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 55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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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二十五年的一開春,是美好的。

德妃有孕了。

皇貴妃和章佳氏貴人都是孕期反應良好。

宜妃和萬琉哈貴人臨產,生下十一阿哥和十二阿哥。

到了入夏,十二阿哥抱給蘇茉兒嬤嬤養著,長得挺好。十一阿哥一直體弱多病,病情跟輪流著一樣,六阿哥也病了一場,到八月份的時候太皇太後也病了。

太皇太後這一輩子,輔佐太宗又親自扶持了順治、康熙兩位皇帝,他們又都是幼年登基。從順治入關定鼎,到康熙執政二十多年,太皇太後操了多少心,頂住了多少險風惡浪!康熙對太皇太後感情之深,敬重之深,那是難以形容的。當太皇太後病重的消息傳出之時,康熙正在承德視察費揚古將軍的軍事布防。他一接到消息,立即傳旨回京,馬不停蹄地奔跑了三天三夜。進了皇宮,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更換,便直往慈寧宮奔去。進了宮,一頭撲在太皇太後病榻之前,顫聲說道:「皇祖母,孫兒趕來了。皇祖母您看看孫兒。」

太皇太後病得不輕了,正發著寒熱,昏昏沉沉地靠在病榻上。聽見康熙回來了,她精神一振,睜開了眼睛,伸出手來要拉康熙,卻一點力氣也沒有:

「皇帝,你到底趕回來了……哦,你回來得好。我……我真怕……」康熙明白老祖宗的心意,連忙起身,坐在炕沿上,雙手捧住了太皇太後的手:「皇祖母,你別這樣說,孫兒聽了,心裡難過,孫兒請人給皇祖母算過命,說皇祖母有一百二十歲的陽壽呢……」

「唉,那都是胡弄人的。我這病不知道幾時好,有幾句話,得趁我心裡明白的時候,對你講清楚……」

康熙顫聲說道:「祖母,您說吧……孫兒聽著呢,我一定句句照辦。」

太皇太後粗重地喘了幾口氣,像是聚集精神:「皇帝,大清的江山能有今天,不易啊!」

「孫兒明白。大清能有今日,全仗皇祖母您的主持和保佑,皇祖母,孫兒離不開您。」

「我昨兒做夢,夢到你阿瑪了。……太宗皇帝大行幾十年了,我不忍心再去驚擾他。你的陵墓造在關內,挨著你阿瑪,你就在那裡給我造個地宮吧。這樣百年後我也就心安了。」

聽到這裡,康熙早已忍不住了,他一頭撲進祖母懷裡,泣不成聲地說:「孫兒依靠老祖宗……老祖宗,您會好起來的!大阿哥馬上要成親了,太子也要選太子妃了,您馬上要喝重孫子的媳婦茶那。」

此刻,太皇太後卻異常的鎮定,她撫著康熙的脊背說:「別哭,別哭,你這麼一哭,我的心……也亂了。」等康熙止住了哭聲,她又說:「叫胤禛和他們全都出去,我有話對你說。」

康熙這才注意到胖兒子也在,心裡頭慰貼,沖著他一揮手。四爺知道,太皇太後和汗阿瑪說要緊事,領著人悄沒聲地退了出去。蘇茉兒嬤嬤站在門口守著,他要偷聽一二也不成。

暖閣裡,太皇太後喘息了一下,問康熙:「皇貴妃這一胎若是阿哥,皇帝打算怎麼辦?」

「如果能養住了,和五阿哥、十阿哥一樣將來做一個閒王,或者過繼。」

「索額圖這兩年怎麼樣了?」

「以前有些恃功自傲,近幾年,收斂了一些……」

「明珠呢?」

「明珠也是有功之臣,但這幾年鬧得不像話,上個月湯斌查到上任江蘇巡撫餘國柱有貪墨行為,明珠命人攻擊湯斌,有不少人跟風罵湯斌,有不少人參劾明珠亂權。因為索額圖鬧得最凶,孫兒怕朝政不穩,暫時壓下來了……」

