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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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好,美辻小姐。」

便利店的自動玻璃門開合後發出一聲輕響,我習慣性地抬手對收銀台的女士打了個招呼。

「啊,你又來了。」

綁著紅色髒辮的女人瞥了我一眼,語氣平直,「今天的關東煮已經賣完了。」

「好喔。」

我慢吞吞地應了一聲,轉身從冰櫃裡拿起了兩個飯團和一瓶咖啡。

女店員將飯團放進微波爐裡加熱,深夜的便利店裡人不多,更方便我們兩個人聊天——雖然,說實話,我們兩個也並不是很熟,但這種時候如果不搭話似乎會變得很尷尬。

我因為過分困倦而待機的大腦在此刻發出警醒,隻能擰開冰咖啡的蓋子,大大地喝了一口。

「我在外麵看到了一輛綠色的蜜瓜包車,真辛苦啊,這麼晚了還在工作。」

我努力調動自己的腦神經和美辻聊天。

說起來在東京市區裡倒是很少見到那樣的蜜瓜包車了,我路過的時候,坐在駕駛位上戴著黑色墨鏡的男人還趴在窗邊興致勃勃地和我晃了晃手,被另一個坐在副駕駛的男人扯了一把安全帶,像是……被圈養了的大型犬?

「他們是警察。」

美辻雙手抱臂,有種將傲人的月匈部用手臂撐起來了的感覺。

「誒,警察?」

我回頭隔著玻璃看了看那輛大大的綠色蜜瓜包車,光看外表就知道是非常受小孩子歡迎的便餐車,是開過鬧市區就會有一堆小朋友湊上來大喊『請給我一個蜜瓜包』這種程度的歡迎。

「警察是開這樣的車嗎?」下班之後兼職賣蜜瓜包?不是吧,現在警察的工資有那麼低嗎?

我用力眨了眨眼睛,不過還聽說有些警察盯梢的時候會用不惹人注目的車輛……但是綠色的麵包車?唔、如果在小說裡這倒是一個不錯的靈感。

美辻像是習慣了我的自言自語和突如其來的沉默,將熱好的飯團裹著紙巾塞到我的手裡,「他們說是就是吧,聽說最近這兒附近出現了一夥搶劫犯,專門搶隻有日本人打工的便利店,我勸你還是不要待太晚了。」

「好的。」我點頭。

搶劫犯啊……我在心底感慨了一下,為什麼隻搶日本人打工的便利店?是外國人嗎?

美辻小姐看上去可不像那種普遍的矮瘦日本女人,總覺得她一個人能打五個……

又有人進來買東西了,我拿著自己今晚的吃食走到玻璃牆邊的位置上,一邊拆開飯團的包裝,一邊盯著外麵。

蜜瓜包車就停在前麵的車位上,在濃鬱夜色的掩映下幾乎看不出車體上的綠色,駕駛位上也沒有開燈,雖然說對自己的視力很有自信,但這種情況下我也不確定我能不能看清裡麵的人,或許早就已經對上視線了也說不定。

沒過一會兒我就不再管他們,垂下頭吃飯團,同時拿出了一本筆記本攤開在前麵。

截稿日就在一個禮拜後,編輯的轟炸電話被我拉黑了,以至於我的郵箱也差點淪陷,而就目前為止,我的大腦還是一片空白,沒有任何靈感。

想到這個令人難過的事情,我就支著額頭嘆氣——至少,也要寫出個梗概敷衍編輯一下吧?

玻璃牆上映著我的臉,半透明的,夜風刮過後搖晃的樹枝在那後麵擺動,亂糟糟的黑發、平光鏡後沒什麼精神的眼睛、在便利店燈光下顯得蒼白的肌膚,還有身上套著的100円福利店淘來的寬大舊t恤……

像是一個阿宅。

迄今為止,我已經在深夜便利店裡發現了很多不同的人:揣了1萬日元就敢離家出走的小孩,剛結束加班的疲倦社畜,穿著校服私奔的少年少女,染了奇怪發色的不良,被小鋼珠榨取完了全部財產的醉酒大叔,衣著性感的特殊行業工作者……啊,還有看上去明明是個暴走族卻在乾收銀員職位的美辻小姐。

而我……姑且算是記錄他們一部分『生活影子』的文字愛好者——這麼說也有點不準確,當愛好成為工作之後,它就失去了可愛和解壓的意義,所以應該是文字記錄者。

飯團包裹的內餡終於被我咬到,金槍魚的鹹味緩慢地在口腔裡蔓延開來,一點點蓋過了白米飯淡淡的甜味,把我從疲倦到就要睡過去的狀態裡拯救了出來。

嗯……就像這個平平無奇的社會偶爾也會遇到一點『刺激』的東西,比如東京市內時不時出現的炸彈恐嚇、附近公園裡離奇的殺人案、眼前的蜜瓜包車裡坐著兩個要抓搶劫犯的警察……或者,幾個奇怪的能被稱之為異能力者的家夥突然出現在你家,告訴你如果想要自由出行就必須填寫一張調查問卷、還有一些隻有少數人類才能看到的,隱藏在黑暗裡的危險。

最後兩個像是在搞笑少年熱血漫畫裡才會出現的形容句確確實實發生在了我的身上。

但我在很小的時候就知道自己大概是和普通日常無緣的人,因此很容易就接受了國家對特殊人群有所管控的這一事實。

如果今天晚上還是沒有靈感的話,明天就去橫濱吧。

我咽下最後一口飯團後這麼想到。畢竟生活在東京的異能者不多,大概是怪異能夠吸引怪異的緣故,他們基本都聚集在橫濱那個危險度與東京不相上下的城市。

反觀東京雖然少了麻煩的異能者,卻有很多更加叫人難以接受的東西——咒靈——即使大部分人都看不見。

從第一眼見到咒靈起,我就明白自己這輩子是不會和這些東西和解的。

在我這裡『和解』的意思是:放棄抵抗,和平共處。

也不是和他們有什麼深仇大恨,隻是這些『東西』的外表實在過於醜陋且惡心,叫我難以忍受,如果放任它們出現在我周圍的話,我說不定隨時會選擇逃離地球,去外太空生活,簡而言之,就是去死。

不是我被惡心死,就是它們被我打死——說『拔除』可能會更準確一點,好像那些神明也是這樣稱呼的。

在過來的路上我就碰見了一隻黏糊糊的咒靈,像是一灘爛泥一樣在巷口的角落裡哼哼唧唧,被我嫌棄地拔除掉了。

就我這二十來年的觀察來看,大部分出現在市區內的咒靈都沒有什麼神智,也不會有多大的殺傷力,隻會縮在角落或者盤踞在某人的身上,帶來一些醫院不容易查出來的疾病,不過這個時代基本上人人都有亞健康,那一點不適感也很容易被人忽略。

我曾經試圖理解這些咒靈在說什麼東西,也問了同樣能看見咒靈的人,最後得出了一個結論:這些咒靈因什麼而生,就會對什麼東西而執著。

就好比東京市內的低級咒靈天天嚷嚷著就是『為什麼不漲工資、頭發要掉光了、快養不起小孩了、房貸和車貸怎麼這麼多、這周的報告還沒寫完,那個禿頭混蛋為什麼不去死』,隻能說,還是希望這個社會能夠對社畜友善一點,不然社畜有一天要毀滅世界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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