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虛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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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國珍:「又打『蓮花鬧』呢?!」

又說:「我們明天就回去!」

賈中華白眼呂玉仙。賈中華:

「沒看見嗎,媽都要讓你氣走了?」

又說:「媽,你們這趟過來,怎麼說都要在這裡過了春節再回去。」

呂嬡仙:「你看我三姐哪像過春節的態度?!」

呂玉仙:「要我低聲下氣迎合著你便有態度了?哼,愛過不過!」

這一晚大家不歡而散,心中各自憋著懊惱睡去。

屋後是一個占地三畝地大的養魚塘,養魚塘南方二十米便是「口」字形院子。南北兩棟分別十戶,東西兩棟則分別是職工食堂和機關食堂。冬天,霧起,這一區域特別稠密。

清晨,迷蒙蒙的霧氣籠罩在食堂上空,仿佛預示著這片房屋裡人心驅散不退的陰霾。在娛樂的方格中,於似乎賈中華夫妻一點都不明白,當娛樂變為了一種爭強好勝,娛樂早已經不再是娛樂了。明智者做出的決定是有意識戛然停止;愚鈍者往往在愚鈍中爭持。無疑,賈中華夫妻屬於後者。隨即,爭持變成了一種習慣。沒有生活的導向,仿佛生活在生活的詮釋中唯有鬧騰出一點動靜出來支配才叫生活。

生活。呂玉仙屌東。賈中華屌西。廚房空間不透氣。

呂玉仙又從帶鋸車間調整至食堂工作。今天早班。呂玉仙誰也沒搭理便出門。呂國珍早餐過後出門。賈中華沒能挽留下。

一次次地相親,一次次地無望。呂嬡仙好不煩悶。動心者冷酷;熱眼者不屑,仿佛戀愛就像一架天平上失控失重的砝碼。無疑,呂嬡仙往往不是主控者。返回白大村。呂嬡仙能主控的便是將鬱悶的情感投入到女友的獨處中。相比兩情相悅的情感,同性間的回報似乎更能慰藉心靈。

鄰村的張雲仙晃眼加入到老姑娘行列。同病相憐。兩人交往,雙方大有相聚恨晚的意念。一段時間後,二人不是同時上張家便是一道進呂家。同床共枕。二人穿一條褲子還嫌寬了。

鄭家屯。鄭美鳳忽然離世,鄭洪濤瞎眼的老母心裡備受煎熬。時間不長,便也下世。

鄭美鳳新墳旁又添了新墳。埋葬。鄭洪濤內心久久不能平靜。雙膝跪地。仿佛已不再是自己的小腿。似乎這多少能減輕鄭洪濤負重的心理?仿佛在一瞬之間,鄭洪濤就把他的生活弄的得一團糟。鄭洪濤忽然領悟了,人生猶如棋子,走錯一步則滿盤皆輸。龍占權左擁右抱無關痛癢。鄭洪濤呢?車廂示眾似乃小兒科,最致命的是打回原籍勞動。

淚痕在眼眶被一次次風乾。小草在鄭美鳳墳頭突突跳躍。鄭洪濤的心仿佛被抽空一般疼痛……

——不!抽空也就無所謂疼痛了。鄭洪濤的疼痛是猶如空心一般卻還要被剜空沿壁血流模糊的疼痛。這種疼痛讓他記下了對佐國強的仇恨。

麵對麵的仇恨可能會劍拔弩張,或是暗波洶湧。間隔距離的仇恨卻僅僅是內心煎熬的過程。特別是隨著距離的拉距。此際的鄭洪濤對佐國強,仿佛就像螞蟻對大象。鄭洪濤唯有忍耐再忍耐,憋屈再憋屈。他將所有仇恨都壓到等待兒子長大成人的一天,等待再次到靖城狹路相逢的一天。

鄭洪濤不敢往深處思考。即使是有狹路相逢的一天,他到底又具有怎樣的殺手鐧?無疑,這是一個空洞的念頭。空洞也隻能讓空洞在心靈深處呼嘯。猶如一陣忽起的山風,雖然無痕跡但鄭洪濤還是感受到了瞬間足夠的涼意。鄭洪濤凝神野地裡齊月要高的山草。風兒呼呼。山草點頭。

鄭洪濤在心底暗暗發誓,等終有一日,他總歸有一天要讓佐國強就像這野地裡的山草一樣對他折月要。他攥緊拳頭牙巴骨咬得咯咯響。再憋屈下去,鄭洪濤想他可能會爆炸。墳地南側高大的鬆樹搖晃著樹枝,鄭洪濤恍然感覺那就是佐國強。對方正虛張著參錯的身姿對他蔑視嘲笑。迅速起身膝蓋頭的麻木也不在話下,上前一腳狠狠地揣了上去。隨即,一陣拳打腳踢。直到拳頭上有粘液淤出……

深度的喘息中,鄭洪濤想著自己落魄的命運猶如水牛般負重。鄭洪濤本以為他痛恨的復仇心將被這沉重的生活重擔所淹沒。可是,隻要他來到墳地前,他的心就告訴他說,她的自殺,孩子無娘,全盤都是拜佐國強所賜。特別回想起母親臨終前含恨的眼神,鄭洪濤更加認定這一切都是佐國強欠下的血債。

太陽高高掛在天宇,天空沒有一片白雲。高原的天空蔚藍而悠遠。坐在空曠的草地。喘息。風蕭蕭慣響兩耳。鄭洪濤淩亂的頭發隨風飛揚。陽光投照在他一側的麵孔上,他那挺直的鼻梁仿佛就像刀削一般陡峭。曾經白麵書生文靜的麵龐早已變得紫黑而油膩,仿佛就像一樽被沉積歲月浸泡得忒久的青銅像,無需正視,從陽光斜照的投影便足夠能在腦海裡逼真出另半邊麵孔的冷厲。

