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 58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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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爺舉目望去,天地間一片白茫茫,是天上的雪,還是人間的孝服,已經分不清。

王爺、貝勒、貝子、福晉、公夫人、一二品的誥命夫人,以及各宮的妃嬪,年滿六歲的皇子公主們,白茫茫地跪滿了整個慈寧宮大院,一個個哭得眼泡紅腫,麵色臘黃。康熙和太子麻衣白冠,跪伏在靈床前麵。

索額圖、佟國維、陳廷敬、徐乾學、高士奇等大臣們進來,一齊向靈床上的太皇太後行了大禮,失聲痛哭。剛剛止停了眼淚的康熙見此場麵,又觸動了滿腹的悲愴,大聲號啕起來。一時間殿內殿外一片哭聲。

四爺沒哭:太皇太後是圓滿了,當是喜喪。他整個人仿佛那白茫茫上麵的天空高遠,下麵的大地一樣厚重。

索額圖到底是老成沉穩。他知道,這樣哭下去是不行的。外有國家大政,內有喪禮,多少事需要皇上拿主意。他強忍住悲痛,止住哭泣,膝行到康熙麵前:

「聖上,太皇太後仙逝,臣深知皇上心中的悲痛,萬望皇上善自珍重,節哀順變,以負天下之望。況且,太皇太後的後事,也需要皇上拿個主意,早做安排。」

康熙早已哭得昏昏沉沉了,聽了這話,勉強抬起頭來,泣聲不止地說:「居喪守製,廬墓三年,為人子孫者自古皆是如此。」

皇上要守喪三年,三年之中,國家無君,那還得了。眾大臣一齊湊到跟前,同聲勸道:「請聖上暫起龍駕,容臣等詳奏……」索額圖、佟國維一起向侍衛們擺手示意,隆科多等人忙上前攙起康熙,在靈床旁邊坐下,大臣們又過來行了君巨大禮。康熙低垂著頭,無力地說:「有什麼事,你們簡單點說,朕……已經心力交瘁,支持不住了。」

索額圖緩緩地說:「皇上,天子居喪與尋常百姓不同,取三九之數,就是二十七個月,此款明載於周禮之上,自古如此,請聖上明察。」

康熙斷然回絕了:「不行,朕以孝治天下,不守三年之喪,如何為天下表率。」

索額圖想到,天子居喪,必然要由太子監國。太子監國的時間越長,對他越有利,立即附和。其他大臣卻不想看到這種局麵,紛紛引經據典,說天子居喪,以九為數,九年太長,九天太短,以九個月為最好。

此刻康熙頭昏腦脹,想的全是如何為太皇太後盡孝的事,沒顧得想那麼多。大臣們的兩種意思,他也拿不準,便看了看身邊一直沉默的兒子們。

太子已經是十分沉穩的模樣了,他也沒有想那麼多,單純的擔心老父親的身體,見康熙用目光征詢他的意見,動動僵硬的身體,跪著哀聲奏道:「汗阿瑪,兒子認為,九個月就好。」

康熙驀然一怒:「平時裡老祖宗這麼疼愛你們,你們連三年喪事都不給守嗎?」

太子流下兩行淚,他知道老父親心裡的苦,不忍再勸。不妨大阿哥驀然頂撞道:「汗阿瑪,老祖宗在天之靈,看到您這般自苦,如何能放心?」

康熙一愣,再次淚流滿麵。

四爺膝行上前,跪在老父親的麵前,麵容肅穆莊嚴,言語鏗鏘有力:「汗阿瑪,周禮和古製,在於禮喪和心喪之不同。周禮上說『居喪寧戚』。就是說最好的,最誠摯的悼念,是心存一片悲戚之意。兒子以為帝王居喪,應以心喪為主。三年之內,每日瞻仰老祖宗遺像,敬獻悼念之情;而禮喪,以日代月,即以廿七日代替二十七月,以不負天下眾望。」

兒子一開口,從九個月變成二十六天,康熙伸手指著他,待要大罵,可他看著這些兒子們哀求的目光,心裡頭酸澀難言,搖了搖頭:「……二十六天,太短了。」

三阿哥趕緊跟上,伏地哭道:「汗阿瑪,是以日代月,二十七月。」

康熙不作聲了,幾位大臣也都暗暗佩服。四阿哥,行,他居然能說出心喪、禮喪的不同,以二十六天,代替二十七月,既不誤國事,又照顧了人情,這辦法好!

