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三更合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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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礽這幾日總會夢到仁孝皇後和自己前世的媽媽。

後來, 他老爸也入夢了。

胤礽看到老爸,愣了許久,「哇」的一聲哭出來。

因為第一世的記憶, 他心中渴求的父愛總是圍繞著兩個康熙轉悠,居然忘記了這個親親老爸。

他乾嘛要追求康熙的父愛啊,他不是有對他十分好的老爸嗎?

這一刻,胤礽才發現, 自己前世的記憶好像缺失了一塊,前前世的黑暗和血色像是一層厚重的紗,蒙住了他前世快樂的記憶。

那個可憐可悲又可惡的太子隻是上上輩子啊, 我這都第三世了。

上輩子,我是被家裡嬌寵長大的孩子, 有交心的朋友,有空調馬桶網絡, 喝著快樂水吃著垃圾食物一邊玩遊戲一邊罵人的快樂頹廢的青年。

爸,媽,我想回家。

這太子誰愛做誰做,我隻想回家當我的新時代普通青年。

哪怕去當個九九六內卷程序員,也比這時時刻刻都在擔憂害怕的太子好!

父母揉了揉孩子的頭, 給孩子以安慰和贊許。

孩子, 你乾的很棒了。不愧是我們的兒子。

胤礽醒來之後,擦了擦眼淚, 心情輕鬆許多。

他跑到仁孝皇後梓宮旁, 蹲在地上雙手托腮悄悄道:「額娘,你是不是也轉世成我上輩子的媽媽了?如果是, 對不起啊, 英年早逝讓你難過了。但我是見義勇為, 你肯定也會很自豪吧。」

胤礽想哭,但卻笑出了聲。

如果上輩子的媽媽就是額娘的轉世,那麼額娘不但沒有討厭自己,還……咳,換了個好男人當丈夫。

康熙是誰?咱母子倆不熟!

哈哈哈哈哈,額娘乾得真棒!

胤礽擦了擦笑出來的眼淚,眉眼間俱是瘋癲和癡狂。

「好啊,我們母子倆再續前緣,和他沒關係,沒關係,哈哈哈。」

胤礽蹲在地上,一把一把抹著眼淚,笑得快想吐了。

胤礽現在就像是精神分裂一樣,分裂成了三個人格。

第一個人格深陷黑暗,深深羨慕和嫉妒第二個人格;

第二個人格想家想得發瘋,不想接受第一個人格的黑暗;

第三個人格則介於兩個人格之間,無法從兩個人格的負麵情緒中抽離。

或許是這個環境太陰間了,或許是夢中的父母讓胤礽變得脆弱,或許是額娘的梓宮就在眼前,胤礽將所有負麵情緒都釋放出來。

他仿佛瘋了似的又笑又哭的時候,殯宮門外站著幾個人。

在胤礽和胤禔在正式祭奠儀式的幾日後,高士奇對同來的陳廷敬道,小太子在仁孝皇後梓宮前歡笑,這有些不孝順,想拉著同僚一起去勸說小太子。

陳廷敬不會因為高士奇的一麵之詞就做決定。他和高士奇一起觀察了小太子幾日。

小太子每日清晨來殯宮前,告訴仁孝皇後他要和大阿哥去玩了,讓額娘不用擔心他;

遊玩回來之後小太子會準時到仁孝皇後梓宮前,笑著告訴仁孝皇後他近日玩了什麼吃了什麼,有多開心。

有時候,小太子還會模仿外界的情形,比如小動物、花朵、人物,就像是孩童在慈祥的母親麵前玩樂。

「我有哥哥照顧,每日過得可好了。額娘不用擔心我。」

小太子拍著月匈膛,笑顏如花。

陳廷敬轉身問同僚:「你確定這是不孝順?」

高士奇:「……雖然情有可原,但歡笑總是不好。」

陳廷敬道:「正式祭祀的時候,太子的神色很肅穆和悲傷,沒有半分儀容儀態和禮儀錯誤。他私下對額娘說些悄悄話,難道隻能哭著訴苦嗎?你有逝世的親朋好友嗎?你在逝世的親朋好友前隻會哭嗎?」

高士奇:「……」

陳廷敬很不滿地指著殯宮中道:「正常的人看到這一幕,會想到太子不孝順嗎?」

陳廷敬指著自己的月匈口:「我隻感到太子非常孝順,非常懂事,孝順和懂事到讓人心疼。」

高士奇麵露愧疚。

他以詩詞幸於皇帝,皇帝信任他寵愛他,卻不給他有實權的職位。外界也多傳他隻是康熙的佞臣。他非常想找個機會證明自己。

從古至今,文臣最快的出名途徑就是進諫,特別是向皇帝進諫。

高士奇不敢向皇帝直諫。退而求其次,直諫太子是最好的途徑。

同樣從古至今,追著太子的言行舉止進諫是臣子們都愛做的一件事。高士奇被允許跟隨太子出行,受康熙暗示可以接觸太子,教導太子些東西,他便有些急躁了。

陳廷敬對高士奇的印象不好不壞,直言不諱道:「我知你和索額圖關係不好,但太子和索額圖關係也不好。誰家沒有糟心的親戚?你不該因為索額圖對太子有偏見,太子是皇上親手帶大。」

