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57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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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貴妃和章佳氏同一天生產,十月初一的早上,迎著朝陽,一個公主,一個皇子。

四爺眼巴巴地等了一夜,一聽到消息,一蹦尺高地狼嚎,這下子可是不用糾結哪個是十弟了,雖然四爺有信心即使兩個皇子他一眼就能認出來,哪個是他的十弟。可萬一那?兩個皺巴巴的紅皮小子,哪裡去辨認?

更要他高興的是,這是一個完全健康的公主。

皇貴妃抱著小公主痛哭不止,雖然是一個公主,可也洗刷了她生出缺陷孩子的名聲,她哭得撕心裂肺。

候著一夜的康熙也狠狠地鬆一口氣,男子本不應該進產房,可他再次進來,哄著皇貴妃道:「你們兩個都好好的,比什麼都好。」

皇貴妃還在嗚咽地哭著,聽到他的話哽咽道:「我知道,表哥放心。」

「既然要朕放心,就不要哭了,剛生完孩子就哭,眼睛不要了?」

「皇上不懂。」皇貴妃還是哭得抬不起來頭。

康熙瞧著她披散頭發的痛哭模樣,心疼道:「你怎麼知道朕不懂?朕數著一二,你再哭……」

「表哥,我不哭了。孩子那,我來餵她吃第一口奶。」

「這才是正理兒。」

「那皇上出去。」

「……」

「我太醜了……」

康熙無奈:「朕出去,你照顧好自己。八公主在慈寧宮,小四胖帶著那,和七公主也玩得好,蘇茉兒嬤嬤領著十二阿哥也在,你隻管放心就是。」

好一會兒,皇貴妃在枕頭裡憋出來一句:「謝謝皇上。您快回去休息一會兒。」

「還知道朕累。嗯,朕也放心了。」

康熙囑咐好宮人,自己回來乾清宮,躺在躺椅上,不得不承認,他渾身輕鬆。

一個健康的孩子。

一個公主。

健康這一條要他懸了一夜的心放下來。

五阿哥是太皇太後和皇太後做主,宜妃也樂意。十阿哥純粹是天分上不大靈光,否則都是他的兒子,他哪一個不想培養成為人中之龍?皇貴妃生的公主好啊,他可以冊封為固倫公主,他會好好地寵著教養著,一個固倫公主,比一個閒王的成就隻高不低!

他的月匈腔裡充滿了兒女都是龍鳳的驕傲,抬手,看著自己的手掌,好似又看到那個無緣的皇子貓叫的瘦弱樣子,輕輕地一閉眼。

康熙睡著了。

四爺悶頭跑進來,一眼看到汗阿瑪疲憊的樣子,濃濃的黑眼圈,放輕了腳步,梁九功拿來毯子給康熙蓋上,他輕手輕腳地走到裡間暖閣,自己脫了鞋子和大衣服,躺在小榻上睡了過去。

梁九功在心裡嘆氣,這父子兩個,是真正的一夜提著心沒睡。其他沒睡的就不知道嘍。

佟國維和福晉一夜沒睡,聽說是健康的孩子,一口氣沒上來,差點暈過去。

隆科多一個胳膊扶住一個,氣急道:「皇上心裡有主意那。就是不是健康的也不用擔心,就你們想得多。」

「你懂什麼?」佟國維一站穩氣得大喊,眼珠子都紅了。「我也不圖什麼皇子了,健康的孩子就成,你知道健康的孩子的意義嗎?!」

「我知道,我怎麼不知道?就我們家的女孩兒還能嫁不出去了?」隆科多一個大白眼,扶著親娘坐好。「額涅您別搭理阿瑪。您趕緊休息一會兒進宮看看娘娘。」

「不著急。」老福晉抹著眼淚,哭道:「娘娘生了公主,不一定怎麼開心那?這會子估計睡著了。你們都擔心的,娘娘能不知道?這十個月,她比誰都擔心,她還要安心養胎。」

隆科多不敢言語。好強娘娘生了有缺陷的孩子,被天下人看笑話和嫌棄,那煎熬……可他還是要叮囑一句:「額涅,您進宮去,叮囑娘娘好好保養身體。」

老福晉一愣,隨即眼淚又下來:「你放心,經過這次,她一定會好好的。」

知女莫過母。隆科多放下一半的心,又道:「外頭人等著看笑話,額涅您不要在意,該對四阿哥好還是對四阿哥好。不要聽了一些瞎話就故作清高地遠著四阿哥,那才是正中別人下懷那。」

