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字(1 / 2)
白無辛抱著兩個女鬼,閉著眼大叫狂奔。
兩眼一黑看不見,他就能安慰自己抱著的是兩個女孩。
而不是鬼。
這麼做的後果就是他跑出去幾十米之後,就抱著兩個姑娘砰地一下一起撞到了牆。
白無辛撞得兩眼昏花,腦門上鼓起一個大包。暈暈乎乎地原地轉了個圈後,又聽到了殺人犯遙遠的笑聲。
他懷裡的姑娘對楊向好心理陰影很大,立刻驚恐慘叫起來。
白無辛一個驚醒,不敢多做駐留,抱著人就趕緊接著往上飛奔。
他跑到樓梯間,直直往天台上沖。然而拐了個彎後,他看到通往天台的門那兒就一堵水泥牆。
封得嚴嚴死死,密不通風。
根本沒修門!!
白無辛幾乎要吐出來一口老血。
就在此時,整個廢棄大樓抖了三抖。
白無辛站不穩,往後退了兩步。退的途中,大樓又狠狠抖了一下,他被顛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他抱住女鬼,趕緊翻了個身護住她們。
大樓繼續抖了半天,等震動停息下來,白無辛才有膽量微微鬆開她們,回頭,試探著抻長脖子,往下麵看了眼。
除了灰溜溜的水泥樓梯間,什麼都看不到。
範無救……對付那個,應該沒問題吧?
白無辛有點擔心。
*
範無救跑在追逐亡魂的路上。
他一鐮刀扔出去,砍斷了正在往下逃命的楊向好的一條胳膊。
楊向好身子一歪,卻連一點兒疼痛的樣子都沒有,甚至發出了更為愉悅的大笑聲,連滾帶爬地往樓下跑。
範無救在後麵大喊:「站住!!」
範無救邁著長腿,速度飛快地追著跑過去。他一俯身就撈起地上的鐮刀來,回手讓其化煙收起後,拿出鎖甩了兩下,扔了出去。
勾魂鎖是黑無常的武器,能夠鈎住魂體的琵琶骨,也就是醫學角度上的肩胛骨,把人迅速拉到自己身邊。
誰都不能例外。
勾魂鎖鈎住了楊向好的琵琶骨,範無救停在原地,用力一拉——
把楊向好的一隻胳膊活活拉了下來。
範無救被自己的力氣帶得猝不及防往後一仰,踉蹌幾步,差點兒沒跌。
楊向好還在往前跑。
又斷了一隻胳膊的楊向好再一次發出了好像要笑死過去的歡快大笑聲,繼續胡亂爬著往樓下跑去。
範無救拿著隻鈎住一隻晃悠悠血淋淋的胳膊的勾魂鎖,站在原地,風中淩亂。
他懷疑人生了。
他呆呆目送楊向好跑遠,鬼生第一次有些懷疑自己的業務能力。
範無救甩甩頭,把這些先放到一邊,趕緊追了下去,順道拿出手機,給白無辛打了電話。
在樓梯間裡的白無辛接到了電話。
他接起來:「餵?」
「我。」
跑動著的範無救聲音搖晃,卻一點兒沒喘。他說:「完了,這個比我想的棘手多了,你在哪?」
白無辛說:「我在頂樓樓梯間啊,你讓我上來的。」
「你上天台了?」
白無辛搖頭:「沒有,天台這兒根本沒修門,被水泥封死了。我在這裡的樓梯間,就在最上麵這裡。」
範無救突然愣住:「你還在樓梯間裡??」
白無辛被他帶得也一愣:「是啊?……怎麼了嗎?」
範無救停住了。他噠噠往下邁了幾步,緩緩停在了樓梯間裡。
「不對勁。」他說。
白無辛不太懂,但隻聽範無救語氣,他覺得事情似乎真的非同小可。
他緊張兮兮地咽了口口水,問:「怎麼了嗎?」
「我在追他。」範無救說,「他在往樓下跑。」
白無辛不明所以:「那……很不對嗎?」
範無救說:「你在樓上,他的目標應該是你,他不會不知道你在樓上。也就是說,他根本就是懶得管你和你帶走的兩個姑娘。」
這聽起來確實不太對。
白無辛沉思片刻,「嗯?」了一聲:「不對不對,也不一定吧,他可能是想跑出去禍害人?」
範無救否定道:「不可能。每個人死後都會被禁錮在自己喪命之處方圓一定距離內,根據死時的情況,這個活動範圍會有一定出入。但像這種作惡或怨念過多的,就隻有巴掌大的一塊小地兒,以他那個孽障思維,能出去害人早就出去害了。」
「也就是說,他根本出不了這幢大樓。他也明明知道你在哪裡,卻不去找你。明明你這種活人,對鬼煞來說是能吃的好東西,更別提你現在有一個微妙的無常身份,就更香了。」
白無辛被說得渾身起雞皮疙瘩。
範無救也越說聲音越沉:「而且剛剛,我的勾魂鎖沒有把他勾過來。」
白無辛問:「是被他躲掉了?」
「不,沒有被躲掉,我勾中了。勾中是勾中了,但沒有拉到。」範無救說,「我的勾魂鎖,一旦勾中琵琶骨,一定會被勾魂鎖拉到我旁邊的,無一例外。但是剛剛我隻扯掉了他的胳膊,沒把他的人拉回來。」
白無辛被這個輕描淡寫的形容激得惡寒,問:「什麼意思……很糟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