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59(1 / 2)
海上暴雨,電閃雷鳴,巨浪滔天。
哪怕有一隻體重夠重的大老虎在壓秤,船還是幾次險些被巨浪打翻,就算暫時沒翻,船上的東西沒固定的也都隨著浪頭飄走了。
宋許這個體重最輕的船員也差點隨著裝淡水的空果殼一起被浪卷走,從船上被拋起來的瞬間,她覺得自己好像鐵鍋裡炒的豆子,直往外蹦。
好在烏木用蛇尾將她牢牢綁住,這才暫時讓她逃過一劫。
雨點伴隨著一波比一波高的浪頭拍打在他們身上,宋許基本上是廢了,烏木感覺到自己捆著的小鬆鼠好像一團滑溜的麵條,直往下掉,搞得他也不由自主加重了力道。
一打雷就停機的鬆鼠勉強上線,顫巍巍地伸出一隻手,被晃得氣若遊絲地說:「太…緊…了…」
烏木沒聽到她說什麼,隻感覺到她在動,於是繞著桅杆轉了幾圈,將腦袋轉到她身邊,用頭顱擋住又一片潑來的巨浪。
大老虎四肢牢牢扒在船上,她也是一隻經過了數次海上風浪的大老虎,有些經驗。見烏木將宋許纏著,而他纏著的那根桅杆快要被海浪給打斷,她朝著兩人吼了一聲。
吼完她想起來自己會說話了,又喊了聲:「過來!」
恰好這時桅杆斷裂,滑溜的大蛇沒有及時鬆開尾巴去綁住新的固定物,他擔心尾巴一鬆就把小鬆鼠給連帶著鬆開了。
一個浪頭打來,船身傾斜,烏木和宋許就順著這個力道滾到了大老虎麵前,被大老虎用爪子拍到自己肚皮底下。
她的腹部緊緊貼在船板,此刻將兩個崽子壓在下麵,像一條毛絨絨的安全帶。
她身上的皮毛已經被全部打濕,唯有肚皮上還有一點乾燥的毛發。
宋許隻覺得被轉得暈乎乎,搖來擺去還差點被勒死,然後突然間落入一個乾燥溫暖的毛毯裡,外麵可怕的聲浪和嚇人的動靜一下子都小了下去,隔了層什麼。
烏木半個身體被壓在大老虎腹部,他這才敢稍稍鬆開小鬆鼠。他有些猶豫地把小鬆鼠寄存在母親這裡,隨後就要爬出去,又被大老虎一爪子塞了回來。
老虎有力的爪子死死扣著船,昂著大大的虎頭,在風浪中目視前方,兩隻濕漉漉的耳朵精神地豎起,又狼狽又英勇。
可惜,風浪還是太大了。
一道比之前更洶湧更高的浪頭以鋪天蓋地的架勢拍打過來,終於將他們的船徹底掀翻。
連老虎帶船,在海浪中翻滾了好幾次,海水灌進耳朵鼻孔裡。
烏木意識到不對,遊了出來,這次大老虎顧不上他,烏木反過來變成安全帶,將大老虎攔月要和船綁在一起,等待著這個浪頭過去。
在變得有些渾濁的海水中,首先冒出來一個金黃色的老虎腦袋,隨後船的一角也露出水麵。巨浪過去,老虎用力將船翻了回來,第一時間去檢查自己壓在肚子下麵的小鬆鼠還在不在。
還好,她還在。剛才在海底,有那麼一會兒大老虎離開了船身,讓海水沖過了肚子,好在宋許反應比較快,立刻拽住了老虎肚子上的長毛,在水裡飄盪了一會兒後成功被烏木連著大老虎一起捆住。
三個人都顯得格外狼狽,大老虎毛發全濕,不住甩頭和打噴嚏,好像嗆了海水。烏木的傷還沒好,身上塗著的草葉子早就被海水沖刷乾淨,現在傷口都露在外麵,有些又開始流血了。
他剛才為了在海中固定,用了很大的力氣,如今得到喘息的機會,趴在船上,蛇身起伏明顯,像在喘氣。
鬆鼠更不用說,她現在和一個小老鼠也沒什麼差別了。
然而,眼下的危機還遠遠沒有過去,天仍然陰沉,海上風浪仍然沒有停止,肉眼可見的,遠處又有浪頭追趕而來。
這條船一次次沖出海浪,一次次翻倒在海水裡,又被翻過來。
接二連三地大浪撲來,結束後海麵上再也沒有了那艘頑強小船的身影。
後半夜,肆虐過後的大海恢復平和,雨收雲散,雲層縫隙中又露出了璀璨星星,遠處一線黎明曙光,一派新生溫柔景色。
鬆鼠抱著一串空果殼做的遊泳圈,漂在海水裡,她耷拉在果殼上的腦袋倏然抬了起來,她醒了。
身下水波盪漾,她下意識抱緊果殼,剛醒的迷茫雙眼在四周尋找,周圍沒有船的影子,也沒有老虎和蛇。
昨天晚上情況太混亂,她隻記得好像進了攪拌機,被攪來攪去,又像入了洗衣機,一會兒進水出水。後來她暈乎乎地就在混亂中被海水沖跑了,最後隻來得及拽住了木船邊上一串快要滑脫的空果殼。
幸運的是,她沒有死在海裡,不幸的是,這裡好像就剩下她一個人了。
頭頂是熾烈的太陽,周圍是海水。而她要去的小島……宋許左右看看,盡量冷靜地搓搓腦袋和耳朵,搓搓手臂,搓下來一片鹽花。
為什麼,一個小島,變成了兩個?
現在,在她的左手邊,有一座小島的隱約輪廓,而在她的右手邊,也有一座小島。右手邊這座小島看上去離她特別近,她大約隻需要再遊個幾千米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