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9 難言的痛(2 / 2)
每根銅柱上都拖著一根赤金色的鎖鏈,把一個蒼白的人形吊起在正中央,在人形的月匈口插著扭曲的暗金色長槍。
他在水銀池中浸泡了不知多久,水銀已經深深地沁入他的皮膚,因此他呈詭異的灰白色,像是用石灰岩凋刻出來的。
水銀從他的臉上流走,露出一張還帶著孩子氣的小臉。
那一刻,路明非痛苦得如同被生生撕裂,想要嚎啕大哭卻又哭不出來。
不知多少次在最深的夢境裡他看到過類似的景象,廢棄的教堂,仿佛永無盡頭的幽深走道。在教堂的最深處,他看到蒼白的小魔鬼被金色的長槍釘在十字架上,造型有如受難的耶穌。他仿佛是死了又仿佛沉睡了千年,可當路明非在十字架下站住的時候,他睜開眼睛,微笑著說『哥哥,你終於來救我啦。』
路明非已經猜到矩陣中央的水銀池中藏著什麼,每個煉金矩陣都需要類似陣主的高階龍類,這個尼伯龍根其實是由他的意誌構造的。
但他沒有想到那是路鳴澤。
「現在你知道為何你說出那個惡魔的模樣時,委員們會震驚了吧?」路麟城輕聲道:「可你不應該見過他。」
路明非呆呆地看著小魔鬼,這是他們第一次在幻境之外的地方相見。
他等著小魔鬼慢慢地抬起頭來對他詭異地微笑,但那孩子並沒有,他孤零零地被吊在那裡,低垂著頭。
「不不不!不!」路明非雙手捂臉,痛苦地吼出聲來。
他不知道該以什麼樣的心情麵對這一切,他隻是不敢看。
……
「他是在中俄邊境被獵獲的,犧牲了很多人。」路麟城說:「他似乎是沿著西伯利亞大鐵路一直走,想要走到中國去。」
家中的燈下,父子兩人對坐,喬薇尼甚至也不被允許知道這些事。
路明非沉默著,顫抖著,從見到路鳴澤的那一刻開始,他始終這樣抖個不停。
路麟城說道:「記得我跟你說過,黑天鵝港中可能逃出了龍王嗎?他就是那個被認為是龍王的孩子。有人通過秘密的渠道把這個情報賣給了秘黨,秘黨當然不能坐視不管。
我們調用了幾乎全部的精英,有些來自卡塞爾學院,有些則是灰色身份的。那是一場極其慘烈的作戰,他跟我們接觸過的所有龍類都不同,他非常多變,非常狡詐,很像人類。
他沒有你見過的諾頓或者芬裡厄那麼強大,但憑著一支黑色的軍刺,他沿路殺傷了A級和S級的秘黨成員上百名。就在任務接近完敗的時候,最高層下達了清場的命令,這意味著他們要調用當時最強大的武器來結果這個龍類,甚至不惜犧牲附近的秘黨成員們。
不是核武器或者導彈,那武器是一個人,一個能夠使用言靈『來茵』的人,這個言靈他一生隻能使用一次,效果和核爆差不多。他自己也會在那場核爆中被摧毀。
我,當時就在附近,我有了犧牲的覺悟,把你母親丟上了一列經過的火車,然後獨自跋涉過雪地,去往預計的爆心。」
路麟城緩聲道:「所以我成了神跡的目擊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