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楚越和陳妄的故事 注意:是人物外傳 字數不少 謹慎訂閱(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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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 酒吧裡。

包廂裡彌漫著淡淡的煙霧,動感的音樂鑽到耳朵裡,「咕嚕」一聲, 一個啤酒瓶子順著桌子滾了下來。

「啪嗒」一聲脆響,楚越關了音樂的按鈕。

「楚大少?」沙發上躺著的人艱難的睜開眼,看了一眼手表, 囫圇的哼道:「走啊?」

站在門口的是個身姿挺拔、看上去隻有十八九歲的少年, 穿著淺藍色破牛仔褲, 上半身是黑短袖和紅色格子外套, 聽見動靜回頭「嗯」了一聲,漫不經心的勾了下嘴角:「陳妄來接我。」

對方「哈哈」笑了一聲:「楚大少這「妻管嚴」越發嚴重了啊!」

說著, 對方搖搖晃晃的站起來, 艱難拿起了一瓶酒:「來,為咱們楚大少的單身之夜畫上一個完美的句號。」

楚越理都沒理他, 不屑的輕嗤了一聲, 但是轉頭出包廂的時候, 楚越卻忍不住興奮地跳了一下。

昨天晚上, 是他和他那幫狐朋狗友們的最後一個「單身之夜」,過了昨晚, 他和陳妄就要向全世界宣布了。

楚越搓了一把臉, 奔向了洗手間,用冷水搓了一把臉, 盡量讓自己看起來精神一點。

鏡子裡麵倒映出了一張肆意張揚的臉,他用冷水抹了一把頭發, 扭頭快步出了酒吧。

清晨的酒吧門口沒多少人,十一月的s市冷的過分,風吹的人骨頭都冷, 楚越在門口吹了一會兒冷風,被吹得臉都木了,不耐煩的看了一眼手機。

他有車,但今天他不想開,這麼有儀式感的日子,他想讓陳妄接他。

但陳妄今天晚了二十分鍾,這還是頭一回。

這小子長能耐了,才領了「最佳男配角」的獎就敢放他的鴿子,這要是當了影帝不得把他甩了?

楚越懶得再等下去,抬手就給陳妄經紀人打了個電話。

平日裡秒接的電話今天等了十幾秒,等到楚越都快罵人了,電話那頭的人才接通。

「楚哥!」電話那頭,陳妄的經紀人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您快來醫院吧,陳妄昨晚拍夜戲,從威亞上掉下來摔暈了!」

楚越懵了兩秒,腦子裡的第一個反應是:陳妄你媽的至於嗎?不想跟老子公開就直說,玩兒這麼一手?

楚越的第二個反應是:今兒你就是腦瓜子砸開瓢了你也得跟爹公開!

「讓他等著!」楚越沒好氣兒的輕嗤一聲:「馬上就到了。」

一腳油門,楚越一路飆到了私人醫院。

陳妄所在的醫院是一家私人醫院,隱私度很高,媒體堵了一門都進不去,不過這醫院是楚越家開的,一見到楚越來了立馬開了大門,進出倒是很快。

「楚哥,你可算來了。」陳妄的經紀人叫凱文,是眾星的一個金牌經紀人,那張嘴能說會道的,一見了楚越就開始嚎:「陳妄磕壞腦子了,磕傻了啊!都不認人了,剛我跟他說話他都說不認識我,給我嚇壞了!」

楚越被他嚎的心慌,一把推開他,直接進了病房。

病房裡頭的人正站在窗口站著。

彼時正是下午一點左右,陽光正好,從窗外照進來,落在窗沿邊兒上的人的臉上。

對方背對著他,聽見動靜緩緩地回過頭來,他這人長得清冷,尖下巴丹鳳眼,眼皮一挑,自帶三分疏離。

陳妄的粉絲一直自稱「小道童」,因為陳妄去年憑著一個「無情道人」的角色火遍了大江南北,粉絲都稱陳妄是「下凡仙人」,因為他那張臉清冷出塵,特別是那雙眼,無情無欲,清澈見底。

而此時此刻,那雙清澈見底的眼正涼涼的看著他。

楚越被陳妄看出了一肚子火兒。

「陳妄你丫是不是耍我?」楚越一路踩油門飆過來,急的渾身冒火,結果到這兒一看,陳妄悠哉悠哉的站著呢,渾身上下連個皮兒都沒破!

嘴上吼著,楚越心裡卻鬆了口氣,快步走過來檢查楚越,一邊檢查一邊沒好氣兒的說道:「陳妄我警告你,你就算磕傻了今天也得給我——」

「不好意思。」站在窗邊的陳妄終於開口了,他這人渾身冒著冷氣兒,一張口更是拒人於千裡之外:「您哪位?」

楚越懵了兩秒:「你什麼意思?」

陳妄冷漠的看著他:「我的意思是,根據門外那位凱文先生的描述,我,失去了近三年來的記憶,現在誰都不認識,請問,您是哪位?」

楚越被陳妄的態度刺激到,瞬間勃然大怒。

「失憶?你他媽能不能有個失憶的樣子?腦袋上包個紗布都比你真!」

「我哪位?我是你爹,把你捧起來的親爹!」

「陳妄我他媽就知道你想過河拆橋!才一火了就要把我踹了是不是?」

他已經走到陳妄身前了,大怒之下一把揪住了陳妄的脖領:「信不信我讓你身敗名裂,怎麼爬上來的就怎麼跌回去!」

陳妄也沒什麼反應,就那麼蹙眉垂眸盯著他看,那眼神,活像是盯著一個跳梁小醜。

楚越最煩陳妄這樣,也不說話,就盯著你看,看的楚越差點當場家暴。

「哎呦我的楚哥哎!」經紀人凱文聽到動靜立馬沖了進來,死命攔著楚越,大聲喊道:「剛不跟您說了嗎,陳妄磕傻了,誰都不記得了,您老人家可別跟他計較。」

說著,經紀人死活拉開了楚越和陳妄,一扭頭跟陳妄使眼色:「陳妄,還不跟人家楚哥道歉?」

陳妄還是那張冰山臉,在跟楚越對視了一眼之後,蹙眉別過了頭,明擺著不想跟楚越說話。

楚越氣的心肺都疼,他就知道陳妄和他之間早晚有這麼一天!

