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信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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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信任

正此時,內侍疾步上前道:「陛下,金吾衛鄭朗將軍求見!」

事關離宮安危,別的事隻得先放在一旁,太後背過了身去,微駝的背影透出幾分蒼涼。蕭衍站姿如鬆,靜等答復。

被人「打擾」,文帝暗自鬆下一口氣,沒讓太後和蕭衍出去,即刻命鄭朗進來。

鄭朗甫一邁腳進屋,文帝就滿臉嚴肅地問:「發生了何事?」

鄭朗開門見山道:「陛下,據離宮外十裡值守崗位匯報,賓州境內有大量流民現身,似是有人組織。探進去的探子回話說,這批流民原是寧州戰後的流民,本是往長安城去,聽聞陛下在銅川離宮,就又聚來了這處……」

文帝問:「有多少人?」

鄭朗道:「三千人不止。」

銅川離宮所在的賓州,位置本就位於京城長安至寧州中間,表麵上看,上個月寧州動亂,確實造成百姓流離失所、無數人無家可歸,流民流去京城長安也算無可厚非。

但哪有流民知道文帝在銅川,就變了目的地,轉道沖著皇帝的避暑之地來的?

其中蹊蹺不言而喻,配合著文帝天生多疑,事態即刻透露出不同尋常的信息。

文帝再問:「都是些什麼樣的人?」

這一點堪堪問到了關鍵。

鄭朗皺眉答:「年輕人居多,沒有婦孺老者。」

這話也就差不多是在說,他方才說的有人組織是有根有據。

有領軍經驗的他實在不太敢信,寧州一場事變剛被三皇子李晤平息,如今還有人敢裝成流民頂風起事。

可關鍵是,正是因寧州一場事變,距離離宮近處的兵力大多被三皇子調去了寧州進行鎮壓;而這一批人,不久前又被宸王帶回了長安。

也就是說,離宮此處兵力薄弱,光靠守著離宮的這幾千金吾衛,在不知對方還有無馳援之時,要說十足把握能贏,誰也不敢想。

蕭衍暗自揚了揚眉尾,他們二人說的這些人不是別的,就是他蕭家的兵,被他父親撥出來的挑事之人。

他就是不用看也能猜到,文帝此刻定是臉色鐵青。

文帝在離宮,且離宮守衛薄弱,沒有內部人放出此二則消息,外部人又豈能知道情形?

這一招一出,不用懷疑,文帝已經疑上了他的各個兒子們。

他本就在此,也不能裝沒聽見這場大事,故而,蕭衍側身朝鄭朗,火上澆油道:「他們背後是何人?如此猖狂,能將手伸進離宮裡來了。」

鄭朗自然沒查到,隻搖頭不語。

如此一來,四下就一度沉默。

這時,文帝身邊的老內侍端著茶點進門,樂嗬嗬地朝太後和文帝請安道:「太後,陛下,這是安國公上來的請安折子和琵琶果,說是啊,他親自在嘉城長公主陵園的果林子裡摘來的,今年的果子比去歲還甜吶,敬請太後和陛下嘗上一嘗,也是長公主的一番心意。」

