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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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1康寧

皇弟今天又被罰跪了。

康寧和淑貴妃說的時候,淑貴妃正在剝葡萄給她吃,讓她一個時辰之後去乾明宮送盤葡萄,再繞個道去把皇弟領過來。

這是章康寧出生十二年,章承瀚第n次罰跪。

章康寧輕車熟路的到了乾明宮,和門口的小太監打了聲招呼,就進去找父皇。

把葡萄放在桌子上,使勁捏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擠出幾滴眼淚說「皇弟年幼,身子又弱,這正午太陽毒著,中暑了可怎麼辦啊?」

見皇帝沒動,康寧跑過去抱上他的大腿繼續哀嚎「父皇啊,我就這麼一個弟弟,他要是有啥三長兩短,我也就不活活的不快樂了嗚嗚嗚」康寧眼角瞥見全公公在一邊使眼色,立馬改了口。

「今日作業,罰抄三十遍。」

「得嘞!」

聽到父皇鬆口,康寧立馬蹦起來,離開之前還不忘偷拿兩個桌子上的葡萄。

章康寧去接章承瀚時,他的小嘴抿的緊緊的,嚴肅的讓她好像看見了父皇。

他和父皇長的可真像啊。

母妃說,皇弟不僅長得像父皇,連性子也像。

但是父皇不喜歡他。

無論皇弟做的有多出色,父皇從不給他一個笑臉。

小的時候她問過母妃,為什麼父皇不喜歡皇弟。

母妃說,因為害怕。

怕看見章承瀚總會想起皇後娘娘

但是彼時的康寧想不明白這個道理

章承瀚好像因為被罰跪,很受打擊,從康寧把他領回玲瓏閣,就沒有說過話。

「這麼多次了,我都習慣了,皇弟你該著習慣的。」康寧躺在院子的涼席上,有一搭沒一搭的和章承瀚說話,但是後者一句也沒搭理她。

唉,這倒黴孩子。

章承瀚的消極情緒一直持續到中元節。

中元節的晚宴都是淑貴妃安排的,但是皇帝都隻是露個麵就走,從不多待一刻鍾。

大家隻記得這一天是中元節,好像都忘記了這天也是章承瀚的生辰。

康寧也不敢記住,她六歲那年偷偷為章承瀚過生辰,長壽麵還沒出鍋,父皇就來了,身後跟著一臉焦急的母妃。

那是康寧第一次見到父皇生氣,她和皇弟跪了一天一夜,膝蓋都腫了。

後來章承瀚的外祖父趙老將軍進宮,父皇才讓他倆起來。

母妃悄悄和她說,隻有三件事不能做。

第一,不能提皇後娘娘。

第二,不能進鳳棲宮。

第三,不能給太子過生辰。

母妃說,隻要不觸碰這三件事,就算她在宮裡翻了天,父皇也不會責怪。

可這天的中元節,章承瀚卻和康寧說,他要進鳳棲宮看看。

章康寧嚇得話都說不利索,拉著章承瀚的衣角直搖頭。

「皇姐,我想去看看母後。」

「皇姐,我從未見過母後。」

這小模樣著實可憐。

章康寧覺得自己簡直是瘋了,竟然答應他晚上陪他偷偷進鳳棲宮。

這要是被父皇知道了,定是要剝一層皮的。

嗚嗚嗚。

中元節當天,宮人大多都在宴客廳伺候著,兩個人艱難的搬來梯子,一番折騰終於算是遛進鳳棲宮了。

這鳳棲宮可真大啊,康寧邊看邊贊嘆。

「太子,公主?」

完了。

章康寧呆滯的轉身,心中想死的心都有了,剛進來就被發現「芝蓉姑姑\"

