴令武一腳,氣呼呼地跑了。

「手藝潮還不讓說?」柴令武輕輕搖頭。

隱隱約約中,傳來泥石流係統無可奈何的聲音:「注孤生。」

……

義寧坊,霍國公府。

柴令武入府,看到柴哲威正與櫃坊的掌櫃一起苦苦思索,忍不住搖頭。

唉,白瞎了教他們《金融會計》,還能被一些原始的手段擠兌得舉步維艱,真是無語啊!

「想什麼呢?明日張貼露布,柴家櫃坊存放銅錢、銀子,不再收取靡費,還按數額、時長不等,給予年息一厘到五厘的息錢。」

柴令武越俎代庖,直接下了命令。

柴哲威猶猶豫豫的:「可是,光是付息錢,就能把霍國公府拖垮了啊!」

得,看出來了,問題的根源在柴哲威身上。

「傻不是?收到更多的錢,我們以一分的年息放出去,掙更多的錢啊!這叫錢生錢!」

這個概念,對於唐朝來說,委實超前了。

即便柴令武詳細解說了,柴哲威還是心虛得緊。

「要不,你還是在府上住幾天?櫃坊之事,我心裡沒底氣啊!」

柴哲威無奈地說。

柴令武隻能接手此事。

唉,阿娘過世,終究是讓霍國公府威望大減啊!

對了,翻過年後,再不能叫霍國公府了,阿耶要被改封譙國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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