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回首(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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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回到了駐地公寓。

簡常念二話不說就跟著他進了辦公室裡。

「萬教練,拾安退役這事您早就知道了吧?!為什麼隻瞞著我,隻瞞著我!」

萬敬看著她這幅模樣,火氣也上來了:「你現在是來跟我興師問罪的嗎?!不瞞著你難道又要讓你鬧的滿城風雨嗎?!」

簡常念沖到他身前,目眥欲裂,語速又急又快的,細看去,整個人都在微微發著抖。

「她昨天,昨天晚上還跟我說,不會離開我……還答應我等她傷好了,還在一塊打球,就和從前一樣,怎麼……怎麼突然就要退役,是不是隊裡給她什麼壓力了!」

「她為什麼要退役的原因,難道你自己心裡不清楚嗎?!」

萬敬的一句話,仿佛一道晴天霹靂。

簡常念滿臉難以置信,往後退了兩步,扭頭就要往外跑去。

「不、不可能……一定是你們騙我的!騙子!都是騙子!我要去找拾安,找她問個清楚!」

萬敬一句話就讓她動彈不得了。

「你有看過她的手腕嗎?也是,她平時都戴著護腕,你也看不見。」

簡常念僵硬著身子,轉過頭來。

「你什麼意思?」

失去了謝拾安這員大將,萬敬悲痛交加,此時此刻也難免紅了眼眶,吼道。

「我的意思是,就算她傷好了,一個過不了心理評估的運動員,也上不了賽場了,我能護著她一次,次次都能護著她嗎?!更何況她的傷已經……已經到山窮水盡的地步了!」

「她再打下去連路都走不了了!」

簡常念身子一晃,扶著桌子才站穩,一把揪緊了他的衣領,聲嘶力竭道。

「那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我可以……可以……」

可以讓她的傷好起來嗎?

可以去替她受罪嗎?

可以和她一起分擔嗎?

可以保護她嗎?

她甚至連替她平息輿論都做不到,甚至連她抑鬱症復發,開始自殘都察覺不了。

簡常念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隻能顫抖著嘴唇,徒勞無功地流著眼淚。

萬敬的話更像是一把刀深深紮在了她身上,把簡常念刺的體無完膚。

「你成熟一點吧!謝拾安的退役是迫不得已,更是為了保護你!隻有她不再出現在賽場上,事態才會平息,你前途一片大好,她怎麼可能眼睜睜看著你因為這些事斷送掉!」

簡常念鬆開了他,搖著頭,一步步往後退著,臉上的表情說不出是哭還是在笑。

就在這時,呂小婷著急忙慌沖了進來。

「不好了,萬教練,安姐不見了!」

「什麼叫不見了?!好好的大活人怎麼就不見了!」

「我剛去她房間找她,收拾的乾乾淨淨的,行李都還在,就是沒人,我去問了司機,司機說她壓根就沒上車,手機也關機了!」

呂小婷都快急哭了。

「安姐現在……這萬一要是出了什麼事,可怎麼辦啊!」

話音未落。

簡常念眼前一黑,身子晃了幾晃,險些摔倒在地,被兩個人手疾眼快扶住了。

「常念,常念,你怎麼了?!」

簡常念掙紮著,站了起來,推開了他們的手,跌跌撞撞往外跑去。

「我……我沒事……我去……去找她。」

看著她的身影,萬敬也急了。

「快,還愣著乾什麼,多發動幾個人去找,公寓裡,訓練室,食堂,還有她平時常去的地方,周邊的小區超市公園什麼的,也去找找,快去啊!」

「好,好,我現在就去!」呂小婷一邊往外跑,一邊掏出了手機給隊友們打電話。

國家隊全體出動,幾乎把訓練基地翻了個底朝天。

「訓練室找了嗎?」

「找了,沒人啊!」

「食堂呢?」

「別說食堂了,就連廁所都找過了!」

「萬教練,附近公園我也去找過了,還問管理員查了監控,也沒看見安姐!」

萬敬拿著手機站在訓練基地門口,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小張,小劉,你倆開著我的車,去拾安家看看,對,對,還有學校,我得給她輔導員打個電話……」