「皇弟想念母後,就想來看看。」

芝蓉姑姑沉默的看著章承瀚良久,嘆了口氣「進來吧。」

母妃問過康寧,還記不記得皇後,小的時候還抱過她呢。

康寧搖頭,從她記事起皇後娘娘就是宮裡的忌諱,曾經有兩個小宮女打掃時議論皇後,被路過的父皇聽見,當場就杖斃了。

從那之後,更加無人敢提。

康寧一直以為父皇是不喜皇後的,甚至是討厭,討厭到聽都不想聽到她的名字,看都不想看她兒子一眼。

所以,當康寧看見滿屋子的畫像時,著實吃了一驚。

「母後」章承瀚望著一副畫出神。

皇後娘娘長的可真好看啊。

畫像掛了整個屋子,畫中女子或嬌或嗔,或坐或站,一幅幅看下去,康寧覺得皇後娘娘好像真的站在自己麵前一樣。

父皇來時,章康寧正在看書房桌上的佛經,還來不及想為何會有佛經,就被兩個太監架出去了。

這是第二次,時隔六年,章康寧看見父皇生氣。

她被打了三十大板,疼得她都以為自己要死了,哭著和父皇說她錯了。

她被母妃接回去就暈倒了,第二天醒過來的時候就聽說章承瀚被父皇打了五十大板趕出宮了。

急得她眼淚直掉,問母妃怎麼辦,母妃也搖搖頭。

皇後娘娘是父皇的唯一的禁忌,誰都沒辦法的。

她又問母妃,為何鳳棲宮的書桌上,有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八個字,像是新寫上去的簪花小楷。

沒有得到回答

她又問母妃,皇弟還會回來嗎。

母妃笑著扌莫扌莫她的頭,說當然會的。

康寧一直待在宮裡等。

等到章承瀚生日這一天,偷偷下了碗長壽麵躲在屋子裡吃。

等到宮裡落雪了,夜裡點個紅燈籠照的雪亮晶晶的,漂亮極了。

雪下的大,一夜就能沒過腳踝,以前康寧無聊的時候就拉著章承瀚去看太監們掃雪。

今日,就隻剩下她自己了。

聽見身後有走路聲,康寧驚喜的轉過身「皇弟!」

身後不遠處站著一個身著靛藍衣裳的男子,麵色如玉,溫文爾雅。

康寧覺得,那一瞬間,她的世界都被點亮了,像萬畝花叢中盛開了一朵艷麗的花,讓她看見的其他人都黯淡無光。

她明顯聽見自己的心跳跳的快得很。

「臣祝容拜見公主殿下。」

「起起來吧。」康寧嗆了風咳嗽幾聲,擺擺手讓他起來「這是後宮,你怎麼到這來了?」

「回公主,臣初次進宮,不知怎麼就迷了路。」

「你,帶這位大人去大正宮。」康寧隨手指了個太監就要離開,剛走了幾步,又退了回去「我看你穿的這麼多,這手爐就給我吧,我冷。」

「是」祝容愣了一下,遞上手爐。

嘶,他的手真涼。

回宮後,她就同母妃說了這事,母妃聽過後笑的前俯後仰,說這祝容自小就是個不識路的,在自家院子裡也能迷了路,大夫說應該是腦子有些問題。

「他腦子有病怎麼做官的呢?」

母妃點點康寧的頭「隻有不識路這一點毛病,祝家的嫡公子是少年天才,三歲作詩五歲成文,十一歲一篇定國策名震天下,十四歲被陛下派去江南治水,兩年了,前幾日聽說江南水患解決,如今該是回來復命的。」

聽的康寧滿臉崇拜,第二天去乾明宮請安見到祝容時,覺得他身上都在發光。

康寧請完安後一直在門口等著,和全公公大眼瞪小眼,終於等到祝容從裡麵出來。

「公主?」

「母妃說了,滴水之恩湧泉相報,你昨日給了我手爐,本公主今日帶你到宮門口。」

「不勞公主費心,安公公帶臣出去就可。」

「這宮裡他不熟「康寧見他拒絕立馬說,眼睛還不忘掃了掃周圍人「他們都不熟。」

祝容無奈的笑笑,俯首「有勞公主。」

康寧第一次覺得這皇宮太小,走這麼一會就到了宮門口。

「本公主還從來沒有出宮看看呢。」康寧見祝容要走,癟嘴說到,又掐了掐自己大腿擠出兩滴淚「也不知道外麵是什麼樣子的。」

祝容停下腳步,看了一會康寧,說「那真是太可惜了。」

然後轉身走了。

????