見蕭衍在,老內侍又道:「蕭世子處也有的,老奴已派人將您的那份給送去了。」

是的,前幾日正是嘉城長公主忌日,安國公頭夜裡出宮,翌日便留了話說回去給嘉城掃墓,他年年皆是如此作為,引不起文帝疑心。

這一稟報來得何等及時。

一則,將先前被鄭朗匯報事務而中斷的事再度拉回幾人跟前;二來,給此次離宮的困局提了個醒——安國公這裡,其實也是一條路。

安國公那是何許人?當年先是同嘉城長公主拚死闖進涼州城救先帝,後又孤身前往突厥敵營,將被俘的太子,也就是現在的文帝,千裡迢迢給救了回來。

是不是中了別人的計謀另當別論,要論對皇家的衷心,安國公之心那是天地可鑒。

可老內侍話落,蕭衍卻是紅著眼一笑,何等淒哀,何等痛苦。

蕭衍這等模樣落在太後眼中,那就是無以復加的錐心刺骨。太後走到蕭衍跟前,親切地拉過他的手,低聲心疼道:「衍兒……」

實際上她也不知要說什麼、該說什麼,即使是自個的兒子害了自個的女兒,她又能改變什麼?知子莫若母,她的兒子如今是帝王,這帝王心啊,絕情,難測。

蕭衍恰到好處地滴了幾滴淚,引得前幾日才懷念過長女的老人家更是淚水漣漣,心疼至極。

太後顫抖著手,給高出一個半頭的外孫抹淚,哽咽著道:「衍兒莫哭,男兒有淚不輕彈,莫哭了。」

忽然見識到如此一幕,前來匯報要事的鄭朗猛地收了下握著的拳頭。

禦書房的銅獸香爐裡,飄散著輕淡卻沉穩的裊裊青煙。

一向矜貴傲慢的蕭世子當下猛虎落淚,煙霧絲絲縷縷中,平添一種脆弱至極的憂傷之美。

鄭朗心中之怪異,難以言喻。

卻是沒等他繼續原地觀摩「脆弱」的郎君,文帝就揮了下手,命他出門等候。

鄭朗依言退下後,文帝走到執手相顧、無語凝噎的祖孫二人跟前,嘆息:「朕自小敬重長姐,豈會做如此喪盡天良之事。」

多的話不必說,光解釋這一句,已算是堵上了做皇帝的全數尊嚴。

得一位皇帝放低身段示好,再不借坡下驢,便有些蠢了。

蕭世子極快地抬袖抹了下淚,似從悲傷中勉強抽身,而後閉目緩了下,快步走到文帝的禦案前,抓起文帝的玉牌端詳。

半晌後,他眼中一亮,驚喜道:「舅舅,這不是你的玉牌!你的玉牌我磕過一回的,這裡,你且看,我那時摔落的角不在。此乃有人仿造而成!」

喜悅中的蕭世子眼眸明亮,眼中流光溢彩,眉目舒展間,那股既矜貴又少年氣的氣質流露,似重新找回信仰。

他往前數年如一載,在文帝跟前展現自己「暴躁」、「沖動」的做戲起了作用。

到底是年輕人,城府如此,喜形於色——如此一想,文帝心中的弦鬆了鬆。

太後更是喜出望外,疾走過去,先文帝一步奪過玉牌打量,悅聲:「可不是麼,你年紀小小,就要比你阿娘比武,那一刀劃下去,直將她月要間的繩結劃段,掉在地上磕落了一個小角,你舅舅替你阿娘撿起來,怕她傷心,這才與她換的玉牌。」

蕭衍在心中扯了下嘴角。

可不是麼,如今此玉牌躺在蕭府中,真的不能更真。

蕭衍趁熱打鐵,麵上深嘆一口氣,恨著眼走到「可普」跟前,蹲下身,對他上下打量。

忽而,一手抬起擒住他的下顎,將他人從匐地的姿勢提至跪坐,另一隻手沿著他的脖側細細按扌莫,尋到一點縫隙後,扯著他麵上的皮,刷一下,撕掉半塊。

「嗬。」蕭衍站起身,居高臨下看人,對此刻已從喜悅變為震驚的文帝和太後解釋:「不過是西域的易容術罷了。」

文帝當即對著「可普」大怒:「說!何人指使你所為?」

偽裝成可普的人瑟瑟發抖,不敢言語,隻一個勁朝文帝求饒。

蕭衍再嗬一聲,「陛下跟前,你還有何不敢講的?」

這是在提醒他,有人為他做主。

本就是被人威脅才偽裝成了旁人,「可普」心知難逃一劫,便將李耽如何脅迫他的事一五一十全數抖了出來。

如此,這場將計就計的戲碼才算結束大半,文帝暫且將教訓李耽的事擱置,命人將假可普帶了下去,太後也放下心,離了玉華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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