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 / 2)
結果一整個早上,都沒有再和隼人說上話。
她想。
這也就算了,當她麵對國文課的隨堂測試卻因看不懂一些日語而陷入僵局時,斯科蒂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備受打擊。
明明才說想要好好在這個學校立足的……
……一定不及格了!
隼人一定會嘲笑她借此讓她回去的。
抱著這個想法,斯科蒂一整個早上都處於一種由能力不足而產生的不安中,也就不敢往後去看獄寺隼人一眼。
等到了午休時間,斯科蒂又迎來了另一個挑戰——
「一起去吃午飯吧。」
周圍的少女們彎著眼睛相約聚餐。
眼看同學們拿出便當陸陸續續離開教室,因東西文化差異而沒有帶午飯的斯科蒂坐在座位上,感到了異樣的不自在。
這種感覺就像一張無形的網,被她自己無限地放大,恍惚間,她覺得同學們隨意看來的視線好像都帶著某種怪異,讓她的心髒怵了怵。
她下意識朝獄寺隼人望去。
原以為他也是一個人去吃午餐的,誰知斯科蒂卻聽到他說:「一起去吃午飯吧!十代目!」
……欸?
斯科蒂微微瞪圓了眼。
眼簾中,那個少年眉舒目展,碧色的眸子像雨後一掃陰霾的泉水——晶綠、剔透,正含著期待又明亮的笑意,目不轉睛地注視著一個人。
這一刻,斯科蒂隻有一個想法。
——隼、隼人竟然會露出那樣的表情嗎?!
要知道,作為fia出身的獄寺隼人在盛產fia的意大利的名聲也算不上好,因為他脾氣壞,看上去凶巴巴的,動不動就和別人打架鬥毆,對任何人都是一派看不慣的作派,放在哪裡都是叫人避之不及的不良少年,相應的,也很少人能得到獄寺隼人一點好臉色。
就算是和他青梅竹馬了八年的斯科蒂,也很少見到他這般明朗的笑容。
這、這樣的隼人,有一天竟然會這麼主動熱情地邀請別人一起吃飯……
斯科蒂太過驚訝,下意識想要知道能被獄寺隼人這樣對待的人是怎樣的,就見他目光所在的對象是個有著蓬鬆褐發的少年。
相比同齡的男孩子來說,不算高,體型甚至可以說是瘦弱的,仿佛風一吹就能倒地。
從斯科蒂的方向看去,倒是能瞅見對方有雙又大又圓的褐色眼睛,就像尚未抽條褪變的幼苗,猶帶幾分青澀與孩子氣般的柔軟,看上去老實又好說話,並不強勢,說不定還有些柔弱。
……沒記錯的話,好像是叫沢田綱吉。
剛才數學課上被老師抽起來回答問題也答不上來。
斯科蒂對他抱有這樣的印象,但現在卻隨著回憶,她後知後覺地想起剛才獄寺隼人對他的稱呼是「十代目」。
欸?!
她不禁再次陷入震驚中,下意識豎起擋麵,眼睛茫然地轉起圈圈來。
為什麼隼人要叫那個男孩子「十代目」?!
是她想的那樣嗎?!
斯科蒂陷入一時的混亂。
她的腦子像一團糊漿,根本不知道該先側重思考哪個點,以致於一直偷偷盯著那個方向看。
沢田同學……好、好好奇!
許是她的目光太過直白,沢田綱吉似乎有所察覺地望了過來。
!!