簡常念也剛從外麵找了一圈跑回來,手撐在膝蓋上,氣喘籲籲:「怎、怎麼樣?」

眾人都搖了搖頭。

呂小婷掛了電話走過來,也心急如焚。

「安姐學校那邊我剛問過了,沒回去!實在不行,咱趕緊報警吧!」

「她前腳剛……後腳咱們就報警,還嫌事情鬧的不夠大嗎?!快快快,再去找!」

萬敬捂著月匈口,深鎖著眉頭,一副隨時都有可能背過氣的模樣。

簡常念腦中靈光一閃,一咬牙,又直起了月要來,沖到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

「誒,你又去哪啊?!」

簡常念頭也沒回,拉開車門坐了上去。

「我應該知道她在哪了,等找到她我給你們回電話。」

「誒,誒,你把話說清楚啊!」

呂小婷還想追,出租車已經一踩油門,匯入了車流裡,簡常念掏出手機給拾安打了個電話,不出意外還是關機。

她心急如焚。

「師傅,開快點,去機場。」

簡常念買了最近一班飛往江城市的機票,落地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

她又馬不停蹄地趕往了陵園。

司機師傅邊開車邊道:「小姑娘,這大晚上的,怎麼來這兒啊?」

眼看著陵園到了,她扔下一疊錢在後座上,推門車門就下了車。

「您等我一會,我付您雙倍的錢。」

她一口氣跑到了嚴新遠的墓碑前,打開手機手電筒四下照了照,空無一人,隻是這墓碑上光潔如新,她伸手扌莫了扌莫一絲灰塵也無。

簡常念蹲下身去,墓前靠了一束新鮮的白菊,小小的花朵在風中搖曳著,還有燃了一半的香燭,餘溫尚存。

她登時紅了眼眶,這個地方除了拾安還有誰會來呢,她今天一定很難過吧,關了機誰也不想理,卻還是第一時間來看望了嚴教練。

她手扌莫著墓碑上老人的照片,起了身:「嚴教練,您別怪拾安,我改天再來看您。」

師傅看她不到五分鍾又跑了回來。

「這會又去哪啊?」

江城市體育館,對於簡常念來說不算陌生,她第一次參加全國大賽就是在這裡打的。

對於謝拾安來說,這裡更是夢開始的地方,她出道的第一場比賽就是在這裡。

「好,拾安,乾的漂亮!」

「最後一個球了,加油!」

小小的她在場上打比賽,爺爺就替她背著水壺拿著衣服在場下給她加油鼓勁。

記分牌亮起的時候,爺爺比她還高興。

小孩子吃力地捧起了獎杯,爺爺一把把她抱在了懷裡,舉了起來,親了又親。

「我就知道我們拾安啊,一定行!」

「老謝,你這個孫女啊,可了不得,才六歲就破格參加了青少年組的比賽,還拿了第一,這往後指不定能當世界冠軍呢!」

「嗐,孩子想參加就讓她參加唄,再說了,她去打少兒組這不是欺負人嘛!」

「拾安今天累不累啊?走,爺爺帶你買糖去!」

「爺爺,我要吃棒棒糖!」

「好,棒棒糖!」

……

謝拾安坐在觀眾席上,從穹頂灑下來的月光照在了場中央,空氣中細小的塵埃浮動著。

這裡今天似乎舉行過比賽,場邊的記分牌還在,曲終人散後,也不知道是誰把一支球拍和羽毛球落在了白色的網前。

一切都像是一場電影的落幕。

「爺爺,下午的比賽我不去了,讓我留下來陪您,好不好?」

醫院病房裡的消毒水味濃鬱得嗆人。

爺爺捂著月匈口從病床上坐了起來,抬手給了她一巴掌:「說什麼傻話呢,你知道每年有多少人擠破頭想進江城市隊,想打職業嗎?!你好不容易有這個選拔賽的機會!下午的比賽,你必須去!」