此時,大皇太後不但神誌清醒,而且思維也非常之快。她已經從康熙簡短的答復之中,聽出了弦外之音。她抖擻精神,眼睜睜地盯著康熙說:「江南重地的幾個巡撫位置,人人盯著,湯斌『懷璧之罪』,索額圖『落井下石』。皇帝心中有數,我也就放心了。可是,這件事關係到太子和大阿哥,皇帝,我問你,你的態度到底是什麼樣?」

「皇祖母……他們是兄弟。」康熙將頭放在太皇太後的手掌裡,倔強地重復:「皇祖母,他們是兄弟。」

「皇帝,湯斌去江蘇,太子提議的。你答應了。明珠要拉下來湯斌,你因為顧忌索額圖壓了下來不處置明珠……皇帝,太子會憤怒啊。」

康熙大吃一驚:「皇祖母,他是孫兒的太子,他最是理解孫兒。」

「越是理解越是在意你的態度。我病之前,太子和大阿哥在無逸齋吵了好幾次。大阿哥的心思本來大都在學打仗上,最近也越發地燥氣了。皇帝,我還聽說小四胖在江南要做什麼研究?湯斌和於成龍幫著?皇帝,我一直沒問你,可我擔心啊。小四胖真喜歡搞什麼研究了?……」

康熙麵色緩和,輕輕地解釋道:「皇祖母您放心,孫兒會看著小四胖,不要他學歪了。」

哪知道太皇太後搖搖頭:「他人小聰明著那,我擔心他也不擔心他。皇帝啊,我還聽說,你在山東生病,是胤禛幫你祭祀孔廟,告訴天下的那兩句話,是你教給他的?」

康熙望著太皇太後,眼裡帶著一抹放鬆的笑:「皇祖母,是他小子自己說的。他不願意去祭祀孔廟,我告訴他必須,他就代替我多磕了幾個頭。不去泰山,純粹是他小子偷懶。」

太皇太後卻沒有笑,他望著麵前因為兒子能乾一身驕傲的孫兒,一句話堵在喉嚨口,轉了幾轉,輕輕道:「皇帝,你在南京遇刺,胤禛的動作,太子和大阿哥終究會知道,……你故意沒有聲張,可擋不住有心人啊。」

康熙心裡一驚,霍然站起身來,咬著牙想了好大一會兒,回身替太皇太後蓋好了被子,掖了掖被角,安慰說:「皇祖母,你身子不好,說多了話傷神。孫兒都明白了,孫兒會處理這件事。您安心歇著,等您大安了,孫兒辦幾件事,定叫您看了高興。」說完,趴在地下叩了頭,回身又向外叫道:「梁九功進來!傳我的旨意,老祖宗略感風寒,宮內宮外人等,不必在跟前侍候。有問安的,一律在外邊磕頭。要太子、大阿哥、三阿哥、四阿哥停學三天,一起守在太皇太後的身邊。」

「嗻!」

辭別了太皇太後,囑咐胖兒子功課也不能落下,康熙回到乾清宮,靠在躺椅上,默默地想著心事。見梁九功抱了個奏事匣子進來,康熙問他:「有什麼事嗎?」

「回皇上,奴才剛從南書房過來。大臣都回去了,隻有明珠在當值。奴才沒聽他們說有什麼大事,隻聽見明珠臨走時,說後天是他的五十大壽,感謝各位的盛情,但太皇太後慈躬不寧,不辦了。別的,就……就沒有了。」