她立馬像受驚的倉鼠一樣,慌慌忙忙地收回視線,假裝在看書。
這時,一旁的山本武從座位上站起來,斯科蒂發現他比自己想象中高很多。
少年彎著乾淨的眼睛,竟垂著眼瞼,朝她揚起一個笑,道:「喲!斯科蒂,要和我們一起去吃午餐嗎?」
——「我們?」
比起驚訝山本武對她自來熟的邀請,斯科蒂先敏銳地注意到了他言語中的這個字眼。
不等她作出回應,很快,她就知道了山本武所說的「我們」包含了誰——
「為什麼要約這個家夥啊?」率先響起的是獄寺隼人的聲音。
這個時候教室裡已經沒多少人了。
相比對沢田綱吉近乎崇拜的善意,此時他的態度好像又變回了她所熟知的那個獄寺隼人,就像不悅似的,他扯著犀利的嗓子,斯科蒂不用看都能想象他皺眉的樣子:「還有你這家夥乾嘛也自顧自加入進來?!」
最後這句話他是對山本武說的。
就像一條無差別吐毒液的蛇,他的語氣比對她還要激烈不耐煩些。
但山本武不惱,仿佛已經習慣了對方的脾氣,他的笑容連變都沒變一下:「便當就是要一起去天台吃才好吃不是嗎?對吧,阿綱。」
被他提及的人似乎點了點頭,發出像小石子落地時一般輕巧又弱弱的聲音:「嗯、嗯。」
對此,得到了滿意回答的黑發少年看向獄寺隼人,麵上是一抹輕快熟稔到有些理所當然的笑:「還有,斯科蒂不是你的朋友嗎?和朋友一起吃午餐不是理所當然嗎?」
「哈?!她先不說,誰和你是朋友?!」
「哈哈哈,別這樣說嘛,我和阿綱是朋友,你和阿綱也是朋友,四舍五入,我們也是朋友哦,對了,斯科蒂是你的朋友的話,那也是我的朋友。」
「所以說你這家夥一直在自說自話些什麼啊?!」
眼見氣氛有些不對,夾在他們的言語中,斯科蒂根本不知道要說什麼。
同樣的好像還有沢田綱吉,但相比於她,對方還能插話調停一下,而她隻能抖了抖,手上拿著的書根本不敢放下。
這時,沢田綱吉溫軟的聲音像救世主的神諭一般傳來:「嘛,要、要一起嗎?斯科蒂同學。」
他的語調略帶不知所措,有一種帶著善意的客氣,仿佛是他斟酌了一會才吐出的,也許有轉移話題的嫌疑。
但不可否認的是,獄寺隼人在他的聲音中忽地平靜下來:「十代目都這麼說了的話……」
……隼人還很聽沢田同學的話。
將這一現象默默觀察在眼裡的斯科蒂在沢田綱吉的聲音中同樣得到了拯救,她這才好像有勇氣一樣,微微側目,拿漂亮的藍眼睛小心翼翼地瞅他。
但是她並沒有多開心,還有些失落道:「謝謝你們邀請我,但我沒有帶便當……」
沢田綱吉一愣,獄寺隼人卻像以往一樣,開始直白地數落她道:「你是笨蛋嗎?果然是笨蛋吧!」
「因、因為在美國都是餐廳的自助餐……」
她弱弱地解釋道。
「現在這個時間去樓下的飯堂也差不多沒飯了,小賣部的麵包估計也被搶完了。」山本武倒是淡定地扌莫了扌莫下巴思考了幾秒,然後笑著說:「如果不介意的話……」
但斯科蒂打斷了他的話:「沒關係,我有帶巧克力!」
猶如焉爛的菜苗重新獲得陽光與水分似的,在突然想到解決方案後,斯科蒂揚起燦爛的笑容,像個咋咋呼呼的小孩子一樣綻放出蓬勃的生機。
末了,她從書包裡左掏掏、右掏掏,將自己的幾塊巧克力餅乾拿出來,像捧著寶石一樣,亮著眼睛將它們捧在手心上展示給他們看。
「所、所以!一起去吃飯吧!」
她鼓起勇氣說。
可是,獄寺隼人卻十足嫌棄的表情。
下一秒,他伸手拿走了她所有的巧克力餅乾,轉而將自己的便當放她手心裡:「真是的,給你,和你換下。」
斯科蒂一愣,露出了驚惶的表情。
她說:「可是隼人你的胃不太好不是嗎?」
「那也比你強。」他平靜地移開目光,好像不容她拒絕似的,不再看她,先走出教室去。
見此,沢田綱吉朝她露出一個羞怯的笑:「既然如此,那就走吧,斯科蒂同學。」
「嗯。」她點了點頭,有些羞愧地低下頭去,臉上附帶著幾分淡淡的緋色。
又、又給隼人添麻煩了。
……明明才說不給他添麻煩的……
……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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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台好像是日本學生都很喜歡的地方。
至少她看過的日劇都是這麼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