承恩公福晉一愣。

佟國維卻點頭道:「這話兒有道理。隆科多長大了。」

老福晉頭疼地按頭:「你們父子……就不能少想一點兒?那是娘娘的兒子,我能不疼著?我不去管別人怎麼說,也不聽你們怎麼說。」一起身走了。

父子兩個:「……」福晉/額涅有脾氣了?

赫舍裡家的索額圖和納蘭家的明珠,得知這個公主是完全健康的,冷著一張臉仰頭看天,卻也莫名有一種「同類」的慶幸。

各家各戶的悄悄議論中,康熙在迷糊中醒來,聽著牆上自鳴鍾響了十二下,忙問梁九功:「可有大事報來?」

梁九功關切道:「有幾件事,但都不太著急,四阿哥要奴才不打擾您,自己給處理了。」

康熙愣了一下:「四阿哥在這裡?」

「在那。」梁九功拿著熱毛巾,康熙接過來自己擦了臉,聽他說:「四阿哥一路跑來,發現您在睡了,自己去裡邊睡了,早一會兒醒來,正好幾道折子送來。」

康熙心一疼,接過來茶盅大聲地漱口,狀似尋常地問:「……現在他人那?」

「說去承乾宮和永和宮請安。」

康熙點點頭。

起身,渾身沉重還透著熬了一夜的疲憊感,他走到禦案前,將剛剛的折子副本拿過來翻看,第一個,內務府去北方采買珍珠和人參,遇到朝鮮偷渡過來的偷人參的,兩方打鬥大清傷了一個,朝鮮死了一個。

四阿哥批復:理藩院照會朝鮮,迅速追拿犯人到刑部受審,斥責朝鮮地方官,察議朝鮮國王。

康熙:「……」以往都是免察議國王,這小子,當朝鮮國王是大臣審訊了不成?康熙不用想也知道朝鮮使臣此刻的恐慌。

雲貴總督蔡毓榮題報苗民王騰龍等聚眾劫掠,應行征剿。四阿哥批復:前此吳桂時,因其對苗民不斷勒派,也有此類事發生。苗民賦性樸實,當對苗民推誠示信,遵其習俗,化導安輯,使其樂業。

直接罵了一頓蔡毓榮等雲貴、四川、廣西各官對苗民「不唯不善加撫綏,更爾恣意苛虐!如其生事,皆因地方官不據情撫恤,反而強行索取馬匹、金銀等物,誅示不已,遂生釁端!……」

康熙:「……」

看到要六部九卿會議立法,討論邊境官員欺壓百姓,導致朝廷好的政策反而造成百姓鬧事,康熙真氣笑了:小子也不怕以後邊境的官兒沒人做了。

仔細地看完這五道折子,輕輕搖頭,胖兒子性子強硬,對封疆大吏也是隨意訓斥……再看這折子上遒勁有力但尚且稚嫩的筆跡,無聲地笑。

梁九功為難地進來:「皇上,朝鮮使臣請見。在外頭哭著磕頭。」

康熙一眯眼:「本地人采人參都是有次序,每次朝鮮人越境都是鳥驚魚駭,朕幾次寬容倒要他們越發不知所謂。告訴他們,就按照折子上的批復來辦。有理藩院跟進。」

「嗻!」

又有小太監進來報:「皇上,南書房索額圖、明珠、陳廷敬、徐乾學……等大臣請見皇上。」

康熙一按眉心,知道是這幾道折子惹的事,可怎麼辦?親兒子寫完折子跑了,他想踹一腳都找不到人。

四爺擔心皇額涅因為生了公主傷心,早上撒腿就朝承乾宮跑,跑來後聽說皇貴妃睡下了,皇上剛離開,他又朝乾清宮跑。在乾清宮睡了一覺,回來承乾宮,聽說皇貴妃剛起來,承恩公福晉也在,他在門口請了安,去了永和宮後,看看時間,下午的弓馬課程要開始了,趕忙來無逸齋。

