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行賞(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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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王府的牌匾已經被取了下來,換上了簇新的夏王府牌匾。

親兵們做完早飯,置於桉上。

良久之後,邵樹德穿好了袍服,出了房門。

昨晚他一個人睡的。

幾個月沒沾到女人了,眼前一大堆戰利品,短時間內又沒法臨幸。一般的沒有身份的女子他又沒甚興趣,也就隻能苦一苦自己了。

張惠也被請了過來一起用膳。

她父親曾為宋州刺史,張氏也是碭山大族,自小經歷了嚴格的禮儀教育,吃起飯來姿態優雅。

「今日我要檢閱諸軍。」邵樹德吃完之後,拿絲巾擦了擦嘴,說道。

張惠看了他一眼,嫵媚的眼睛裡已經沒有多少憂慮。

昨日夏王就下令,赦免朱友貞、朱友章等朱氏子弟之罪——朱友諒、朱友文等罪將不在此列。

張惠心中一顆大石落了地,從此再無掛礙,現在琢磨起了該怎麼繼續維持過往的生活。

朱全忠以前對她非常寵愛,不說事事聽從,絕對是捧在手心裡那種。出征在外之時,張惠幫著提點汴州軍民事務,一旦有召,朱全忠會盡可能趕回來,可見榮寵已極。

但邵樹德不同。他對自己沒有愛慕之意,有的隻是赤裸裸的征服欲、淩辱欲。再用以前對待朱全忠的那般態度顯然是不行的,必須要曲意逢迎,百般討好,不然等他新鮮勁一過,自家母子三人的景況絕對會一落千丈。

「你隨我出麵轉一轉。」邵樹德招了招手,說道。

張惠起身坐到他懷裡,身軀剛開始還有些僵硬,不過很快鬆弛了下來,臉上也擠出了笑容,輕聲道:「妾自當從命。」

邵樹德心中暗爽。明明眼前這個女人不喜歡你,但卻不得不違拗自己心意,使盡一切手段來討好你,且還要裝出一番樂在其中的樣子。演戲演久了,怕是就陷在其中,再也無法回到從前了。

人是一種會被環境馴化的生物,這一點非常可怕。你問問儲氏有多久沒想起張全義了?剛開始被強幸時還要死要活,遮遮掩掩的,現在已經在暗中爭寵了,特別是生下孩子之後。

隻可惜,北朝胡風浸染的國朝,他還沒碰到過貞潔烈女,他是真的想見識一下。

唔,變態的程度進一步加深。自從他經常麵不改色地捧著血肉模湖的頭顱仔細檢視的時候,他就一步步邁進了這個深淵。

聽聞陝虢王共早年也是三觀頗正的少年郎,但當了多年武夫,並親自參加了圍剿黃巢的戰爭後,他就越來越變態了。

先是有人造反,被他斬殺,然後就落下了心病,整晚睡不好。外間有一點動靜就猛然驚醒,就懷疑有人造反,於是無故被殺的人越來越多,造反的人也越來越多,進入了死亡螺旋。

到了最後,他已經變得極其殘忍,喜歡把仇敵的頭顱放在自己桌桉上,時時欣賞,這才能讓神經不那麼緊張,得到一絲安寧。

趙匡胤的小舅子王繼勛也是典型。明明有錢得很,卻喜歡強搶民女,因為這樣更有快感。收入府中的女人還要被虐待,滿足他的獸欲。

這已經是精神病了!但王繼勛也是出身大家,滿腹詩書,會吟詩作賦,反差何其大也。

邵樹德抱著張惠,努力克製著心中的沖動。

張惠似有所覺,纖手輕撫著他的臉,柔聲道:「殿下雄踞關內、河南道,威望如日中天。說一不二,何人敢反?武夫們固然桀驁,但卻不敢對殿下不敬,且安心。」

「心中的豺虎差點被放出來。」邵樹德的嘆道。

歷史上朱全忠在張惠死後放飛自我,胡亂殺人,清洗老將,手段之急促、拙劣,完全不是他以前的水平。後來還玩張全義全家女卷,讓諸兒媳挨個侍寢,他以前覺得這是史家故意黑朱全忠,現在想想,還真難說。

武夫的精神病發作起來,就是劉仁恭將五千個女人圈起來自己玩,就是朱溫冤殺大將玩兒媳,就是李存勖得了天下後被伶人弒殺。

「走,去閱軍。」邵樹德將張惠放下,在美婦人的服侍下換了一身戎服,出門去了。

今日要給將士們發賞。

攻下汴州這種大事,不發賞是不可能的。一次兩次或許可以強壓下去,但注定會大失軍心。這其實吃掉的是自己的安全係數,武夫們造反的可能性變高了,不到萬不得已,誰會這麼玩。

汴州城南的原野上,數萬大軍披甲持械,肅立於風中。

邵樹德騎著戰馬出了城。

他的臉色溫和無比,掛著若有若無的笑容。氣度從容,不怒自威,雙眼之中滿是自信和野心,一看就是值得人追隨的明主。

張惠坐在馬車之內,掀開窗簾悄悄看著邵樹德,突然笑了,然後又有些憂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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