康熙愣愣片刻,這樣識趣兒不符合明珠的為人,問:「太子和大阿哥在無逸齋吵架,有關於明珠五十大壽的嗎?」

梁九功唯唯諾諾的:「皇上,有一次。太子爺怒罵明珠不識抬舉,不敬太皇太後。大阿哥說太皇太後身體好著一定沒事,說……借機鬧事。」

「……」康熙閉目養神,好似說夢話一般:「你們的四阿哥說了什麼?」

梁九功越發心裡惴惴,撿著說道:「四阿哥,說,說明珠這次大壽不辦了,捐了辦壽宴的銀子給雅克薩移民辦學堂。說,太皇太後一定會好起來,等著喝太子妃嫂嫂和大嫂的茶那。」

康熙笑了:「明珠捐了?」

「捐了。」梁九功眉開眼笑的,「皇上,明珠捐了一百萬兩那。據說是納蘭侍衛要給捐的,說是大力支持雅克薩移民。」

「哦~~怪道。」康熙略沉吟,站起身來:「朕記得南巡的時候朕答應過明珠,等他五十大壽,要四阿哥給他寫個條幅。」說著走到案邊,拿起來折子翻看:「和四阿哥說寫四個字就成。另外嘛……傳旨,這次大清和沙俄的談判,第一批隊伍有明珠帶領。另外,看容若身體好了,隨同理藩院眾人去聖彼得堡麵見兩位國王和索菲亞公主,……那個托碩帶來,給朕瞧瞧。」

明珠本來要把五十大壽辦得非常熱鬧。他就是要趁機比下去索額圖五十大壽的風光,光壽誕的請帖,就發出去一千多張。凡是在京官員,無論職務大小,全請了!給宴席準備的上八珍下八珍當成大白菜一樣地購買,真個是堆積如山,保守估計會擺開一百多桌宴席。可是四阿哥說了,這次不辦,他硬生生地壓住自己顯擺的**,直覺要聽四阿哥的。要捐多少銀子拿不定注意的時候,容若這個敗家子,得知捐銀子的事情直接將家裡所有的現銀子,都給捐了!

此時此刻,明珠領著一家人先向皇上的賜字行禮。隻見四個遒勁的隸書大字「亮輔良粥」,高懸在廳堂正中,墨光閃閃,老淚縱橫,心裡苦辣酸甜都有,一百萬兩啊,皇上您好歹要四阿哥多寫幾個字啊。

老福晉瞧著明珠那模樣,以為他高興過度,笑了笑,隻管拉著兒子容若囑咐去沙俄出使的事情。

「你是我兒子,我不舍得你吃苦,可也驕傲於你能吃這個苦。其他的,我都心裡有數。隻有一樣,外頭的沈宛有了身孕了,我打算等她生產了,抱孩子到府裡養著。」

容若一窒,消瘦見骨頭越發清雋的臉上,都是不忍心:「額涅?」

「這件事沒有通融,孩子必須府裡來養著,顏夫人養著你放心,孩子的身份也落在顏夫人身上。」

顏夫人是容若的側室,跟著容若有十年了,容若自然放心。可……:「額涅,沈宛那?孩子抱進府裡,放在顏夫人的名下,她該怎麼傷心?」

「她會傷心,但她更知道,這是最好的安排!」老福晉老了麵目慈祥此刻卻是眉眼淩厲,「我告訴你,是怕你又心軟。皇上直接告訴你阿瑪,說她給你做妾,那是皇上明知道我不會答應給她進門。我希望你多辦幾次差,好好去去你的多愁善感,一個母親想要給孩子最好的一切,你自己說說,我的安排更好,還是養在她身邊更好?」

容若抿了唇,啞口無言。可他更擔心沈宛,皺眉道:「額涅,兒子今晚去看看沈宛。」

老福晉一瞪眼:「你去哪裡我什麼時候攔過你?腿長在我的身上不成?」

容若:「……」

容若先去了理藩院,晚上抽時間去看望沈宛,時間太緊直接問道:「阿瑪和額涅的意思就是這樣,你可有自己的想法?我不能做主父母的安排,但我會盡量為你爭取。」

哪知道沈宛傷心地搖搖頭,右手撫扌莫肚子,嘴角一抹母親的笑容:「爺,這是最好的安排。即使天下人都知道這個孩子是我生的,也不能掛在我的名下。我舍不得他,可又如何忍心看他將來因為身份受苦?我自己走過的路,無從悔過,該承擔責任卻是必要的,老天爺恩賜我一個孩子,我怎麼能逃避這個懲罰?」