他才一逼著陳妄公開,陳妄就他媽玩失憶!

你咋不搞個羽化登仙踩著雲升天呢?那多符合你人設啊!

「楚哥,陳妄真傷到腦袋了,真不記得了——」凱文還在道歉,一邊道歉一邊拉進來了一個醫生作證。

那醫生楚越認識,是個很有名的腦科大夫,此時也跟楚越解釋:「病人的腦袋沒什麼問題,淤血都沒有,不知道為什麼就失憶了,大概是間接性的,也許過幾天就好了。」

這種似是而非的話聽的讓人火大,反正毛病出在你身上,你怎麼說都行。

楚越「咯吱咯吱」的咬著牙,聞言冷笑了一聲:「行,我看你能「間接」多久。」

這狠話是沖陳妄撂下來的,撂完了扭臉就走了,任憑身後經紀人怎麼喊都沒回頭。

而從始至終,窗戶邊兒站著的人一點反應都沒有。

等好不容易把那位混世魔王送走了,凱文終於歇了口氣兒,他回過頭來,沖著窗邊的人抱怨:「陳妄,你到底搞什麼鬼?你想跟楚越掰也不該這樣啊,你這不是逼著他發瘋呢嗎?這祖宗能把你腦袋扭下來!」

靠在窗邊的人終於給了他一點反應——用極其冷漠的眼神瞥了他一眼。

凱文沒發現,他還在自顧自的念叨呢:「雖然你現在有點名氣了,但人家楚越真不是好惹的,不過咱們眾星也不是好欺負的,頂多沒有金主捧你了哎,陳妄,你說你,哎你要去哪兒啊你!」

醫院樓下堆積了一幫狗仔,都在蹲陳妄。

陳妄,身高186,體重65,25歲,去年爆紅的流量,憑借一部耽美小說改編的電視劇中的「無情道長」一角初露鋒芒。

從「無情道長」開始,他參演了一部文藝電影,票房大爆成功轉型,又開辦了一場大型演唱會,並且出了兩張專輯,憑借著這些實打實的流量和成績,坐穩了當代小生第一人的寶座。

並且在前幾天,陳妄主演的電影拿到了「金玫瑰獎」的最佳男配角,熱度一路飆高,堪稱「行走的流量」,迷妹遍布全國,所以每有一點風吹草動,那些媒體們都像是聞到了血腥味兒的鯊魚,千裡迢迢的奔過來。

采訪不到陳妄沒關係,他們誰都可以采訪,醫生也好,護士也好,門口的保安都可以。

楚越就在這個時候從樓上下來了,瞬間被一群媒體所包圍。

「先生您好,請問您是來看陳妄的嗎?」

「您是陳妄的朋友嗎?」

陳妄陳妄,這幫人就不能滾遠點嗎!

楚越眉頭一挑,怒氣沖沖的吼道:「讓開!」

楚大少爺全靠吼,一路給自己吼出條路來。

一上跑車,楚大少爺難掩情緒,一腳蹬在了副駕駛上——那一般都是陳妄的座位,現在楚越正沖著它發火呢。

不行,得給他點教訓,讓他知道點厲害。

楚越在車座上坐了一會兒,拿出手機給自己的朋友打過一個電話去。

「什麼?撤陳妄的角色?」電話那頭,朋友驚訝的拔高音量:「楚越,你沒瘋吧,這角色你當時花了多少錢才拿下來的啊。」

「要他媽你管。」楚越沒好氣兒的說:「先通知他們換下來。」

這個「他們」,自然是說陳妄了。

朋友了然:「又吵架了啊?」

楚越把電話掛了,瞪著眼睛盯著手機看。

他就不信陳妄不著急,那麼重要的一個電影角色,他當初給陳妄拿下來的時候陳妄高興了好幾天呢,現在要沒了,看他急不急。

楚越冷哼著打算開車走人,等著陳妄來求他。

但偏偏這時候,他看見陳妄從醫院裡出來了。

雖然陳妄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但那身形楚越一眼就認出來了。

看看!這麼著急就跑出來了,果然還是電影資源重要。

不知好歹的男人,今天我就要讓你知道厲害。

楚越靠在駕駛座上,擺了一個悠哉的姿態,半開著窗戶,等著陳妄過來上他的車。

然後他就看見陳妄越走越近,越走越近,最後在他車前停下來了,但是卻側對著他,沒看車的方向。

嗯?怎麼不上來?

楚越想了想,大概是抹不開臉吧。

哼,今天要給你點教訓,讓你知道惹怒我的後果。

楚越好整以暇的調整好姿勢,瞧瞧瞥了一眼車外。

車外,陳妄正拿著手機,撥通一個電話。

楚越抬手去拿手機,直接關機。

然後,楚越聽見「嘟嘟嘟」的聲音,再然後,陳妄的電話通了。

楚越愣了一下,低頭看向自己還沒來得及關機,但毫無動靜的手機,陷入了短暫的茫然。

長,長本事啦!

居然敢不給我打電話!!

