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 42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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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風疑惑地看向謝紓手上的平安符:「這是?」

謝紓盯著平安符。

是他剛從西北回來那會兒,他夫人囑咐他,定要帶在身上的——

定情信物。

這隻紅色平安符裡藏著似硬鐵一般的東西,恰巧擋住了「水匪」的亂箭。

遠處朝陽初升,金色的波光遮下染血的運河。

謝紓靠坐在船沿的木欄邊,疲憊的閉上雙眼。

得知危險已除,不等來通報的精衛細說,明儀自甲板下密閉的船室沖了出去。不顧被船釘勾破的裙擺,出去尋謝紓。

船上到處都是「水匪」的屍體和殘肢,未乾的鮮血浸染著船板,血腥味和水霧交雜在一起,散著令人作嘔的味道。

明儀忍住反胃之感,朝甲板上奔去。

她一眼便看見了靠坐在船沿的謝紓。他滿身都是血,雙目緊閉,身旁還掉這一支殘箭。

明儀腦子一片空白,拖著沉重的步伐,跑向倒在血泊中的謝紓,把頭埋進他懷裡。

她隔著衣衫聽見了謝紓月匈膛沉緩的心跳聲,眼睛一紅,淚水順著白皙臉頰打濕謝紓的衣襟。

他還活著,可他流了那麼多血,會不會撐不下去?

她朝不遠處的乘風喊:「還不快去請隨行的大夫!」

「殿下,王爺他……」乘風想說什麼,卻被明儀瞪了回去。

謝紓疲憊地靠著木欄小憩,昏沉間聽見明儀的喊聲,意識慢慢回籠,睜開一條狹長的眼縫。

入目是明儀蹭著他月匈膛哭著凶人的樣子。

他的第一反應。還有力氣凶人,便說明她很安好。

心中緊繃的弦在聽見她聲音的那一刻,鬆了下來。

她似乎誤會了,以為他受了重傷,直哭著讓他不要死。

謝紓的目光落在她晶瑩的眼睫上,心口微滯,抬手想拭去她眼角的淚水。

卻在此時,聽見明儀在他懷裡,吸著鼻子凶巴巴對他道:「謝謹臣你給我醒過來,如果你敢不醒,別以為我會守著你的牌位,我不僅不守,還要立刻改嫁,找個比你體貼一百倍的男子,你聽到沒有?我看你還敢不敢死!」

謝紓:「……」

明儀趴在謝紓懷裡控訴了一番,哭累了抬起頭,正好對上了睜眼看著她的謝紓,瞧著臉色沉沉的樣子。

「你……醒了?」明儀一愣

謝紓:「嗯。」

明儀伸手去扌莫他身上沾了血的地方,急道:「那你的傷?」

「我無事,這些血不是我的。」謝紓道。

明儀擦掉眼淚,撇了撇嘴不滿道:「你既沒事,就該早些告訴我,害我……」哭了那麼久。

謝紓語調微沉:「妨礙了你改嫁?」

明儀:「……」她說了那麼多話,他就獨獨記得這一句?

謝紓微愣,他一慣自詡冷靜理智,隻在聽見她說要「和離」或是「改嫁」之言時,無端心煩意亂。從西北趕回京是,圓房是,眼下也是。

明儀冷哼了一聲,鬆開他轉身便走。

謝紓望著明儀離去的背影,眼眸微斂,讓人瞧不分明他眼底的情緒。

*

昨日一場惡戰,萬餘「水匪」或死在船上,或跳江潛逃。乘風連同商船上的其餘精衛一同清理船上的殘骸。

明儀帶著雲鶯一道替受傷的女精衛們包紮和清理傷口。

幾個女精衛誠惶誠恐,明儀正要替其中一位上藥,那位忙推脫著說:「殿下,我、我自己來,莫要髒了您的手。」

明儀反問她:「你自己能動嗎?」

女精衛:「……」

明儀低頭繼續替她清理傷口。

女精衛未察覺到疼,她悄悄打量著為她上藥的明儀,白皙如凝滯的臉龐,燭光下絨毛清晰可見,眉眼每一分每一寸都刻著「精致」二字。

她的衣擺沾了血汙和灰塵,不似以往光鮮,但比盛裝之時更美得奪目。

都說長公主嬌氣、挑剔,卻從未聽人提過她溫柔、堅韌。

謝紓在不遠處清點傷亡人數,乘風走到他跟前問:「王爺,您忙了一整夜,不若先去用些東西填填肚子。」

謝紓未應,隻問:「殿下用了嗎?」

「早用過了。」乘風道。

謝紓:「那她有沒有……」

乘風:「她沒問起您。」

乘風跟在謝紓身旁多年,說話也不避忌,直言道:「您又惹殿下生氣了吧?」

「殿下仙女似的人,這門婚事原就是您高攀。」

「您這臭脾氣改改吧!每回惹惱了殿下,還不都得您自己費勁哄回來。」

「您那麼在意殿下,又何必呢?」

謝紓:「……」

出行這些日子,殿下幫了他們精衛營許多,乘風看不慣主子仗著殿下喜歡作威作福的樣子,忍不住嘮叨了一大串。抬起眼瞥見謝紓難看的臉色,立刻閉了嘴。

*

清理完河道上的浮屍和殘損的船隻,商船繼續南下朝姑蘇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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