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兩章合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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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升官的升了官,真是世事難料,緣分難說,種蘇當真不知說什麼好。

「你很可以嘛。」

種蘇沒有炫耀之意,但麵對裘進之麵上那復雜的神色時,鬱悶之餘,也禁不住一笑。

「我老子折騰半生,都還沒這玩意呢。」裘進之拿著那飛鶴宮牌翻來覆去的看,眼中哀怨,酸澀,嫉妒之意盡顯,「再過些日子見你,我是不是得叫你大人,行拜見之禮了。」

種蘇撫額,擺擺手,示意他適可而止,別鬧了。

「接下來怎麼辦?」裘進之接著問道。

每次都是這句,種蘇當真害怕聽到,也聽的疲了。

怎麼辦怎麼辦,誰知道怎麼辦。

事態的發展出乎意外,然而卻又似乎回到了原點,沒了「賈真」的這二重身份,自然少去大麻煩,以後隻要守好女子身份不被發現即可。這一點上種蘇他們做過相當充足的準備,還是很有信心的。

但如今看似回到「原點」,卻完全不可同日而言,局麵朝著曾絕對沒有預料過的方向而去,已脫離掌控。

種蘇當然是希望從此以後跟李妄「再不相見」,再無任何瓜葛最好,但李妄一旦開口,她便沒有選擇的餘地。

李妄不追究其罪不說,竟然還「不計前嫌」,仍仿若從前般相待,委實像個謎。

「現在你麵前有兩條路。其一:遠離陛下,跟之前計劃的一樣,切斷私人聯係——這眼下顯然已行不通。便唯有其二:緊抱陛下大腿,盡心伺……相待,加深感情,最好讓陛下對你情深義重,難以割舍。如此日後方有求情餘地,活命之機。」裘進之說道。

這話聽起來無比熟悉,正是不久前遭遇「賈真」危機時的局麵,如今情況類似,然則其難度係數卻更高出數倍,前路也更加未卜。

怎麼辦?還能怎麼辦,唯有往前走,直到抵達終點那日。

是生是死,都隨它去吧。

歷經了前幾次的大風浪,種蘇現在承受能力更上一層樓,已不像之前那般一驚一乍,反而能夠平靜以待了。

於是這之後,種蘇便自行到長鸞殿中去。按照和李妄通信的習慣,通常在休沐日或者節假日後,於中午時分,前往長鸞殿,與李妄共進午膳,閒話片刻。

這件事比當初種蘇挨杖刑罰站更令人矚目,甚至引起了當朝兩大丞相的注意。

「嗯,種瑞是嗎?此乃你之榮幸,盡心侍候陛下,不可出了差錯。」王道濟說。

「唔,陛下有人相陪,倒是不錯。有勞種大人了。」楊萬頃說道。

這兩人偶爾碰見種蘇,各自叮囑了兩句,倒未多說,亦未多問。以他們的身份,自然是知道綁匪案的,大抵比旁人更清楚些,至於其中細節,倒沒那麼重要,大體是口勿合的。

「是。下官謹記。」種蘇應道。

入朝已有些時日,種蘇也更清楚當前的朝政局勢,王家身為四大士族之首,其他三家已湮滅在歷史的洪流中,唯有王家歷經數年屹立不倒,迄今仍舉足輕重,在朝中有著相當大的影響力。

如今朝中分為兩派,一為王相,一為楊相,王相背後是仍試圖把控權利的王氏家族,楊相背後則是要消除士族鞏固皇權的年輕皇帝。

這其中具體的曲折彎饒非一兩句話說的清楚,種蘇不甚了解,卻知道決計不能摻和進去。她對兩位丞相都「一視同仁」,一樣的不卑不亢,一樣的恭敬有禮,規矩應對。

幸而兩人對她也似乎不甚在意,說過那麼一句後,便各自離去。

隻是不可避免的,種蘇還是由此在滿朝文武中小小的出了名,至少眾人都知道了有這麼一個人。

龍格次則十分高興:「哎呀呀,小瞧了小瞧了,景明實非池中之物啊,太好了太好了,朝中有人好辦事,又多個便利。」

種蘇搖搖頭,哭笑不得,卻也知道龍格次隻是調侃,嘴上說說而已。

一則她到底官階低,根本參與不了什麼朝政,二則龍格次此番來康到底所為何事,迄今並未明言,倘若真有求於人,也定是私下聯絡真正說得上話的權臣要職,哪會這般明目張膽的到處勾搭,萬一被參個勾結之名,雙方都得遭殃,何苦來哉。龍格次又不傻。