冷厲。眼底隱藏笑意。鄭洪濤腦海裡虛幻出王秋蓮那玉兔的踹動……

他一想起她,他的心便會融進一縷溫暖。還是那個大雪紛飛的冰淩天,可是,他的心一點不覺寒冷。心門打開。爐火熊熊。火焰炎炎。暖意融融……

隨即,記憶中那銷魂時刻像膠片滑動……

隨即,他的嘴角裂開燦爛……

隨即;他的臉由黑沉變得紅潤起來……

隨即;他清晰聽到了他的心髒怦怦跳動的聲音……

隨即;他如狼似虎喘息……

青銅器調色。青銅器被歲月侵蝕得忒久了。青銅器眼底點亮。青銅器麵色卻越調越凝重。青銅器心底匯入潮海。青銅器眼底盈潤……

王秋蓮近來過得怎樣呢?鄭洪濤恍然發覺隨著時間的不斷推移,他心底那個溫暖點越來越小。由一個人到一個麵,再由一個麵到一個點。點逐漸風化沙粒。任由他心底頑強的引力於似乎沙粒還是向著灰塵遁消。

想她作個甚?青銅器如是掩埋自己。但是,記憶是個魔法。他在強迫著它放大的同時,它卻又在不斷收縮;但是,記憶是個魔法。他妄想沉浸在幻想裡試圖陶醉的同時,它卻又猛然搖晃搖籃將他逼回現實。

鄭洪濤以食指塗抹眼角。此時此刻,鄭洪濤的心是熱切的。這樣的熱切卻隻能在沒人的野地裡暗自流淌。唯有從密不透風的心底流淌出來,鄭洪濤似乎才感受到他算是一個真實的人,一個有血有肉的男子漢。然而,正是他對溫情的向往給他帶來無可挽回的滅頂之災。

鄭洪濤開始思考生活。他覺得生活是穿不透的陷阱。他不能享有溫情的同時又享有生活的優越性。但是,龍占權正是雙向詮釋。他忽然痛恨起震盪強加給他的命運。他忽然覺得他配製的麵具不夠虛偽。他忽然覺得龍占權為總站人打造出一座豐碑,一座道貌岸然一座自由駕馭一座自由抵達三合體的豐碑。

不滿。刻恨。憤慨。山風哀嚎。青草交雜茅草。柳條悖逆又合抱。鄭洪濤躺了下去。陽光刺痛眼睛。鄭洪濤總結:

小隱隱於野,大隱隱於市。收斂一切鋒芒,保全實力,唯有等待著命運的逆轉。

山風呼嘯。縷縷鬆枝仿佛琴弦一樣被拔響搖晃。隨風舞起。如扇如形。相形自得。眼皮閉合。鄭洪濤不想去打量鬆枝愜意顯擺。忽然,他腦海裡遁化出佐國強的影像。刺痛眼睛。猛然起坐。鄭洪濤越發覺得「這」小人的得意張狂。他暗暗發誓終有一天要將之連根拔起。否則,他不會幸福。

「幸福」?這個詞語從腦海裡冒出。鄭洪濤隻想他何曾有過的幸福。尚若幸福和男人的自尊心、認可感、溫暖度緊密相關的話,鄭洪濤確定王秋蓮。可是,那仿佛已是上輩子遙不可及的事了。沖動而出。鄭洪濤忽然很想給王秋蓮寫封信。他對她產生了新一輪的懸念。但是,他很快又打消了這個念頭。畢竟,臉朝黃土背朝天被監督勞動改造的命運遙遙對視百餘裡外的工人階級早已是間隔開來的銀河係。

瞬間彩霞漫天;瞬間烏雲籠罩……

瞬間艷陽笑臉;瞬間傾盆暴雨……

瞬間真切體驗;瞬間間隔世界……

殘酷的現實落筆:

鄭洪濤,你回不去了!

理智判定。心卻遊離。正可謂是:

惦念著,畏怯著;

畏怯著,仇視著;

仇視著,低調著;

低調著,懷恨著;

懷恨著,扭曲著;

扭曲著,平復著;

平復著,躁動著;

躁動中,惦念著……

壓抑。人的心肝肺腑仿佛生來就是為了壓抑。鄭洪濤隻有來到這遍野地仿佛才能卸下沉重。鄭洪濤唯有抗衡這顆青鬆才能得到宣泄。

王秋蓮一直忍受著心底的不適屈從於佐國強。汪文冰踏進工廠大門,王秋蓮多少心生感激。可是,佐國強仿佛「強奸犯」的主氣場繼續。佐國強推倒上陣,完事拍拍屁股責令「滾蛋」。仿佛卷縮在黑暗中磨蹭的女人跟他沒有半毛錢關係。王秋蓮不時調節說上兩句話。佐國強偶爾也會聊上幾句。可是,他的生硬還是會令她想起他的鋼鐵冷麵。她因此更希望在黑暗中行事。她可以忽略不計。即便他強硬的鋼鐵冷麵她也可以遁化抵達他敏感鼎立的海綿體。以柔和盾化。王秋蓮虛化出她想要的幸福體。

寂靜的夜空一遍幽藍。漫天熒亮的星星層層鋪開,眨眼的交流窺探揣測大地上人們的心思意念。

總站。老三棟宿舍。小木床。王秋蓮手指迂回在佐國強毛茸茸的月匈前。遊蛇出動。鋼筋鐵骨。佐國強猛然一把推開。佐國強可不想讓王秋蓮來控製主氣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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