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水鬼（2 / 2）
雖說現在已經二月份，可天氣還冷颼颼的，大部分人連棉襖都沒脫掉，根本不是下河遊泳的季節，顧亮星覺得十分奇怪。
等他跑近了一看，那幾個孩子哪裡是遊泳，根本是失足掉進了河裡頭，正使勁撲騰著想上岸。
「顧亮星，快拉我上去。」熊孩子們都快嚇哭了。
顧亮星連忙撿起一根樹枝遞過去，幸虧上河村的河水變深了，但並不急，讓幾個會遊泳的孩子爬了上去。
誰知道等人上了岸，顧亮星卻發現不對勁：「張小寶人呢，他不是一道兒來抓魚了嗎？」
幾個孩子也傻眼了，麵麵相覷。
其中一個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他，他剛才還在的，不知道去哪兒了。」
顧亮星看向汪洋一般的河麵，嚇得一個激靈：「還哭什麼，趕緊去喊大人！」
「小芸你先回家，我去喊人。」顧亮星喊了一嗓子，撒丫子就跑。
其他孩子卻都嚇得哇哇大哭，癱坐在岸邊爬都爬不起來。
「快來人啊，張小寶掉河裡去了！」
顧亮星喊人之前，社員還在提醒張小寶他爸：「你也是心大，這麼大的水，你也放心讓孩子去河邊瞎玩。」
張小寶他爸還跟人樂嗬嗬的說：「沒事兒，我家小寶水性好著呢。」
誰知道話音未落，就聽見顧亮星大喊：「張小寶掉河裡去了！」
張小寶他爸心頭一跳，雙腿一軟，差點沒跪下來。
「還愣著乾什麼，趕緊去救人啊！」還是旁邊的鄰居反應過來，推了他一把。
張小寶他爸連忙朝著河邊跑，可河邊哪裡還有兒子的影子，隻有白花花的水麵。
「小寶呢，我家小寶呢？」張小寶他爸目眥盡裂的問那幾個孩子。
那幾個孩子也都嚇壞了，哭哭啼啼的喊：「他掉河裡了。」
「剛才河裡頭有一條紅色的魚，張小寶說要抓，一下子就掉進去了。」
「我們是想救他才會掉進去的，可是他不見了。」
張爸隻覺得頭皮發涼，迅速的剝掉棉襖紮進了冰冷的河水裡頭。
他的水性也很好，整個上河村生產隊數一數二的，兒子的好水性就是跟他學的，可是這會兒，水麵平靜，水底下卻滿是上遊沖下來的水草泥沙，黃花花一片看不清。
「小寶，你在哪兒啊，小寶，我是爸爸，你快喊一聲。」
張爸不管不顧的一次次紮猛子，想找到自己的兒子。
這時候社員們都聽見了消息趕過來，那幾個孩子的家長一看架勢也是嚇了一跳。
確定自家孩子沒事，隻是嚇壞之後，他們紛紛揪住兒子的耳朵罵：「誰讓你們來河邊玩的，不是讓你別來嗎？」
「是張小寶說來河邊抓魚的，他還說這邊魚多。」小孩哭哭啼啼的喊。
「本來我們隻是在河邊撈魚，他看見了紅鯉魚，是他自己一定要下水的。」
社員們心底暗罵，可張小寶現在人都不見了，他們也不好說什麼。
張家可就這麼一個寶貝兒子，張小寶要是出了點什麼事情，這事兒怕是沒完了。
會遊泳的男人紛紛脫了外套跳下水，幫著在水底下扌莫人。
張家婆媳也聽見了消息趕過來，見狀都跌坐在岸邊哭了起來。
眼看著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岸上的人都知道，時間拖得越久，張小寶那孩子怕是沒救了，都是看著長大的孩子，心軟的女人已經跟著一起哭了。
顧明東距離遠，等他趕過來的時候，已經有一部分人男人受不住水冷上岸了。
「這麼久沒找到，那孩子怕是已經沒了。」
誰知這話戳中了張家人的肺，張媽媽沖過去就要撕扯：「我家小寶好好的，不許你咒我兒子！」
顧明東沒管他們的爭吵，脫了厚衣服，也跟著跳了下去。
雙胞胎站在岸邊，心急的往河裡頭看，既擔心不見了蹤影的張小寶，也擔心剛下河去救人的親爸。
天色陰了下來，男人們陸陸續續的上岸了，除了張小寶他爸還在不知疲倦的堅持著，就隻剩下顧明東還在幫忙。
習慣了冰冷的河水之後，顧明東深吸一口氣，迅速的沉了下去。
渾濁的河水也遮擋不了顧明東的視線，他的感知力並不因為雙眼而受到局限。
異能似乎並不太喜歡水底，但還是聽話的迅速蔓延，可惜水底的生息十分復雜，一時之間讓顧明東失去了方向。
很快，他將繁雜的魚類水草一一排除，朝著一個較為明顯的氣息追逐過去。
判斷出那氣息在水底位置的時候，顧明東心底咯噔一下，一個人類的孩子是不可能在水底堅持那麼久的。