再然後,他聽見陳妄對那個電話裡的人說:「周然,你出來,我有事情要和你談一談。」

周然。

坐在駕駛座裡的楚越在聽見這個名字的時候,半個身子都涼透了,一股寒意順著他的腳後跟竄到脊梁骨,他連動一下都動不了了。

周然,也是一個明星,不過跟陳妄比不了,周然是個十八線的小明星,出道也有幾年了,但一直都沒什麼水花。

但楚越卻對這個人了如指掌,他甚至還專門找人調查過周然,因為他知道,周然是陳妄的初戀。

他是陳妄的白月光。

楚越一路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跟上來的。

陳妄打了一輛出租車,一路開車到了一家咖啡廳。

這家咖啡廳私密性極高,包廂都是隔開的,楚越就在隔壁的包廂座位坐下了。

他看著陳妄先進去,又看著周然後進去,他就在隔壁看著,看的渾身都疼。

這是他第二次見周然了。

周然是個和楚越截然不同的人,楚越脾氣大,一點就著,有什麼東西想要就一定要得到,得不到就開始肆意搞破壞,惹急了就動手,渾身上下都是壞毛病,就是個被慣壞了的富家子弟。

但周然不同,周然是個乖巧的小弟弟,說話的時候也很溫柔,像是一隻小兔子。

楚越想起自己第一次見周然的時候,那時候周然和陳妄還沒分手,他們倆人一起在麵試角色,楚越一眼就看上了陳妄,他用盡手段,威逼利誘,硬是把陳妄給挖了過來。

興許是因為人是他挖過來的,他怎麼都不放心,總覺得陳妄在背後會搞小動作。

果不其然,陳妄一火了,就迫不及待的甩開他,轉而去找周然。

還他媽失憶呢,什麼失憶能讓你忘了我,但忘不掉周然呢?

連騙人都這麼不走心。

楚越在座位上坐著,坐到半個屁股都麻了,他聽不見隔壁在說什麼,正是因為聽不見,他覺得自己無時無刻不在煎熬,就像是把自己放在油鍋裡似得。

直到他的手機響起來。

楚越整個人都快從座位上跳起來了,低頭一看,是叔叔的電話。

電話那頭,叔叔的語氣很和善:「小刀啊,什麼時候回家吃飯啊,你嬸嬸已經做好飯啦!」

楚越心頭一酸。

今天的計劃是陳妄去酒吧接他,倆人一起公開,然後中午帶陳妄回家吃飯,和他家裡人出櫃的日子,他還特意讓叔叔嬸嬸都在家等他。

隻是沒想到,陳妄會在今天突然發難。

其實楚越心裡也早有預感,陳妄長得好看,有演技,有實力,火起來很正常,隻是楚越沒想到這一天來的這麼快。

他本以為陳妄還會再等等,起碼他們兩個還有兩年的感情,哪怕

「叔叔,我臨時有事,不去了。」楚越揉了揉眼,啞著嗓音說。

叔叔「哎喲」一聲,連忙詢問:「小刀啊,怎麼了?是不是誰跟你說了什麼啊?」

「沒怎麼,誰能把我怎麼啊?」楚越勉強一笑,哄叔叔開心:「一點小事兒,等我明天再回去吧。」

「哦,這樣啊對了小刀,咱們公司有幾個文件要簽,我回頭讓秘書給你送過去吧,挺重要的。」叔叔說。

楚越應了:「我一會兒就跟秘書去聯係。」

叔叔又關心了他幾句,才掛斷電話。

電話掛斷時,楚越聽見隔壁的門打開了。

他的包廂的門欠了一條縫,隔壁一開門,他立刻聽見了。

陳妄似乎走出來了。

「陳妄,你說的是真的嗎?」周然的聲音驚喜的傳來,他跟在陳妄後麵,語氣真摯的感謝:「太謝謝你了,我沒想到,我真的沒想到你還會回來找我,還會幫我」

楚越聽的一陣火大,他咬著牙,一步一步挪到門口,偷聽他們說話。

「舉手之勞。」陳妄的聲音淡淡的,似乎並沒有多在意:「我剛剛和你說的話,不要讓第三個人知道。」

「我明白。」周然立刻保證,頓了頓,周然又小心翼翼的問:「陳妄,你一會兒有空嗎,我想跟你吃頓飯。」

楚越捏著拳頭,又往門口擠了擠。

但是他們兩人已經走遠了,楚越什麼都沒聽到了。

他們倆現在要去哪兒?剛才在包廂裡說了什麼?什麼事要保密?會不會是已經偷偷和好了?

楚越被這一個個念頭壓的喘不過氣來,他靠在門上,門是半開著的,冷不丁向後開過去,楚越身後一空,直接就坐在了地上。

「噗通」一聲,身後一疼,楚越茫然的扌莫了一把心口。

陳妄要是真的跟周然復合了,他該怎麼辦呢?

他們圈裡經常有這種事發生,圈養的小明星火了之後就踹掉金主,翻臉不認人,而金主也不是吃素的,真到了撕破臉皮的時候,金主手裡也有的是猛料,真要放出來,小明星也遭不住。

