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 60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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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你四哥抱著你闖進乾清門啊……,前朝後宮傳的什麼似的,戶部看大門的、浣衣房的小宮女都能講出三五個版本來,十三阿哥本就得康熙喜歡,後宮娘娘、前朝大臣更喜歡了,可每回見著,都要拿起名字的事兒打趣他一把,又要再講一通你四哥……,末了綴著一句「你四哥走的時候還給你種了一顆桂花樹那……」胤祥還小,隻模糊記著有個四哥,四哥走的時候自己哭的很是厲害,越聽越對四哥越發好奇,也越發地氣惱。

小孩子的心思自己都不懂,四爺自然更不懂。他一把抱的牢了,因為弟弟長得這樣健康活潑,心裡說不出的高興,拿一隻手去捏捏他鼻子。「叫四哥!」

「不叫!」胤祥在他懷裡被摟的緊緊的難受,使勁掙紮起來,「我四哥長得像盤古巨人,你是哪一個?」

「喲,還『哪一個』?」六阿哥搖著扇子湊上來細瞧他,故意說,「你可是汗阿瑪金口玉言給了四哥的!就這一個!」

「不是,不是,哇哇……」胤祥突然放聲大哭了出來。四爺瞪一眼六阿哥,六阿哥鼓著臉,懷裡的這個哭得更厲害,他趕緊給抱住了。

身邊聚攏越來越多的人爆發出陣陣大笑。四爺哪裡顧得上他們?手忙腳亂地哄著:「不哭不哭,你六哥故意欺負你那,別聽他的啊……」

大阿哥板著臉笑:「四弟,難道你還有兩個不成?」

太子笑得直不起來月要:「你抱著他,不會抱,還不會哄,他當然哭啊。」

四爺:「……」

四爺真不會哄孩子,可待要放手,又哪裡舍得?卻是人家自己趁他心神一鬆自個兒崩了下來,小老虎一樣沖了出去。

三阿哥那一聲帶笑的:「哎,你跑慢點兒,免得你四哥心疼。」

四爺到嘴邊的話說不出來了。果然十三阿哥一回頭……,在桂花樹下抱起來自己的小碗,這次是真的跑了。

哈哈哈哈,周圍那笑聲直沖霄漢。

四爺傻傻地望著這株桂花樹。

忙了好些日子,好容易趕上落下的功課,卻是一直到十一月初五皇太後的壽辰,才有半天假,他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嗑著瓜子用著茶吃著點心,就聽不到幾句話,話題就變成他的糗事了,妃嬪們花枝招展的咯咯咯笑的厲害,兄弟姐妹們一邊笑還一邊比劃學著,皇太後笑得「哎吆哎吆」捂肚子,四爺品著今年新上的普洱茶,你們高興就好……

外頭戲台準備好了,也沒人動彈。四爺正納悶十三弟怎麼還沒來,就聽見外麵鞭子響,除了皇太後所有人起身行禮,一身正紅色小禮服的康熙進來,身後竟還綴著他的十三弟。

「胤祥給皇祖母請安。」小小的十三阿哥學著大人請安的動作不甚標準,但足夠樂嗬。皇太後一把抱住了,一臉的笑兒:「正說著你那,你四哥啊望眼欲穿啊,我們十三阿哥就來了。」

眾人轟然大笑。

四爺悠然地品著茶聽著那對老少的歡笑。九公主跑上來拉著皇太後:「皇祖母您說,是我大?還是他大?」

十三阿哥不讓:「我大。」

「我大。」

「我大。」

兩個同一天出生的孩子爭執著跑著鬧,皇太後和一群長輩們都隻顧著笑了。四爺趁著十三弟跑到自己麵前的時候伸手要抱,哪知道小家夥一下躲開了。

四爺暗暗磨牙。

康熙聽著眾人的鬧騰,笑看一眼穩穩當當八風不動的兒子,再看一眼十三阿哥在皇太後懷裡猴鬧著嬉笑沒有禮儀的樣子,恍惚間想起兒子以前頑皮的模樣,眯了眯眼。

皇太後的大壽很是熱鬧,宮裡頭張燈結彩,各種大戲舞蹈不停地上演,前朝太和殿大宴,後宮慈寧宮大宴,命婦福晉們都來了。康熙坐在上首,喝了七八分醉的他,真情流露,和身邊親近的大臣們說:「朕記得,皇太後身體虛弱,太皇太後病重的時候,依舊晝夜侍候左右,容顏憔悴。」