兄弟們一眼看到他一夜沒睡的模樣,都笑。

太子心情很好地拉弓射箭,一箭正中靶心,眼睛斜著他道:「四弟,午休睡得可好?」

「好得很。」四爺伸個懶月要,眉眼還是倦怠的。

太子又是一箭正中靶心,旁邊都是侍衛老師們的喝彩聲。

大阿哥冷著臉,一轉頭將右手裡的大弓換到左手,捏捏他的胖臉頰取笑道:「大哥聽說你昨兒晚上,去哪裡哪裡攆你?」

四爺掀掀眼皮:「大哥,弟弟想去看看弟弟。」

阿哥也聽著這些人的諂媚喝彩有點不適應,太子今兒吃錯藥了不成陰陽怪氣的?

阿哥走過來,遞給四弟一把中型的弓:「等洗的時候才能見到。哪有你一個阿哥,去看生產的妃嬪的?」

四爺焉巴巴的,想十弟想得慌,真要等到洗那天?

「……我著急。你們不懂。」

「那是,我們是不懂,你在章佳氏貴人逛園子的時候,特意去護著的行為。大哥就鬧不明白了,你就對那章佳氏那麼看對眼?」

四爺調整手裡的弓箭,一箭射出去,吐出一口濁氣,挑著眉毛笑:「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緣法,大哥你更不懂。」

大阿哥撲棱撲棱他的小腦袋出氣。

阿哥看一眼太子射箭越發狠的模樣,抿嘴兒笑。

四爺看一眼太子,眼神一閃。

傍晚下課,兄弟們換了衣服,準備各自回自己的住處洗漱,經過小弟弟們玩樂的花架,九阿哥一邊跑一邊回頭喊:「八哥快來追我呀,八哥……」一頭撞上太子。

太子心裡火氣憋著,一腳踹出去。

還好四爺眼疾手快,用內功給彈去了一下力道,九阿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沒哭,小眼睛望著麵前的幾個哥哥,對太子癟癟嘴,對四哥一伸胳膊:「四哥,抱。」