但是楚越不想那樣對陳妄,他還想和陳妄繼續好下去,他想要陳妄聽話,好好的待在他身邊。

楚越才想到這裡,他的手機就響起來了,他低頭一看,發現是凱文的電話。

陳妄的那個經紀人,肯定是聽到電影的消息就打電話過來了。

楚越一下來了精神,他從地上爬起來,關上包廂的門,平復了一下呼吸,接通。

電話那頭,凱文又是道歉又是求饒,請楚越再給陳妄一次機會。

「楚哥,陳妄是真忘了,您別跟他計較,今兒晚上我就讓他去給你賠罪去。」凱文在電話那頭語氣謙卑的說。

楚越捏著手機,隻覺得月匈腔處一陣空盪盪的,他說:「為什麼不讓陳妄給我打電話,陳妄呢?」

「陳妄他他上廁所去了。」凱文硬著頭皮瞎扯。

實際上陳妄是溜了之後就找不到人了,滿樓下的媒體都沒堵到陳妄。

電話那頭的楚越沉默片刻,回了一句「晚上八點,錦瑟酒店」,然後就把電話給掛了。

電話掛斷之後,凱文重重的鬆了一口氣。

彼時凱文正坐在陳妄病房裡的病床上,陳妄已經跑了快一個多點了,他壓根聯係不上陳妄。

凱文接手陳妄兩年半,還是頭一次跟陳妄失聯。

憑心而論,陳妄是個很聽話的藝人,雖然性格淡漠,但關於工作從不含糊,如果一定要挑陳妄的毛病的話,那就隻能提一個「楚越」了。

在他們圈裡,楚越和陳妄的事兒沒幾個人不知道。

陳妄就算了,一個小明星而已,關鍵的是楚越。

楚越的祖上翻幾倍兒都是正兒八經的紅,後來經商熱潮的時候,就直接下海經商了,因為幾代積累,楚家家底十分豐厚,但偏偏楚家子嗣單薄,一直都是一脈單傳。

楚越的父母死於車禍,所以到了楚越這一代,楚家就隻有楚越一個孩子了,偌大的家產一直都是靠著楚越的一個遠方叔叔打理的。

而楚越從小就野蠻生長,他上麵沒人壓著,家裡又有錢有勢,沒人管得了,今年雖然都二十一了,但沒受過任何挫折,還是個小孩心性。

這祖宗平時怎麼作都有楚家給兜著,也輪不到別人管,而且他也不沾黃賭毒那些事兒,頂多就是個氣焰囂張的富二代,但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兩年前楚越突然就看上了陳妄了。

凱文還記得,那時候陳妄不過是個剛入娛樂圈的新人,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就惹了楚大少爺的青眼,讓楚大少爺連挖帶撬給搞到手了。

那時候圈裡人都以為楚大少是隨便玩玩,誰知道這一玩兒就玩兒了兩年,就前幾天,楚越還說要和陳妄公開。

公開這件事兒,陳妄大概是不願意的。

凱文了解陳妄的脾氣,陳妄是個格外冷漠的人,他跟楚越的事兒本來就是被迫的,現在又要被逼著公開,陳妄肯定會想辦法抗拒的。

隻是凱文沒想到,陳妄會「失憶」。

其實凱文也不知道陳妄是不是真的「失憶」了,因為現代科技根本查不出來,昨天晚上陳妄從威亞上掉下來後就一直昏迷不醒,今天一睜眼,第一句話就是「你是誰」,讓凱文也有點扌莫不到陳妄的套路。

說實話,他帶了陳妄兩年,跟陳妄也並不怎麼親近,這次要不是陳妄出事兒,凱文也不會過來,他也扌莫不準陳妄在想什麼。

越想越頭疼,凱文給陳妄又打了個電話過去。

這回,陳妄終於接通他的電話了。

「陳妄,你跑哪兒去了?」凱文有氣無力的說:「我不管你是真失憶還是假失憶,你別連累團隊,我們整個工作室都是圍著你轉的,楚越有多大的能耐你知道,他能讓咱們所有人都混不下去。」

頓了頓,凱文又說:「晚上八點,楚越在錦瑟酒店等你。」

電話那頭傳來一陣風聲,凱文終於聽到了陳妄的聲音。

「楚越,剛才沖進來的那個人嗎?」陳妄大概是在車上,他說:「我知道了,我會處理的。」

然後電話就掛斷了。

凱文愣了幾秒,突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夜晚,錦瑟大酒店早早的清了客。

這是楚越的習慣了,因為陳妄名氣太大,所以他們每次約會,都會直接清場。

下午兩點時,楚越就叫人備上了燈光晚餐,他在酒店的床上坐著,手裡抓著一個枕頭,手心一直在出冷汗,枕頭都被他抓皺了。

他今天,一定要給陳妄點教訓,叫陳妄知道厲害,這輩子都不敢離開他。

突然間,門鈴響了。

楚越「蹭」的一下從床上竄起來,又猛地坐了回去。

門外的人又摁了兩下門鈴,然後自己進來了。

「楚大少。」進來的是個漂漂亮亮的秘書,快步走過來遞給楚越一些合同:「楚總說的合同,您來看一下。」

是了,是之前叔叔吩咐的文件,大概四五份。

楚越緊繃的心弦一下子被鬆開,整個人忽上忽下的,一把拿過筆,也沒怎麼看直接簽了。

對於公司的事楚越一向不在意,他不喜歡那些事情,但是因為他是父母的唯一繼承人,很多文件隻有他一個人能簽。

秘書緊盯著楚越的手,見楚越都簽了,立刻笑逐顏開:「楚大少,我先走了,楚總等我呢。」

楚越揮揮手,連一句話都不想說,他抱著枕頭坐在床邊上,就那麼等啊等,不知道等了多久,他腦袋杵在枕頭上,睡著了。

半睡半醒間,楚越聽見陳妄叫他。

陳妄對待他一向冷淡,叫他的時候都是叫全名,「楚越」「楚越」的,一點也不親昵,楚越在夢裡就不樂意了,抓著陳妄的胳膊就往床上摁,結果摁到一半兒,醒了。

楚越也不是自願醒的,是被疼醒的。

他一睜眼,就看到枕頭,他的身子被摁在床上,一扭臉就看到陳妄摁著他胳膊,見他掙了眼,才一臉冷漠的鬆開手。

感情他剛才是被陳妄反手摁床上了,再扭頭一看,天都黑了,牆上的鍾表正顯示著八點,陳妄踩點來的。

楚越本來想好了一肚子的話要威脅陳妄,結果一睜眼就是這麼個場景,狠話都顯得沒底氣了,一時間乾瞪著陳妄,都不知道怎麼開口了。

反倒是陳妄先開口。

今晚的陳妄和以前看起來很不一樣,以前的陳妄像是一座冷漠的冰山,對外界的所有事都漠不關心,而今晚的陳妄看起來像是一柄出鞘的利劍,眼底帶著鋒芒,僅一眼,就看的楚越手指發緊。

「楚越?」他說:「我不管這兩年裡你和我之間是什麼糾葛,現在我們都結束了。」

楚越如同被人當頭錘了一棒,他猛地從床上竄起來,厲聲喊道:「陳妄,你不想混了是不是?我現在隻要一個電話就能封殺你!你這輩子都別想回圈裡!」

隻可惜,楚越沒看到陳妄有一點慌張,陳妄就那麼平靜的站在他麵前,和他對視幾秒後,涼涼的扯了一絲笑。

「放心,我不會再回去了。」陳妄說:「從今天開始,我會退出娛樂圈。」

退出娛樂圈。

退出。

楚越被這兩個字砸的眼前發黑。

陳妄要是退出娛樂圈了,他就沒有能拿捏陳妄的東西了。

那陳妄不是想去哪就去哪兒,想和誰在一起就和誰在一起了嗎?

