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君(1 / 2)
沐扶雲繼續著白日閱讀典籍,夜裡到水潭邊與冰劍對招的日子。
那天夜裡,楚燁歷雷劫,差點抗不過去,最後被掌門所救的事,很快傳遍了宗門上下。
內門弟子們為表關心,先後往溪照閣中探望過。
外門弟子們更多的則是受到了震撼。
對於修為還停留在煉氣後期、築基前期的他們來說,金丹後期已十分強大,有許多修士,費盡心力,苦苦修煉數十年,才能到達這樣的境界。
而就是修煉之路一帆風順的楚燁,也差點在這道坎上被絆住。
他們這些才將將踏入仙門的弟子,還有什麼理由不發奮努力呢?
況且,還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便要文試了。
天字班凡弟子一百六十三名,經此一試,將淘汰八十三名弟子,餘下的八十名弟子,進入武試,角逐內門弟子的名額。
盡管甲班的弟子們大多十分自信,隨著日子的臨近,也不免緊張起來。
負責出題的吳教習說了,文試範圍不局限於這三四年裡講解過的典籍,凡在藏書閣一層,對外門弟子開放的典籍,都有可能涉及。
如此一來,從前時常出現在沐扶雲耳邊的議論、嘲諷聲也少了大半,恰好讓她得了幾日清閒工夫。
整個天字班的氛圍就這樣一日比一日嚴肅,除了像展瑤這樣,的確在三年多的時間裡,將藏書閣一層的書全部翻看過的少數幾人之外,大多數人都自覺對許多教習們未提過的典籍十分生疏。
所有人都像是陷入了書籍的海洋中一般,日夜埋頭苦讀。
沐扶雲不住在青廬,隻在白日見識到這樣的情景。
聽徐懷岩說,有的弟子就連睡夢中都在背誦典籍,一旦發現有記不起來的地方,立刻驚醒翻開,反復誦讀,直到記住了,才肯再次入睡。
徐懷岩被這種氛圍感染,跟著沒日沒夜地投入書海。同時,卻不忘了提醒沐扶雲,仍舊要以先前列下的書單為主。
沐扶雲深以為然,將他那張書單上的典籍都翻過兩遍後,一字一句都深深印刻在腦海裡,方繼續看其他典籍。
這期間,除了翻閱典籍,沐扶雲又分別到溪照閣和山溟居去了一回。
大概是因為上次的事,也算被沐扶雲救了,楚燁破天荒地沒有直接冷言冷語,隻是從頭至尾繃著臉,仿佛打定主意不多話。
唯有結束的時候,不鹹不淡地交代:「吳教習雖同你們說,凡一層的典籍都有考校的可能,但凡事總有主次,三年多的求學問道,與外頭的散修們最大的不同,就在於有師長們的指點。」
這話說得拐彎抹角,究其內涵,其實與徐懷岩的意思一樣,都是要沐扶雲別像其他基礎紮實的弟子一般什麼典籍都看,仍舊要抓住最緊要的那幾本。
沐扶雲隻是點了點頭,沒有道謝,更沒有一點歡喜的樣子。
她想,以楚燁的自負,大約將這樣的提醒當作是對她上次把宋星河叫來替他擋雷的感謝了。
沒得到她半點反應,楚燁沉默的臉上閃過復雜的神色,卻沒再說什麼。
至於宋星河,則又給了沐扶雲一瓶固元補氣丹。
這一次,他倒沒再刻意解釋一番,隻是說這是還上次那一枚固元丹的,同時惡狠狠地警告她,別妄圖在文試上也耍不該有的心機。
沐扶雲懶得與他爭辯,將瓷瓶交給他後,便離開了。
那片人跡罕至的水澤邊,她終於再次見到了那位白衣前輩。
他仍是滿身凜冽霜雪之氣,仿佛才從寒冰中破出一般,與人世間的一切都顯得格格不入。
細算起來,已有整整一個月未見過他了。
沐扶雲猜,他大約每半個月才會出關一次。
她無意探查他的私事,隻在發現他的存在後,停下有一次與冰劍的對招,足尖點著水中的石塊,落在他的麵前,抱拳行禮,奉上一罐蓮子糖。
「前輩見諒,荷塘中蓮子漸少,晚輩便采了些來,曬乾做成蓮子糖。」
他接過罐子,倒沒直接收起來,而是取了一顆,送入口中嘗了嘗。
甜脆的糖漿,薄而均勻,沿著不那麼平整規則的蓮子表麵嚴絲合縫地包裹著。
單就這份手藝,哪怕是練了多年的手藝人,也不見得能將熬糖漿的火候控製得這樣好,足見她對靈力控製的精準。
「你的劍法進步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