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遷都(全文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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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恃寵為後(重生)》/完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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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城所有的百姓都未曾料想到,飽受他們愛戴和信任的楊大人,竟是為了他容顏盡毀的妻子,做出了此等害人的惡事。

而更令他們沒想到的是,待朝廷派來的官員和司州通判梁鐸將楊順逮捕之後,次日坐於西京府高堂,審訊此案的人,竟是當朝的皇帝——慕淮。

京城的大理寺卿亦到了興城,協助皇帝審案。

容晞這番卻對年歲尚小的慕玨刮目相看,她沒想到玨兒竟是如此的心細,亦似是早便有所預料般,竟是將慕淮平日所著的冕服華冠差人一並送到了興城。

雖說慕淮穿素簡的衣物就能給人一種不怒自威之感,可「人靠衣裝馬靠鞍」這句話也不是全無道理,他穿著冕服坐在高堂上斷案,更給臣下一種儼然的天家之威。

楊順犯的罪責有二,除卻殘害無辜的百姓,使十餘名少女遭受無妄之災,還要再加上一個包庇前朝餘孽的罪責。

他所做的一切,竟是出於對那亡國公主一種近乎病態的愛慕,當地百姓都覺楊順的罪惡無法用詞語來形容。實則在此之前,卻有一部分的興城百姓,仍對從前的燕國懷有舊情。隻是因著慕淮是個鐵腕強權的君主,沒人敢有微詞,且多數百姓都活在底層,誰能將這片疆土統治,他們就會臣服於誰。

而現下,那亡國公主姬驪竟是為了一己之私,殘害了那麼多的無辜妙齡少女,那些對故國還懷有些許緬懷之意的百姓,也都對姬驪的做法感到心灰意冷,亦覺往後應當安分地做大齊子民,再不敢生出旁的心思。

楊順被捕的當日,姬驪已在楊府自盡。楊順妄圖隨她而去,但慕淮自是不會讓他輕易死掉。

楊順罪無可恕,單午門問斬遠遠不夠,如此也無法給興城當地的百姓一個交代。

容晞事先預料到,慕淮這番定會對楊順施以極刑,予百姓交代的同時,也有肅正天家之威的意圖,使的手段定是萬般狠辣的。

容晞本想易著容貌,隨慕淮去趟府衙,她亦楊順到底會被處以怎樣的刑罰。

慕淮卻不許她離開繡園,讓她於內安分地等他回來。按說楊順既是已然落網,那慕淮也無需擔憂她會被剝皮拔發,容晞雖不清楚男人的心思,卻覺此事既是朝廷的公事,她身為皇後自是不會無理取鬧,便於審案那日安分地待在了繡園內。