陳廷敬這話雖是勸說,但在高士奇耳中頗有些不動聽了。

高士奇麵紅耳赤爭論:「你這是誅心之論!」

陳廷敬懶懶拱手道:「同為漢臣,我才提醒你一句。若你不愛聽,我便不說了。」

高士奇惱羞成怒,甩袖離開。

接受索額圖恩惠,被索額圖斥責為家奴,是他此生最痛恨的事。但他絕不承認因這件事而遷怒太子。

陳廷敬看高士奇離去,拍了拍衣袖,心頭鬆了一口氣。

看來高士奇隻是急躁了,並不真的是因為索額圖而對太子有偏見。

能影響康熙的漢臣很少,即使他不認可高士奇有做實務的才華,也希望漢臣別摻和到滿洲大臣們的派係鬥爭,讓好不容易在此朝受了些許重用的漢臣遭遇打擊。

若朝中無漢臣,有誰能保護漢人的安危?

陳廷敬察覺太子之事後,為避免其他人如高士奇一樣對太子產生誤解,每日都在太子去看望仁孝皇後時守在門口,將事情如實記錄下來,待康熙問起時好為太子作證。

當胤礽情緒崩潰的時候,他也在場。

陳廷敬聽著小孩子尖銳的哭聲和笑聲,驚愕無比。

他立刻踏入殯宮,卻被門後的大阿哥胤禔橫跨一腳,小小身軀擋在了他身前。

胤禔背著手,對陳廷敬搖了搖頭。

陳廷敬安靜地站在胤禔身後,目視著胤礽情緒爆發之後,小小身子在地上蜷縮成一團,靠著仁孝皇後的梓宮不動了。

胤禔這才走入殯宮中,輕輕拍了拍胤礽的肩膀。

胤礽身子一歪,竟是睡著了。

胤禔嘆了一口氣,將胤礽背到了背上。

「臣來……」陳廷敬忙道,話未說完就被胤禔打斷。

胤禔搖搖頭:「我這弟弟看著堅強,實際上脆弱極了。這個時候沒我陪著,我怕他會驚醒。」

胤禔隻比胤礽大兩歲,背著胤礽後,步伐卻穩穩當當。

陳廷敬驚嘆於胤禔的力氣,也驚訝於這皇家兩兄弟的感情。

他走在胤禔身旁,護送胤禔背著胤礽上了去往行宮的小轎,然後轉身立刻去尋隨行的禦醫。

禦醫替胤礽看過之後,捋了捋胡須,露出了笑容:「這次情緒爆發雖耗費了太子些許精力,但心中鬱結解開不少,對太子的身體有益無害。」

隨行官員鬆了一口氣,忙把這件事報告給康熙。

納蘭性德陪在胤礽身邊,曹寅親自去報告。

曹寅離開前,陳廷敬希望和曹寅同行。

曹寅猶豫了一會兒,同意了。

曹寅事無巨細地報告了太子的行蹤,陳廷敬將自己所見所聞如實告訴了康熙,包括大阿哥背太子離開,和高士奇等人對太子的誤會。

雖然高士奇被陳廷敬刺了幾句之後,從此對陳廷敬冷臉相待。陳廷敬來「告狀」之事,是和高士奇商議過的。

高士奇試圖直諫太子的事,肯定會被內侍報告上去。所以不如讓同為漢臣的陳廷敬報告,為高士奇說說好話。

康熙愣了許久,然後將桌案上東西全部覆到了地上。

他背著手站起來,在桌案前像無頭蒼蠅一樣轉悠了幾圈,抬頭道:「保成早慧,別人的閒言惡語他都懂,他都記著呢!我以為有我護著,他不會受到委屈。但在我看不到的地方,他究竟受了多少委屈!否則他怎麼會這麼痛苦!」

康熙氣得語無倫次,連自稱都變了。

曹寅和陳廷敬垂首站著,不敢答話。

康熙繼續語無倫次的吼叫,就像是一頭被激怒的老虎。

他從胤礽小時候經歷的每一件他記得的受委屈的事說起,從每一個在胤礽耳邊說過仁孝皇後的死是胤礽造成的人說起,從每一個諷刺胤礽生而克母的宗室說起……

康熙忍了太久,忍到自己都認為無所謂了,甚至差點被這些人給洗腦了。

直到胤礽在仁孝皇後的梓宮前暈倒。

康熙想起自己小時候,額娘逝世之後,他已經成為皇帝,年紀比胤礽大許多。

每當受了朝中大臣、特別是鰲拜的氣之後,他都會跑到額娘牌位前哭一場。

遇到了開心的事,比如大婚時、擒拿鰲拜時,他也在額娘牌位前笑著報喜。

這一點他和胤礽何其相似?

「起駕,去鞏華城!」

康熙怒吼完之後,喝下趙昌遞過來的溫茶,沉聲道。

奏折什麼哪裡都可以批改,兒子傷心了不能沒有阿瑪!