索額圖、明珠、徐乾學……紛紛言道:「皇太後孝順太皇太後,乃天下兒媳的楷模也。」「皇太後一定會如常青鬆一般健康起來。」……

康熙搖頭:「如今朕的長輩隻剩嫡母一人了,去年太皇太後祭日,屢次勸慰,皇太後身體不適,還是親自去孝陵跪拜。」

四爺聽老父親醉了,跟著兄弟們一起應對宗室皇親大臣們,虔誠地用著康熙特意為皇太後做的「萬壽米」,乖覺的小樣兒,如果忽視他那朝十三弟的方向亂飄的小眼神。

太子瞅個機會胳膊猛地給他一肘子。

四爺捂著月匈口,氣道:「太子二哥,你知道人的身體一些部位一碰就疼的嗎?」

太子眼一斜。三阿哥取笑道:「四弟你還知道疼?還以為你那眼睛長在十三弟身上了。」

四爺:「……」

大阿哥用著烤鹿肉感嘆:「這幾年,汗阿瑪越發孝順皇太後,今年去木蘭,皇太後不想動彈,汗阿瑪在木蘭打了一頭鹿,特意吩咐人將最好部位的肉快馬送來紫禁城。」

四爺給他一個懶怠的眼神。康熙對皇太後的態度變化他看在眼裡。自從太皇太後去世,康熙與皇太後這兩個最傷心的人,感情越發地好,情同親母子一般。

可是兄弟們這般年輕,哪裡去理解這樣的感情?倒是八阿哥看一眼四哥,再看一眼外頭,十三阿哥正在和十一、十二、十四玩蹴鞠,通身上下透著機靈勁兒。

八爺意有所指地感嘆道:「皇太後因為太皇太後仙逝,悲傷過度,日夜不離開梓宮,身體眼見羸弱,將養了這兩年,才是好轉一點。」

「稀奇。八弟好像很懂的樣子?」六阿哥手裡捏著一個烤蘑菇,笑眯眯地看著八阿哥。八爺溫和一笑,很有當弟弟的樣子:「六哥,弟弟心有所感罷了。」

四爺一抬頭,看一眼八阿哥,再看一眼六阿哥,八阿哥端著微笑,六阿哥氣得狠狠地咬著這口蘑菇,好似咬著誰的肉。

四爺:六弟吃錯藥了?

「噗嗤」「咯咯兒」幾聲笑兒傳來,五阿哥、九阿哥、十阿哥小哥仨捂著嘴巴抖著肩膀笑。恰好容若和曹寅、隆科多等人一起過來拉他,再一會兒,外頭幾個玩耍的小家夥們鬧起來,十一阿哥輸了不承認鬧起來,哭著跑了,十二阿哥氣得哇哇大哭,四爺忙出來大殿。

八阿哥已經在哄著了,他說話親切,身上氣息溫和,孩子們的情緒倒是穩了下來。

十二阿哥一眼看到四哥的身影,小跑上前仰著小淚臉控訴:「四哥,十一哥輸了一個蛐蛐兒耍賴。」

四爺還沒鬧明白來龍去脈,八阿哥接口道:「明兒八哥送你一個蛐蛐兒,十二弟不哭不哭。」

「就要哭。」十三阿哥臉上還有一絲氣呼呼的痕跡,張著小胳膊護著十二阿哥大喊:「十一哥輸了,為什麼要八哥給蛐蛐兒?」

「八弟,你不要慣著他們。十一弟輸了蛐蛐兒,就要給。男兒郎願賭服輸。十二弟,」四爺板著臉,順手接過來小太監手裡的毛巾給十二弟擦臉,教訓道:「既然是玩樂,就開開心心的。莫要為了一個蛐蛐兒大哭,更不要因為一點小事,和兄弟們鬧不開心。記得?」