「可是你那?」容若不忍心。「我此一去大約要一年多回來,你一個人在這偌大的院子裡守著,我很擔心。」

「爺不用擔心。我都想好了,孩子出生後,我想出一本詩集。」頑皮一笑,「爺這樣文采風流,我也不能丟下兒不是?」

容若一愣,隨即笑了開來。越是相處,沈宛的理智、通透、堅強……越是要他刮目相看。他臨離開的時候,忍不住再次問道:「我心裡不安,你若嫁給其他人,可以做一個當家主母,光明正大。青格爾,……」

沈宛伸手捂住她的嘴:「爺,對於現在的我來說,名分重要,也不重要。隻要你好好的,我們都好好地活著,我就心滿意足了。你也莫要再勸說我另外嫁人,如果有一天我累了,和你心裡藏著的人爭不動了,我會離開的,容若,我不是木頭,我也會痛。」

容若望著她眼裡的淚光,伸手握住她的手,摟著她在懷裡。

懷裡人的眼淚滾燙,要他喉嚨裡卡著的那句「對不起」,這次沒有說出來。

沈宛等他出去院子,看不見人影了,慢慢地躺到搖椅上,伸手扌莫著肚子,感受孩子的存在,淚流滿麵。

黃昏後,打窗風雨停還驟。不寐乃眠久。漸漸寒侵錦被,細細香消金獸。添段新愁和感舊,拚卻紅顏瘦。容若,你酒醉的時候看我的眼神滿是深情,可你口中的呢喃我卻聽得分明,「福晉……」喚的不是我。我看著你笑著流下的眼淚,柔腸寸裂又心疼,從年少見到你的第一眼,到現在我都愛你,每次望著你的睡顏舍不得眨眼。從仰慕你到愛上你到求著皇上,追隨你來到北京,我從來都是卑微的啊,但我還是不願做你兩個福晉的影子,我不願做任何人的替身,你可明白?

