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 48 章(1 / 2)
一年來的同塌而眠,使他們早就熟悉了彼此的身體。
沒一會兒,鳳寧就尋了個最舒服的姿勢,靠在青琅的懷裡睡著了。
他似乎很懷念青琅的氣味和懷抱,即便是熟睡之後,也用手臂環上了青琅的月要,在青琅身上貼得更緊了些,眉毛也輕輕舒展開來……像是很喜歡青琅似的。
青琅垂下頭,口勿上鳳寧的額頭。
窗外月朗星稀,吹來微風徐徐,青琅的心髒也隨著窗外樹梢上隨風而擺的花葉,輕輕晃動了。
他將懷裡的人抱得更緊些,認命似地閉上了眼。
他喜歡上了一個無心也無情的石頭。
他逃離過,可逃不開,他躲避過,可躲不掉。
即便他的雙腿跟隨著理智朝前走,可心髒卻指使著他一步一回頭。
罷了。
便是斬不斷那情根又如何?
他的心髒早就懸了根細線,被牽在鳳寧的手心裡。
隨他悲,隨他喜,隨他一瞬升高山,隨他一瞬跌深淵。
他的口是心非,他的醋海翻波,他的欣喜若狂……他的萬般情緒,皆因鳳寧而生,皆被鳳寧所控。
他是魔,可這顆心也早已入了瘋魔。
等吧。
等上百年也罷,千年也罷,萬年也罷。
他會等著他,守著他,看著他,直到這石頭終有一日也生出一顆心來。
總會有那麼一日的。
鳳寧第二天一醒來,便見自己緊緊地貼在青琅的懷裡。
頭埋在他懷裡,手抱在他月要上,腿纏在他腿中。
鳳寧渾身一僵,緩緩抬起頭。
隻見青琅側身躺著,眉眼含笑地望著他。
長柏坐在另一張床上,身上還捆著萬年玄鐵鏈,臉色發黑地看著他。
塗白則站在門口,麵色蒼白地看著他。
鳳寧:「……」
遁地術是怎麼施的來著?
沒關係的,沒關係。
他此刻與青琅已經是公開的伴侶,有什麼尷尬的。
鳳寧輕咳了一聲,神色自若地從床上坐起來,語氣和緩地問道:「大家都起得挺早啊,看來昨夜也睡得挺好吧。」
無人應答。
鳳寧:「……」
這就很尷尬。
長柏垂下頭開始解自己身上的萬年玄鐵鏈。但他有些解不開,塗白便過去幫忙。
空氣變得很安靜,隻剩下那鐵鏈子嘩啦啦作響的聲音。
鳳寧下意識地扭頭看向青琅,目光中帶著些許求助的意味,似乎想請他幫忙打破這尷尬的氛圍。
青琅挑了挑眉,笑容光彩耀目:「回師尊的話,弟子昨夜睡得不太好,主要是被人抱得太緊,有些呼吸不過來。」
鳳寧:「……」
空氣中鐵鏈子嘩啦啦作響的聲音都驟然一頓。
鳳寧麵無表情地踢了青琅一腳。
「師尊,我們還是快些行動,早日離開這裡吧。」長柏低聲道,「這裡畢竟是魔界,濁氣四溢,弟子……弟子不喜歡這裡。」
他的肉身便是在魔界死去的。
鳳寧走過去幫他把萬年玄鐵鏈的最後一環解開,輕聲安撫道:「為師知道了。」
醫師所在之地在濁氣最為嚴重的烏墨林,體力差些的小神仙來到這裡,便與送死無異。
塗白是妖,待在這兒也是臉色慘白,呼吸都困難了些許。
鳳寧用法術化出一個罩子,將自己,塗白,和長柏一起圈了進去,緩慢朝前行走。
「我也要進去。」青琅占便宜似地鑽了進來。
鳳寧瞥了他一眼:「你進來做什麼?這濁氣對你又沒有什麼害處。」
青琅旁若無人地牽上鳳寧的手:「我想離你近些。」
鳳寧:「……」
這孩子怎麼從昨天開始就突然……突然變了?
不過一看到旁邊靜下來的長柏和塗白,鳳寧就明白了:許是青琅故意做給別人看的。
鳳寧嘆了一口氣,沒有掙開他的手,順遂了他的心意。
塗白似乎是第一次見到這般濃鬱熱烈的濁氣,不禁有些好奇,他四下打量了一番,問道:「這濁氣同仙界人而言,是不是等同仙界的仙霧之於魔界人?」
長柏即使是臉色蒼白,眸中卻依舊明明白白的寫著厭惡:「魔界濁氣這種汙穢之物,怎能與我仙界聖潔的仙霧相提並論?」
青琅看了長柏一眼,表情冷了下來:「當然不能相提並論,魔界濁氣是應天地自然而生,仙界的仙霧卻是那些嚷著六界平等的神仙們,為了隔絕魔族人,自己創造出來的。濁氣被魔族人吸納,化為自身的修煉靈氣,而仙霧除了給魔族使絆子之外沒有任何用處,這種損人不利己的東西有什麼聖潔的,我倒是覺得仙霧是這天底下最骯髒惡心的東西。」
鳳寧皺眉。
仙霧確實是三萬年前才誕生的,而且就是為了阻隔魔族人才產生的。
可鳳寧一直以為這種事情小輩們都不知道。
眼見長柏和青琅又要吵起來,鳳寧趕緊阻止:「別吵了,塗白,你父親的住所離這裡近嗎?」
塗白低頭看了眼地圖,道:「快到了。」
繞過一個小潭,拐過一個彎,塗白的腳步就挺了下來:「前麵便是。」
濁氣彌漫裡,有一個木製的小屋立在其中。
它看起來很是簡陋。
就在鳳寧有些懷疑的時候,醫神就推開門從裡麵走了出來。
他身上並沒有什麼防護罩,隻身走在這濁氣裡。
因此即便他是個神仙,可在濁氣中待了這麼久,也看起來狀態不佳,微微咳嗽。
「小白!」醫神看見塗白,立刻就高興地迎了上來,「乖兒子,你怎麼忽然來了……這裡危險,我們進去說,屋子裡有驅趕濁氣的香……」
他話頓了一下,轉頭看了看長柏和鳳寧,語氣有些許的猶疑:「這三位是?這位……怎麼看著有點眼熟?」
鳳寧道:「我是歸寧山的鳳寧,這兩位是我的弟子……」
「鳳寧?」醫神眯起眼打斷鳳寧的話,「就是你?!」
鳳寧努力在腦海中想了一圈,還是沒想到自己什麼時候見過醫神並得罪過他,不過他記憶力向來不好,便謹慎地開口問道:「我們原來見過麵嗎?」
醫神沒理他,瞪了塗白一眼,道:「你跟我過來!」
然後他便拉塗白走進了小木屋。
摔上門的那一刻,他死死地拽著自己的兒子,表情卻敵視地看著鳳寧,像是看著什麼妖邪。
鳳寧撓了撓頭,一臉不明所以。
約扌莫過了一盞茶的工夫,塗白就從屋子裡走了出來。
他眼睛亮亮的,眉毛彎了起來,腳步也很是輕盈,走下石階的時候,一蹦一跳地,很符合他兔子的身份。
鳳寧看到他這副表情,心中立刻就安定了下來,但仍是開口問道:「塗白,你父親怎麼說?」
「他說讓你們進去,還說會幫忙醫治的!」塗白說。
「謝謝。」鳳寧向他道謝。
塗白連忙擺手,臉龐紅撲撲的:「沒事兒,都是我該做的,況且……況且您也幫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