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相見 元春封妃(1 / 2)
寶釵素來知道寶玉有些牛心左性,因此並不敢告訴他香菱要回家去,以免他一時又發作起來,鬧得香菱臉上掛不住。
因此,她麵帶微笑哄寶玉道:「不過是香菱的媽媽要來看她,母女兩個失散多年,如今能夠相見,豈不是一大喜事。」
寶玉知道了也覺遂心如意,是樁「喜事」,高高興興地說了幾句討喜的話。
一席人又在一道喝了幾輪酒,喝得個個都暈乎乎的,被各自的丫鬟婆子扶著回去歇息了。
寶玉回到碧紗櫥時,襲人正在臥房裡等他,手裡拿著針線神情專注地替他做鞋襪。
她現也隻有做一做這些事情打發時間了。
自從襲人升了通房丫頭,晴雯、麝月等丫鬟嘴裡都「尊稱」她襲人姑娘,眼裡都是鄙夷、嫉妒,往日的那些活計是萬萬不肯再讓她沾手的。
她也隻好一心伺候寶玉,期望將來能有個好結局……
這會兒見寶玉喝醉了回來,連忙服侍他躺下歇息,嘴裡不停地講些大道理:
「怎麼又醉成這樣回來?你外頭那些『朋友』不過哄你喝酒耍錢,沒有一個正經!倘或老爺知道了又要罵的……」
寶玉被她念叨得不耐煩,一腳踢開她,用被子蒙住頭呼呼大睡起來。
襲人也知道寶玉現在對她的情誼有限。
因當初二人成就好事,惹得現在眾姊妹都不理他,老爺也發了好大的脾氣。何況她受命於王夫人,常勸誡他上進,已惹得他極不耐煩了……
難道她就願意做這些討人嫌的事兒?不過是身家性命皆在太太手裡,不得不從罷了。
襲人被寶玉一腳踢倒在地,痛在身上,苦在心裡。
其他丫鬟看見這場景也隻當沒有看見,無人願意來攙扶她——人人都知道,襲人姑娘早就失寵於寶玉,不過是個擺設罷了!
襲人揉著月要艱難站起來,忍著淚坐到寶玉的床榻上,依舊一臉溫柔賢淑地做針線。
約莫過了一二時辰,寶玉醒來,她才連忙將一件要緊的事情說與寶玉知道——再過兩日就是賈政的生日了。
……
兩天後,榮寧二府的人都聚在一起為賈政慶祝生日,一時間,榮府熱鬧非凡。
忽然有門子來報,說是宮裡的太監夏守忠過來了。
賈政等人接了夏太監所傳的聖旨,匆匆入朝麵聖去了。
又過了兩個時辰,賈府的管家從宮中打聽了消息回來,說是大小姐賈元春被晉封為鳳藻宮尚書,加封賢德妃。
榮寧二府的人一時上上下下莫不歡欣雀躍,麵有得色。
隻有黛玉憂心忡忡地呆坐在梅苑,思及這鮮花著錦、烈火烹油之勢,擔憂外祖母家果真如原著裡那般,將成山成海的銀子都填進那大觀園裡,從此走向衰落……
「姑娘何故在這裡嘆氣?如今闔府都在慶祝這大喜事,姑娘也一起去樂一樂罷。」
紫鵑見黛玉倚在窗前發呆,上來勸道。
黛玉不好告訴她自己內心的憂慮,隻托辭說:
「我不去,香菱的娘約莫就是這兩日到了,府裡到處都亂糟糟的,恐怠慢了客人,我在這裡多多留意才好。」
俗話說「白天不能說人,夜裡不能說鬼」,她剛拿人家做借口,就聽人來稟報說香菱的母親已經到了梅苑。
話說香菱之母封氏一路舟車勞頓到了神京,不曾歇息片刻,四處問路,終於找到了賈府。
因今日先有賈政生辰,後又有元春封妃,整個賈府鬧哄哄,薛家母女亦無閒暇顧及她。她一時無可奈何說出黛玉的名字,這才順利進了賈府。
這時她正在梅苑堂屋坐著,忐忑不安地喝著茶。
黛玉一邊令人去請香菱來,一邊在堂屋和封氏說話。
「夫人如今尋到了女兒,不知是要回南邊去還是……」
封氏此刻眼睛亮得嚇人,手顫抖著幾乎拿不穩碗蓋,勉強穩住聲線對黛玉道:
「我倒是無妨,主要看英蓮的意思……」
她顯然心不在焉,不過這也是人之常情,黛玉也不再問別的,隻講些香菱日常的趣事兒來寬一寬她的心。
「夫人不知道吧,香菱…哦,就是英蓮,在我們姊妹之間很得人心的。」
「她長得又好,性子又和軟,難得肯上進學習,叫人好生佩服!」
「前兒她還跟著寶姐姐學作詩呢,現已經有所成了……」
……
封氏聽得津津有味,緊張的情緒也緩解了許多,笑著和黛玉你來我往地說起話來。
「姑娘不知道,我們家原來也有過一段好日子。那時我家老爺還在,家產也沒被一把火燒盡,我和老爺倆人守著女兒過日子。」
「英蓮從小就可人疼,她很乖,很少鬧脾氣,自己隻有兩個果子也知道要分給爹爹媽媽吃……」
說了一盞茶的話,外頭來報說香菱來了,黛玉連忙叫人去請進來。
封氏已經激動地站起了身,眼巴巴地朝門外張望。
香菱似乎是一路小跑過來的,進來的時候微微喘著氣,額頭有細細的汗珠。
她走進門來,看見眼含熱淚的封氏,聲音顫抖地試探道: