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輾轉(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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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漫漫長途二人終於抵達了保山。候紅亮繼續駕駛車輛,呂玉仙便也報名繼續念書。可剛剛入學沒幾天便迎來了大煉鋼鐵的熱潮。學校停了課。跟隨大流,呂玉仙報名參加了「八一」鐵廠。後又轉到怒江畔。

卻說,這個時期的怒江兩岸互通出了靠溜索,基本就是靠簡易鋪就的索橋。「八一」鐵廠選擇的場地「相對」算好一些的。隻說,那曠開兩山間連接的鐵索仿佛將兩座山頭拉攏得緊緊相連,一塊塊陳舊泛黑的木板拚湊在鐵索間,一陣曠風吹送,索橋仿佛秋千一般搖晃,隨著晃動的就隻剩下「劈裡啪啦」木板間隙的聲響。下方萬丈便是那碧綠不透底的怒江。「八一」冶煉廠徒步到達這座索橋時,向燕膽怯爬在索橋前、直立不起立身子。

從舊時代踏出來的人,心底似乎都承載著一頭欲掙脫鐐銬探索未知領域的野獸。很大一部分人或爬行或蝦月要都憋住呼吸通過了這道鐵索。呂玉仙鼓勵向燕。她說,女人的命就是菜花命,隻要成熟就隨風兒揚起,該落到哪裡就在哪裡生根發芽。你且把這道鐵索好比揚起的輕風,到底命該有還是該無,合上眼睛爬著扌莫索過去,剩下的就是你的命運。盡管道理是這個道理,向燕渾身上下的每一個毛囊都張開,手裡捏了一把冷汗且將自己弄成一個蝸牛一般爬行。好不容易越過了三分之一的索道,突起的狂風似乎就是要故意為難她倆,伴隨著「劈裡啪啦」的曠響,晃動著中心部分的黑木板忽然就鬆落下兩塊,又懸空著幾乎垂直砸向那萬丈碧綠落差的鏡麵。頓時,怒江咆哮掀開銀白色的飛濺,但很短暫地又合攏收圍。仿佛就像沒有發生過一樣,江麵上除了多冒出的兩塊黑色漂浮物,一切還跟前一時刻保持一樣。向燕僅僅爬在間隙的木板上幾乎崩潰。仿佛一個大字一般緊緊貼在索橋鐵鏈上瑟瑟顫抖發出低聲哀息。隻哀嚎說要返回。呂玉仙緊跟在她後麵。呂玉仙蹲著手抓間隙木板的鐵鏈。她也見證了這瞬即逝發生的一幕。返回去就意味著要向命運妥協。呂玉仙大聲命令她繼續爬行。向燕哭訴說那斷開木板的空隙就是她倆的萬丈深淵。呂玉仙嗬斥道:

「怎麼說,你是爬行。隻要你緊緊抓住空隙的鐵鏈即可過去!」

哆嗦。向燕嗚咽。

呂玉仙:「現在返回去我倆就是逃兵!更何況調頭過來後退比前進更危險?」

再次閉眼將心放進心底,向燕咬緊牙巴骨……

鋪就雲端的索道仿佛就像鋪就進了未知的世界。一陣陣曠野的山風似乎就像一頭怪獸橫沖直撞沖擊著鐵索,似乎就是為了要把鐵索撞斷,然後將兩隻山頭把控合並套牢。

「八一」冶煉廠此過鬼門關,除了最後一位工友沒能達到外,其餘人員安全抵達目的地。

革命就是會有流血犧牲。這就是這個時代的鼓舞!當然,也是最能激勵青年的豪言壯語。而對於悲壯者而言,與怒江同守,與天地同化,這似乎就是他短暫人生的意義所在。正因為如此,怒江水更綠了。那是一種深不見底的綠,一種駐紮進遊靈般的幽綠……

「八一」冶煉廠的鋼鐵最後就像小山頭一樣堆積在怒江之岸,卻最終因不通交通而放棄。

「八一」冶煉廠解散,呂玉仙、向燕同時被調至水銀廠廚房。再轉回寶山,候紅亮身邊卻有了另外的女人。向燕主張呂玉仙以作風問題上報,因為二人之間早就有了婚約。向燕斷定,這樣的人品組織上定會嚴格處理。侯洪亮央求呂玉仙。他說他早就看出來她的不樂意。呂玉仙心想,她並不滿意侯洪亮,不如就成全了他們。

再返水銀廠,呂玉仙忽然間很想念起親人來。

緊接著又發生了一件事,可以說幾乎摧毀了呂玉仙對生活的信心。

卻說一天呂玉仙切菜時不小心切破了手指,衛生所簡單處理後本想可以萬事大吉。忽然一夜起床後手指腫脹起來。衛生所大夫檢查後確診為破傷風。不時腫脹就蔓延至手掌。呂玉仙被送往寶山縣醫院。縣大夫明確唯有截肢方可終止感染。呂玉仙嗚咽堅決搖頭。水銀廠長本著竭力保留健全出發。一番商議後,隻能以硼酸溶液擦拭消毒。一天一夜毫不間斷的擦拭後,呂玉仙的手掌竟然消腫。手掌得以保全,呂玉仙破啼為笑。