「祝容!本公主送你到宮門口,做為報答,你是要找機會帶我出宮玩的!」康寧大喊「我母妃說了,滴水之恩湧泉相報。」

等看不見祝容的背影,康寧提裙往回跑去,身後宮女太監還未反應的過來,一路跑回玲瓏閣,康寧累的氣喘籲籲。

「母妃,母妃,祝家公子溫潤如玉少年成才,為人謙和儀表堂堂,夠不夠的上做駙馬?夠不夠的上?」

「怎麼,我們小寧兒喜歡祝家那小子了?」淑貴妃挑眉看著被碰灑的墨水

「他長的可真好看啊,聲音也好聽,性子也好,什麼都好。」

「那你需得知道,人家是否也中意你才可。」

淑貴妃的這句話,難倒了康寧,康寧埋頭看了好幾天的話本子,製訂了好幾套自認完美的計劃,去測試祝容到底喜不喜歡自己。

第一步,話本子裡說了,女孩子隻有漂漂亮亮,多才多藝才能被喜歡。

於是康寧每天把自己打扮的明艷照人,讓人搬了把琴,每天守在乾明宮不遠處,一看見祝容出現,就開始彈。

彈到冷的直打哆嗦,人家也沒理她。

失敗

第二步,要製造意外情況,來個英雄救美,感情會迅速升溫,必要時,可以說小女子願以身相許。

於是康寧把琴一扔,瞅著祝容出現,在他麵前裝滑倒。

祝容:「公主,雪三天前就化了。」

康寧「」

失敗

第三步,抓住男人的心,就要抓住男人的胃。

於是康寧天天都去小廚房學做飯,學的廚子哭著求她別再為難他們。

失敗

第四步,要培養共同的興趣愛好,才能有更多的話題。

於是康寧一看見祝容就開始

「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心空道亦空,風靜林還靜卷盡浮雲月自明,中有山河影。」

「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願君多采擷,此物最相誒,誒誒,祝容你別走啊!此物最相思!」

失敗。

第五步,第六步,第七步

祝容在京城待了一年,康寧就追著祝容一年。

春去秋來,又到了冬天落雪。

距離康寧第一次見到祝容,整一年了。

距離章承瀚離開皇宮,也整一年了。

今年的冬天實在是冷,冷的康寧都不敢出門,追祝容的計劃也隻能暫且擱置。

這個冬天帶走了趙老將軍,章承瀚的外祖父。

皇帝下令追封一等定國公。

淑貴妃和康寧說,趙老將軍是先皇後的父親,戎馬一生落下許多病痛,自先皇後病逝身子就愈加不好。

現在趙老將軍也過世了,這趙家,就隻剩下趙大小姐一個人了。

淑貴妃得了皇帝的同意,出宮去趙府奔喪。

康寧從未出過宮,這次也跟著一起出來。

康寧一直覺得,趙府作為五朝將軍府,該是那種嚴肅厚重,令人望而卻步的樣子,再不濟也該是富麗堂皇,大戶人家。

怎麼也沒想到,竟是如此冷清蕭條。

「這不是蕭條」淑貴妃似是看出了康寧心中所想,悄聲說「是寂靜,他們一家人,都是寂靜的。」

門口屋內,掛滿了白條,趙若嬅一身素衣出來迎接,被淑貴妃止了禮數。

康寧看見母妃從袖中拿出了個翠綠的東西遞給趙姨母,還聽她說「這是宛兒臨終前交給我的,說若是家中隻剩你一人,要我務必交於你,她本想給你寫封信,但實在拿不動筆了,隻能由我帶句話。」