四爺笑著上前:「自己起來?」

「不要,就要四哥抱。」九阿哥撅著嘴巴。

四爺瞅著他圓胖的樣子,依稀可見將來的胖老九的模樣,剛要伸胳膊,六阿哥的聲音傳來。

「憑什麼要四哥抱你?你從哪裡跌倒的,你從哪裡爬起來。哼!」

九阿哥眨巴眨巴眼睛,「哇」的一樣傷心地嚎著:「四哥,六哥欺負胤禟,四哥,哇,你打六哥屁股,哇……」

六阿哥鼓著小臉,瞧著他的圓胖強壯氣哼哼的一臉嫉妒和憤怒,一轉頭看向四哥,全都是委屈:「四哥,我沒有欺負九弟,我說大實話。」

四爺:「六弟對,九弟也對。」拉著六阿哥到九阿哥跟前,囑咐道:「地上涼坐久了屁股疼,六弟拉起來九弟。九弟,地上有螞蟻蟲子哦。」

九阿哥哭聲一頓。六阿哥笑嘻嘻的抱起來九弟,被他沉重的分量墜的差點摔倒,還是笑。

「怕了吧?哭鬧和四哥是沒有用的哦。」

九阿哥吸著鼻子,真心請教:「那六哥,怎麼樣和四哥有用?」

「乖一點。剛玩什麼撞到太子二哥了,還不快道歉?」

九阿哥立馬反應過來,轉頭看向黑著臉的太子,莫名嚇得一個哆嗦,委屈巴巴的哭出來兩行眼淚:「我都跌倒了,太子二哥還要道歉?」

太子瞪一眼四弟,轉身離開。

一群兄弟們望著太子的身影,看向悄咪咪從花架後冒出來的八弟和十弟,縮頭縮腦膽小後怕的小模樣,不由地納悶兒:太子這是怎麼了?看把小弟弟們嚇得。

四爺抬頭看看天,對八阿哥眯了眯眼:「八弟,看天色晚上要下雨,帶著九弟和十弟回去。你也早點回去。五弟、六弟、七弟,你們都是。」

一轉頭,看見嬉哈鬧著走來的姐妹們,寵溺地笑:「姐,六妹、七妹、八妹,今天進學開心嗎?有什麼趣事兒說說?」

八公主一頭撲到四哥懷裡,口中喊著:「四哥,六姐今天學習打火銃了!「砰』,六姐大勇士。」

小奶音甜甜糯糯的,四爺的一顆老鬼心化成甜水兒,抱著她給整理頭上亂掉的發簪:「你六姐是大勇士,你是小勇士。跟著你六姐回去慈寧宮?」

「好哦~~囡囡喜歡慈寧宮。四哥,六姐和囡囡一起住慈寧宮啊?」

「當然好。但是你要去問你六姐,去問太皇太後和皇太後哦。」

「知道了。謝謝四哥。啾啾。」

八公主親親四哥兩下,宛若一個快樂的小蝴蝶,一蹦一跳地走開了。

公主看一眼哥哥弟弟無語凝噎的模樣,樂得哈哈哈大笑。六公主兩隻手牽著七公主和八公主,快樂地笑著:「四哥,妹妹先去慈寧宮了。」

兄弟們望著姐妹們的身影,一起看向四弟/四哥。

大阿哥咳嗽一聲,作為代表開口:「四弟,對姐妹們態度很好?」

四爺奇怪這個問題,眼裡還帶著未褪去的笑意:「大哥,姐姐妹妹們香香軟軟的,自然要嬌寵著。」

!!

六阿哥一噘嘴:「四哥,弟弟哪裡不嬌軟?」

八爺實在忍不住了:「六哥,你馬上要練習弓馬騎射了。」還嬌軟?

刷!所有兄弟們的目光都壓過來,壓的八爺表情一變忒是乖巧:「六哥,弟弟說錯話兒。六哥最是嬌軟,我們都嬌軟可人疼兒。」

哼!給八弟一個算你識相的眼神,一起看向四弟/四哥。

四爺一眨眼,麵容一肅:「都還不趕緊的回去?」

弟弟們一人一個小鬼臉,一哄而散。

四爺:「……」

大阿哥放聲大笑:「四弟啊,你看你鬧得,不能偏心,知道嗎?」

阿哥吐槽:「別人都是疼弟弟,你好嘛,疼姐姐妹妹們。」

四爺一揮手:「就你們這一身汗臭味?」

大阿哥和阿哥抬腳就踹。

四爺跳開了,撒腿就跑:「弟弟有事先走一步。明兒汗阿瑪要考《春秋》啊兩個哥哥。」

大阿哥怒氣沖沖的神色一頓,咬牙離開了:汗阿瑪天天考這些兒,煩惱!

阿哥臉上肌肉扭曲,一甩袖子離開了:不怕考兒,可他要保持自己的優秀,更要努力啊。

四爺跑到乾清宮,聽說康熙已經休息了,知道他累得狠了,叮囑梁九功一聲跑出來。跑到毓慶宮的時候,剛進院子就隱約聽到碰撞的聲音,快步朝書房走來,賈應選擋在門口苦著臉。

四爺聽著裡頭那怒吼的「滾!」一把推開門,愣在原地。

太子還保持一個踢人的姿勢,麵紅耳赤的氣急敗壞。

太子的腳下,一個委頓在地的小太監,臉上身上都是太子的鞋印子,嘴角還有血跡。

四爺反應最快:「還不下去收拾了!」

小太監打滾著爬起來,哭著道:「奴才這就下去,謝謝太子爺和四爺。」感激地看一眼四阿哥,轉身就跑了。

四爺進來,望著地上摔碎的茶杯,一地的茶葉水,喊一聲:「賈應選進來收拾了,給爺端茶,沒有一點眼力勁兒。」

賈應選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挪進來,窺一眼太子發現這位爺沒有反對,宛若逃出生天地諂媚這:「四爺,奴才這就收拾。四爺,太子爺昨兒說您喜歡普洱,奴才特意備著那。」

