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入襄陽(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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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陽城三麵環水,一麵靠山,城外更有數丈寬的護城河環繞,歷來都是兵家重鎮,易守難攻之地。

雖然邊患始終不絕,中原腹地卻已承平五六十年之久,數代人在此繁衍生息,耕作不輟,幾乎已經無人記得刀兵之禍,離亂人間是如何的慘劇了。

一葉扁舟在漢江支流的岸畔垂柳之下靜靜停泊著。

船頭獨自立著一人,身披蓑衣,頭戴一頂箬笠,那帽簷壓得低低的看不清麵容,唯能看出下頜光潔,身量高挑,應是一名青年男子無誤。

這人手中提著一竿約有丈許的青竹長篙,凝神朝江麵看了許久,忽地將長篙朝江水中用力一刺。

那長篙原是船家精心挑選了杯口粗細的老竹所製,堅韌無比,又因久浸江水的緣故,更是沉重異常,滑不留手。

此時落在這人手中卻是舉重若輕,圓轉如意,隻一提一刺之間,隻見一條銀白細鱗的扁平寬魚便被挑出了水麵,跌在船板之上,兀自潑喇喇地跳個不停。

那人一擊即中,更不停歇,當下提起長篙又朝那江中連挑數次,果然又挑上了三尾魚來,這才抬手將長篙扔到了船板上,轉頭朝船艙中叫道:「貓兒,出來收魚了!」

隻見船艙上懸著的竹簾微動,一個目若朗星,氣度沉穩的藍衣青年自內躬身鑽了出來,目光落在那幾尾魚上,不由得微微一怔,隨即了然,朝先前那人拱了拱手,笑道:「五弟手段果然精妙,展某自是遠遠不及。」

那人此時已摘了箬笠,去了蓑衣,露出真容來,卻原來亦是個容顏華美,神采煥然的青年。

他本正在慢條斯理地將挽起的衣袖放下理齊,聽到他這般說,不由得略帶些得意地道:「那是自然,論捉魚的本事,你如何能和我這長在水邊的人比。」

說著目光亦在那幾尾魚上一掃,侃侃而談道:「這槎頭鯿最是難得,唯在這漢水中段方有,須得在剛離水時快刀斬膾,配以諸般佐料,方最鮮美。」

說至此處,他不由得眉頭微皺,手搭涼棚,朝遠處隱隱約約現出的雄偉城池輪廓望去,「丁家那小子可說過他們何時回來?」

那藍衣青年早已取了抄網將船板的那幾尾魚一一抄入水桶之中,聞他此言手腕一翻,將最後一條魚亦抖入桶中,見那魚兒活潑潑地又開始遊了起來,方起身笑道:「丁家小弟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他頓了一頓,麵上亦浮起一絲憂色,「倒是長公主殿下臨去前曾說日暮之前必定歸來。」

這兩人正是隨著葉燃金蟬脫殼,潛蹤藏跡,暗中南下的開封府護衛「禦貓」展昭和「錦毛鼠」白玉堂。

沒了車架隨從那等無謂的負累,他們四人都是武功高強之人,遂快馬加鞭,一路疾馳向南而來。

及至到了漢水上遊,四人又棄馬登舟,順流而下。

比起陸路來,船行速度極快,故而他們竟是比還在官道上不緊不慢前行的公主儀駕快了近一月的腳程,在今天日間到了這襄陽城外的淺灣之中。

卻先不曾下船,葉燃帶著葉灼先行喬裝進城打探虛實,展昭白玉堂兩人留守在船上。

她臨行之前還特特叮囑了白玉堂一句,道是姑且忍耐,切莫沉不住氣。及至到了展昭,卻隻看了他一眼,便微微一笑,拱手而去。

氣得白玉堂在船上直嚷嚷「厚此薄彼」,道展貓兒才是那個被冤枉的人,多半一肚子怨氣,為何卻不叮囑於他,反倒盯著自己不放。

展昭卻是心知肚明,葉燃留他下來,多半還有個看著白玉堂,以免他一時技癢便自行潛去襄陽王府裡惹事的意思在裡麵。

這一層卻是不便同白玉堂直說了。

遂使出了渾身解數,方將白五爺在這船上留了大半日,末了還是投其所好,問起這襄陽附近可有什麼美食,才正搔中白玉堂心中癢處,當即談起了這曾在南朝末年曾以六櫓快船貢給齊高帝的「槎頭縮項鯿」1來。