一股強烈的失落感瞬間湧上心頭,楚越一肚子的狠話都散了,散成了一肚子驚慌,他一把竄上前,狠抓住了陳妄的胳膊,大喊道:「你休想!陳妄,你欠我的那麼多,你說退出就退出了?休想!」

「這兩年你在我身上投的所有錢我都會還給你的。」陳妄冷眼看他,緩慢卻堅定的收回手。

楚越的臉色本就很難看了,聽到「錢」這個字的時候更是鐵青。

「錢?陳妄,你以為我楚越隻有錢嗎?」楚越雙眼通紅,眼見著陳妄真的要走了,他也不再顧及了,他喘著粗氣,冷聲說道:「我楚家有什麼能耐你知道的,你今天出了這扇門,就別怪我翻臉了。」

陳妄冷眼看他,眼底裡閃著鋒銳的光。

楚越急促的喘息著,他的心跳太快了,震得太陽穴都跟著「突突」的跳。

下一秒,陳妄轉身就走了!

「陳妄!」楚越撲上去抓他:「你敢走,你他媽敢——」

陳妄猛地一揮手,力道過大,直接將楚越推的踉蹌的向後摔倒!

楚越已經一夜一天沒睡了,身體再年輕也扛不住,本來就腳下發軟,被陳妄這麼一推,直接「砰」的一下倒在了地上。

他後腦磕在地板上,腦袋突然「嗡」的一聲,眼前一切都開始模糊。

別走,陳妄

楚越艱難的伸手。

但陳妄還是頭也沒回的走了。

楚越眼前一黑,徹底暈過去了。

恍惚間,楚越又做了那個夢。

他又夢到了陳妄。

外人都隻說他對陳妄隻是一時的興趣,但他自己知道,他是真喜歡陳妄。

他第一次見到陳妄的時候,陳妄隻是一個小演員,在麵試一個角色,那部戲是楚越朋友投資的,楚越在去找他朋友時撞見了陳妄。

楚越沒讀過多少學,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那一瞬間的感覺,他隻覺得渾身的血液都跟著倒流了,他連手腳都沒辦法控製了,如果可以的話,他寧願拿自己的一切去換陳妄。

但那時候,陳妄和周然在一起,兩個人並肩從遠處走來,擦過楚越的肩膀,連眼角都沒有分給楚越一個。

楚越為了和陳妄在一起,悄悄動用了點手段,他讓自己的朋友去暗示周然,隻要周然願意和他在一起,他就肯給周然主角,一路捧周然。

最開始周然還猶豫了一下,但是也沒猶豫很久,他那時候剛進娛樂圈,很快就被圈裡的各種浮華迷了眼,沒幾天就拋下了陳妄,跟楚越的那位朋友在一起了。

可憐楚越那位朋友,根本不喜歡周然,就為了給楚越鋪路,硬是養了周然一年多。

為什麼養了周然一年多呢?

因為楚越追陳妄就追了一年多,說是追都不準確,應該說是楚越單方麵的砸錢砸資源,硬是往陳妄身上砸,最開始陳妄很排斥楚越,但在楚越不要命的攻勢下,倆人就慢慢的在一起了。

但是就算是在一起了,陳妄對楚越也是不冷不熱的,所以楚越才會逼著陳妄公開,但是

「叮鈴叮鈴——」

一陣手機鈴聲的聲音刺入了楚越的腦海。

楚越艱難的從昏睡中清醒過來,他還倒在地上,手機在褲兜裡,一直在響,他把手機拿起來,一看,是一個陌生號碼。

他的腦袋渾渾噩噩的,接通的時候還沒反應過來,直到對方喊出來一聲「楚越你什麼時候還錢」,楚越才清醒一點兒。

「知道你跟誰說話呢嗎?」楚越聲音有點啞,他抓著頭發,慢騰騰的從地上爬起來,帶著點兒火氣的嗤笑道:「我楚越,會欠別人錢嗎?」

結果電話那頭的人頓了一秒後就開始破口大罵。

「你家公司都他媽倒閉了你還裝你媽的犢子呢?還你是誰,楚越,你叔叔都跑啦!你現在欠下六個億,什麼時候還?」

楚越頓了兩秒,把電話掛了,看了一眼時間。

早上六點半。

也就是說,昨天晚上他八點多昏過去,昏到現在。

楚越一看手機,不可避免的就看到了各種未接電話、短信、微信。

未接電話有幾個朋友的,有幾個叔叔輩的,還有幾個陌生電話,短信一大堆,微信多是幾個朋友的。

其中發的最多的是董鵬,是個跟楚越差不多的紈絝,昨天早上的「單身之夜」就是他敬了楚越一杯。

楚越點開了他的對話框。

「臥槽楚越,你家公司倒閉了怎麼回事兒?」

「楚越你在哪兒啊,快接電話!!」

「快跑啊楚越,黃老虎去找你了!」

楚越茫然的拿著手機,呆愣愣的用手指頭劃了一下屏幕,他還看到了各個群裡的一些朋友的對話,都是在討論他家的事兒。

他家破產了?

他怎麼不知道?

