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 37 章(1 / 2)
道歉或嘬淨?
像是聽了刺耳的話,殊麗更為惱火,誰要給他道歉或那兩個字她都不好意思講出口,光是想想就覺得難堪。
果然是風月場上的老手,竟挑下作的話講。
僵持了會兒,元佑看向被自己桎梏住的小姑娘,發現她臉上流露出了惱羞、鄙夷,還有點冷冷的清傲,交織起來匯成了呆呆的樣子,一時消了氣性,掐住她的腮往外扯了扯,「心裡罵我呢?」
殊麗推開他的手。
元佑沒順著她,又掐住她另一側腮幫,如願看到她皺起了秀眉。
「給你選擇了,快點。」
「誰要給你道歉!」
「那嘬掉。」
殊麗做了一個深呼吸,點點頭,「好啊。」
這回,換元佑愣住,她會聽話?
殊麗抬起他的手,先是掏出帕子在傷口上使勁兒擦了擦,隨後瞥他一眼,眼尾帶著點點犀利,忽然張開嘴,咬在那處傷口上。
痛意在手背上蔓延,元佑擰下眉,任她可勁兒折騰,臨了,還不忘問一句:「舒坦了?」
殊麗抬眸,對上男人廣袤似星辰的鳳眸,悶悶的「嗯」了一聲,算是舒坦了。
元佑偏過頭笑了聲,笑音醇厚,帶著殊麗不懂的愉悅,「你舒坦了,換我了。」
「?」
沒等殊麗反應過來,男人忽然抓起她的右手,對著與自己手背上相同的位置,毫不憐惜地咬了一口。
殊麗疼得臉蛋發白,感覺他有顆很尖利的牙齒,可從表麵上,他的牙齒整齊潔白,沒有虎牙,暗想那就是裡麵的牙齒尖利了。
屬狼狗的?
看著女子白皙手背上的兩排牙印,元佑滿意了,拽開染了汙漬的中衣,丟在她肩頭,「附近有溪流,拿去洗。」
殊麗才不會順著他,扯下肩上的中衣丟在小塌上,坐回對麵的長椅,扭頭看向窗外,一副誰也別理誰的架勢。
多少有點在宮裡看不到的任性和別扭。
元佑靜靜看著她,還是覺得這樣的她才鮮活。
車隊行駛了小半個月,路過一座僻壤小城時,殊麗隨欽差們下榻在城中驛館。
雖入了賤籍,但她是天子近侍,禮部尚書不敢怠慢,讓驛工也給她安排了上房。
終於可以舒舒服服泡個湯,殊麗讓驛工準備了熱水和吃食,準備夜裡不再外出。
看她是女子,驛工好心提醒道:「姑娘夜裡鎖好門窗,聽見動靜也別開門。」
殊麗一邊打開包裹一邊笑問:「為何如此謹慎?」
「我們這兒來了一幫馬賊,住在城外十裡,無惡不作,官府多次派兵圍剿都鎩羽而歸,姑娘生得美,可別出去閒逛,若是讓進城的馬賊盯上了可就糟了。」
自古馬賊燒殺搶掠,無惡不作,殊麗不寒而栗,道了聲謝,落了門栓。
客房外,眾欽差正在客堂用膳,也聽驛工說起了馬賊,眾人麵色沉沉,互視了幾眼。
元佑沐浴出來,肩頭還搭著一條臉帕,聽樓下驛工講完,雙手撐在欄杆上,低頭問道:「他們滋擾這裡多久了?」
驛工嘆道:「初夏來的,沒多久,可城中不少百姓遭了殃,當地的首富還被他們殘忍殺害,府中女眷被擄,怎一個慘字了得。」
元佑走下樓梯,坐在窗邊,提起銅壺給自己倒茶,「你們這裡呢,可曾被劫過?」
驛工一邊抹桌子一邊苦笑,「我們這裡是朝廷的驛館,沒有客商,倒也好還,不像附近的客棧,被打劫了不知多少回,嚇得客商都不敢逗留此地了。」
「當地縣令沒想過搬救兵?」
「不瞞大人,那些馬賊精明狡猾,攔截了不少信使,將他們的頭顱懸在寨子上,還威脅縣老爺,若是再敢搬救兵,就屠了一座城!」
禮部尚書擰了擰濃眉,看向欽差們,「客棧是最容易被打劫的地方,諸位夜裡多加小心,若遇賊人,可先斬後奏。」
「那是自然。」龐六郎最先開口,扌莫了扌莫月要間門的短刀,「我倒希望他們能來送死。」
禮部尚書可不希望惹上這個麻煩,他們僅在此住上一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馬賊何其凶悍,即便能製服他們,也是自損八百,他深受皇命帶隊,可不能出任何差池。
要不,現在就走?
