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頭枕河堤(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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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頭枕河堤

迷蒙的月光穿不透大地,河床裡的霧氣悠然上升。分解。沒有目標。

前方迷蒙蒙詭異驚惶。二人遲疑腳步走走停停。孟建共:

「要不,我們回去找他?」

賈傑敏一慫胳膊從她腋下抽出了手。賈傑敏:

「不去,你沒見他剛才那個凶相?」

不遠處,唯有小吊橋黯然守候。橋的對岸旁側是一眼不知何年代建造的方井,厚重的圍牆上瓦遮蓋西、北、南三方,唯東麵裸露出來正對河床。河床與井口大約三米的距離,石塊鋪墊,專供擔水洗菜洗衣服使用。

二人來到橋旁。河埂上,蛐蛐「吱、吱……」交錯唱響;河埂下,青蛙「哇、哇……」相應。夜晚一陣陣的交響曲直唱得叫二人心裡發怵。

賈傑敏淒迷望著孟建共。她希望她有主意。

孟建共眯眼望著河岸。她希望她能篩選到好主意。

賈傑敏提出上她要好的同學家借宿。孟建共說,家人的渲染,使得同學都遠離,仿佛避開瘟疫般躲避。

賈傑敏:「難道你就沒有一個好同學或者朋友?」

沉默。孟建共黯然搖頭。

忽然,她牽她走過河。她明確井前石塊可躺下。

終於,顫悠悠過了吊橋。方井前,石塊雖然凹凸,卻一塊塊磨得異常光滑。孟建共說,這可比蹲豬圈強多了。

賈傑敏疑惑。她追問她可曾蹲了豬圈?

孟建共回答,去年冬天,回家晚了進不去,原來是想去到豬圈那裡距離得近便宜叫喚,但卻叫不開門。轉出來又冷又餓,便再進去蹲在豬圈裡熬了一夜。

瞬間,賈傑敏心裡曠開了一道裂痕。為孟建共。為自己。轉念又想,孟家人都深惡痛疾孟建共,跟她出來,豈不是要自討閉門羹吃?思想飄忽,忽聽孟建共聲音有些哽咽。孟建共:

「第二天再進堂屋,家裡人都把我當豬看。我爹伸腿來絆,我媽提起扁擔劈來,其餘人隻笑說我跟豬是一樣的味兒……」

又說:「進到堂屋裡,想著要找衣服換,我媽「扭」耳朵推搡出來,接著,兜屁股一腳踢了跪下,又從天井裡拖出搓衣板讓我跪上去,頭上頂著一盆水還不許潑灑。好不容易熬到起來,再次進屋門想找衣服,她抱起一套就扔在屋門口。我忙抱著衣服才下到天井,背後一盆冷水就潑了過來……」說到這裡,她加重了哽咽。

賈傑敏忙安慰說也有被「擰」耳朵的經歷。賈傑敏非常不解。隻想象是否孩子長大必須離不開這樣的步驟?

嗚咽著有些激動。孟建共:

「我為什麼說『扭』,而不是你所謂的『擰』?我媽『扭』是提著往上轉動,跟三娘的『擰』不同。」

「扭」是通俗的本地用語,而「擰」是書麵用語。賈傑敏知道表姐強調的演化。她想對她說,她們無愧於是姐妹,但她還是不忍論斷。

忽見對岸河堤上有人走動。隱隱聽到孟建共幽幽忍忍的綴泣聲。頓時,一束手電光從河對岸打來,卻聚焦不夠不達河對岸。賈傑敏忙勸導。

孟建共眼裡還含著眼淚卻又忽然笑開。孟建共:

「難說,人家還以為遇到『鬼』哭……呢!」

蛐蛐忠實於青蛙演奏。

賈傑敏:「是你這個活『鬼』,就連青蛙蛐蛐都被你號召了。」

孟建共再次嗚咽。孟建共:

「你生長在三娘屋裡,你當然沒有這樣號召的體驗……」

行人加快了步伐沿著下河堤遠去,河堤兩側再次陷入夾雜著小動物們唱響回盪的空曠。賈傑敏不知該如何來安慰她,更不知道如何敘說不同的苦難。她覺得她的命運正是她搖搖晃晃踩踏在河床縫隙間本能躲避遺漏出去的命運。特別是今晚此夜,她不正與她避免不了的待遇重疊?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孟建共慫泣的雙肩不再晃動。

幽暗的眼眶淤出液體。賈傑敏:

「那次睡豬圈你可有生病?