短暫的茫然後,楚越給他叔叔打過去一個電話。

第一個電話打過去,沒接通。

第二個,沒接通。

楚越看著手機屏幕呆了一會兒,轉而去給他嬸嬸打,但是嬸嬸也沒接通。

他又打第四個電話。

但是第四個電話沒有打過去,直接被人中途又打過來了,是剛才那個陌生號碼,楚越看了那個號碼幾秒鍾,掛斷了,直接給董鵬打過去了。

董鵬是個夜貓子,這個點兒醒著呢,一接到楚越電話,立馬大聲嚎了起來:「楚越,你家真破產了啊?」

楚越剛從地上爬起來,站在床邊,茫然的看著窗外的清晨。

冬日的清晨並不透亮,天空還是陰暗暗的,他看向窗戶時可以看到桌子上燭光晚餐的倒影,紅燭燃了一個晚上,早就見底兒了,一點黃豆大小的火苗艱難的跳躍著,電話那頭,董鵬不停的在說。

「事情是老王家那頭爆出來的,說是人家都把你家公司給收購了,還說是你親筆簽的名,我剛才去問我爸了,我爸還挺意外的,說沒聽到風聲,不過我爸查了一下,說你可能被你叔叔給坑了,楚越?你聽我說話呢嗎?」

親筆簽名?

楚越隱約記起來他昨天簽的那幾份合同,但他根本沒看過內容。

手機那頭的聲音越來越遠,黃豆大點的火苗越來越小,直到某一刻,手機「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火苗「噗」的一聲熄滅,楚越終於從嗓子裡擠出來了幾個字:「不可能的。」

空曠的總統套房裡,臉色蒼白的少年咬著唇,顫抖著說道:「不可能的,我叔叔不會的,我叔叔」

突然間,門外有人劇烈砸門!

楚越猛的一個激靈,一回頭正看到門被人踹開,幾個凶神惡煞的高大男人魚貫而入,領頭的指著楚越,皮笑肉不笑的說道:「楚大少,好久不見啊。」

「黃老虎,你來做什麼。」楚越臉色很不好看,他強行鎮定下來,冷聲說道:「這是我的房間,出去。」

黃老虎人如其名,是頭蠻不講理的野獸,專門替圈裡人討債的,手段簡單粗暴,沒錢就打,楚越以前聽說過他,隻不過以往沒什麼交集,這頭一次有交集,還是人家打上門來了。

「瞧瞧,到底是大戶人家的少爺啊,這就算破產了,說話都倍兒有底氣。」黃老虎點了根煙,大刺刺的坐在椅子上,看著燭光晚宴「哎喲」一聲:「看樣子我們打擾了楚大少爺的春宵一夜啊?」

楚越脾氣一向不小,被黃老虎陰陽怪氣的諷刺了兩句立刻就火了,冷聲喊道:「黃老虎,欺到我頭上來了,信不信我剮了你?」

黃老虎雖然看起來蠻橫,但對上楚越還是慫,畢竟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萬一楚家死灰復燃了呢?萬一楚家有什麼朋友伸手相助了呢?

一想到此,黃老虎囂張的姿態收斂了不少,斜著眼說道:「楚大少爺,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您把我剮了容易,但您也得看看我後麵的人是誰,我這回是代表衡騰來的,衡騰的作風您知道的,別給自己找不痛快了。」

說著,黃老虎自己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伸出了三個手指頭比劃了一下:「三天,三天時間我要是沒見到錢,天皇老子我也不客氣了。」

說完,黃老虎起身,警告了他一句「別想跑,整個s市都有我的人」,然後才走。

黃老虎一走,楚越再也繃不住了,他臉色慘白的撿起手機,沖手機那頭的董鵬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你給我說說。」

董鵬在電話那頭「啊」了幾秒後,說了一句「你等我問問我爸」,然後過了一會兒又回來,跟楚越說:

「我爸說了,你家的公司其實早幾年就不行了,一直在虧損,你叔叔不是做生意的料,前段時間你叔叔給衡騰的貨有問題,被人家揪出來了,黃了一個大單子,要賠款,拿不出錢來,資金鏈斷了。」

頓了頓,董鵬問:「你知道嗎?」

楚越站在床邊,茫然的搖頭:「我不知道。」

公司的事情,他都是放手給叔叔的。

「你叔叔後來就把公司賣了,直接賣給新來的蕭家了,本來你家公司賣了是能賠出來這些錢的,畢竟你家公司不小,頂多就是過不了太好的日子了,但比普通人也是綽綽有餘,但是」

董鵬又說:「但是我爸說,他剛查到,你叔叔已經帶著賣公司的錢,帶著他全家,出國了。」

「餵?楚越,聽得見嗎?楚越!」

楚越聽不見了。

彼時正是清晨,楚越踉蹌著從錦瑟大酒店沖出來,卻被大堂經理攔住。

「楚先生,您近期的房費要結一下了,一共四十二萬。」大堂經理笑的溫和,但身後卻帶著幾個侍者,牢牢地堵住了楚越的路。

這陣仗,簡直像是怕楚越跑了一樣。

楚越的臉上火辣辣的,心知黃老虎就是他們放進來的,但此時他顧不上爭執,強壓下月匈腔處的焦躁,冷聲說:「我不是有卡嗎?」

「卡裡已經沒錢了。」大堂經理笑著說。

楚越怔了幾秒,掏了一下兜,掏出了其餘的幾張卡,挨個兒刷了一遍,都沒錢了。

四十二萬他都沒有了。

掐著卡的指尖幾乎泛起了血,楚越閉上眼,咬牙拿起手機,說道:「董鵬,你來接我一趟。」

董鵬在半個小時後來的,他身上還穿著睡衣,顯然剛才是從家裡剛出來的,他把楚越接上車時還在罵:「他媽的錦瑟,不就欠他點房費嗎?至於嗎?還把你扣了,你楚大少還能沒錢啊?」