沈宛無聲地哭著,顧著肚子裡的孩子,趕緊擦著眼淚調整情緒。容若這一去危險萬分,忙吩咐大丫鬟準備:「明兒天氣好,去大相國寺燒香。」

沈宛想去求一個護身符給容若帶著。皇上的旨意傳開後,幾家歡樂幾家愁,太子、大阿哥、三阿哥、四爺都知道了。

哥四個在慈寧宮,陪著太皇太後說話逗趣兒,太皇太後累了休息他們就在一邊安靜看書,做功課。

大阿哥心裡激動,小聲道:「等和沙俄談判結束,就是和準格爾的大戰了。到時候,我一定要跟去打仗。」

三阿哥迷瞪眼:「汗阿瑪會帶著大哥?」

「怎麼不會?」大阿哥一瞪眼:「成家了就是大人了。當然要出去打仗立業。」

四爺也有小小的期待,眼睛亮亮的忽閃:「太子二哥、大哥,你們說,汗阿瑪能帶上三哥和我嗎?」

太子正煩惱大哥真要出門帶兵打仗,聽了這話伸手一彈他的光腦門,惱道:「你才多大,就要跟去?」

四爺不服氣,鼓著臉:「我十歲了。」

「噗嗤」一聲,三阿哥笑了出來,「你十歲了,算是胎兒十個月也不夠。」

「哪又不是今年打仗。我有預感,今年這都秋天了,談判都談不完,汗阿瑪一定會繼續拖延戰事的,至少康熙二十八年。」

輪到大阿哥不樂意了:「現在才康熙二十五年,要等到康熙二十八年?」

太子冷笑:「康熙二十八年還久?你光想著打仗建功立業,你知道朝廷要準備糧食軍餉花費的時間?更不要說去西部探路,聯係蒙古各部協助出兵事宜等等。」

「這不是一直在準備?」大阿哥也冷笑,「本來就是打仗和準備同時進行,你以為準格爾會等你什麼都準備好了?」

「他不想等也要想辦法要他等!」

「你怎麼不直接想辦法要他不打仗了!」

「你!」

「你!」

三阿哥難得大著膽子:「你們都別吵……」這裡是慈寧宮,不是無逸齋。

太子和大阿哥都不搭理他,一起看向四弟,異口同聲:「四弟你說。」

四爺頭疼,放下手裡臨摹大字的毛筆,站起來活動胳膊腿兒,眼望窗外的秋日午後慵懶,一回頭,麵對兩個哥哥的怒目,懶懶地笑:

「太子二哥說得對,我們要盡量拖延,盡可能地準備周全,尤其糧草方麵。準備好糧食一方麵,朝西部運送是另一方麵,路麵要探測好。大哥說的也對,打仗是必須的,不打仗永遠沒有和平。三哥說的也對,你們都別吵,做完功課,一人想一個笑話兒,待會兒講給老祖宗聽。」

「哼!」太子別過臉。

「哼!」大阿哥別過臉。

「四弟說得對。」三阿哥大力附和,真心覺得四弟不偏不厚的最好。「四弟,我和你進去看看老祖宗,看醒了嗎?要不要喝水。」

「好。」

哥倆去看看太皇太後,守著一會兒發現太皇太後有醒來的跡象,一個擰毛巾給太皇太後擦臉擦手,一個端來茶水漱口。

太皇太後一睜眼發現是他們兩個,笑道:「功課做完了?」

「沒有。休息眼睛,來看看老祖宗。」

「好孩子。眼睛重要,可不能將來眯眯著。」太皇太後重點叮囑三阿哥:「尤其老三。你喜歡看書。」

三阿哥猶豫地問:「老祖宗,那我也喜歡練武?」

太皇太後笑:「你的弓馬騎射不是很好?比你四弟好多了。」

三阿哥樂了,四爺不樂意地耍賴:「老祖宗,胤禛的也好。胤禛努力練習了。」

「好~~你們都好。」太皇太後放鬆地笑著,瞅著兩個重孫兒,好似倒數著人生的時光一般,怎麼看也看不夠。等蘇茉兒嬤嬤端著藥碗來,太子和大阿哥進來伺候著餵藥,用飯喝湯都不假宮人之手,她更是滿臉笑著。

老人家就喜歡兒孫們圍著,有了康熙的發話也不用擔心小四胖一個人守著辛苦孤單,不得不說,康熙的這個安排,真是比做什麼道場祈福效果都好。

後宮有妃嬪消息靈通的,得知皇上派明珠去負責和談,容若跟理藩院出使沙俄,小主子們紛紛搶著和惠妃套近乎,大主子們口中道喜,心裡各自思量。

晚上四爺抽時間來給皇貴妃和德妃請安,皇貴妃躺在躺椅上抱著肚子,囑咐他:「前朝的事情你不要再摻和。我知道你和容若處得好,也知道容若和明珠不一樣。但萬一出事,父子關係脫不了的。」

四爺點頭,宮人都不在,他在外間爐子上提起來銅壺倒一碗奶湯,雙手端進來:「皇額涅放心。容若也知道。皇額涅用一點奶湯。」

皇貴妃皺眉,接過來奶湯用了幾口,嘆息道:「容若和明珠不一樣,容若看不慣明珠的弄權斂財,以前又因為身體原因和家庭原因隻顧著傷心沒過問,這次捐了一百萬兩,但願能來得及吧。」

「皇額涅,還有老福晉在那。汗阿瑪就是砍了明珠的腦袋,也要顧著老福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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