「她求你再活幾年,幫她再看看陛下的身子好不好,有沒有恨她扔下他」母妃的聲音有點哽咽,康寧握緊她的衣角「她想求你再堅持一會,幫承瀚物色一個好妻子,不求多麼富貴權勢,隻要兩情相悅不生隔閡就好。求你做完了這些事,再去找她,她在那等你,等你細細說與她聽。」

離開趙府之前,康寧回頭看了看,趙姨母一身素衣跪在祠堂,背影單薄卻挺直。

康寧覺得趙姨母一定很悲傷,隔著千山萬水都能感受到她的悲傷,仿佛這悲傷,從京城蔓延到了塞外。

如同那隻綠哨一樣,托付了太多沉重的情意,舍不得,丟不開,承受不住。

康寧突然很想去抱抱她,想和她說別難過了。

可她不敢,不敢靠近她,康寧覺得,悲傷是會傳染的,她現在就被傳染的很難過了。

「草民,叩見貴妃娘娘。」剛出趙府,就看見一襲布衣的中年男子立在門口。

「寧兒,這是與母妃最親的表哥,叫舅舅。」淑貴妃輕聲提醒康寧,還沒等康寧開口,那人卻道

「娘娘折煞了,我早已被趕出陳氏一族,哪有資格稱得上公主的舅舅。」

「表哥既然來了,怎麼不進去?」

「她不會希望我進去的。」

坐上回宮的馬車,康寧問淑貴妃,剛剛那個舅舅是不是喜歡著趙姨母,淑貴妃問她如何看出來的。

康寧說眼睛,眼睛的喜歡是藏不住的。

「他們兩個自幼定親,青梅竹馬,可造化弄人,當時的陳趙兩家一文一武,都是朝中重臣,若是定親會遭有心之人以拉幫結私之名構陷,逼得他們無法在一起。」

一個,寧願離開陳家。

一個,無法割舍趙家。

就這麼錯過了,一錯過,就是一輩子。

康寧不是很懂,她覺得如果互相喜歡,就是應該在一起的,就像她現在喜歡祝容一樣,若是祝容也喜歡她,她會立馬跑到父皇麵前,求他賜婚。

可她不知道祝容的想法,不過沒關係,她可以等,等到她知道了,再求也不遲。

好不容易出宮一次,康寧實在不是很想這麼快就回宮,央著母親放她在外麵玩一晚,撒潑打滾好久,終於得了全公公來傳口諭,命大理寺少卿陪公主遊玩一日。

康寧簡直是要愛死父皇了,當她在宮門口看見祝容時,沒忍的住直接抱住了他,康寧的個頭隻到祝容的月匈口,仰著頭眼睛亮晶晶的「祝容我能出宮玩啦!」

淑貴妃在車內嘆了口氣,命轎夫起轎回宮。

康寧看什麼都是新奇的,拉著祝容的手走走停停,好幾次感覺祝容想鬆開手,她握的更緊了。

夜半。

祝容把她帶到祝府安頓一晚,準確來說,是祝容的隨從領他們回到祝府。

康寧討喜的性格瞬間惹的祝母喜愛,康寧覺得自己追到祝容的把握又大了許多。

玩了一晚上也不盡興,康寧做著夢都在想今天晚上看見的糖人花燈。

第二天天剛亮就起來了,躡手躡腳的溜進祝容的房間,祝容長的可真好看啊。

君子如玉,溫潤無雙。

康寧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臉,軟軟的。

白白淨淨,像是個小饅頭。

好想親一口

康寧別過頭,自己再怎麼說也是個公主,偷親男子這種事簡直傷風敗俗!