這件大事,就算這麼定下了。下麵又議了如何給太皇太後上諡號,在正式安葬之前蓋一座靈宮安放靈床……諸事安排停當,幾位大臣告辭出去,這時,已近午夜了。

燭影重重,白幡舞動,守靈的父子幾個俱是昏昏沉沉的,眼睛腫脹。慈祥的老祖母躺在靈床上。康熙思及自己身為帝王,連普通百姓家裡給祖宗守孝三年都做不到,不由地悲痛大哭。

恍惚間還是太皇太後臨終之前,含笑抹去他眼角不斷湧出的淚水,輕輕握了握他的手,告訴他:「皇帝,你已經長大了……」要康熙越哭越是惶恐淒涼。自以為已經長大,已經是一座山嶽巍然屹立,突然發現背後撐住自己的人要離開了,自己不是一個孩子了,再也沒有人給他查缺補漏,再也沒有人給他看著後宮前朝,站在他的身後,任由他任性地做一個孩子。三十年人生唯一的依靠,祖孫二人在這偌大的宮廷中舉步維艱相依為命,隻有對方,才能放心的依賴。可如今,這個最後休憩的港灣,離去了。

茫茫穹宇,煢煢孑立。

孤家寡人,孤家寡人啊……

康熙覺得身體沉重不堪,嗓子也火辣辣的疼,回憶昏倒前的經過,不由苦笑,竟是哭暈過去了。手指一動,費力地睜眼,一雙深邃黑亮的大眼睛近在眼前。

四爺忙扶老父親起來,靠在墊子上,端來一杯清水餵他喝了一口。康熙靠著墊子半躺著,抿著水潤了潤嗓子,才覺得身上回來幾分力氣。

「……什麼時辰了?」一開口,康熙的聲音嘶啞。

四爺放下茶碗,給父親披上袍子才回答:「午時剛過。太子二哥暫代舉哀,宗室大臣們和各宮母妃有品命婦都在,大哥和三哥跟著守靈,兒子來守著汗阿瑪。」

康熙默然。

四爺垂眼:「老祖宗駕崩,汗阿瑪悲慟欲絕自乃常情。」

「胤禛……」康熙閉目揉了揉兒子的腦袋,兒子聲不大,卻仿佛在堅定地告訴他,他這般悲痛是最應該的事情,他是帝王就一定要為了國家「節哀順變」嗎?該哭就哭,他的老祖母駕崩了,哭啊。

食盒傳了上來,康熙一日一夜未用食,卻沒有一點食欲,惦記著兒子身體,關切道:「就在這兒吃吧。」四爺麵上如常,小太監給他盛了膳,他安安靜靜吃著素齋。

康熙就這樣靠坐著看他吃飯,思及太皇太後臨終前一晚和自己說的話,望著兒子的目光幽幽難辨,五天了,胖兒子的人瘦了一圈。

四爺用了一碗豆腐湯,胃裡有了食物緩了緩,一抬眼皮:「草原上的雄鷹,由天而葬,軀體回歸天地,靈魂回歸初始。老祖宗臨走之時,眼裡綻出光彩,麵容平靜與安詳,孩子一般的天真光芒籠罩於一身之上。兒子相信,世間萬物有靈,老祖宗是回去大草原了,準備再世投胎了。」

康熙聽他說得懇切,回憶皇祖母臨終的時候,確實是那個模樣,心裡的哀戚心結鬆動了幾分。四爺看他神態鬆動,拿起一個小碗給老父親盛湯,嘴裡隨意念叨:

