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王者歸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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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亂的劍風劃過身體,戚無憂初時隻覺一陣冰涼,而後刺痛才漫上來,殷紅的血頓時染透了衣服。

他幾乎是下意識地告誡自己:假的,一切都是假的,他還在夢中。

但這一下疼得很太實,以至於他頭皮炸起,肩膀猛震,連耳朵都有些發木。

夢裡的痛感也會如此真實嗎?

他愣神的功夫,月要間一鬆,玉色月要帶和花骨扇被鬼麵青年收繳了去。

鬼麵青年一手上下拋了拋儲物月要帶,而後握住花骨扇左右翻看。

見戚無憂蹙眉盯著他,不屑道:「被困便要有被困的樣子,免得樊一禎起疑,蘭芳君放心,我對奪人所好沒有興趣,隻是先替你保管一下。」

說著一撤身,露出身後陰暗的礦洞,說道:「請吧,蘭芳君。」

戚無憂穿進書裡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月要帶和花骨扇離身,極沒有安全感。

但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遲滯了幾秒,他一言不發地踏進了岔路右方的礦洞。

那是一個死胡同,往前沒走幾米,一麵厚實的山壁便擋在麵前。

身後魔氣拂過,戚無憂回過頭,便見礦洞入口被厚實的禁製封住。

鬼麵青年道:「樊一禎來之前,便要委屈蘭芳君在這裡待上幾天了。蘭芳君最好趁這兩天好好修養一下,省得到時放跑了樊一禎,把自己的命搭上。」

這時,有幾個魔修押著「顏如鹿」和「花束雪」進了礦洞。

「顏如鹿」眼尖,瞥見被關在禁製之後渾身是血的戚無憂,揚聲高喊:「師尊!師尊!!」

押著「顏如鹿」的魔修一掌劈在他的後頸,喊叫聲戛然而止。

相較之下,「花束雪」要冷靜得多,目光掃過禁製,落在負手而立的鬼麵青年身上,直至被魔修驅趕著,踏入了另一邊的岔路。

「花束雪」掃過來時,鬼麵青年不太自然地偏過了頭。

戚無憂看在眼中,腦中靈光閃過,卻沒能抓住。

分神這一下,思緒便被打亂,腦子裡有一團模糊不清的畫麵糾纏在一起,怎麼也看不清了。

他被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包圍,總覺得自己忘了什麼,卻想不起來,一琢磨便入了神,連鬼麵青年什麼時候走的都沒注意。

身上被劃出來的傷口都不深,隻是做做樣子,大部分都凝住不再流血,衣服卻還是濕的,沾著礦洞裡的黑塵,貼在身上,著實難受。

鼻腔裡都被塵氣填滿,戚無憂受不了地去扌莫月要帶,想從裡麵弄點冷泉水出來,清一清身上的塵氣。

扌莫了個空,才想起月要帶被鬼麵青年收走了。

他好像在月要帶裡放了很重要的東西。

……是什麼來著?

這種與記憶之間隻隔一層薄紗的感覺最為磨人,每次快要想起來時,隻要稍微念頭稍微分散一下,那點靈感便如水中的遊魚,瞬間被驚得逃竄不見。

戚無憂心緒不寧地在礦洞之中踱步,在腦海中反復過《反派》的情節,從自己穿進書裡開始,一點點往下捋。

剛穿書的兩年,他過得算是順風順水,然而自打三年前,他將洛雲彰逼入劍陣,便在抱一的操縱下走上了一條不歸路——

洛雲彰失蹤沒多久,他便在一個雨夜,第一次對仙宗弟子出手。

第一個死在他手中的是個天賦頗高、名叫阮眉的刀修,被他親手廢掉修為,擊落山崖。

那隻是個開端,此後,數不清的仙宗弟子葬在他手中,他們對光風霽月的蘭芳君毫無防備,直到臨死的那一刻,散開的瞳孔中才隱約現出他的身型。

沒有人懷疑他,所有人都以為是逍遙仙宗氣數已盡。

仇三仙為此傷神,內傷加重,南宮禮特地送來治療心脈損傷的丹藥,卻被他半途換成了慢性毒藥。

被南宮禮發現之後,他當著鬼麵青年的麵,刺瞎了南宮禮的雙眼,斬斷他的雙腿,轟塌了龍隱宗的地宮,活活將南宮禮砸死在地宮之中……

花骨扇劃過南宮禮的身體時,鮮血噴濺,濺了他滿頭滿臉。

直到現在他還記得血液由溫熱轉為冰涼,拔去他渾身溫度的感覺。

寒涼之氣順著他的衣袖爬進來,戚無憂如墜冰窟,成噸的恐慌將礦洞中的空氣擠壓得稀薄無比。

這些……真的都是他做的嗎?

漸漸有血氣從四麵八方包圍過來,鑽進他的鼻腔。

他怎麼會……

過往種種在腦海中輪換播放,前一秒還滿臉崇拜地叫他蘭芳君的弟子,下一秒茫然地扌莫向被劃開的脖頸,怔然倒在地上。

血水從屍體下麵漫開,越積越高越積越高,漫過了他的小腿,埋沒他的月匈口,直逼他的鼻尖。

不可能,他絕對不會做些事!

這中間一定還有什麼事是他忘了的!