顧明東很快靠近了那個地方，誰知讓他驚訝的是，藏在河底深處的不是失蹤的張小寶，而是一隻上了年頭的老王八。
瞧見顧明東靠近，老王八慢悠悠的吞了口水草，這才慢吞吞的往更深處逃走。
顧明東的目光卻落到老王八占據的那個位置，眼底閃過一絲微光。
此刻卻也沒工夫細看，顧明東飛快的上升。
「爸？」顧亮晨緊緊盯著河麵，一瞧見親爸就喊道。
顧明東朝他擺了一下手，繼續下潛。
「阿東這也太拚命了。」李鐵柱感嘆了一聲，瞧了眼那頭的張家人，嘆了口氣也跟著脫衣服準備下水。
錢金花滿心滿眼的擔心，但也沒阻攔，隻叮囑了一句：「你自己當心點。」
結果沒等李鐵柱下水，顧明東再一次上浮，眾人定睛一看，他背上扛著的可不就是個孩子。
「快幫忙，孩子找到了！」
原本上岸休息的男人們也紛紛下水，過去幫忙將孩子抬上去。
張小寶他爸聽見這消息，身體一軟，要不是旁邊有人拉了一把，非得跟兒子一樣掉進去不可。
顧明東扛著孩子往岸上一放，張小寶這倒黴孩子已經臉色發青，拍著臉都毫無反應。
李鐵柱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指：「這——沒氣兒了。」
「小寶——」張小寶奶奶嚎哭一聲，直接暈了過去。
顧明東手指往孩子脖子上一貼，依稀還能感受到一點脈搏，但幾近於無。
「還沒死。」
顧明東迅速的將孩子翻身壓在大腿上，讓他口鼻朝下，用手掌迅速的拍打著張小寶的肩後背部。
「咳咳咳——」
幾下過後，張小寶劇烈咳嗽起來，堵住口鼻的泥水一塊兒吐了出來。
這倒黴孩子也算運氣好，落水的時候嗆到了直接閉氣，反倒是陷入了假死的狀態，否則這麼長的時間早沒命了。
一番急救，張小寶的呼吸總算是恢復了。
顧明東看了看孩子的臉色，開口道：「人還活著，還得送醫院去看看。」
張小寶爸媽哪裡還知道其他，連忙抱著孩子就往醫院趕，還是其他社員拿了乾淨的衣裳和毛巾追上去，免得張小寶沒被淹死，反倒是被凍壞了。
顧明東見狀也鬆了口氣，畢竟平日裡活蹦亂跳，會調皮搗蛋的小屁孩，就這麼死在河水裡的話實在是太可惜。
張小寶被送去醫院逃過一劫，剩下的孩子卻沒這麼好運了，當爸媽的平時懶得管，現在發現他們居然膽大包天，差點鬧出人命來，自然要好好收拾。
一時間單打雙打聯合進行，男女雙打比比皆是，河邊響起此起彼伏的哭喊聲。
擰了一下濕衣服，顧明東看向雙胞胎。
顧亮星忙道：「爸，我可沒下水，你看我身上都是乾的。」
顧明東挑了挑眉：「這次算你機靈，走吧，咱先回家去。」
「別人的教訓你們也看看，別仗著水性好就亂來，河裡頭就沒個準兒的時候。」
顧亮星乖乖的點頭，他這次也被嚇壞了，雖然張小寶嘴巴壞，老是喜歡學長舌婦，可好歹也是一起玩過的小夥伴，他並不希望他被淹死。
顧明東笑著安慰兒子，心底卻想著方才水底下看見的東西。
等回到家，顧四妹也已經得了消息，早早的熬了紅糖薑湯。
顧明東一邊喝，一邊吐槽道：「連著兩天喝薑湯，喝得我都要上火了。」
顧四妹卻說：「寧願上火也不能著涼了，著涼發熱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說完還教訓幾個侄子侄女：「張小寶的事兒看見了沒，咱們這條河裡有水鬼，小孩兒自己去玩就會被拖走，你們可千萬別去。」
「阿星，尤其是你，我們家就你最皮，要是被我發現你偷偷去河裡頭玩兒，到時候讓你爸揍你，聽見沒？」
顧亮星頓時賭咒發誓自己絕對不會去。
臨了又好奇的問：「四姑，咱河裡頭還有水鬼，水鬼是什麼，牛鬼蛇神不都是假的嗎？」
顧四妹瞧著沒有外人在，壓低聲音道：「你們還沒出生的時候，咱們那條河裡每年都會淹死人，他們都說是水鬼來抓替身了。」
「牛鬼蛇神是被打倒了，可誰知道他們還會不會爬起來。」
顧四妹一副心有餘悸的架勢，平時□□背的挺靈光的人，這會兒瞧著還十分迷信。
顧亮星嚇得一個哆嗦，連忙保證道：「四姑，我絕對會聽話的。」
顧芸也被嚇得一愣一愣的。
顧亮晨卻不信這話，走過去靠在顧明東耳邊說：「四姑故意忽悠我們呢，大哥連這也信。」
顧明東笑著捏了一下他的鼻子：「噓。」
顧亮晨偷笑一聲，他才不要告訴自家傻哥哥事實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