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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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平公主也開口道:「華寧,你小小年紀就有如此琴藝,可見天賦之高,你別辜負了這天賦。」樂平公主和王景芝是一個心態,都覺得這天賦生在容貌絕美的長孫愉愉身上那真是浪費了,錦上添花之美,總不如雪中送炭之暖。

「是,樂平姐姐。」長孫愉愉笑道。

如此長孫愉愉也和陳一琴一樣,享受了不給琴籌,也沒人猜測她用的是何琴的待遇。

陳一琴此刻卻對長孫愉愉有了些改觀,她原以為這位縣主是性子極其霸道的人,但聽她彈琴卻覺得她的心實則十分柔軟的。

見眾人都一臉贊嘆地看著長孫愉愉,自然有人就不高興了。

史墨梅出聲道:「卻不知縣主你今日用的是什麼琴呢?先才咱們選琴時,你可都沒挑呢,想來是另外藏了什麼好琴吧?」她這話仔細聽卻是意有所指的,頗有些指責長孫愉愉藏私,而她的琴藝也全靠她藏起來的琴來襯托。

長孫愉愉笑了笑,她就知道有這一出呢,早就等在這兒的。「哦,我用的是一柄今人無名氏所製之琴,也沒有別的緣故,隻是第一次聽的時候就喜歡它的音色。」

「是麼?」史墨梅儼然不信。

「我聽其音,覺得醇和雅正,很是難得,華寧你不如拿來讓我們都看看,這無名氏有此製琴之藝,卻不該埋沒了。」樂平公主開口道。

「好的,樂平姐姐。不過我尋這製琴師已經很久了,卻半點消息都沒打聽到。」長孫愉愉也是惋惜,這柄琴是她那過世的酒鬼師傅送給她的,他說眾人隻知道古琴好,卻是小瞧了今人。

這世上的能人多著呢,而且隨著一代又一代經驗的積累,製琴之藝反而更好了。

長孫愉愉雖然不敢苟同她師傅的觀點,說什麼今琴能賽過「九霄環佩」之類的名琴,但她也確實覺得這無名氏琴的音色很得她的心。世間萬法都講個緣,若是沒有緣,哪怕再好的琴也和自己不契。

這裡的緣,姑且稱之為「耳緣」吧。

這邊眾女公子在議論「無名氏琴」時,王景芝卻轉頭看了一眼陸行。

陸行微不可察地搖了搖頭,王景芝也就撇開了眼。

一時琴取了過來,琴身上沒有任何雕琢,更沒有任何刻款,所以還真是無名氏得很徹底,想要找到製作它的人,一絲線索都沒有。

陳一琴偏頭看過來,心下微微奇怪,但卻沒有聲張,隻偏頭打量了半晌。

樂平在那琴上試了試音,又用指關節輕扣琴身,「真是柄好琴,音色清潤醇和,回響沉厚而不凝重。」這喜愛之情已經溢於言表了。

長孫愉愉笑了笑,「等以後找著那製琴師,就請他給樂平姐姐你製一柄琴。」說罷,她卻是示意文竹將這琴收了回去。她慣用的東西是不太喜歡讓人碰的,今日是看在樂平曾經自請出塞和親的麵子上才拿出來的。

慶陽王此刻也圍在一旁看琴,笑著道:「無名氏琴卻彈出了天地華章,華寧,你這琴藝可以和陳家女公子並稱咱們京城雙姝了。」

長孫愉愉嗔了慶陽王一眼,「表兄,哪兒來的那麼多雙姝、三姝啊?」

「你別不信,明兒你這琴社的名氣可就打出去了。」慶陽王打趣道。

「那還得靠表兄你相助,不知表兄可願意為咱們撫琴一曲?」長孫愉愉趁機問道。

慶陽王搓搓手道:「早就技癢了,你這兒收藏了這許多名琴,我當然得試試。」

「那就請把。」長孫愉愉俏皮地做了個請的動作。

慶陽王的琴聲卻和他這個人似乎有些不符,他看起來性子有些輕佻,然琴音卻厚凝純雅,十分難得。然若要做比較的話,其實並不比陳一琴和長孫愉愉高妙。

慶陽王之後,長孫愉愉對著樂平公主道:「樂平姐姐,聽慶陽表兄說你的胡笳吹得出神入化,卻不知今日我們有沒有這耳福啊?」

樂平公主卻是很大方,「既然華寧想聽,我自然願意獻醜。」

樂平吹的曲子,長孫愉愉沒聽過,但胡笳聲柔和深沉,她的曲子一起,就好似讓人感受到了塞外寒風的吹襲,看到了「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奇景奇色,然而中道轉悲,正所謂「何處吹笳薄暮天,韓元高鳥末狼煙。」

樂平如今也不過雙十年華,然卻已經經歷喪夫之痛,為了回京,還要忍痛割舍幼子,當真是悲允,悲矣。

陳一琴這一次聽了哭得稀裡嘩啦的,自覺有些丟臉,匆匆地離了席,再回來時已經淨過臉,這才不好意思地坐下。

王景芝和陸行看了都隻覺得好笑,卻也隻能搖頭。她太過敏感,以至於時常被他人的事情感動。

胡笳聲後,想象中的盛贊並沒有,王景芝似乎陷入了沉思裡,半晌才道:「公主的胡笳聲讓王某汗顏,卻也有所啟發,多謝公主。」王景芝站起身朝樂平行了一禮。

這才是最高的禮贊。

即便沉穩如樂平也有些手足無措的歡喜呢。

待眾人平復了一會兒心情之後,長孫愉愉才道:「今日我還特地從寧江請了蔡氏姐妹來,既是琴會,如今有了北音,咱們也聽聽南聲如何?」

大江南北略微知琴的人都聽過蔡氏姐妹的名聲,姐妹花又帶點兒香艷,這樣的人物事跡流傳得最廣,便是王景芝的名聲也完全比不得這對姐妹花。

長孫愉愉說完後,蔡氏姐妹便出現在了暖雪閣上,姐姐操琴,妹妹吹簫,合奏的是一曲「高山流水」。

這曲子,但凡習琴的都彈過,還鑽研過,麵對王景芝這樣的大家,蔡氏姐妹選了這支曲子,可見是何其自信。

樂聲一起,給人的感覺就是蔡氏姐妹不愧是大家,技藝已經圓融貫通到沒有一絲痕跡的地步了,不似長孫愉愉等人,還要小心翼翼地去記憶琴譜。

她二人與其說是在彈琴吹簫,不如說是在玩琴弄簫,十分地歡悅,並非是在娛樂大眾,而僅僅是在娛樂她二人,順帶讓所有人飽了耳福罷了。

妹妹蔡雪在吹簫時,甚至隨著韻律擺起了月要肢來,十分優美,姐姐也隨之而搖頭擺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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