「六弟和十一弟病了。貴妃娘娘哭暈了過去,太醫說,是喜脈。」

康熙一愣,目視他良久,突然伸手端起來湯碗。

四爺一身孝服回來靈堂上,腳步蹣跚,慢吞吞的。看見三個哥哥著急地以目光詢問。不動聲色的眨了下眼,讓他們安心。

那就好……太子麵容憔悴,狠狠地鬆了一口氣。大阿哥直接呼出一口氣。三阿哥動動僵硬的身體,扯著嘴角笑了一個。

四爺看他們模樣,倒是有些擔心,最大的大哥也才十六歲,而守靈最是累人。

不用擔心。大阿哥和三阿哥都用目光回答。太子倒是挑眉一笑:謝謝四弟的關心。

「……」四爺懶怠的瞪一眼太子,回自己位子去了。

可是,康熙仍舊是輟朝了。

四爺看著老父親幾日下來,人瘦的沒了形狀,還起來高熱,燒的神誌一會兒清晰一會兒糊塗的,心裡難受得緊。

這一天,太皇太後的靈床要移到正陽門,舉行火花儀式。一大早的,各項儀式齊備,上萬人宮裡宮外的等著,正陽門口幾萬的百姓身穿孝服哀哀地哭著,等著見太皇太後最後一麵。

乾清宮裡,皇上和他的兄弟宗室大臣們僵持著。

「皇上,太皇太後和太宗皇帝是夫妻,如何能安葬在關內?」

「皇上,太皇太後遺言葬在關內,可有說法兒?」

打頭的裕親王和恭親王嘶啞的聲音裡透著悲傷。宗室康親王哭著問:「皇上,您要在自己的陵墓邊蓋一座「暫奉安殿」,停放老祖宗靈樞。何以告天下人?」

大臣們站在一邊不敢吱聲。

佟國維勸說道:「葬在關內是太皇太後的遺願,我們不能不顧著。」

莊親王道:「皇上,太皇太後的遺願,我們要達成。但幾位兄弟的顧慮也對,這個事情需要給天下人一個說法。」

康熙坐在上首,高熱剛退的臉上冒著冷汗,燒的暖炕的偏殿裡他還穿過大棉袍子。

四爺和哥哥弟弟們站在門口好一會兒,沒有等到汗阿瑪開口,知道他難辦。上前兩步,按住太子和大哥、三哥的動作:「我去。隆科多、阿靈阿……你們守著哥哥們,不要進來。」說著話,自己闖了進來。

「兒子給汗阿瑪請安。」四爺大喊一聲,雙手打著孝服袖子「啪啪」作響,姿勢標準地請安。一轉頭,拱手抱拳:「胤禛見過二伯、五叔,莊王伯、康王叔……」轉一圈挨個行禮完畢,自己站直了身體。

康熙一皺眉,這個時候,他沒有精力生氣,艱難地揮揮手:「你怎麼進來了?出去。」

四爺:「汗阿瑪,兒子有話說。汗阿瑪和各位叔伯們可是為老祖宗陵寢憂慮?兒子知道按照論理夫妻合葬,自然要迎奉太皇太後回龍興之地與太宗皇帝相合,然而兒子記得太皇太後囑托,太皇太後囑托汗阿瑪的時候,兒子也在,兒子聽得清楚。老祖宗不舍得兒孫們,說她夢到先皇,想先皇。汗阿瑪,……」四爺的語速極快且清晰有力,暴雨一般「啪啪」打在眾人的心頭。「汗阿瑪,兒子請以在孝陵和景陵中間建造昭西陵,以定萬年之兆,以圓老祖宗心願。兒子相信,老祖宗這樣的海東青,已經展翅飛翔,飛到關外,見到太宗皇帝,和他說明想法。太皇太後留在關內更近地護佑兒孫們,太宗皇帝必然也是同意的。」

康熙定定地看著這個兒子。

各位宗室皇親國戚文武大臣一起看著四阿哥。

瘦下來的四阿哥臉上棱角分明,一身白色孝服穿在身上,越發顯得英挺。

他在說,太皇太後有遺言就照著辦,太宗皇帝那裡,太皇太後自己有交代。

康熙徒然暴怒,手指著他:「胡言亂語!你一個半大孩子居然妄議祖宗們。滾出去!」

四爺聽著老父親罵人也沒力氣,心裡一酸,撩起下擺端端正正跪下來哭道:「汗阿瑪,天下人都會理解太皇太後的,一邊是太宗皇帝,一邊是兒孫,太皇太後寧可舍棄夫妻團圓要看護兒孫,汗阿瑪……您昭告天下,天下人都會理解的。」您不要再給老祖宗停靈三十七年,一直無法入土為安,各種野史議論紛紛。「汗阿瑪,老祖宗說,太宗皇帝當年駕崩的時候,一腔不甘,不放心年幼的先皇,汗阿瑪,太宗皇帝也想護著先皇長大的,汗阿瑪!」