董鵬說到一半兒,突然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頓時輕拍了自己一個耳光:「對不住了楚大少,嘴瓢,對了,咱去哪兒?」

楚越垂著頭,看著手機,過了幾秒說:「回家。」

「你家別墅啊?」董鵬「啊」了一聲,說:「你不知道吧?你叔已經把那別墅給抵押出去了,過兩天銀行就去收房子。」

楚越沒說話,他死死的盯著窗外。

彼時正是臘月,s市的臘月多雨,這時候已經下了小雨了。

外麵又濕又冷,楚越看著窗外一閃而過的景色,腦子裡想著黃老虎說的話,聽著手機不斷探出來的消息,董鵬說話的聲音一切的喧囂都匯聚成洪流,呼嘯著將他淹沒,他站在懸崖邊上,隨時都能跌落深淵。

「到了。」突然間一個甩尾,董鵬的聲音把楚越拉回紛亂的現實,他指著那別墅說:「你去看看吧。」

楚越開門下了車,迎著冷冷的小雨,獨自一人走向那別墅。

董鵬沒跟著,他怕楚越發瘋砍人。

楚越走在這熟悉又陌生的路上,別墅裡麵黑乎乎的,一個燈都沒亮,像是一座深淵巨獸,隨時能把人吞了。

這別墅是叔叔家裡的別墅,一直都是叔叔嬸嬸和他一起住,叔叔很和藹,總陪他玩兒,嬸嬸會給他做好吃的,最開始叔叔嬸嬸還帶著表弟跟他一起住,但是他從小就脾氣不好,總是和表弟起爭執,打表弟,最後沒辦法,叔叔嬸嬸就將表弟送走了,專心帶他。

楚越顫著手,用鑰匙去開別墅的門,一下沒打開,再打一下,還是沒打開,鑰匙在寂靜的清晨裡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音,不知道觸碰到了楚越那一根神經,站在門口的沉默少年突然開始瘋狂地、大力的踹門!

「砰,砰!」

別墅的門發出慘叫聲,楚越的腿像是不知道痛一樣,不知道踹了多少下,楚越的小腿都失去知覺了,一陣麻木下,楚越的身體輕晃了一下,「噗通」一下跪倒在地上。

額頭貼在冰冷的鐵門上,楚越的腦袋嗡嗡的響,天上的小雨不知道在什麼時候變成了瓢潑大雨,楚越沒有力氣踹門了,他用頭在門上磕了一下,恍惚間記起了他叔叔的臉。

楚越掙紮著站了起來。

他看著滿天的雨,看著易主的別墅,牙齒都咬的咯咯響,月匈腔裡燃起了將一切焚燒殆盡的火焰。

「嘩啦」一聲響,楚越將那串掉在地上的鑰匙踹飛了。

亮光一閃,鑰匙消失在了夜色裡。

但楚越卻把那把鑰匙藏在了心底,壓在了最下麵。

他今天受的,來日,要親手還回去!

第四章陌生的自己後遺症

早上七點,雨後清晨,朝陽初升,客廳的空調把別墅裡熏得暖呼呼的,就在這明媚的清晨裡,傳來了一個不和諧的爭吵聲。

「陳妄你瘋了?退圈?你腦袋真讓磕傻了啊!」電話那頭,呱噪的經紀人說個不停,直到某一刻,手機這頭的人聽夠了,涼涼的落下一句「近期工作整理一下,簽了合約的繼續完成,我在退圈之前會把所有的工作做完」,說完,電話就沒有一絲留戀的掛斷了。

陳妄把手機丟到沙發上,站在鏡子前,打量著陌生的自己。

和三年前比起來,鏡子裡的人似乎更成熟了些,興許是因為混跡娛樂圈的緣故,身材比三年前好了很多,胳膊和月要上都是肌肉,似乎是專門練過,讓陳妄有些不大習慣。

他有一種換了軀體的感覺。

在他的記憶裡,他是一個從事藥物研發的研究人員,在前一天,他的研究剛剛出結果,他和他的同事們正新歡鼓舞的慶祝,結果一睜開眼,他就莫名其妙變成了一個明星,還是個被包養的明星,這和他原本的人生計劃根本不一樣,陳妄根本不接受這種事實。

與其說是他失憶了,不如說他這三年來是做了一場荒誕的夢,現在清醒過來了而已。

現在,他要把他的生活掰回正軌。

陳妄剛想到這裡,突然間聽到洗手間裡傳來了一陣聲音,像是沐浴露的瓶子倒了。

陳妄蹙眉走向洗手間。

洗手間的門被推開,倒在浴室裡的人呈現在眼前。

對方身上的衣服髒兮兮破亂亂的,都是土,一張額頭高腫的臉正對著他,大概是處於半昏迷狀態,人還有點意識,但並不清醒。

陳妄認出了這張臉,那位傳說中的,陰魂不散的,十分有錢的金主。

恍惚間,楚越又夢見了陳妄。

這回陳妄對他溫柔多了,又是抱又是哄的,還主動脫他衣服,楚越興奮極了,撲上去抱著喊:「我不會弄疼你的。」

正在把人從衛生間拖出來的陳妄:

一翻折騰後,陳妄脫了楚越身上髒兮兮的衣服,把人往床上一扔,轉頭就準備去找藥,但卻被一隻手牢牢抓住了胳膊。

「陳妄別走。」床上的人兒縮成一團,抱著被子,又抓著他,蹙著眉,委委屈屈的哼唧。

陳妄蹙眉看向楚越。

昏迷中的楚越褪下了一身的利刺,柔軟的像是一隻小白兔子,縮在被子裡,眼角還帶著一抹紅,顯得格外可憐。

陳妄定定的看了他幾秒,回過神來時不由得嗤笑一聲。

可憐?楚越嗎?

這位囂張跋扈的富二代可憐,還有誰不可憐?