四爺對太子笑道:「弟弟喜歡普洱,感謝太子二哥惦記著。」

太子的表情已經緩和下來,聞言卻是冷冷地道:「你還需要二哥惦記著?你都宮裡第一個大忙人了。」

「哪能那?弟弟是第一閒人差不多。」四爺自個兒朝椅子上一坐,手上捏著一粒葡萄用著,自顧自地說話:「這葡萄好。太子二哥功課做完了嗎?弟弟正好也要和你說說話。」

「你還想著和二哥說說話兒?一個貴人逛園子你也親自護著,你都忙得上天了要。」

四爺渾不在意,繼續用著葡萄吐著葡萄皮,又道:「二哥你這個痰盂新的?挺好看。琺琅彩「山水人家」描金,富貴中透著雅致。」一抬眼打量書桌:「二哥你的硯台也是新的?做的甚不好,硯台要做素淨、文雅好。何必眼上刻花。再書格花紋更不好,象牙花囊甚俗,琺琅葫蘆式馬褂瓶花紋、群仙祝壽花籃春盛忒是俗氣……」

「小四胖!」太子大喝一聲,舉著拳頭望著可惡的弟弟,月匈膛劇烈起伏著,臉憋的通紅。

四爺嬉笑:「太子二哥你看你小臉紅紅的,弟弟還說錯了?內務府的人越發懶怠,做出來的物事越發俗不可耐。太子二哥你就慣著他們。」

太子聽到自己磨牙的聲音,「咯吱咯吱」的,鼓著眼睛硬擠出來一句:「小四胖,二哥不是慣著他們,是你要求太高了!」

「那是,我什麼也不要求,他們送上來一塊大石頭我也當飯碗用,……」瞧著賈應選端來的托盤,聞著熟悉的雲貴普洱的香氣,一聲冷笑:「雲貴總督送來的吧?是不是要求朝廷出兵清繳百姓,順便安撫安撫他,撥一點銀子給他壓壓驚?」

「轟隆」一聲,一道驚雷劈的太子有點恍惚。

太子怒極了,上來就動手掐他的臉,低吼著:「國家大事你也看不慣?你來乾嘛的啊?看二哥笑話的吧!」

四爺氣急了也掐他的臉:「我就來看你笑話的。普洱茶弟弟喜歡,可你問問雲貴總督,他怎麼收來的茶葉!他逼著百姓鬧事,再來逼著朝廷安撫他給他銀子,我不慣著他這毛病!」

哥倆你掐我,我掐你,你打我一拳頭,我打你一拳頭。你踢我一腳我踢你一腳,不一會兒就打的不分你我,一起在地上翻滾。

一拳頭上去,衣服「撕拉」一聲扯開,四爺咬牙:「你說你想汗阿瑪和弟弟心情不好欺負弟弟們,弟弟理解,也勸說你了,不要通過欺負人緩解心情,可你這是變本加厲了哈!」

一腳踢上去,一滾,後背碰在桌子腿上「砰」的一聲,辮子也散開了,太子形象全無眼睛全紅了,口無遮攔:「我欺負欺負他們怎麼著了?我就踢小九一腳你就來找二哥和二哥打架?你能耐了啊小四胖?」

「我今兒就代替汗阿瑪教訓你一頓,看你還不分青紅皂白發脾氣。」四爺動了真火。

「我今兒就代替汗阿瑪教訓你一頓,看你還不分親疏遠近亂護著人。」太子動了真火。

四爺「啪」的一掌,扇在太子的臉上。太子掄起胳膊,也照樣回敬一個漏風巴掌。倆人誰也不服誰,乾脆抱在一起在地下滾了起來,打得那個難解難分。哥倆從書房打到院子裡,從打雷打到天降大雨。侍衛、太監們見兩位皇子紮撒著手不敢上前。膽小的宮女們趕來的弟弟們更是嚇得齊哭亂叫,鬧成了一團。

康熙趕來的時候,兄弟兩個還在打,兩個落湯雞在大雨裡一邊打一邊罵,都是渾身泥巴。小太監上去拉架先挨一腳。

康熙大吼一聲:「都別拉架!要他們打!往死裡打!」

手指著兩個不孝子疾言厲色:「都退到一邊!讓他們倆打!胤礽胤禛今兒你們給朕往死裡打!紫禁城不夠打朕帶你們去孝陵打!」

眾人見皇上震怒,那臉都氣變形了,都不言聲地退到旁邊。他們都知道康熙的脾氣,誰不怕呀!正在打著的哥兒倆也不敢打了,從泥地上爬起來,一邊拍著身上的泥巴,一邊惡狠狠地盯著對方。突然,四阿哥緊走兩步,撲通一下跪在康熙身邊泣聲說道:「汗阿瑪,兒子不想活了,兒子隻求汗阿瑪說一句話,兒子嫌棄內務府也不能嫌棄了嗎?罵幾句雲貴總督也不能罵了嗎?兒子知道了這些,兒子死而無憾!」