曹寅早就猜到了這件事,離開前就讓納蘭性德做好迎駕的準備。聽到康熙連夜要出宮,忙跪下勸說。

陳廷敬也立刻跪下勸說康熙,今日還有許多政務沒處理完,太子也已經睡下,要去也該明日去。

康熙暴跳如雷,想不顧一切的沖出去。一個乾瘦佝僂的老頭子杵著拐杖一步一步走進了禦書房。

他沒跪,沒請安,就這麼默默地看著康熙。

康熙暴怒的表情就像是被潑了一盆冰水似的。他先愣了一下,然後整理了一下衣衫,默默走回座椅上坐下。

趙昌帶著幾個小太監,瞬間把禦書房收拾好了。

「給杜太傅賜座。」康熙的聲音放得很輕柔,仿佛像是怕嚇到麵前的老人似的。

杜立德杵著拐杖坐下,道:「是太皇太後叫老臣來的。」

康熙瞪了曹寅一眼。

曹寅給了康熙一個「奴才很無辜」的表情。

皇上,是您讓奴才把小太子每日的消息給太皇太後一份啊。

顯然,太皇太後一聽到胤礽今日的事,就明白康熙肯定要翹班溜走,誰也攔不住,連她都不一定攔得住。

於是,太皇太後請出了一個正好在宮中的攔得住康熙的人,帝師杜立德。

杜立德身為漢臣,卻是順治、康熙兩人的老師。

杜立德多次想年老致仕,康熙懇求杜立德繼續留下幫助他,是杜立德幫助康熙度過了最煩躁的鬥鰲拜、平三藩的低穀時期。

康熙對杜立德的依賴,幾乎等同於親人長輩。朝中得重用的漢臣增加,杜立德功不可沒。

杜立德很少這麼沒禮貌,他一沒禮貌康熙就發怵。

「臣本不應該介入皇上家事,但太子事也算國事,讓臣聽一聽吧。」杜立德在太皇太後的拜托下,嘆著氣道。

漢臣不該介入滿清皇室內部傾軋,這會本就脆弱的漢臣體係造成致命打擊。奪嫡之事本就是每個朝代的禁忌,何況對漢人不信任的滿清朝廷?

但康熙是杜立德看著長大,他對康熙多了幾分復雜的親近之情。小太子他也見過,還教過,他十分喜歡這個孩子,認可這個孩子的品德和才華。

見康熙為了太子失了分寸,無論是為了康熙還是為了太子,他都在一隻腳踏入棺材的年齡,稍稍破了例。

隻是指導皇帝處理家庭關係,應該不算奪嫡。杜立德自我安慰道。

康熙一個眼神,曹寅立刻退下。

他見陳廷敬還愣著,忙拉了一下陳廷敬的袖子。

陳廷敬看到曹寅的眼神,也立刻告退。

離開乾清宮之後,陳廷敬向曹寅道謝。

曹寅擺擺手:「這沒什麼好謝的。咱們都是為皇上做事。太子之事,你定不好和別人說。」

陳廷敬道:「我明白。」他不蠢。

陳廷敬暫時回家住下,等第二日康熙起駕去鞏華城時隨行。

他回到家之後,心中感慨萬分,忍不住寫了一首詩,抒發自己看到太子和大阿哥孝悌之情,思及自身親眷父母的感慨。

這首詩成為研究太子和大阿哥早年性情的重要史料,這是後話。

且說杜立德主動找到康熙,要聽康熙傾述關於太子的苦惱,康熙感動極了。

他知道自己這個老師十分謹慎。此刻卻為了自己破例,老師對他果然是(劃掉)真愛(劃掉)忠心耿耿。

康熙拖了張椅子和杜立德麵對麵坐著,開始傾訴自己的煩惱,說著說著,就變成了炫耀兒子。

杜立德懶懶一抬眼,心想皇上這模樣,和那個隻有獨子的友人很像。

但太子並非皇上第一個兒子,也非皇上唯一的兒子。皇上對太子,是真的極喜歡了。

不過太子爺值得皇上如此喜歡。

杜立德在心裡嘆了一口氣,試圖從康熙炫耀兒子的話中,找出康熙的煩惱。

聽著聽著,他的眼睛越睜越大,因老邁和生病而在五月中也有些冰涼的身體,居然冒出了許多汗。

他很想讓皇帝別再說了,但他嘴唇翕動,最終還是咬牙繼續聽了下去。

杜立德直覺,他能不能改變滿清統治下漢人的遭遇,或許關鍵點就係在太子身上。

康熙很信任杜立德。杜立德知道的機密多得是,不在乎太子這一個。

之前他不告訴杜立德,是尊敬愛護這個老師。老師既然不想進入奪嫡這個漩渦,他也不想老師快要致仕的時候,還要為弟子的家事殫精竭慮。

但杜立德心軟,自己跳進來了,那就不怪康熙「殘忍」了。

康熙說了個酣暢淋漓。

這些事壓在他心頭,他誰也不敢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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