可是現在無人看見,他又睡著一下也沒關係。

一下,就一下。

於是章康寧親完立馬跑出房間,又趕緊折回去把門關上,路上和撞倒了一個丫鬟,嚇得那丫鬟跪在地上磕頭。

章康寧覺得臉上燒的慌,顧不上管她,沖到前廳就遇到了正在澆花的祝母,祝母笑著問她怎麼起的這麼早,氣喘籲籲臉還紅紅的,出什麼事了。

因為我偷親了你兒子。

康寧覺得自己如果這樣說,母妃能扒了她一層皮。

「因為宮裡還有事,母妃讓我早些回去,我我就先走了。」

「來人,去把少爺叫來送公主回宮。「

「不用了!」康寧急忙製止,又覺得自己這反應太奇怪,補救道「我的意思是,天這麼早,祝大人應該還在睡著,就就不麻煩了,我自己回哦不對,讓家丁送我回去就行。」

還沒等祝母說話,康寧就跑走了,自然漏掉了祝母那句「阿容早就醒了,方才還給我沏了壺茶。」

回到宮裡,康寧把自己憋了整整十天,淑貴妃問她怎麼了她也不說話,終於在淑貴妃沒有耐心要揍她了的時候,她哭唧唧的抱住她的月要「我這麼喜歡祝容,整個皇宮都知道了,若他不娶我,父皇定會不高興的,可若他娶了我,卻又不喜歡我,他將來負了我,我難過怎麼辦呀?「

淑貴妃哭笑不得,哪裡會有人敢負了公主的,是不想活了嗎?