沉思片刻,他湊近元佑,將心中所想說了出來,「賢弟覺得如何?」
「馬匹太累了,城中又買不到好馬,必須歇上一晚,做好應對準備吧。」元佑沒什麼情緒地起身,「勞煩大人修書一封,快馬送往附近城池,請求那邊的郡守立即派兵增援。」
「剛不還說無人敢去送信咱們人馬不足,會不會出事啊?」
話落,元佑徹底冷了語調,「車隊中有數位驍勇善戰的上將軍,以一頂十,別說是喬裝甩開城中馬賊的幾個眼線,就是從他們的窩點突圍也非難事,大人何必助長他人氣焰?!」
「賢弟說的是!」禮部尚書連連點頭,「我這就修書一封。」
深夜,花枝疏影,映在緊閉的支摘窗上,殊麗被一陣腳步聲驚醒,心口突突直跳。
樹大招風,他們帶了那麼多物資路過,很難不引起馬賊的注意。
她裹起被子,掏出放在枕頭下的匕首,窩在床邊盯著房門。他們是欽差,當地官府自然會派兵保護,但聽說兵力不足以對抗馬賊,不知禮部尚書他們可想好了應對之策。
驀地,門縫被嵌入刀片,在微弱燭火下泛著銀光,殊麗顫下睫毛,赤腳下地走到門前,「是誰?」
若是馬賊,她隻得喊人了,也好過被擄走啊。
門外之人沒有回答,將門栓向上一挑,推開了門。
殊麗在他推門的一剎已認出了他的身份,可已然控製不住手上的動作。
手腕被扼在半空,元佑側身走進來,稍一用力,掐開了她握刀的手,「敵我不分?」
匕首落地時,他用另一隻手接住,反腳踢上門。
殊麗驚魂未定,小聲道:「屋頂有人。」
「嗯。」元佑鬆開她,上了門栓,將她帶到衣櫃前,「進去,聽見三次間門隔的叩門聲再出來。」
不由分說地,他將她推入空櫃中,又將匕首遞還給她,「記住,即便落入敵人之手,也不能自戕,你手裡的刀,是用來送敵人上路的。」
在宮裡呆得久了,哪經歷過廝殺,縱使殊麗比十指不沾陽春水的貴女們堅韌一些,也是個涉世未深的姑娘,遇見這種情況難免心驚肉跳,「若我被擄走呢?」
後果不堪設想。
「那也不能。」元佑從不是個有耐心的人,可這一刻,看著女子眼中的驚慌,他緩緩抬手,撫了撫她的頭,「無論如何,也不能尋短見,等我去救你。」
說完,他雙手一合,將櫃門徹底關嚴,引著侍衛進入了這間門屋子。
在那個瞬間門,殊麗感受到了久違的安全感,十七年來,唯一給過她安全感的人是她的父親,此刻竟成了這個討厭的人
馬賊潛入驛館時,並未察覺到潛伏的欽差和衙役,他們以口哨為信號,有條不紊地走到各間門房門前,吹入了迷煙。
默了片刻,為首的人高嗬一句「來活兒了」,就狠勁兒踢開了一間門房門。
他們是馬賊,不是刺客,大張旗鼓的燒殺搶掠才是他們的本性。
「小的們,挨個屋子砸,把男人殺光!」
他率先沖入屋子,對著垂落帷幔的木床刺去,身體卻撲了個空。
暗罵一句後,他環顧四周,察覺出不妙,無人的房間門為何垂下帷幔?
「娘的,有詐!」
另一批馬賊也相繼撲空,直到他們轉移到二樓,兵刃聲響才激烈地響起。
馬賊們一邊大罵朝廷來的兵使詐,一邊露出鄙夷的笑,「小的們,別畏懼他們的身份,不過是幫養尊處優的繡花枕頭,給老子殺光他們,片甲不留!」
「砰!」
「砰砰砰!」
幾聲巨響過後,那幾個沖入客房的馬賊被前後踹了出來,砸歪了二樓的欄杆。
禁軍沖了出來,與之正麵交鋒。
馬賊們也源源不斷地湧入,以為片刻就能控製場麵,卻不想這批他們眼中的「繡花枕頭」身手如此了得,致使他們節節敗退,退到了驛館之外,而且,他們好像陷入了一個局,一個無形的局,腹背受敵,沖不出去。
有經驗的老馬賊站在高處,看著對手的走勢,暗道糟了,「不好,這是兵法布陣啊,他們是武將!」
因著這批欽差過於低調,馬賊們隻探得隊伍中有禁軍,卻不想一半以上都是武將!
聞言,馬賊頭目們瞪大眼睛,有的建議撤退,有的越發興奮。
「撤個屁,回去怎麼跟老大交代?再說,他們帶了那麼多好貨,不搶白不搶,給我沖!!!」
有投機的馬賊從後院翻入,重回到驛館內,見防守薄弱,吹了幾聲口哨,之後,大批馬賊翻了進去,跑上二樓開始縱火。
「負責布局的主將肯定在屋裡,小的們,擒賊先擒王!」
「哐!」
一名老馬賊踹開了殊麗的房門,朝大床砍去,卻被帷幔中突然探出的刀尖刺中眉心。
隨著他倒地,其餘馬賊揮舞屠刀沖了進來,與潛藏在屋裡的禁軍和衙役們打了起來。
正當一名馬賊和一名衙役倒地肉/搏時,一聲銃響盪開在黑夜中,威懾力過強。
肉/搏的馬賊背部中彈,倒在血泊中打滾。
元佑坐在衣櫃前,再次點燃了引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