孟建共無聲地搖了搖頭。孟建共:

「誰像你們工人階級,仿佛跟個嬌小姐似的。」

賈傑敏本能抵禦。賈傑敏:

「你才是嬌小姐!」

孟建共心底一陣攪擾疼痛。她將頭夾在雙跨之間低視青烏的石塊。發愣是腦海一遍空白麻痹後的幸福。

她以胳膊肘輕輕碰了她。她問:

「可是我這樣說,你生氣了?」

她抬起了頭來,又將雙手交叉放置在膝蓋頭上。她說:

「這樣的話都要生氣,那我還不得活活給氣死?」說著話,頭又偏靠在交叉的手臂上,身子彎弓得活脫脫就像是一隻大蝦。淒迷的眼神探向遙遙星空。她說:

「整個家中,於是乎隻有我是抱養的一樣。」說著,她常常嘆息了一聲:

「唉……!」

她的這句話,足令賈傑敏回想她的曾經。她沒有接她的話。

死寂在空曠的河埂邊蔓延開來。少時,她想想又說:

「還有我大哥,感覺他就像是往叔伯兄弟家給過繼進家門的一樣……」

她打斷她。說:

「不論怎麼說,大表哥都要比你強,最起碼他是男人,即便被關在門外也不會有你我慘睡到井邊來的經歷。」

孟建共說:「這個是呢!大哥人緣一向極好,朋友之多,隨便去到哪一家睡一晚不成問題。」這句話出口,似乎讓孟建共找到了途徑。稍後又說:

「像這樣說,我是沒朋友給坑害的。」

又說:「其實也不完全是因為朋友少。主要還是因為我爹媽的極力宣揚,說什麼『白骨精』?人家父母聽到這個,還會讓他們的女兒跟我來往麼?」

原來,孤立來至於不同的方式。賈傑敏並不陌生。賈傑敏:

「也不能這樣說,你現在還不是交朋友的年紀,主要心思應該放在學習上。」

孟建共:「不要對我談學習。如果我有靠得住的朋友,最起碼今晚不會讓你跟我來睡井邊了。」

又說:「上次也不至於睡豬圈,還遭人嫌棄遭人揣。」

孟建共這樣說,賈傑敏心理很是難受。雖然她在家中的境地好不到哪裡去,但最起碼還沒有被關在門外。她忽然羨慕起汪文玉來……

孟建共的思維拉回到現實。孟建共:

「有時,我感覺自己真就像路邊撿來的野狗。」

又說:「比野狗都慘。野狗被無故揣踢,最起碼還要回頭咬上一口,我卻不敢。」想想又說:

「不止是不敢,還不能夠!」

「咬一口」,這是反叛。不「咬」之後果有可能滑向更深的深淵墮落在外。那麼,孟建共的出路到底在哪裡呢?

孟建共說:「『咬了』,你就是忤逆種,你就是大逆不道!若真到那時,隻怕在這一帶河埂上,更是沒有你的途徑了。」

賈傑敏:「沒有『途徑』,將自己逼近死胡同,難說就是為了更寬廣的跳躍……」盡管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口中的「跳躍」到底該怎樣跳躍,但她還是用自己幼稚的思想去支撐她。

孟建共免不了嘆息,感嘆命運的不公。賈傑敏奇怪。要說,孟家七個孩子,唯有孟建共一個女孩,但遭到的卻是吹鼻子瞪眼的群攻。

她告訴她,不時能聽到父母的議論;談及養兒女方麵,他們認為,養了女孩就是賠錢貨。

賈傑敏聽到這樣的說辭很是氣憤。她說:

「既然如此,那當初就不要將你生下來,你出身的性別可是你可以選擇的?」

隻說,農村比不了你們工廠。三娘對你們姊妹倒是沒有重男輕女。

孟建共的話語引起了賈傑敏的疼痛。她心底忽然湧上一股向往揭開真想的沖動。賈傑敏幽幽而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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