不過許子歸與種蘇都算老早便跟他相識,倘若他兩真官運亨通,平步青雲,於公於私,小事上起碼倒的確能多些便利。

「快說說,你是如何俘獲你們皇帝芳心的,快教教我,過些日子得再進皇宮,我要將你們陛下一舉拿下。」龍格次興致勃勃相問。

種蘇:……

種蘇便將之前的說法又說了一遍,比上回受罰後告知兩人的,隻多了護駕一說,前後俱對得上。

「原來如此。」龍格次明白了,「英雄救美,可遇不可求。」

種蘇也已習慣龍格次說話的方式,懶得糾正,淡然聽之。

許子歸點點頭,那眼中卻帶著抹探究之色。

他供職翰林院,亦在宮中行走,作為當今最年輕的登科狀元,仕途最為光明,卻也還未曾獲得賜膳,與天子進膳這類殊榮。

那眼神隻是倏忽一會兒,很快消失,種蘇卻是注意到了,微微一頓。

這是羨慕嫉妒嗎?倒不至於。心中不舒服了?好像也不是。許子歸似乎不是這樣的人。

「怎麼了?」種蘇想了一想,笑道,「子歸不會在心中笑我吧。」畢竟此番升遷非政績政務之能的正式擢升。

「哪裡的話。」許子歸忙道,「隻是前不久景明兄尚受罰挨訓,如今卻峰回路轉,天壤之別,子歸雖身在朝堂,卻也覺得奇妙。」

許子歸旋即又笑道:「不過景明兄性子灑脫,但凡與之相處,沒有幾個不喜歡的。陛下見了青睞有加也是情理之中。隻是……」

許子歸頓了頓,接著道:「此處就我們幾人,也就直說了。隻是伴君如伴虎,景明兄如今雖得陛下青眼,但君心難測,日後還須謹慎小心些……」

種蘇忙道正是。

「此時說這話似有阿諛『攀附』之嫌,但我從前這樣說,如今也還這樣說,日後萬一有需要用得上的地方,景明兄盡管開口。」

這話許子歸之前便也說過,如今眼神一如從前清澈,誠懇。種蘇聽得此言,心中不由感到溫暖。

官場如戰場,種蘇雖涉朝堂不深,但短短時日,已稍稍有所體會,在官場上混大抵沒有一個容易的,高有高的難處,低有低的難處。

種蘇心有所感,先謝過許子歸,旋即也真誠道:「你也一樣。朝堂之事我知之甚少,懂得不多,不一定能幫得上忙,但若你有什麼煩心事,或想找人喝喝茶說說話,我定奉陪。」

想了想,又道:「你年紀尚輕,許多事不必太著急,慢慢來,來日方長,不要太過勞累,身體最重要。」

許子歸自小家中不受寵,寒窗數年,如今雖撥雲見月前程無限,但與此同時身上壓力也與之俱增。他顯然是個少年老成的,大多事都隻藏在心裡。種蘇見他似乎消瘦了些,眉間仍有鬱鬱思慮之色,方出此言,希望他能稍稍放鬆些,不要過的太累。

孰料許子歸聽了,卻微微一怔。

他抬眸看著種蘇,神情似乎有點意外,定定望著種蘇。

「怎麼?」種蘇微微揚眉。

「每個人都說我前程無量,都讓我不要停下,拚命往上爬,都等著我大有所為,達成他們所願……從來沒人對我說過這樣的話……」

許子歸那樣子顯然有點感動,又有點不好意思,朝種蘇笑笑,別開了眼,眼眶竟然有點泛紅。

這一刻的許子歸不再持重老成,像個真正的普通的十六歲少年。

種蘇萬萬沒想到許子歸竟會如斯感動,她不過說了這麼幾句話而已,由此可見在他從前的生活中,一定甚少得到過什麼關愛。

如今狀元袍加身,光鮮之下,也依舊令人可憐。

種蘇笑了一笑,給他倒了杯茶,笑道:「這就是朋友的作用。」

許子歸也笑了起來,說:「朋友。嗯,朋友。」

朋友。

種蘇由此想到了李妄。

「我沒有朋友。」

身為一國之君,先帝先後早逝,後宮空盪,眾人或敬畏,或恐懼,或痛恨他,李妄想必都清楚的很,不知他說出那句話時是什麼心情。他從未表現出任何的脆弱與遺憾。

「若燕兄願意,今後便結交為友。」

一如後來種蘇說出這話時,他也未表現的多麼驚喜和高興。

但大概因為稀有,雖不見得這份情誼真有多濃厚多珍貴,仍還是頗為珍視的。所以她還能安然無恙活到現在。

朋友。

他們如今還是朋友。

「隻要燕兄不嫌,我便當不離不棄……」

種蘇的耳邊響起自己曾經說過的話。

「來了?」

長鸞殿外,譚德德與譚笑笑站廊簷下,朝種蘇笑道。

種蘇點點頭,也回以笑顏。

種蘇如今跟譚德德譚笑笑已十分熟稔,這師徒二人一個圓圓胖胖,如同彌勒佛,一個瘦瘦長長,形似竹竿,俱一樣的逢人三分笑,永遠笑眯眯。

隻是譚德德從前那笑容是公式化,圓滑客氣的,如今卻蘊含幾分熱情與殷勤。

譚笑笑倒一直是那模樣,種蘇在宮外見過他數麵,自是熟些,也對他一笑。

種蘇走進殿中,站在廳內,行了個禮。

大康並沒有時時見到天子必跪拜的規定,李妄雖不好伺候,這方麵倒並不講究,除了最初幾次外,種蘇現下也不用跪拜,隻站著行禮便可,李妄還在忙,嗯了一聲,種蘇便自行坐到一旁桌後,等他忙完。

「今日吃什麼?」種蘇小聲問。

譚笑笑便把食單拿來,種蘇看過,點點頭,很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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