展昭昔年還在江湖上行俠仗義之時,也曾數度到過襄陽,隻是他自奉儉素,向來不怎麼計較口腹之欲,來去匆匆之間,竟是同這被寫入許多盛唐名篇的風物失之交臂。

白玉堂一聽之下哪裡還耐得住,非要露一手給這貓兒瞧瞧。

他家中豪富,打小兒不曾過過苦日子,卻是真正精於此道之人。

遂駕舟尋了一處水勢相對平緩之處,又將在前日打尖兒之處買的各種吃食挑了幾種味道重的,捏碎了投下,臨時打了個窩兒誘魚,果然不久便有那貪食的魚兒前來試探著吞餌。

他卻沉得住氣,對那些圍著打轉的雜魚理也不理,直待覷見那銀鱗閃閃的鯿魚在水下閃過才迅如疾風地出篙連挑,果然便大有所獲。

白玉堂亦不貪心,知道這槎頭鯿難得,也隻數著夠了一人一尾的量便收了手。

此時聽展昭道葉燃日暮前便回,也不去計較這兩人是何時又背著自己通了消息,隻朝他冷笑了兩聲,便伸手理所當然地道:「拿來。」

展昭遲疑道:「什麼?」

他月匈懷寬廣,待友至誠,一身上下並無什麼不可相贈,隻是白玉堂向來動若脫兔,思也若脫兔,展昭縱然同他相交也有些時日了,卻也不能跟上他每一個想法。

白玉堂在一旁已然不耐煩道:「那把假湛盧,快給我!」

展昭怔得一怔,方回過神來,苦笑道:「五弟,那是長公主一路帶來此處的證物……」

白玉堂眼皮掀起,淡淡瞥他一眼,道:「要不要同我打個賭?她將那把劍帶來此處,決計不是做什麼證物的。」

展昭一時語塞。

這把假湛盧劍是刺死張龍的凶器,又是指證他瀆職謀劃暗殺的罪證,按理說應當封存在開封府的證物房中,旁人勿近,待案子查清之後再上繳充公。

然而他在被葉燃領進公主府的第一日,便見到這把劍好端端地放在了書房之中,上麵的血汙不知被用了什麼法子洗得乾乾淨淨,唯餘一泓寒光,似冰如霜。

對著這把假湛盧劍,展昭的心情是極為復雜的。

一方麵這的確是旁人籍以陷害他的東西,另一方麵又的確與他手中的真貨一般無異。

除了看起來略新了些之外,幾乎就像是一個模子裡倒出來的,甚至也同樣的鋒利無匹,幾能削金斷玉。

然而他自忖也算得上是博聞之人了,卻從未聽說過有什麼能工巧匠有這等分毫無差的本領。

四人一路來此,他早看得分明,那把假湛盧劍被葉灼掛在了月要上,顯然是出自葉燃之命。

然而此前兩人離去之時,葉燃想了一想,卻命葉灼將劍解下交給了展昭保管,此時白玉堂尋他要劍,顯然也是由此而出。

隻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他仍不得不問了一聲,「你要那劍做什麼?」

白玉堂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理直氣壯地道:「切魚膾時,當薄如蟬翼,幾可透光,膾縷不著刀才可稱上品,這用刀上自然也有講究,須得極為鋒利,我的七寶刀尚在家中不曾來得及帶出,你又是個愛惜兵器的性子,此時也隻有那假貨可用了……」

展昭再也料不到白五爺為了口吃的能做到這地步,卻又無端覺得他說的卻有幾分道理,待要辯駁卻竟是無言以對。

白玉堂還在一旁一疊聲的催他,道是那魚死了可就不能做魚膾,隻能清蒸紅燒,其味勢必大減雲雲。

遂隻能苦笑著入艙取了那假湛盧劍出來遞給他,又不放心道:「五弟可先擦洗乾淨了再動刀,動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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