陳妄雖然沒了這三年的記憶,但是他還有手機可以用,他的手機上全是楚越的影子,他的備忘錄裡記錄著和楚越的每一次爭吵和各種嚴苛的要求。

陳妄有用手機寫日記的習慣,這是他打小就養下來的,所以他失憶之後能夠通過備忘錄仔細的了解自己現在所處的環境和他身邊的所有人。

但實際上,他真正唯一一個要了解的人隻有楚越,因為楚越不許他和任何其他人有過多接觸。

在陳妄手機裡麵的楚越就像是一個小炸彈,總是會以各種各樣的理由爆炸,陳妄在翻看自己的手機的時候,都為這兩年來的自己悲哀。

楚越禁止他跟任何人出去吃飯,不允許他拍口勿戲,助理每個月必換一次,必須二十四小時開機,肆無忌憚的和他發脾氣。

這種行為算喜歡嗎?頂多算是養個寵物而已,開心時候抱一抱,不開心的時候一腳踹開。

就連昨天晚上八點在酒店裡最後一次見麵的時候,這位金主都隻會威脅他。

他不知道這三年來的自己為什麼會忍讓楚越,但現在的他不會了。

娛樂圈本來就不是他想要待的地方,他不在乎。

至於這位金主,看起來就是不死心,喝多了又找過來糾纏吧?畢竟他對「陳妄」的控製欲很強,乍一失手,肯定舍不得。

想著,陳妄冷冷的抽回手,順便在心裡鄙夷了一下這三年裡的「陳妄」。

——被這麼一個垃圾壓在下麵,也虧「他」忍受得了。

楚越醒過來的時候,還以為自己在夢裡呢。

他躺在陳妄的床上,身上穿著陳妄的睡衣,渾身都暖哄哄的,頭很痛,大概昨天跟董鵬喝的太多了,他頭很痛。

一般這個時候陳妄都會給他備上一碗解酒湯的。

楚越往小櫃上看,卻發現床頭櫃上空無一物。

為什麼沒有解酒湯,是又去跟那些人拍戲了,還是跟製片人出去吃飯了?

楚越一甩被子,喊著「陳妄」,氣勢洶洶的下床。

結果他才一起身,腿上一陣劇痛,「啊」的一聲就撲倒在了地上。

膝蓋跪在冰冷的地板上,腳上的痛楚後知後覺的傳了上來,昨晚的記憶回歸腦海,四周的溫暖都變成了遙不可及的夢,楚越坐在溫馨的房間裡,恍惚間像是坐在楚家別墅的大門口。

楚家破產了。

他欠了衡騰六個億。

叔叔不見了。

楚越下意識去扌莫兜裡的手機,但是手心卻碰觸到了柔軟的睡衣。

這是陳妄的睡衣。

意識到這裡的時候,楚越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他怎麼跑到陳妄這裡來了?

他最後的記憶是自己踹門,其餘的全不知道了,難道是陳妄把他從楚家別墅哪裡帶回來的嗎?

陳妄會不會知道他家破產的事,陳妄會怎麼看他?

一股恐慌從心底裡冒出來,直竄上楚越的腦海,他不能讓陳妄看到他狼狽的樣子。

楚越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小心翼翼的推開臥室的門。

入眼之處都沒人,陳妄大概不在。

楚越抿唇,悄悄進了洗手間,悄悄打開洗手間的窗戶,悄悄抬腿——

「你在乾什麼?」身後傳來一道微冷的聲音。

楚越僵著脖子回頭,果不其然,正看到陳妄麵無表情的站在洗手間門口:「楚大少爺的出場方式和退場方式真讓人驚訝。」

楚越臉色蒼白的看著陳妄的臉,他幾次想要開口說話,但喉頭處像是梗著一大團濕掉的棉花,一個字兒都說不出口。

洗手間裡一時間有些寂靜,倆人都不說話,陳妄等了幾秒,有些詫異的挑眉。

按照他手機內的備忘錄上記錄的內容,楚越現在應該撲上來對他用強了,但現在怎麼沒動靜呢?

陳妄隻不過是疑惑了一瞬間而已,他對這個金主的變化沒什麼興趣,隻是冷聲說道:「楚越,我昨天已經跟你說清楚了,我欠你的我會還你,以後不要再來打擾我。」

說完,陳妄略顯防備的盯著楚越,他還記得楚越昨天的行為呢,如果楚越今天再動粗,他就直接把人丟出門去。

「我知道了。」但誰料,楚越隻是白著臉,顫著聲說道:「我現在就走。」

陳妄挑眉,詫異的打量楚越。

自從陳妄「蘇醒」過來後,還是第一次認真的打量楚越。

楚越其實長得很好看,他個頭不是很高,也就一米七五左右,一頭蓬鬆的褐色短發,像是隻隨時都會炸毛的貓兒,但凡有一點不開心就要揮爪子咬人。

但現在,這隻貓兒安安靜靜的站在那兒,垂著頭,露出漂亮的鎖骨,輕聲說:「我現在就走。」

陳妄突然覺得月匈口處鈍鈍的疼,像是有人用大錘子在錘一樣。

他這是怎麼了?

陳妄蹙眉捏了一下掌心,壓下了這種奇怪的感覺,用下巴點了一下門口:「不送。」

楚越落荒而逃。

在楚越轉頭往外跑的時候,陳妄看著楚越身上單薄的睡衣、赤著的腳,差點脫口而出一句「站住」,又生生忍住了。

管人家做什麼?楚越一個成年人,還能在外麵凍死不成?

陳妄有些懊惱自己的想法,把自己這突然出現的「善心」歸結成了這三年「被包養的副作用」,好歹也被他包了兩年多,大概這具身體還記得吧。

一想到「被包了」這幾個字,陳妄的那點善心瞬間消失殆盡了,他快步走到門口開門,打算讓楚越快點離開他的視線。

但門一打開,正對上門外一張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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