「記得。」十二阿哥打著哭隔兒,伸著小手抓住四哥的衣襟,滿是依賴。

四爺將毛巾給小太監揉揉他的小腦袋,一抬頭,正好迎上十三阿哥好奇的眼神,努力露出自以為的最和善的哥哥笑容。

哪知道十三阿哥伸手刮著自己的鼻子,拍手歡呼:「汗阿瑪前兒就這樣說十一哥的,學汗阿瑪說話,羞羞羞。」

四爺心裡氣不打一出來,這要人咬牙切齒的小家夥。八爺驀然大笑,笑聲暢快:「四哥,弟弟認為十三弟說得對啊。這話一聽就是汗阿瑪哄著孩子的。」

「哦,十三弟說得對,你剛是怎麼做的?」四爺挑了挑眉毛,轉頭看兩個弟弟,囑咐道:「以後不要聽他的話。」

八爺張口就要反駁,一眼看到十二弟重重點小腦袋的樣子,喉嚨好似堵住了一般。

胤祥眨巴眼睛,望著「養著自己」的四哥。

五阿哥「體貼」地拉走十二阿哥。四爺好不容易得到機會和十三弟親近,哄著他說話兒,抱著他肉團團的小身體心裡美的冒泡。

但偏偏有人就是要破壞。八爺沒喝酒,卻好似喝醉了,在角落裡找到他兩個,拉著混蛋四哥的袖子瞄著十三弟冷笑著問:「今兒如果是你的十三弟輸了那?」

四爺一個冷眼,瞧著他嚇得一縮卻強撐氣勢的模樣,拍拍十三弟的腦袋,慢吞吞道:「輸了就認。」

「你不怕他和你哭鬧?」

「十三弟不會。他要喜歡蛐蛐兒,我買很多蛐蛐兒給他,要他輸個夠。」

「……」

十三阿哥這個歲數自然不懂,就覺得這個四哥不光長得好看,也真的和自己想象中的盤古刑天一般的巨人英武,沖著八阿哥笑得眉眼彎彎。

八爺目瞪口呆,隨即苦笑。

另一頭,哭跑的十一阿哥又跑回來,恰好聽到四哥的訓話,再次哭著跑去找宜妃。宜妃自己性子豪爽,隻是因為十一阿哥體弱才寵溺幾分,哪知道寵出來這樣的性子,當下就生氣了。

伸手一指他的小腦門,恨鐵不成鋼地訓:「你四哥說的哪裡不對?你這是跑了,你要在,你四哥一定打你屁股。」

「四哥偏心。」十一阿哥哭著喊:「如果是十三弟輸了,四哥也這樣說嗎?」

德妃旁邊的十四阿哥一瞪眼:「四哥偏心我,不偏心十三哥。」

「就偏心十三弟。哼,四哥疼六哥也不疼你。」

「哇哇……」十四阿哥張大嘴巴就嚎:「四哥是胤禵的哥子,哇哇。」

兩個孩子的哭聲忒響亮,宜妃生氣了,德妃心疼兒子也怕打擾皇太後的興致,兩個母親帶著兩個孩子出來大殿,命令他們站在院子裡哭完再進來。

十一阿哥/十四阿哥是真傷心了:額涅也不疼兒子了,哇!

等到喝醉的康熙帶著兒子們來給皇太後敬酒,聽著他們的哭聲,樂嗬嗬地笑。小哥倆頓時悲聲大放:「你們都不疼我了,哇哇!」

康熙帶來的人群不良地哄笑。四爺麵對驕縱的熊孩子按按眉心:爺的十三弟真好。

今天康熙喝的大醉,晚上幾個年長的兒子細心地照顧著,他因為兒子們孝順,麵帶潮紅,睡得沉沉。大阿哥和太子守著,四爺去慈寧宮看看皇太後。

皇太後也有六七分醉意,人興奮著沒有睡意,正好拉著他絮絮叨叨地說話兒。

「你皇額涅給你選了兩個侍女,你看了嗎?過兩天啊,你額涅再給你選兩個。你額涅是一貫平和的,你皇額涅精挑細選非把世上最頂尖兒的姑娘都選給你,哎,我們四阿哥長大了,要娶媳婦了,我呀,天天看著各家姑娘的帖子,你汗阿瑪也在糾結。」

老人家因為酒意臉上泛起紅暈,老去的手輕輕地拍著孫兒的大手,難得露出來硬氣的模樣。

「我和你汗阿瑪說,如果是小五,我也就不操心了,他呀,和誰都能過,和誰都不好過,一輩子健健康康的就行了。可是四阿哥呀,四阿哥的脾氣大呀,老祖宗臨走還惦記著那,我要問問四阿哥。」

四爺一愣。

怔怔地望著皇太後。

皇太後一努嘴,蘇茉兒嬤嬤捧著一個托盤,裡麵是選出來五個帖子。

四爺隻一眼,就看到最上麵一張標誌著高門大戶的織金紅花紋樣。

他的眼睛半垂,長長的眼睫毛遮住所有的心思。

強大的妻族是助力,也是掣肘。他自認,憑自己,不需要這樣的助力。

更何況,烏拉那拉氏,多年的夫妻情分。

四爺一抬頭:「皇祖母為了胤禛操心,胤禛都明白。胤禛認為,還是素色的好。」

四阿哥的身影看不見了,蘇茉兒嬤嬤望著手裡的托盤,不知道是惋惜還是驕傲,或者同時有之。

「……烏拉那拉家的姑娘挺好,奴婢就是不忍。」

皇太後輕輕一嘆,隨即一笑,竟有幾分傲然:「藍天上的雄鷹要飛翔,從來都是靠自己的翅膀。」

康熙二十八的春節來臨,禦史台全力彈劾明珠,鐵嘴禦史郭琇更是寫了萬言書,羅列明珠的罪名,公然在朝堂上大喊:「皇上,天下的官兒被納蘭明珠和餘國柱賣完,皇上,明珠之罪罄竹難書,結黨營私、排斥異己……皇上!」