小小的孩子站在病床邊哇哇大哭。

爺爺看她哭的厲害,也紅了眼眶,又攬過了她,抱在懷裡,從兜裡掏了一根棒棒糖顫顫巍巍遞了過去。

「傻孩子,你喜歡羽毛球,又有天賦,為什麼不去打球?爺爺沒事,說不定等你拿著獎杯回來,爺爺一高興,這病就好了呢。」

小孩子一抽一抽的,逐漸止住了哭聲。

「真的嗎?爺爺,隻要我,我拿著獎杯回來,您的病就能好了嗎?」

爺爺又扌莫了扌莫她的腦袋。

「爺爺什麼時候騙過你,不哭了,我們拾安啊,以後長大了肯定是世界冠軍。」

許是爺爺也知道自己心髒病嚴重了,隨時都有可能撒手人寰,話裡話外都有在交代遺言的意思,隻是那時候她年幼,聽不出來。

「你爸爸媽媽吵架,都不管你,你自己要好好學習,還要有一技之長,將來才能過的好,隻要你有出息,爺爺啊就比什麼都強。」

小小的孩子拿手背替他抹掉眼淚。

「我知道了爺爺,您別哭,我這就去比賽,一定給您拿個獎杯回來。」

爺爺鬆開了她。

「誒,好,快去吧,糖,糖拿著。」

小孩子捏著糖,三步一回頭地離開了病房。

再後來。

後來,她就沒有爺爺了。

還是在這裡。

「你會不會打球啊?!都怨你,輸掉了那一局關鍵分,害的我們輸給了別的隊伍!」

初來乍到,隊裡年齡最小的孩子,隻能囁嚅著,給人道歉。

「對不起,我……我失誤了,都是我的錯。」

「你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廢物,跪下來給大家夥兒磕頭道歉,我們就原諒你!」

「我……」

「你倒是跪啊!不是想道歉嗎?!」

「按住她!」

「乾什麼呢?!不就是一場比賽輸了嗎?誰都有失誤的時候,至於動手打人嗎?!」

她抬頭看去,少女攔在了她身前。

「再不走,我叫教練了啊!」

「誰啊你……」

有人小聲道:「喬語初,昨天剛來報道的那個……」

「走走走,晦氣!」

「你沒事吧?」

女孩子回轉身,想要從地上扶起她,話還未說完,小孩子推開她的手,爬起來一溜煙跑了。

又過了一段時間。

「教練,教練,我肚子疼,拉肚子了,這場比賽,恐怕是打不了了。」

賽前,隊友捂著肚子,坐在椅子上直叫喚。

「你怎麼回事你,不是跟你說了,比賽前不要亂吃東西嗎?!你不打了,那這場雙打怎麼辦,誰願意跟拾安臨時組個搭檔的?」

教練環視過一圈,眾人都別開了視線。

謝拾安拿著球拍,抿緊了唇角,逐漸紅了眼眶:「教練,我,要不……」

少女從人堆裡站了出來。

「教練,我想試試看。」

「好,那就你倆,喬語初和謝拾安上吧,最後一場比賽了,好好加油。」

進入省隊之前,謝拾安幾乎所有的比賽,都是在這裡打的,一眨眼,兩個人都長大了。

「今天省隊來咱們隊裡選拔好苗子,隻要三個名額,機會有限,都給我好好打,聽見了沒有?!」

「聽見了!」

謝拾安和喬語初輕輕一碰拳。

「加油。」

「加油!」

「謝拾安2:0勝。」

「喬語初2:1勝。」

「劉雯2:1勝。」

「這三個人跟我走,其他人散了吧。」

兩個人興奮地抱在了一起又叫又跳的。

「拾安,我進省隊了!」

「進省隊了!」

多年傾心相伴,少年心中終是滋生出了異樣的情感,她分不清這是依賴還是喜歡,但年少氣盛,想要留住一個人的心情是如此迫切。

她終究還是說了。

「喬語初,我喜歡你!我愛你……」

換來的卻是。

「謝拾安!我不是同性戀!一直以來我都是把你當妹妹看待,你還不明白嗎?!」

「我不明白!你不喜歡我為什麼要對我那麼好,照顧我,關心我,容忍我的一切缺點和壞脾氣,在全世界都對我惡語相向的時候,你是唯一站在我身邊的人!」

「夠了!你不覺得你說的這些話很惡心嗎?你就當是我對你好全都是因為我善良吧,但這份善良也就到此為止了。」

後來,後來她也沒有姐姐了。

是嚴教練把她拉出了深淵,也是第一個知道她是同性戀後沒有覺得她惡心的人。

「嚴教練,這種感情很奇怪吧,我有時候也無法麵對自己,我……是個怪物。」

「對我這個老古板來說,確實是有一點奇怪,但一想到你是我徒弟,就不奇怪了。」

「拾安啊,你的路還長著呢。」

「總有一天,你和常念,會成為這世界羽壇,未來的雙子星。」

「嚴……嚴教練……我……我想打洲際杯,還……還來得及嗎?」

「來得及,等你養好身體,我帶著你和常念一起去。」

機場裡的追逐打鬧。

「嚴教練,您的頭發呢?該不會是全禿完了吧!」

「死丫頭,真當我不知道你們在背後叫我什麼嗎?!剃啦,這叫從頭再來!」

「這個好!依我看啊,拾安也應該去剃一個嘛!」

「你他媽的別跑,給我站住!」

「亞洲杯,我們來咯!」

夏日橫濱港頭看過的焰火。

那是她最後無憂無慮的時光。

「咳咳咳咳……為什麼是……酒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知道我拿錯了也不告訴我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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