手掌風波剛過後,這天午時閒暇,呂玉仙靠柴火堆眯眼睡過了去。向燕眼瞅忽然童心大發。她將睡夢中的呂玉仙雙手捆在身後纏了個五花大綁。

少時,呂玉仙醒來,忽然感覺渾身麻木。活動肢體但見纏繞,這才確定是同事們之間的惡作劇。再想命運被卷入不定的風向風標,以及幾乎喪失的手掌,呂玉仙頓時淚如泉湧。向燕慌神忙鬆解繩索。可巧,這天廠領導正好檢查進了食堂。一看流了滿臉的淚水,因問為何哭泣?向燕心虛忙替回答。她說她是思念家鄉了。

都是爹娘父母養的凡身肉體,且小小年紀就背井離鄉。廠長之後作出了讓她返春城的決定。

來時,從良縣到春城,春城轉寶山,寶山轉怒江;回時,怒江又回寶山,寶山又回春城。兩年多來,呂玉仙在顛沛流離的周轉行程中輾轉了滇西的主要線路,便也感受到「聞聽其聲不見人,萬丈穀底盪幽魂」之奇談。回到春城之後,呂玉仙被分配到了市政公司工作。

呂玉仙到了十八歲,身高長到了一米七二。兩年的大煉鋼鐵生活,身體也長得較為健壯,因被省體委看中欲調去參加省女子籃球隊,但市政公司卻不願放人。呂玉仙好不懊惱。便去質問。隻回;人家是調另外一位「呂玉仙」,你以為是你?

同名同姓者巧合是常事。呂玉仙無話。回到宿舍忽然想起,單位上並無同名之人。再次返回辦公室便要領導說出個子醜寅卯來。當然,領導啞了口,但也不搭理。呂玉仙因而製氣,便請了一個月的長假去部隊探望父親。

卻說,就在長假之際,來了「下放」政策。隨即,呂玉仙便被「下放」轉回了良縣。戶口卻安在了良縣「星火」大隊。

老孔是賈中華的戰友,轉業後,二人又同在雲交四團駕駛運輸。其妻又跟呂玉仙同在一個大隊,這樣一來二去,老孔便作介紹人。兩人對上眼便結了婚。

賈中華跟呂玉仙結婚時,四團還沒有籌建職工住房,因此,二人便租住在呂梅仙的屋裡。

一條小河從縣城街心由北至南流淌穿過,呂梅仙的家靠河而居,門開向西。南側,是荒蕪的一遍空地,在舊時多埋葬從水裡撈起沒人認領的屍首,因被當地人稱之為「亂葬崗」。可是,緊靠「亂葬崗」空地的一側卻豎立著一座牌坊。兩根直立的古木撐持連接著橫扁的木牌,由於褪色暗淡,早已辨不清字跡。向南過去大約四五十米的距離,這才連接著又是一片住房。「亂葬崗」空開第一家是就是生產大隊的公分統計員陳水亭的家。因掩埋孤魂野鬼的緣故,鄰居們都流傳說,要八字硬的人方能「壓」住這遍野地,使之不輕易顯形出來作祟。如此一來,南鄰陳水亭於北鄰孟浩然二人,都被大家公認為八字過大能與群魔為鄰的人。與孟浩然家相連再靠北側的,分別排開是同一祖宗結下的幾個堂兄弟。

孟家的住房建於清朝年間,從陳舊的分布族群上來看,在那個時代,也屬於一個大家族了。因為分派到孟浩然父母名下的就是兩個連環相套的天井。約四、五米寬的河道上,河之東側似乎所有建築都是對西開門,而與所有大門不同的是,孟家的門緊靠「亂葬崗」邊的一個木牌坊,站在河道前麵看過去,便會產生出一股負重的倚靠感。說負重,那是因為大門門框在承受歲月的風雨後,顯得有些兒黑沉且傾斜,而傾斜的頂端,恰恰就倚靠在連接牌坊的土牆上。

從河岸西入口進入孟家大門,是一條六米長的巷巷口,靠門南側是一間曾養殖過牲口的圈房(外圍即連接牌坊的土牆)。圈房的門迎北,由一排間隙的木柱子而組成,便可一眼查看到圈裡牲口的情形。牲口圈留有排解大便的土吭,又另開了一門,可從木牌坊旁進入,從而,形成人畜共用一個糞坑的格局。站在廁所裡,便也能從牲口間隙的木門上看到進出巷道口的人,但卻不通路,因為被木栓隔離開來。

走進巷道口左轉,是一間約四十平米的堂屋,堂屋過後緊連接著一個天井。站在巷道口整體看上去,視角上感覺堂屋很是寬大。天井與堂屋連接的瓦簷下,東北牆角是一眼土灶。要說,這土灶砌得也很是合理,因為灶台除了可以隔落雨時濺落的雨水外,在灶台上,使用起水來也是衛生,將洗鍋水掃至鍋的邊沿,順著灶台方便可流入天井的下水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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