恭親王聽著侄子的哭聲,似乎是剛回神,「撲通」跪下:「皇上,是臣弟糊塗了。太宗皇帝英年早逝,最擔心的是國祚和年幼的先皇,太宗皇帝必然同意太皇太後留在關內。皇上您據實告訴天下即可。」

裕親王思及太皇太後的當年,狠狠地一閉眼,跪下來:「皇上,您據實告訴天下人吧。夫妻之情、母子之情,哪能分得高低?太皇太後念著兒孫們,哪裡不合乎禮法?」

莊王跪下來:「皇上!既然太皇太後要葬在關外,就光明正大的,不需要臨時安葬,直接起皇陵,正式安葬。」

康親王:「皇上!臣弟附議。」

……

康熙輕輕地一閉眼,再睜開,望著跪了一地的人,淚眼朦朧中看重自己的兒子,一顆心狠了狠,顫了顫,哆嗦著嘴唇,良久,終是開口:

「起陵,正式安葬太皇太後。」

「四阿哥胤禛,妄議祖宗,言之有理,但其情不可泯。念在太皇太後葬禮期間,不加處罰。跪安。」

康熙二十七的春天,來的比往年要晚。

春意萌芽的禦花園裡,春風吹著人心醉,四爺舉著一個木頭狗狗,在一步遠的地方引著:

「十三弟來抓四哥手裡的布老虎,抓到了,就給你了哦,還有四哥特意給你做的玩具啊,木頭小馬駒,會自己動哦。」

「鍋鍋……馬駒……要馬駒……」將將一歲半的十三阿哥嫩嫩地喊著哥哥,眼睛望著紅色的狗狗,顫顫巍巍的走著。

紮紮著小胳膊,好似一隻小螃蟹。四爺笑了,人朝後退了兩步,眉眼透著逗弄孩子的標誌性虛假鼓勵:

「十三弟真棒,走路真好。十三弟想要小馬駒啊,來,一步一步地走。」

小白團子十三阿哥「啊啊」地歡呼兩聲,兩眼放著小光芒,真個兒一步一步地走著,不疾不徐的。

他走兩步,他四哥後退一步,兄弟兩個走著退著,十三阿哥軟軟的小身板一晃跌倒了,四爺心裡一緊,正要上前,但見十三阿哥自己笑著爬起來:「地地……四哥……」繼續蹣跚地走著。