康熙臉色鐵青,卻說不出話來。胖兒子是個戲精,到現在還給太子下套兒那。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道:「胤禛你起來,朕今日鄭重宣告,你是大清的皇子,身份高貴,秉公無私愛民,深得朕的信任和喜愛。你嫌棄內務府,罵雲貴總督,都對。誰敢說一句不對,就是對朕的大不敬,朕決不饒他。胤礽,你滾過來!」

小太監早打著傘撐在頭頂,太子的心淋著看不見的雨。太子慢吞吞地來到康熙麵前跪下,一副破罐子破摔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

康熙怒聲道:「今兒個,你是誠心要氣朕,還是有什麼用意?說!」

胤礽早就揣扌莫透康熙的脾氣了。你越是乖,他越看不見。你越是和四弟一樣熊,他越喜歡,你越硬,他越因你驕傲。聽康熙問話他把脖子一梗,人生十二年第一次頂上了:「回汗阿瑪的話,兒子不孝,惹您生氣,可兒子也是逼不得已。內務府沒有功勞有苦勞,雲貴總督有錯兒也有辛苦,汗阿瑪聖明,歷朝歷代哪有這麼不近人情的,哪有這樣逮著誰都嫌棄的?哪有把官員們逼得不想當官兒的?四弟這樣胡作非為,汗阿瑪就是殺了我我也不服!」

康熙驀然一笑。為人君者恩威並施是本能。小四胖要整飭封疆大吏也是必要的大事,小四胖開口了,他正好做白臉啊。康熙狠下心來,想到這兒他說:「好啊胤礽,說得好,說得真好!你知不知道內務府做事不用心、雲貴總督瞞上欺下需要訓斥,是朕的決策?」一抬眼望著幾個眼淚花花的小兒子們:「都滾進來!」

抬腳進來書房,兒子們跪成排。

康熙一揮手,要梁九功領著人都退下,望著兒子們,語重心長。

「胤礽,今兒是把管理大臣說成不近人情,你這是要做什麼?嗯!你生在皇家,吃著天下百姓的奉養,養尊處優,有好好地體諒民心嗎?雲貴的苗民不是我們大清子民?」康熙氣得一拍桌子,低吼著:「為什麼別的省份百姓不鬧事,偏在雲貴?為什麼別的封疆大吏能上下用心,雲貴總督隻會每次哭窮要銀子?你你你一個個的,心目中還有朕這個汗阿瑪嗎,還有大清社稷、祖宗的家法嗎?朕再說一句,內務府、雲貴總督……都是朕的旨意,你四弟罵得好,嫌棄的對。誰敢不服,誰敢違抗,朕決不輕饒!來人。」

梁九功,侍衛阿靈阿等人應聲而出:「奴才在。」

「把胤礽、胤禛這兩個混賬東西拉去關禁閉。」

「嗻!」

梁九功向兩名小太監遞了個眼神,兩人走上前來,向跪在地上的兩位小爺說了聲:「太子爺、四爺,請吧!」

哥倆這是第次被關禁閉。

康熙到底還是疼著他們的,允許先洗個澡換身衣服灌一碗薑湯。

躺在黑乎乎的禁閉室裡,跪在蒲團上,一人一個噴嚏打出來,都鼻子匆匆的腦袋發沉。

太子伸手扌莫扌莫自己的額頭,覺得自己要受涼了,怒道:「都怪你。」

四爺一屁股坐下來,抱著被子躺在毯子上,四仰八叉的舒坦模樣。

太子急著上前拉他:「你快起來,你當你歲那!」

「就是十歲也是汗阿瑪的兒子,還能怎麼著?」

這語氣忒是無賴,太子一琢磨,居然沒法反駁,乾脆自己也躺下來,搶過來一半被子,惱道:「難道二哥不是汗阿瑪的兒子?二哥也躺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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