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⑨(1 / 2)
從那以後,陶辭愛上了飯後散步。
每天日程如出一轍,他們吃完晚飯,就一起出門,在小公園轉轉。
跟結婚許久的老夫老妻一樣。
小公園越來越熱鬧,每天都有很多人過來。
跳廣場舞的、擺攤的、快走的,還有在角落裡拿著吉他彈唱的歌手。
那天從他身邊經過,正好一首歡快的曲子結束,下一首曲子從他指尖彈奏出來。
陶辭佇足,在他麵前停下,靜靜聽了一會。
bryce很快就聽出來。
吉他手彈得是《水邊的阿狄麗娜》,是克萊德曼的成名曲。
這首曲子很有名,他抬頭看向陶辭,發現她整個人神情不太一樣。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這首曲子對她來說,應該是有故事。
具體是什麼故事,bryce沒有問。
一曲結束,陶辭繼續推著他往前走。
向來吵鬧的陶辭一改常態,一直回到家,話都有些偏少。
散步回來,他們各有各的習慣。
bryce喜歡回自己房間看書,他最近迷戀上了偵探小說。
陶辭則會練琴。
她不是bryce那種天才,隻不過是比旁人多些天賦。
而隻有努力到了一定程度才能拚天賦。
陶辭每天都要練五個小時的琴,枯燥無味。
今天也一樣。
回到家後,陶辭準備先洗個澡在出來練琴。
結果剛剛從浴室出來,就聽到熟悉的琴聲在客廳那邊傳過來。
她連頭發都來不及擦就跑了過去,隻見bryce坐在輪椅上,音符從他指間一個個泄露出來。
陶辭站在那裡,一股暖流襲上來。
bryce彈得不是別的曲子,正是剛才他們在公園裡聽到的《水邊的阿狄麗娜》。
一個音節結束,琴聲停了下來。
bryce轉過頭,看著她,做出邀請,「要一起嗎?」
「什什麼?」
「一起彈。」
和bryce四手聯彈這件事,陶辭連做夢都沒想過。
還是彈這首曲子。
直到她挨著bryce坐下來,近的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洗衣粉香。
她緊張的呼吸有些急促,月匈口有一隻小鹿「duangduang」亂撞。
由於太過激動,已經彈過了上百次的曲子,這次卻彈錯了好幾個音。
但是這首曲子還是美妙的,因為有bryce的參與。
直到這首曲子結束,陶辭都感覺像是腳踩在了棉花上,一切都不太真實。
結果bryce主動問她:「心情好點了嗎?」
陶辭這才明白過來,原來bryce是因為她回來路上沒怎麼說話,還以為她聽了這首曲子心情不好。
她連忙點頭,「好多了。」
「那就好。」
陶辭解釋自己剛才心情不好的原因,「這首《水邊的阿狄麗娜》是小時候我父親經常在我麵前吹的一首曲子,他說這首曲子是他跟我媽媽求婚的時候學的,所以我每次聽到它,都會想起我父親。」
有時候,一段旋律就能把你帶回那段回憶裡。
聽完她的話,bryce一聲不吭,幾秒後坐正,手放上琴鍵,開始彈奏另一首悠揚的曲子。
他們這些人,每天練習大量的鋼琴曲,不管是世界名曲還是街邊小調,基本開個頭就能聽出來是什麼。
可是直到這首曲子結束,陶辭都不知道是什麼。
她沒問,靜靜的等著bryce給她答案。
果然。
彈完以後,bryce對她說:「這是我爸爸的曲子。」
bryce身世坎坷。
小時候被人遺棄,在路邊被一對黑人夫婦撿到,後被領養。
出國後改了國籍,在養父母的陪伴下長到十四歲,養父母又在一次意外事故中喪生。
他再次成為了一個孤兒。
他對陶辭說剛才這首曲子是他爸爸自己創作的,還沒有來得及取名字他的爸爸就離開了。
這首曲子對他無比重要,他沒在任何人麵前彈奏過。
陶辭受寵若驚,那種感覺無以言表。
當天晚上bryce跟陶辭說了很多,像是打開了話匣子,把這段日子的沉默都補去了。
他們談了很多。
談夢想,談鋼琴,談樂隊裡那些不好的風氣。
談到了愛情,自然而然也談到了ardia。
bryce說ardia是這個世界上最乾淨的女孩,純粹的像一彎明月,他曾經很愛她。
說ardia是把她從痛苦裡拉出來的天使,他那充滿窟窿的心都是她給填補好的。
陶辭心一酸,她一直知道ardia對bryce的重要,還是忍不住酸。
眼前這個男人說起她的時候,眼睛裡還有星星,璀璨無比。
但她還是自虐一般的問:「你現在還是很想她嗎?」
bryce收了聲,低下頭沉默了一會。
陶辭心撲通撲通地亂跳,她明知道答案不會像她想的那樣,還是期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