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吸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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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寒冬,通州的繁華便不下於京城了,四處都是來收拾院落的下人或是攜家帶口來通州溫泉別莊泡湯過冬的大戶人家。

這其中,蘇家來的人算是晚的,他們重新打開這座被冷落已久的別莊,腳步輕快的四下打掃整理起來,帶來的箱籠堆滿了一排廂房。

東邊院子裡的動靜這樣巨大,西邊那邊的院子就越發的顯得冷寂。

這樣一片冷寂的寒冬裡,蘇邀坐在竹製的輪椅上,一動不動的抿著唇望著天邊的夕陽。

她的貼身丫頭燕草急匆匆的小跑著從外頭進來,一眼看見她在廊下坐著,急忙跑過來:「姑娘怎麼連毯子也不披一件就坐在這裡?這些殺千刀的」

蘇邀卻很淡定的揚手,一個已經失去了利用價值的棄子,能有一處安身立命的地方對於蘇家來說已經是施舍,怎麼可能再奢求更多?

她啞著聲音問燕草:「他來了嗎?」

蘇家每年都會來別莊裡過冬,蘇三夫人也就是蘇邀的親生母親受不得寒,每年冬天都是要來泡溫泉驅寒氣的。

當然,蘇邀對蘇家的其他人都沒什麼感情。

她希望見到的另有其人。

燕草卻垂下眼睛,雙手冰涼的握住蘇邀的手,聲音低低的說:「姑娘,我送您先進去吧?」

虎落平陽被犬欺,蘇邀其實已經沒什麼脾氣了,但凡誰落到下堂回娘家的下場,也都不會有什麼脾氣的。

蘇邀很懂得世態炎涼的道理。

因為身處卑微,所以最有機緣看到世態人情的真相。

連親生父母和兄長姐妹都能冷眼看著她淪落至此,視她為家族之恥,唯恐避之不及,還能對別人要求什麼呢?

所以蘇邀向來是個很逆來順受的人,你告訴她不行、不能,她從不問為什麼,很輕易的就能接受。

可這一次是個例外。

她反握住燕草的手,少見的堅持:「阿禮呢?」

燕草神情為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正不知道該怎麼搪塞,這座少有人踏足的院門就再次發出了沉悶的聲響,門被打開了,一個盛裝的三十左右的麗人被一群丫頭仆婦簇擁著進來。

燕草急忙擋在了蘇邀麵前,神情戒備。

可是不必擋,又何必擋?

那人早就已經是壓在蘇邀頭上的,一座終生不可逾越的高山,她的生或死,都在眼前人的一念之間,不管她在哪裡,總能讓蘇邀一眼看見。

多麼諷刺。

蘇邀在心裡嗬了一聲,說不清楚心裡是什麼滋味。

這個跟她年紀一樣,卻光芒萬丈比她年輕不知多少倍的女人,是她的妹妹,也是她的魔障。

她還沒有開口,蘇杏璿已經轉眼間走到她麵前,神情懇切的蹲下來,漂亮的眼睛微微上挑,露出一抹笑意:「阿姐,你是在等阿禮嗎?」

蘇邀覺得喉嚨裡有些腥甜的味道往上湧。

她看不得蘇杏璿這副居高臨下的施舍模樣,可事實上,她沒有看不慣的本錢。

頓了一頓,見蘇邀不為所動,蘇杏璿微微嘟起嘴,還如同少女時候一樣嬌俏可人,用一種甜膩的語氣開口:「阿姐不要等啦,阿禮今天不會來了,今天長平侯成婚,阿禮要忙著操持待客,已經被長平侯接回去了。」

燕草肩膀微顫,整個人抖得如同是秋風裡的樹葉。

她知道這句話如同是一把匕首一刀紮進了蘇邀的心裡,見血封喉。

長平侯程定安是蘇邀的前任丈夫,就在不久前,他休了蘇邀,堅持要娶自己的舊日的青梅竹馬為妻,把蘇邀弄的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程禮是蘇邀生下來一手撫養長大的孩子,已經十三歲,他原本是跟著蘇邀回了蘇家的,但是現在卻跑回程家去給程定安操持婚事接待客人了。

這簡直是在蘇邀早已經遍體鱗傷的傷口上再撒了一把鹽,也是壓死蘇邀的最後一根稻草。

蘇邀喉嚨裡的腥甜壓不住,彎月要猛地嘔出一口血來。

燕草嚇得尖叫了一聲,急忙撲過去拿帕子替蘇邀擦拭,眼淚早已經奪眶而出。

蘇邀早在程家就鬱結於心,肺脈受損,根本不能動氣,任何一次吐血都在加劇消亡她的生命,燕草嚇得痛哭。

蘇邀卻握住她的手,眼神下移,停在蘇杏璿饒有興致的臉上。

她知道蘇杏璿今天來為的就是等這一刻。

蘇杏璿卻覺得失望,她最恨的就是蘇邀這副模樣,不死不活的,一副什麼都早知道的模樣,於是她像個小女孩兒一樣天真的嘆了口氣:「阿姐別生氣啦,當初阿姐要是早知有今天,還會回蘇家來嗎?」

她天真且無辜的看著蘇邀,似乎有些委屈:「我在蘇家長到九歲,忽然知道我不是娘親生的女兒,阿姐才是,阿姐知道我有多難過嗎?」

蘇邀看不出蘇杏璿有多難過。

她自小在晉地長大,父親是一個普通的晉商,生活過的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等到長到九歲,家中卻忽然來了人,說她不是沈家的女兒,而是永定伯的親生女兒,要把她接回家去。

她的人生一夕之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那時候怕的人何止是蘇杏璿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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