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全隊圍觀電喇叭(1 / 2)
站在攤位裡。
幾個人發呆。
他們身後是兩大筐蘿卜。
一筐是青蘿卜、一筐是白蘿卜。
廖主任說這就是之前青年的租賃費,所以攤位被租出去這件事就當了結。
王憶知道沒這麼簡單。
綠軍裝青年臨走前撂下的那句狠話不是空話。
這兩大筐蘿卜價值不小,因為現在剛過清明,地裡蔬菜還沒有出來,老百姓們全憑飯桌老三樣下飯。
土豆蘿卜大白菜。
又叫地三仙。
裝蘿卜的大筐是正經大竹編筐,一筐蘿卜得二三百個。
兩個青年顯然不是富貴人家,他們願意憑空丟了這兩筐蘿卜?
他們顯然是搬救兵了。
但大膽不在意,他捏了捏缽子大的拳頭冷笑道:「讓他們來,我正好拳頭癢癢想找人搓一搓了!」
王向紅也不怕。
他是在戰場拚過刺刀見過紅的人,現在肚子上還有老大一條傷疤。
王憶更不怕。
他覺得在場幾個人裡自己腿腳最靈便、跑的最快!
最後壓力都在王東美和王東峰身上了……
王東美支起帶來的木板將肉掛了起來,同時掛起一張牌子,上麵寫著『正宗大肥豬』。
大膽拿出殺豬刀抹了抹開始吆喝:「隊裡養了一年半的肥豬,想吃香噴噴大肥肉的趕緊來!」
就喊了這麼一聲然後沒動靜了。
王憶說道:「怎麼不吆喝了?趕緊招呼客人呀。」
旁邊收拾刀具的王東峰說道:「酒香不怕巷子深,就咱這大肥豬還怕沒人來買?」
他的話是經驗之談。
果然,豬肉亮出來沒幾秒鍾就有婦女挎著買菜籃子來了:「師傅,豬肉怎麼賣?」
大膽說道:「憑票買肉、一塊四角錢一斤,細糧票和肉票五斤兌一斤,粗糧票和肉票八斤兌一斤,布票一尺兌一斤,其他的現算!」
婦女欣然道:「公道價,行,給我割二斤算了三斤,割三斤,給我割這塊五花肉。」
王憶不了解現在豬肉的市場價,不過看婦女的意思這價格不算高。
王東美給他解釋了一下。
現在國家給豬肉定的標準價是一塊錢一斤,這個價格是主要城市的定價,各地區根據情況可以上下浮動,比如首都肉價是一斤一元零七分。
翁洲市豬很少,僅靠農民養殖的幾頭壓根滿足不了市場所需,所以他們得從內陸農牧業大省調肉支援,這就導致了他們這裡肉貴一些。
而海福縣是隔著內陸最遠的一個縣,各種物資要從陸地運來還要耗費運力,這就導致他們的豬肉價格也比翁洲市以及其他幾個縣更貴——離內陸越遠越貴。
王向紅他們守規矩,按照海福縣供銷社定的價格來出售,其實平常這種肉是很難買到的,要吃豬肉得去黑市買議價肉,這就貴了,一斤價格翻一倍甚至兩倍都沒問題。
不過他們定一元四角錢也不僅是出於遵紀守法的考慮,還因為正式賣肉的地方都是分級的,根據肥瘦、老嫩分三級,規定中這個一元四角的價格其實是一級肉,比如五花肉、頸背肥是這價格。
天涯島尋常接觸不到肉,讓他們殺個豬沒問題,讓他們把肉定級分開他們乾不了。
所以他們統一定了一元四角的價格,如果分開賣的話容易把肉切碎、切爛,那樣隻能按照下腳料的價錢賣,更不合算。
了解外島的豬肉行情,王憶就明白王向紅為什麼不允許他給村裡分豬肉吃了。
太奢侈!
豬肉一斤能換十多斤粗糧呢。
城裡人才會享受豬肉,外島漁民要靠粗糧填飽肚子。
一元四角的價格顯然很受歡迎,他們這裡很快排起了隊伍。
王憶幫忙算賬。
難怪王向紅要帶上他,賣豬肉不光是要算豬肉價錢,還要算各種票證的兌換。
這點對王憶來說小意思,連心算加筆算輔助,每次都用不了幾秒鍾。
王向紅抽著煙滿意的點頭:「有文化就是辦事利索,以前是大釗他爹和東喜一起算都算不過來。」
人正多,王狀元跑來了。
他直接鑽到攤位前大咧咧的說道:「我姨姥中午給我燉肉吃,要二斤肉!」
大膽切了一塊肥瘦勻稱的後腿肉,王東美上稱,王狀元踮著腳說:「大哥,給高高的。」
這時候後麵排隊的人不樂意了。
他們都知道這肉不分級,所以越排隊靠前的越沾光,他們能買到肥肉,後麵的就隻能買到瘦肉了。
於是他們看到有人插隊不樂意了,紛紛抱怨起來也一起聲討王狀元。
王向紅見此趕緊說道:「不跟娃算賬了,大膽,回頭你去隊裡補上賬。」
聽到這話王狀元拎起肉就跑。
這時候排隊的人更生氣了,已經開始指著他們鼻子罵:「你們搞什麼名堂?不光讓人插隊還不要錢票?怎麼了,給領導舔腚呀?」
大膽本來就忙後的心浮氣躁,再被人指著鼻子罵脾氣頓時炸了。
他把刀往案板上一拍吼道:「你們嚷嚷什麼?剛才那是我崽子,他叫我的爹我叫他兒子所以他不用排隊也不用給錢票,你們也這樣?也是這樣那我一樣對待!」
聽到這話,隊伍的辱罵聲抱怨聲小了很多。
而一個麵帶菜色的中年人毫不猶豫的走上來說道:「爹,爹!」
大膽呆住了。
王東美慌張的看向王向紅。
排列的隊伍直接安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