四爺樂得哈哈大笑,上前一步抱起來十三弟,歡喜地舉高高:「十三弟摔倒在地上了,自己爬起來,十三弟小勇士。四哥親親。」

四哥舉著十三弟轉圈圈,「啾啾」地在小臉頰上親兩口。

十三阿哥「咯咯」直笑,學著四哥的樣子「啾啾」四哥,口中喊著:「親親鍋鍋。」

「親親。」四爺用額頭抵著他的小腦門,眼裡都是笑兒:「叫『四哥』就是清楚,叫『哥哥』就變成『鍋鍋』?」

「鍋鍋,鍋鍋……」十三阿哥拍著小手眉眼彎彎地笑,再親一口四哥的鼻子。

四爺歡喜壞了,抱著白嫩嫩的十三弟在懷裡,怎麼親香都不夠。

春日陽光下,兄弟兩個的笑聲,灑落在禦花園的角角落落。

康熙來到禦花園的時候,十三阿哥正在用輔食,四阿哥在一邊看書,那時不時看過去的一眼,好似守著自己的小城堡。

康熙愣愣地看著好久,轉身離去。

第二天,康熙在早朝上,宣布幾件大事。

大阿哥從今天去軍隊正式訓練,裕親王福全帶著。

三阿哥負責編修八旗學院課本事宜,有徐元夢、陳夢雷等滿漢大家輔助。

四阿哥出去塞外,巡幸邊境,照護談判事宜。

五阿哥、六阿哥、七阿哥、八阿哥參與議政,跟著學習處理政務。

明珠從尼布楚回京,索額圖帶隊伍,負責和沙俄的第二輪談判。

消息傳到無逸齋的時候,太子第一個朝乾清宮跑,大阿哥和三阿哥一起沖出來課室。

從那天四弟闖進去的時候,他們就知道皇上會處罰四弟以告天下,卻沒想到,是這樣近乎流放的方式。

「兒子給汗阿瑪請安。」兄弟三個一起給康熙行禮,康熙瞧見他們滿頭的汗,淡淡的表情:「都起來。」

「汗阿瑪,為什麼要四弟去邊境?」太子一起身,急赤白臉地問。

「汗阿瑪,您要怎麼罰四弟抄書都行,為什麼要送他去邊境?」大阿哥近乎質問。「當日裡,四弟一個人進去,要侍衛們攔著兒子,兒子甚為後悔。汗阿瑪您要罰,連兒子也一起罰!」

三阿哥哭著:「汗阿瑪,您要四弟去邊境,您要兒子在家裡編書,這是置兒子於何境地?兒子是什麼人?汗阿瑪,大哥說的對,您要罰,連兒子一起罰!」

「倒是兄弟情深。」康熙一聲冷笑,身體在龍椅上一靠,目光冰冷地望著他們三個。「朕的決議自有道理。都回去無逸齋好好上課!」

「汗阿瑪!」太子大喊一聲,眼淚嘩嘩地望著皇上,不明白最寵愛四弟的老父親怎麼變了一個人一樣?「汗阿瑪,為什麼?」

「朕做事,還需要告訴你們為什麼?」康熙龍臉一變化,瞧著三個孩子倔強哭泣的麵孔,心一軟,站起來一轉身,眼睛望著窗外打著花苞的玫瑰花。

「朝雅克薩移民是胤禛提議的。用托碩,也是胤禛提議。如今托碩已經被沙俄公主選為親衛軍首領之一,沙俄公主發來正式文牒,這一步棋必須走下去,還有比胤禛更合適的人選?明珠在前麵的談判中露出來強勢,要沙俄憤怒,談判崩潰,朕要派索額圖去緩和,繼續談判。但索額圖為人私心重,必須要有人壓著他,守住談判底線。……還有比你們四弟更合適的人?」

借口!太子、大阿哥、三阿哥一起望著皇上的背影,壓在心口的真話說不出來,壓的他們年紀輕輕就感受到那沉重的帝王權威,天家無情。

無逸齋裡,從五阿哥到十阿哥,一起拉著親親四哥嚎啕大哭。

看見太子、大阿哥、三阿哥垂著肩膀,陰著臉回來,「哇哇哇……」一聲聲的要掀翻了屋子。

四爺反而是最平靜的一個,哄著一個個弟弟。

「可別哭了。四哥是去辦差。談判啊,大清和沙俄的,開天辟地第一回,四哥能去,那是青史留名了,快點兒,高興起來。」

六阿哥小臉瘦瘦的巴掌大,打一個哭隔兒拉著四哥的衣襟:「哥子,是真的?」

「真的。四哥什麼時候騙過你們?」

七阿哥不好哄,袖子呼嚕一把眼淚,哭道:「可是書上說邊境苦寒?」

「瞎說。哪裡都有苦寒的,享福的。四哥去了邊境,也是好多人照顧著,哪裡苦寒?再說了,這是春天,到了邊境正好天氣熱的時候,四哥去還是避暑那。」

五阿哥「嗝兒」一聲,疑惑地問:「邊境真的不苦?有蛋羹奶湯點心果子嗎?」

「有。」四爺用蒙古話回答,伸手扌莫扌莫五弟的腦袋,眉眼期待:「等你長大,你也去。那裡啊,是太皇太後和皇太後長大的地方。」

五阿哥這下不哭了,一挺月匈膛:「四哥,等弟弟長大一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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