是日,天際被雲翳遮蔽,隱隱有落雨之勢。

容晞命下人買了些食材,準備如民間妻子般,為慕淮洗手做羹湯,親自下廚,做桌好菜。

她做皇後的這些年中,很少會親自去後廚,亦不會動刀。偶爾雖會做些點心,庖廚卻會在此前將所有的食材都備好切好,實則她無需耗用什麼功夫。

這番,容晞卻是實打實地做了回膳娘,做了豉蒸鮮魚、火腿筍絲羹等吃食。

容晞與慕淮相處多年,卻覺他雖然嗜葷,卻並沒有什麼偏好的口味。近年慕淮更是隨著她的口味來吃菜,她喜歡吃鮮一些的食物,慕淮便會讓尚食局的人拘著她的口味來做。

待做完了數道色香俱佳的菜餚後,時已至黃昏,慕淮卻仍未歸繡園。

容晞做完菜後,便換了身清雅的天青色羅衫,亦將濃長的鴉發輕綰,隻簪了個玉蘭發釵。

慕淮若要歸熙春堂,必得穿過繡園的遊廊。

室外已然開始淅淅瀝瀝地落起漣雨,不遠處的下人恰能瞧見,那青衫美人兒站於廊下,神情雖然帶著淡淡的憂愁,可置於這縹緲朦朧的煙雨之中,卻更為應時應景,煞為賞心悅目。

遊廊旁是拓挖的荷池,雖說此時正值陰雨,但池中的荷花卻開得正盛,而美人兒的麵龐卻要比那荷花更為嬌鮮奪目。

容晞手中一直攥著把油紙傘,在廊下站了小半個時辰。

丹香這時勸道:「主子,您要不要先回去等著,奴婢會差人替您一直打探的,若皇上快歸繡園了,奴婢再回熙春堂知會您一聲也來得及。」

容晞卻搖了搖首,執意要親自迎慕淮歸來。

不經時,卻見福祿影壁後走出了一身量高大,蜂月要長腿的英朗男人。

慕淮踏雨而歸,身後有侍從為他撐著傘,他仍穿著白日換得那身黯色冕衣,其上紋繡的升龍紋樣略有些猙獰懾人。

落雨滴漸於他的廣袖衣角,可他卻絲毫未顯狼狽。

他墨眸涼薄,神情冷肅,周身一如既往地散著傲睨儼然的威儀。

見身量嬌小的美人兒正在廊下眼巴巴地看著他,慕淮不顧被雨澆淋,即刻從傘下走出,快步走到了她的身前

他身上帶著雨日的冷冽和清寒,低聲問道:「等了多久?」

容晞軟聲回道:「臣妾沒等多久。」

慕淮將她手中的油紙傘奪至了手中,另一手則攥住了美人兒纖手,覺其上有些冰寒,不禁溫聲責備道:「說謊,手這麼冰,定是站了許久。」

容晞任由男人牽著,細聲問他:「夫君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慕淮淡淡回道:「朕又同西京府的官員議了些旁的事。」

不經時二人便並肩歸至了熙春堂,下人已然將菜食熱好。

慕淮本不覺得餓,可甫一嗅到那菜食的香味,竟覺起了些飢意。

待二人坐定後,容晞邊為慕淮布菜,邊細聲細氣地對慕淮道:「這些都是臣妾自己做的,夫君快嘗嘗。」

慕淮微振了振廣袖,單挑鋒眉,問道:「你自己做的?」

容晞略有些赧然,丹香見容晞不語,便替自己的主子對慕淮恭敬地解釋道:「都是娘娘為皇上做的,筍殼是娘娘自己剝的,魚鱗亦是娘娘親自拿刀剔的。」

一想到容晞用那雙纖白的手去碰觸那種汙腥之物,慕淮便蹙起了眉頭,她的那雙手就應當被好好珍養,十指亦是不能去沾那陽春之水。

便沉聲對容晞命道:「日後不許再親自下廚,更不許持刀。」

容晞一早便習慣了慕淮的不解風情,她敷衍地點了點頭,卻專注於去為慕淮用公筷剔著那魚腹之肉。

待將那塊魚肉置於男人的食碟後,容晞方才問道:「那楊順,被皇上處以何刑。」

楊順自是被他以極刑處死,月要斬之刑都屬實過輕,今日他已下命,先對楊順施以淩遲之刑,再對其施以車裂分屍之刑,亦讓興城百姓在西市觀之。

縱是容晞並不是那種單純柔弱的女子,她外表雖然溫軟,內裡卻如蒲柳荇草般,頗為堅韌,可慕淮還是會將她當成一朵禁不住風吹雨淋的溫室嬌花。

慕淮近年待容晞格外的溫柔,他亦越來越不希望,自己會在她的麵前展現出殘忍恣睢的一麵。他是個疑心重的皇帝,為他做事的臣子一個比一個小心謹慎,都知道他手上掌著生殺予奪之權,也都明白何謂伴君如伴虎。

他總怕容晞會因為他行事殘忍,對他生出戒心,再同他疏遠,所以慕淮並不想在她麵前提起,他重新動用了那廢黜已久的極刑。

慕淮淡淡命道:「食不言,寢不語,在飯桌上不要同朕提起公事。」

容晞卻覺慕淮突然說了這樣一番話,有些奇怪。

他向來不嫌她在飯桌上聒噪,有時她寡言了些許,他都不大樂意。

慕淮掩飾著自己的心思,復添了一句:「回內室後,晞兒再同朕談敘這事,好嗎?」

容晞這才耐著心中疑惑,點了點頭。

待夜漸深沉後,二人自然不會隻單純的聊敘談心。

內室燭火被夜風拂滅時,容晞繃緊了身子,她受不住即要滅頂的歡愉,邊嗚嗚嚶泣著,邊頗為憤恨地咬住了男人的肩頭。

隻見美人兒雖哭得淚眼灼灼,卻還是哽咽地問道:「那楊順,到底是被你怎樣處死的?」

慕淮無奈,邊撫著她柔軟的長發,嗓音低沉地問道:「你偏要在這時,同朕提起這事嗎?」

容晞嬌小的身子在一瞬間變得虛軟無力,她癱在了男人的懷中,卻還是語氣艱澀地糯聲問道:「你為何不肯告訴我實情啊?」

——「朕怕,你會嫌朕殘忍。」

容晞半闔著美目,聽罷慕淮這話,卻還是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慕淮麵色漸陰,聲音亦沉了幾分,問道:「你笑甚?」

容晞用額頭蹭了蹭他的下巴,軟聲回道:「滿牙你是什麼樣的人,我怎會不知道?為何到了今日,你還怕我會覺得你殘忍?」

慕淮一時失語,便選擇了緘默。

容晞這時抬起了螓首,亦用那雙含笑的桃花眸看向了慕淮,她輕印一口勿在男人的薄唇之邊,以極小的聲音道:「但我清楚的,滿牙絕不會對我殘忍。」

*

慕淮原定的是,在同容晞在這繡園暫歇兩日後,便帶她到興城郊外的越山去看看夯土挖山的進度,然後一行人便會從越山出發,直接歸返汴京雍熙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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