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牢(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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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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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獄神廟,便進了監牢。

死牢的門修得格外低矮,哪怕是司瀅這樣身形嬌小的,也得半彎月要才進得去。

待到最底的牢房前,獄卒解開鎖頭之後,回身掃視著司瀅:「一會兒壓著些聲兒,就算得了天大的爽頭也不準喊叫,可知了?」

這話流裡流氣,帶著明顯的猥鄙之意,司瀅攏緊披風,低頭未答。

獄卒嗤地一笑,伸手搡她:「進去罷。」

司瀅踉蹌著步子,踩上更為潮濕的地麵。

寒氣罩體,死囚的痛呻樹蟻一樣往人耳縫裡鑽,更顯得這四圍陰森可怖。

司瀅抓著袖擺,在連綿的烏黑裡適應半晌,才遲登著,朝右邊角落輕輕喊一聲:「謝公子?」

細碎的動靜響起,是衣料擦著茅草的聲音。

司瀅能感覺到,有兩道視線正落在自己身上。

被那人打量,她一顆心在腔子裡蹦個不停,腳趾更是緊緊繃起來。然而事已至此,她避無可避。

橫了橫心,司瀅身子向前,站到那一線微弱的光隙中,很快又蹲了下去。

她強忍著恥感,伸手去剝那人的衣裳。

雖是死囚,但他身上的氣味並不難聞,顯然時常得以換洗擦身。離得近了,甚至能嗅到舒適的熏香味。

那香味熨貼得很講究,是門第顯赫的人家才用得起的。

銀錢自來是有用的,雖沒法子替他脫罪,卻能勉強保全一介貴公子的體麵。

外衫的襟子已被解開,中衣的係帶一抽就散,司瀅硬著頭皮扌莫了上去。

肌膚溫燥且順膩,燙得掌心都快燒起來。她膝頭挨地,正欲遞唇過去,男人的呼吸驀地熱促起來,緊接著,一雙腕子被擒住。

受到驚嚇,司瀅呼吸都停了一瞬,嗓子打著顫:「謝公子?」

「別動。」男人咬字低沉,許是太久不曾開口說話,聲腔略帶些沙感。

司瀅心尖猛地一縮,眼睫飛快地眨動起來:「謝公子,我,我是令堂安排進來的……」

男人沒說話,但仍然維持著鎖住她的動作。

司瀅低下頭,看向扣住自己的那隻手。

骨節銳利,手背秀窄且修長,是在尊榮日子裡作養出來的好模樣。

想著時辰並不寬裕,司瀅略略安撫住自己,重新抬起眼來,望著身前的人。

他倚牆而坐,麵容收在陰影當中,借那不甚明朗的月光,隻能看見欣秀的輪廓。

「謝公子,我知道您瞧不上我……但您放心,我雖粗陋,卻也,也是正經人家的女兒。」這話太令人窘迫,司瀅牙槽暗咬,卻還得繼續說:「您若是難受了,可以拿我……」

「不必。」男人打斷她,身月要也坐直來,眼眉漸次進入光霧之中。

鼻梁頂著高挺的覆影,骨相周正,唇線有蜿蜒的清晰感,整張臉好似一幅清嘉的畫。

隻那一雙眼過分沉寂,甚至有些木木的,像是久睡將醒,卻又透著不甚明顯的死氣。

司瀅惘惘地盯著,好片刻醒過腔來,這才發覺他從呼吸到心跳,俱是四平八穩,半點不像中了春散的模樣。

「您,您沒吃那藥?」

提起藥,男人眸光微晃,好似這會才完全回過神來。

他微俯下眼:「你叫司瀅,中州人氏,被你姨丈賣給謝家,可對?」

被凝沉的視線拿住,司瀅喉嚨攢動:「你……怎麼知道?」

男人沉默了下:「這個你莫理,且聽說我,也莫要一驚一乍,可能辦到?」

他的目光逐漸迫人,司瀅不自覺地扭了扭手腕:「那你能不能先放開我?」

男人渾然不動,司瀅委實覺得腕骨發痛,便壓著嗓子:「我都賣給你們家了,今天進來這裡本就冒了大險,哪來的膽量一驚一乍?把人招來,我豈不是也沒命?」

雖淪為階下囚,卻到底也是高門府第教養出來的,男人並非講不通理,略頓兩息便鬆了手,還附隨一句「抱歉」。

司瀅收回手臂,一麵鬆鬆地揉著痛處,一麵問他:「謝公子要說什麼?」

「噔——」

不知哪間牢房陡然傳出異響,一陣拖地蠕動的聲音之後,便聽有人梆梆敲著柵欄:「放我出去!我有冤要訴!有冤要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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