但是看自家女兒真在糾結這件事,略微沉吟一會說「應該不會吧。」

「話本子上都是這樣的,最後的結局都是女主死了男主才追悔莫及。母妃我還小,還不想死。」

「嗯,這是個問題。」淑貴妃也皺了皺眉,一本正經說「那母妃就晚幾年讓寧兒嫁給她,讓寧兒多活幾年,如何?」

康寧抱著淑貴妃的月要思考了一會,點點頭,好像可行。

「那要是在我嫁給他之前,他娶了別人怎麼辦?」

「那就讓陛下下令,讓他不許娶別人。」

於是當天下午,章景行就看見章康寧偷偷掐了她自己大腿的肉,擠出幾滴眼淚求他下旨讓祝容不許娶別的女人。

「你有多喜歡祝容?」章景行沉聲問她

「很喜歡很喜歡。」康寧想也不想就回答,卻看見父皇聽見她回答後,表情似乎有些動容,眼睛裡,是細碎的光。

祝容收到陛下口諭時,心情是復雜的,全公公表情也有些怪異,怎麼會有一個皇帝下旨不許自己的臣子五年內娶除公主以外的任何女人。

康寧得了這個旨意,開心的一晚上沒睡好覺,思考著自己的追夫計劃。

於是又是兩年雞飛狗跳的女追男,康寧在追逐著祝容的日子裡慢慢長大,性子也沉靜下來。

「你啊你啊,咋越來越像我了。」淑貴妃細長的手指點了點康寧的腦袋,這孩子才不如外界說的沉靜,小心思全藏在心裡,和年輕的自己一模一樣。

「因為寧兒是母妃的女兒呀。」康寧親昵的蹭了蹭淑貴妃,再過三個月她就該及笄了。

她要在那一天問祝容,到底喜不喜歡她,要不要娶她。

陽春三月,正是天氣回暖的季節,康寧心心念念的一天終於來了。

千挑萬選了一件桃粉的長裙還不讓穿,康寧一臉不樂意的換上五重華服,求著淑貴妃在她額頭畫一朵桃花。

「母妃,怎麼了?」康寧喚了聲盯著自己發愣的淑貴妃,以為是自己今天哪裡奇怪,照了照鏡子「挺好看的呀,母妃你看什麼呢?」

「沒什麼,隻是以前有個朋友,也總愛在眉間花眉心花。」

康寧知道母妃說的是皇後娘娘,她在鳳棲宮的畫像中看見了,但是看起來母妃不願多提,她也自覺的沒有繼續追問。

康寧安安靜靜的站在地坤殿外候著,聽見禮官的聲音,由宮女扶著她慢慢走入殿中,殿內的內命婦早已到齊,都垂首立於兩側。

其實一共就四五個人,康寧聽說以前還有十來個的,但自皇後離世,沒有臨幸的都被送出宮,剩下的升了位分留在宮中。

接近正位之時,康寧雙膝跪地,疊手舉至眉間,深深叩拜在地,起身再叩拜,三叩拜。

因為沒有皇後,康寧踏著漢白玉築的台階緩步走到站在主位一側的淑貴妃麵前,再叩禮。淑貴妃為她綰了發,插上鎏金琉璃八寶簪,又扶她起身,麵向眾位內命婦。

禮成。

回宮之後康寧就癱在床上,閉著眼尋思再找個啥理由去找祝容。

「公主」有宮女小聲開口,康寧嗯了一聲等她的下文「您睜開眼。」

「怎麼了?」康寧聞聲睜眼側頭朝著那宮女看向的方向望去「章章承瀚?!」

康寧連忙起身跑到站在門口的章承瀚麵前,一臉不可思議「你何時回來的?這幾年在邊疆怎麼樣?有沒有被欺負啊?怎麼瘦了這麼多,還黑了。」

「今日回的,去拜見了父皇,緊趕慢趕還是錯過了你的及笄禮,這幾年過的挺好,無人欺負我」章承瀚看著緊緊抱住自己的康寧「皇姐,哭花了臉可就不好看了。」

「我才沒哭。「康寧把頭埋在他的衣服裡,聲音哽咽。

章承瀚離宮的時候,個頭還沒有康寧高,現在都超過她一個頭多了,本來就瘦,現在抱起來更都是骨頭。

父皇也真是狠心,章承瀚從娘胎裡身子就不是很健康,還把他丟到塞外這麼多年,若是皇後娘娘還活著,定會生氣的。

章承瀚回來後,康寧天天都陪著他,他走到哪康寧就跟到哪,和小時候一樣。

康寧和章承瀚一起去拜見章景行的時候,祝容也在乾明宮,祝容的表情有些凝重,好像是在商討一些重要的事情,康寧自覺的離開。

全公公這次一反常態的不讓她在門口等著,大概真的是國家大事,不能讓她聽了去。

回宮後,康寧問淑貴妃是不是出什麼事了,淑貴妃凝眉溫聲到「聽聞是西蠻九族聯盟,要進攻大啟。」

又來?

這西蠻忒的不老實,看著趙老將軍去世,趙家軍不似當年勇,就又起了進犯之心。

這幾日,宮裡氣氛有些壓抑,每個人都小心翼翼,連章承瀚也是冷著一張臉,康寧有幾次遇到祝容,他也是皺著眉頭,康寧立在不遠處不敢上前。

祝容倒是主動走來,行了禮溫聲和她說近日還是不要來乾明宮,還給她帶了宮外的梅花酥。

半月之後的一個晚上,康寧正躺在院子的貴妃塌上無聊的看星星,章景行破天荒的來了玲瓏閣。

聽見太監的傳報,康寧嚇得摔到了地上,又趕緊爬起來行禮。

章景行的心情看起來不錯,還順手扌莫了扌莫她的頭讓她平身。

宮人上了茶,康寧乖乖的坐在一旁。

這幾乎是康寧出生後第一次看見章景行踏入後宮,要不是有她和皇弟的存在,她都要懷疑父皇是不是哪裡有些問題。

不過這些話她隻是自己在心裡想想,她還想好好活著。

父皇這次來,是給章承瀚選妃來著,父皇讓母妃多上上心,同趙家大小姐一同商討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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