康熙帝當然群臣的麵,問郭琇:「既然如此,為什麼不早奏上來?」

郭琇「撲通」跪下,痛哭流涕:「皇上,人誰不怕死?臣家裡備好了棺材,臣也怕死。」

這次太子壓著索額圖,自己這一方的任何人都不做聲。滿以為康熙會大發作明珠,哪知道納蘭容若早有安排,一個人人皆知的索額圖身邊的親信大臣,給皇上上了折子要殺明珠,明珠還捐了家產共計三百萬兩銀子。最終康熙決意打擊納蘭一黨,卻隻是罷黜明珠大學士之位,交給侍衛處酌情留用。

轟動朝野,震驚全國的明珠逆黨案,就這樣不明不白地被擱置下來了。明珠沒了官職,住進了長子家裡,含飴弄孫,過起了悠閒自在的老太爺日子,倒養得紅光滿麵,精神煥發。禦史郭琇沒死,為了避開風頭,求了外任,皇上也答應了。

太子恨得在毓慶宮摔了一地的碎瓷片,從牙縫裡擠出來:「納蘭容若!」

納蘭容若、曹寅、四爺,三個人在無逸齋的菜地裡,翻土撒種。

容若哪裡會做這個活計?打仗的時候在馬尿上翻滾都不怕的人,麵對軟乎乎的土地不會走路了。撒個種子慢吞吞的,恨不得數著一粒一粒的。四爺走完兩趟,他一趟才半截兒。

曹寅一眼看到,毛巾朝肩膀上一甩走上前,接過來他裝種子的小碗,撒著種子取笑道:「富貴花還是富貴花。」他也笑,還挺得意。

四爺瞧著他兩個的模樣,牙疼,扯著嗓子一喊:「蘇培盛,爺的十三弟那?」

蘇培盛趕緊地拿著水囊遞上來,討好地笑:「阿哥爺,十三爺在課室裡背誦乘除法那,都會背到四四十四了。」

四爺:「……」

蘇培盛接著誇:「爺,我們十三爺就是聰明來著,老師們都誇那。」

四爺嘴角抽抽。

曹寅和容若放聲大笑,四爺深感丟人。

四爺能各種寵著他的十三弟,可他十三弟就是他十三弟,兩輩子了,還是四四十四。

康熙二十九年一開始,明珠大案帶給人的恐慌還沒結束,內務府接連爆出來貪汙大案,康熙殺的殺,抄家的抄家,整個四九城嚇得噤若寒蟬,康熙狠了心,不管牽扯到誰,一個不饒,太子的奶公淩普因為之前的教訓反而是乾淨的,升為新一任總管之一。令調內務府副總管曹寅去南京做織造,調南京織造李煦做蘇州織造,朝堂外的皇家衙門從上到下換了一遍人。

淩普來給太子磕頭,太子拉著他一番鼓勵,感動的淩普發誓效犬馬之勞。等淩普離開,太子的臉一冷。

老父親什麼意思?留下明珠,給淩普升職?

再一想想老父親出征,自己又要留守監國,這次連一個作陪的三阿哥也沒有了,本來歡歡喜喜地迎娶側妃進門,卻因為一連串的事情,要煩悶的太子拉著四弟喝悶酒。

裡頭吹吹打打的熱鬧喜慶,自己兩個躲在院子角落裡,算什麼事兒?四爺一把搶過來太子的酒壺,惱道:「大喜的日子,你要新娘子獨守空房?」

「空房怎麼了?又不是太子妃。」太子嘟囔著,解下月要上的酒壺繼續猛灌。

遲遲不大婚,也是太子的一個心結。這個時代講究成家立業,沒有成家,就不算是成人。可他都十六歲了。

四爺眉心一皺。

「給你一個機會,你快說,不說我走了。」馬上要出征了,四爺要多和十三弟相處相處。

太子笑的比哭得還難看,人朝牆上一靠,眼睛迷茫地看著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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