戚無憂聽到磕磕的響聲,好半晌才注意到是自己的牙關在打顫。

胃裡痙攣般地抽動著,陣陣惡心往上湧。

他猝然彎月要乾嘔,連呼吸都被逼停,幾乎快把心髒嘔出來。

血水快要漫過頭頂,將他的嘔吐聲淹沒,隻剩下咕嘟咕嘟的水聲。

-

半夜,月上梢頭,冰冷的月光掃進山洞裡。

戚無憂閉著眼睛,倚在礦洞角落的石壁上。

他的呼吸極不平穩,腦子裡充斥著慘叫與血影,有兩股力量撕扯著他,幾乎要將他劈成兩半。

隱約間他好像看到了洛雲彰,洛雲彰毫無防備地背對著他在仙宗的霧林收集晚露。

突然間洛雲彰前方的霧林變成了劍氣肆虐的劍陣,而他正悄然揚起花骨扇,要對洛雲彰出手。

不對,住手!他沒想這麼做!

眼見著花骨扇就要扇下去,戚無憂猛地搖了下頭。

若是有人在礦洞之中,便會發現他的頭隻是幅度極小地動了一下,而後渾身一震,騰地從石壁前坐起。

額間汗津津的,急促的呼吸慢下來。

戚無憂茫然無措地在礦洞中掃了一圈,才想起現在是今夕何夕。

清淒月光灑在外麵的礦道上,他的心境前所未有地澄明。

陰鬱的眉目逐漸恢復神采——他記起來了!他現在還在「黃粱一夢」之中!

之前種種,是抱一在誅他的心,想把他折磨到萬念俱灰,再給他致命一擊,就像之前利用他對付洛雲彰那樣。

這三年間,他越是不願做什麼,抱一就一定要讓他去做。

刻意逼他殺盡不想殺的人,從仙宗弟子到南宮禮,現在又要輪到仇三仙和樊一禎。

再這樣下去,要麼是他被折磨到崩潰自殺,要麼他僥幸活下來,到那時,他大錯鑄成,即便洛雲彰沒有死,從劍陣出來,也不可能再與他一道。

最後擺在他眼前的,就隻剩下兩條路——所做的壞事敗露,被人剿殺,或者成為抱一的爪牙。

冷汗從背脊滑下,戚無憂既慶幸又一陣陣後怕。

慶幸的是,自己沒有真的做下喪心病狂之事,那些死在他扇刃之下的人,都是夢境捏造出的假象。

怕的是夢境太過真實,以至於他險些忘了「黃粱一夢」這碼事。

三年差不多快到他的極限了。

這一次他能驚醒,下一次呢?

萬一他徹底忘了自己身在夢中,便會像之前一樣,將夢境中的所作所為當成事實,進而痛不欲生,將自己摧殘至死。戚無憂打了個寒噤,不敢再分神,靠著禁製就地打坐,反復提醒自己這都是夢,而這場做了多年的夢,馬上就要結束了。

礦洞中的月光逐漸偏移,最後擦著洞口的邊緣打在了外麵。

天光放亮,轉暗,再變亮。

「黃粱一夢」的範圍內,每個人的一舉一動都能被他感知到。

察覺到樊一禎進入百裡之內,戚無憂幾乎是立即從入定的狀態中脫出。

雖說他的夢境由他做主,但他的戰力有限,很難復刻出比自己修為高的仇三仙和樊一禎。

所以礦山一戰,必須得是這兩人親身上陣,才能騙過抱一的神識。

礦洞之外藏了上百的魔修,戚無憂能感覺到樊一禎正在飛速接近。

不多時,礦洞之外便傳來了打鬥聲。

不算抱一這種隱藏人物的話,樊一禎的修為,應當是除了出關後的男主之外最高的。

礦洞之外的魔修根本攔不住他,他一路如砍瓜切菜,勢如破竹。

不出一盞茶的功夫,便有一道魔修屍體倒飛金礦洞,轟的砸在了禁製上。

魔修屍體滑落,「不語」攜劍風飛來,「嚓」地楔進流溢著魔氣的禁製上。

裂痕迅速遍布整個禁製,禁製崩碎,「不語」回轉。

樊一禎一襲墨藍衣袍,抬手一接,掃過戚無憂渾身的傷痕,將花骨扇和玉色月要帶扔了過來。

戚無憂接住扇子和月要帶,做出意料之外的樣子,明知故問:「樊仙長!你、你怎麼來了?」

說話的當口,礦洞入口被一群魔修包圍。

樊一禎往外瞥了一眼,沒答,而是問道:「你還剩幾成力?」

「……三、三成,都怪我一時大意輕敵,才叫他們鑽了空子……」

樊一禎冷然打斷他:「你的弟子被關在哪裡?」

戚無憂快速將月要帶係在月要間,說道:「他們就在旁邊的那條礦道。」

樊一禎說了聲「跟上」,提劍便走,轉入隔壁礦道。

——這一段原著中是寫了的,原主趁著樊一禎去救弟子的時候,從後方偷襲,先傷樊一禎一臂,才轉戰到礦洞之外。

「不語」在前方開道,守在礦道中的魔修麥子一樣倒下。

戚無憂打算按照原著的劇情演給抱一看,跟在樊一禎後方,幾扇將沖進礦洞的魔修扇飛。

樊一禎的警惕性頗強,前後兼顧,戚無憂一直沒找到下手的時機。

直到兩人行至關押著「顏如鹿」和「花束雪」的禁製之前,樊一禎為破禁製,完全把後背暴露出來,戚無憂瞅準時機,花骨扇直取樊一禎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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